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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由着他吧!

作者:腊月二十九001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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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到了五月,宋金之间和议已成,宋朝用韩侂胄和苏师旦的人头换回了淮、陕被金兵侵犯的疆土,但这不过是表面现象,两国重新议定合约,将叔侄之国改为伯侄之国,岁币由银绢各20万两、匹,增至各30万两、匹,并另付犒军银300万两。

    没有人提出异议,主战派已经被驱除出朝廷,把持朝廷的投降派拍手称贺,吕柘心如死灰,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办法挽救了,沉重的岁币阉割了他仅有的雄心,他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所击败,彻底成为了金国的奴仆。

    但自己终究是个穿越者,不仅清楚的知道历史的走向,也知道这样做所产生的可怕后果,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即使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匹夫,也不能容忍。

    夜深人静,吕柘总是难以入睡,睡梦中,总要无数一脸奸邪的小人嬉笑着围在自己身边,张牙舞爪拦住去路,愤怒中,吕柘手持钢刀,一刀刀的砍过去,这些嬉笑的小人立刻化为灰尘,但更多的小人围拢过来,攀住自己的手臂,缠住自己的腿脚,吕柘愤怒的大喊,突然间生出无数的手臂,挥舞着无数的钢刀,将这些小人一一斩杀。

    一个笑盈盈的女人突然出现,手中拿着一束束丝线,纤手轻挥间,那些丝线立刻缚住自己的手脚,纤巧的丝线越来越多,如蚕织茧般包裹住自己,并变得如同钢铁般沉重,让人难以行动,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那些小人从新围拢过来,在自己眼前跳跃着,脸上满是轻蔑,露出嘲讽的笑。

    这梦境如幽灵一般让吕柘寝食不安,坐卧不宁,却又难以摆脱,借酒消愁,但酒醒之后烦恼依旧。看着吕柘日渐消瘦,吴妈心中不忍,劝道:“少爷,不能在这样喝酒了!”

    吕柘苦笑着不说话,看破红尘,哎!人非泥偶,怎能做到如此无情。

    夫人叹息着说道:“他心里难过的很,就由着他吧!”

    这一天,叶青突然来了,看见吕柘意志消沉的样子,也是颇为震惊,说道:“将军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吕柘说道:“现如今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天下一片歌舞升平,哪里还有什么将军,我也不过是个吃白食的闲汉罢了。”

    叶青叹息一声,神色黯然的说道:“朝廷罢了大伯宝文阁待制的差事,我与大伯明日就要回永嘉了,临别之时,大伯想请将军小酌几杯。”

    听说叶适要走,吕柘不禁又想起从前的事情,打起精神,与叶青来到叶适在临安的住所。叶适起居简朴,随身的行李并不多,且都已经收拾好,装在箱笼里,更显得屋内四壁皆空,一片凄凉景象。

    几人相对而坐,往事又涌上心来。韩侂胄被杀,叶适只是被免去了沿江制置使的职务,他与陈自强等人不同,虽然支持朝廷北伐,却与韩侂胄划清界限,因此投降派掌握朝廷之后,也只是夺了他的兵权,仍然将他留在朝廷中。如今他要离开临安回永嘉去,那就是什么职务都没有了。

    不觉间几杯酒下肚。吕柘感慨的说道:“想不到这场祸事,连先生也无法避免!”

    叶适淡然一笑,说道:“倘若只是个人荣辱,那也不用挂在心上,当年韩侂胄兴伪学之禁,叶某也曾品尝过其中滋味,不过如此而已。我所忧虑的,却并非此事。”自饮一杯,不禁连连叹息,说道:“宋金和议,金国归还淮、陕侵占土地,我大宋却要赔付300万两犒师银,还要在增岁币,哎,国库以空,只得盘剥民力了。”

    “韩侂胄兴师北伐,为了筹措军资,令临安会子务发行楮币,每届达4000万贯,本已令百姓苦不堪言,如今为了赔付金国银两,史弥远首倡增发楮币之议,满朝官员竟无人阻止,哎!楮币之设,本在于便利民间流通,不想却成了朝廷盘剥百姓的工具,这1亿贯的楮币发行下去,又不知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了。”

    滥增货币,势必引起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朝廷却可以从百姓那里聚敛大量的财富,叶适一定是在朝廷上力阻此议,结果反被赶出了朝廷。

    吕柘灰心的说道:“时势如此,仅凭先生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叶适说道:“百姓乃社稷之本,取百姓膏血以利强敌,不如以之富国强兵,朝廷之上皆以苟安为乐,岂止长此以往,不过是养虎为患。叶某毕生追求实事实功,奈何屡遭困厄,终归一事无成。”

    叶适甚少饮酒,此时人生失意,不觉也是频频举杯,说道:“朝廷之上,皆以韩侂胄妄动刀兵乃为事功学所惑,贪图功利而不知义理,哎!想不到叶某倾注一生心血的事功学,却成为他贪图功利的帮凶。”说到此时,已是唏嘘不已。叶适一生追求做实事,求实功以利天下,如今他的事功学被当成韩侂胄兴兵的依据而受到打压,人生失意,莫过于此了。

    对于叶适的事功学,吕柘深有好感,要发展资本主义,必须注重利益,事功学在这一点上并不像朱熹的理学,只知道穷极天理,格物致知,却不能做出一件有利于现实中的事情来。现在朝廷中打压事功学,吕柘这才知道叶适真正失意的原因。说道:“先生不用难过,永嘉山水秀美天下,此后即可脱去一身负累,寄情于山水,岂不快活!”

