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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父女“情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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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哲的心随着陈玲玲的惊慌而忐忑起来,纵然知道自己躲不掉老爷子的追杀,但就这么认命等死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于是,他也顾不得会撕裂伤口,迅速将外套穿好,转身从厨房的刀架上挑了一把称手的小刀。陈玲玲家的厨房用品多是高档货,那些刀具看着虽不起眼,却足够锋利。“玲玲,你冷静点,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就算是他们真派杀手来,我也不是豆腐做的啊,你看,我也有刀——”看陈玲玲不接电话,抓着自己的胳膊就要往外跑,高哲淡然地看着陈玲玲,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

    “可是——”陈玲玲有些着急,知道高哲这话只是在安慰自己,毕竟,刀子再快还能快过子弹么?她认为还是找地方躲起来比较切实际。手机铃声响了几声便挂断了,想来是全叔那边看没人接便挂了。看全叔挂了电话,陈玲玲就更急了,拉着高哲就往外跑,“高哲,等下——”到了门口,她突然间想到什么,停下来,也顾不得避讳梅捷,迅速冲进书房,从书架后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木头盒子来。当着高哲和梅捷的面,陈玲玲打开盒子,鲜红的绸布上赫然躺着一只闪亮的手枪。陈玲玲把手枪塞给高哲,“你还是用这个吧,这个比刀好使些!”这把枪是老爷子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可是宝贝样的藏了很久,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是断然不会拿出来的。不过,想到用干爹给的枪去对付干爹的手下,陈玲玲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看陈玲玲已经慌乱得无法思考,梅捷皱起眉头,拦在了两人面前。“玲玲,出了这里,你又能带高哲去哪儿?你能保证你家外面就没有老爷子的人吗?在家里,外面的人好歹摸不清里面的状况,还能抵挡一阵子,可倘或到了外面,你们完全暴露在杀手的枪口之下,你们可能连杀手的影儿都看不到,就一命呜呼了!”梅姐提醒陈玲玲,“我要是你,我会先把窗帘都拉下,然后,找个视线好又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梅捷说得有道理,陈玲玲立时醒悟,与高哲两人将屋里所有的窗帘拉上,不过,就在他们开始寻找视线好又隐蔽的地方时,全叔第二次打来电话,陈玲玲犹豫着要不要接,梅捷却直言她不接电话是掩耳盗铃的行为,高哲也认为这个电话该接,不管怎样,最坏的打算都已经作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于是,陈玲玲深吸了口气,在对方手机即将挂断之时,按下通话键,“全叔,我是玲玲——有什么事吗?”她能清晰地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但此时,维护玲玲小姐一贯冷静的形象已经不那么重要。

    “玲玲,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你现在赶快过来,老爷子要见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全叔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内容倒没想象中可怕。

    陈玲玲看了梅捷和高哲一眼,调整下呼吸,“全叔,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啊?您透露点消息给我呗?我之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现在心里还有点怕呢!不知道他会不会训我啊?”她故意用撒娇的口吻跟张一全说话,不过,没多久她就露出失望的表情,张一全说他并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事找她,老爷子只是说让她立刻过去。看全叔催得急,陈玲玲无奈,只得答应会尽快过去。挂断电话,陈玲玲看向梅捷,“梅姐,老爷子让我现在过去,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啊?”没等梅捷说话,她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恩,我不能去,如果我去了,老爷子派杀手过来,那高哲岂不是必死无疑了?不能去,不能去——”

    “玲玲,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老爷子,去听听他说什么!虽然你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存在,但也有部分可能是老爷子为其他的事找你,是第一种情形也就罢了,若是第二种情形,你为了跟高哲在一起而不去见老爷子,老爷子岂不是更加迁怒于高哲?你好好想想,权衡下吧!”说这话的时候,梅捷突然递给了高哲一个凌厉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高哲碰触到她的眼神,有短暂的呆愣,随即反应过来,梅捷这是让他帮腔啊!可是,他能帮腔吗?不能!他轻摇脑袋,本能地瞪回去。他高哲现在都到了拿菜刀防身的地步了,有玲玲在他活命的概率还大一些,他才不想让玲玲去见老爷子呢!所以,他将脸扭到一边,故意不去看梅捷。而这时,陈玲玲刚好开口问高哲的意思。

    “玲玲,你去见老爷子吧,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带人守在这里!”还没等高哲说去还是不去,梅捷突然发声说她会留在这里,这让陈玲玲和高哲都是一愣。

    “梅姐,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想与老爷子为敌吗?”陈玲玲满脸疑惑,高哲也同她一样,不明白梅捷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梅捷的脸色很平静,“玲玲,不要问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你知道我的身手,如果我留下,你的高哲活命的机会是不是会大一些呢?”看着陈玲玲不置可否的表情,梅捷知道陈玲玲因为自己突然改变主意而起了疑心,于是,她冷笑道,“玲玲,我不是那种突发善心的人,也对高哲没什么非分之想,我留在这里,有我自己的目的!如果我帮了你,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下呢?”纵然她跟陈玲玲关系厚密,但许久以来,两人的关系却很耐人寻味,陈玲玲依赖她却也不曾完全信任她,而她帮玲玲既是为了**女人间的情谊,也是为了从陈玲玲身上获得某种利益。如今,她提出用守护高哲来换取利益,颇有点乘人之危的意味,但也让陈玲玲放下了戒心。

    “什么忙?”陈玲玲忽而冷静下来,世人多如此,有利可图便会轻易改变初衷。她不愿意相信梅捷是因为她俩的交情而改变主意,但为了交易则另当别论。

    梅捷的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嘲讽,她略微停顿,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对陈玲玲说,“我守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帮我从文哥手上夺取东海市红酒市场的控制权!”东海市的红酒市场一直都被四眼文操控着,都说红酒生意可以取得暴利,梅捷似乎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就这个?没问题!”陈玲玲毫不犹豫地点头,完全不觉得这事情有难度。她知道,四眼文控制着东海市很多行业,几乎都以垄断的方式获得巨额利润,在她看来,让四眼文拱手让出一个红酒市场,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大不了,她去求老爷子,让老爷子来对四眼文说。这个时候,陈玲玲忘记了她眼下的处境,不自觉地回复到权势很大的“玲玲小姐”的身份。看梅捷点头承诺会守在这里直到她回来,她放下心来,将高哲拉至一旁嘱咐着,“高哲,你身手不错,但论实战经验,梅姐比你强很多,你一定要听梅姐的话,别冲动,等我回来!”

    高哲刚刚看了她们俩旁若无人的“交易”,一时缓不过劲儿来。之前梅捷为了玲玲救了自己那么多次,弄得他以为梅捷与玲玲的关系就跟自己和陈飞一样,可现在看来,他搞错了!虽然知道担忧很多不切实际,但梅捷那个男人婆实在是不好相处,她可以跟你同生死,却绝不肯让你同她共欢乐,不过,对于朝不保夕、需要别人庇护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答应陈玲玲会保护好自己,高哲和梅捷透过窗帘缝目送着陈玲玲出门,上车。然而,当陈玲玲的车一离开视线范围,梅捷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迅速将高哲掀开的窗帘一角放下,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高哲,一指沙发,“高哲,我们谈谈!”

    “谈谈?”高哲被动地走到沙发边,还没等坐下,梅捷却突然出手,抢走了他手里的枪。“梅捷,你——”高哲满脸怒意,可看着气息冷冽的梅捷手中把玩着陈玲玲那把手枪,目光却不断打量自己,带着猜不透的表情,他只得忍气吞声,扯出一抹苦笑,“梅老大,这个时候,你可别跟我说,你就是老爷子派来杀我的杀手!”联想到梅捷不断怂恿陈玲玲去见老爷子,高哲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那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现在的我打不过你,又没了枪,只能任你宰割!”高哲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肩头不断传来的痛意与粘稠感令他格外清醒,这样的他,怎么能打得过身手利落的梅捷呢?知道自己毫无胜算,高哲倒也不怕了,坦然地坐到沙发上。

    梅捷盯着高哲许久,突然叹气,“高哲,你放心,我不是老爷子派来的杀手!”看着高哲貌似松了口气的模样,她的话锋蓦地一转,“但是,我也同样不会救你!别忘了,我只是答应玲玲守在这里,并没答应她要帮你对付那些杀手!最多,我也只会帮你收尸!”高哲的脸色变了又变,因为知道梅捷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没说话,继续等梅捷最终表态,“高哲,我之所以让玲玲去见老爷子,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能让玲玲活着!”

    “你开什么玩笑?”高哲瞥了瞥嘴,“玲玲留下来会遇到危险?不可能!她是老爷子的干女儿!那些人怎么敢对她下手?”

    梅捷摇摇头,“高哲,那些人的确不敢对她下手!但,你不了解玲玲,也不了解女人!玲玲跟我说过,她找你来只是临时扮演她的未婚夫,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她从来没把你当作临时演员来看待!为了你,她树敌无数,还一次次地放弃原则来救你,别的不说,光是有我参与的拯救行动就已经很多了!你说,如果她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临时演员,能为你做这么多吗?你以为那么多次把半死不活的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是容易的事吗?”看高哲沉默不语,她顿了顿,沉声说,“高哲,你要知道,能为你挡刀的人可不是只有你的小江老师,若是玲玲看到你遇险,她同样也会为你挡刀挡枪——我知道老爷子不会放过你,但我不想玲玲陪你一起死,所以,我必须让她离开!哪怕是用欺骗的方式!对我来说,红酒市场的控制权还真算不得什么!”

    “如果玲玲真会为我挡刀挡枪,那我也愿意她离开!”知道梅捷让玲玲离开的真实意图,高哲的心境平和下来,缓缓点头。

    “高哲,我救过你,你也帮过我大忙,按理说,我不该坐视你被追杀而不理!但,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感情用事,我不能为了救你一个人而让我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不能让更多的人为救你而直接或间接死去!况且,我努力了那么久,却连**阎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要是这么死了,我会不甘心的!”梅捷盯着高哲,表情复杂,可眼里却满是怅然,“所以,这次,我只能看着,不能为你做任何事!”

    “你要以大局为重,我懂的!”高哲知道这些话梅捷是发自真心,纵然心里泛着苦涩,但道理他还是能明白的。不过,他总觉得连梅捷都没见过**阎王,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梅姐,我经常听你们提起玲玲的干爹,也知道他很厉害,但是,他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不轻易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