    叶适淡然一笑,起身站起,酒醉之后难免身形摇晃,叶青连忙将他扶住,走到床头,拿起一本书回来,放在吕柘面前,说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是叶某一生的读书心得,送给公子吧!”

    吕柘低头看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习学记言’四个字,估计是叶适一生的学问精华,想起当初他送给自己王安石和司马光的书信抄本,如今还放在家中,不曾翻看,说道:“我也将离开临安,从此后游戏于山水之间,再也不想被这些世事所累了。”

    叶适嘿嘿一笑,说道:“当初公子以红尘之论说与渡海大师,想不到今日竟也看破红尘,有了弃世的念头,呵呵。”笑声中,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公子果真能放下这红尘吗?”

    吕柘低下头,连饮数杯酒,他自己心里清楚,真正能放下恩怨的人,根本不会像自己这样苦恼,这些苦恼的根源,就是自己无法放下心中的恩怨。叶适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本心,自己就像是一个赤身**的人,毫无秘密可言。懊恼的说道:“放不下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叶适也不在多说,他今日饮酒颇多,已经略显醉态。

    吕柘突然想起毕再遇,他也不算是韩侂胄的亲信,不过是战局危难时的援兵,并在危局之中立有大功,朝廷虽然撤销了山东、京东路招抚司的机构,但他还是楚州的都统制,手中握有数万兵马,倘若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借助他的力量才行,说道:“不知道毕将军现在如何了?”

    叶青说道:“毕将军已被免去了楚州都统制的职务。”

    吕柘又是一声叹息,刚刚在心中萌发的一点希望迅即破灭。

    叶青说道:“朝廷用王柟为使,带着韩侂胄与苏师旦的人头去议和,毕将军亲自去见他,明言金国以无力南侵,且有内忧,纵然是要议和,也不能献上宰辅之首,卑膝侍敌,恳请他奏明朝廷,待金国内忧难治时,在议和不迟。”

    “当时金兵主力以退往淮河以北,平息山东杨安之乱,仅有濠州留有一路金军,等待议和,王柟却不听毕将军的良言,只说社稷危在旦夕,若不从速议和,江南必将不保。”

    “毕将军盛怒之下,将议和使臣全部劫至楚州,看押起来。自己亲赴临安,要在朝廷上陈述议和之弊,但他却没有见到皇上,朝廷一纸诏书,就将他楚州都统制的职务免去。”

    说道气愤时,叶青也是连饮数杯。

    吕柘想起离开楚州时毕再遇说的话,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并不觉得奇怪,也许他在赶赴临安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就像他在战阵之中冲锋,不畏刀枪,不惧矢石,是因为他心中有坚定的信念。

    还有叶适,这个快要六十岁的老头,在朝堂上独力反驳投降派的主张,他在官场上沉浮了许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可是自己呢?韩侂胄死了,自己寄予希望的大树倒了,竟变的如此颓丧,想起最初的志向,要用资本主义来改造这个时代,可是现在竟然只想着离开临安,远远的躲开这些是非,从此做一个富家翁,哎!

    告别叶适,独自走在街头,酒尚不能使他醉去,烦恼便在心中盘绕,街上行人熙攘,有忙碌奔波的商贩,有信步游玩的行人,也有闲汉聚在路边闲聊,总之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乐趣。吕柘茫然四顾,却不知要到哪里去。

    一顶官轿沿街而过,轿中人撩开帘布,欣赏着街景,一脸得意之色。吕柘跌坐在酒肆门前,一口口的喝着酒,却总是醉不了。

    酒肆门前的几个闲汉羡慕的看着官轿从街上走过,一个长衫人说道:“这位王大人与金人签了和议,回来后就升了官,听说已是参知政事了。”

    旁边的一个老者说道:“人家做什么官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听说朝廷要印楮币赔给金国,这些钱却终究要咱们出,前些日子临安街头一贯楮币还能换700文钱,这几日只能换680文了,这几日临安交子务通宵都在印楮币,连城里的纸价都涨上去了,估计过些日子还要跌,咱们做百姓的,哪里管得了人家做官的,还是攥紧了手中的钱好些。”

    一个脸皮白净的汉子说道:“要说这位王大人还是有本事,别人要买官坐须得花自己的钱,可是你看人家,拿着咱们的钱送给了金人,不也照样升官吗!”

    长衫人说道:“韩太师北伐那会,交子务就忙碌的很,如今要议和了,仍旧是交子务最忙碌,我就是搞不明白,怎么不论战与和,朝廷里的人都要印楮币呢?”

    正说着,又是一顶小轿从眼前走过,轿子里的人却是黄秋令,怯意的闭着眼睛,似乎在哼着小曲。

    长衫人说道:“还是这位老爷升的最快,听说去年来临安的时候还是个从六品的官,前几天陪着王大人去了一趟金国,如今都做到户部侍郎,主管钱粮度支的差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