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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疗伤

作者:阿狸的起司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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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的门虚掩着,铭龙推门进去。果真是姑娘住的屋子,确实比自己要干净多了。被子平整地放在床内侧,木质的案几上一尘不染,一旁的书架上被各种各样的医书药书堆满,忽然,铭龙看见两本药书藏着的一个东西。

    是一个布娃娃,细密的针脚,柔软的选料,做工很是精细,就是有些旧了,看着污污的泛着淡淡的黄色。铭龙好想拿出来看一眼,他没想到一向像个男孩子的锦瑟也有这种东西。他刚伸出手,就听见里屋里锦瑟冷冷的声音:

    “别动!过来帮忙!”铭龙猛地抽回手,极度不情愿的朝锦瑟走去,恹恹的回:

    “哦;;;;;;”

    刚进门,锦瑟就把一个大陶罐扔进铭龙怀里,转过身,给自己的双手带上一双金丝纺线的手套,铭龙知道这种手套是为了对付一些剧毒之物的,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问:

    “圣手,你要干嘛?不会害我吧?”锦瑟抬眼看他一眼:

    “罐子里是眼镜蛇,我要取它的毒液和胆,你别乱叫,小心它咬你。”说完就打开了罐子的盖子,往罐子里伸进去一根镊子。铭龙此时的表情异常难看,身体不住往后仰着,抱着罐子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突然他手中的罐子一震,锦瑟随即伸进去另一只镊子,一夹,一条蛇被锦瑟夹着头从罐子里拖出一半。锦瑟放开另一个镊子,用空出的手捏住蛇头的后面。另一只手赶忙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小瓶,用力一挤,透着淡淡黄色的毒液就流进了小瓶里。此时蛇的身子已经完全缠上了锦瑟的手臂,一圈一圈的慢慢收紧。待眼镜蛇把毒液吐尽,锦瑟放下小瓶,拿起桌上的小道,顺着蛇头下白色的肚子划去。

    取了蛇胆,那条蛇就成了一条绳子一般,软塌塌的。锦瑟把蛇的尸体扔回罐子里,盖上盖子。转身又开始忙活。铭龙一看,赶紧把罐子放在地上。绕到锦瑟桌子对面,看着她把刚取出来的蛇胆扔进一个盅里,用棒子细细捣碎。

    “玄冥中的真的中了‘迷煞’?那种毒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么?”铭龙问。

    “我怎么知道,但是他这种表现确实是‘迷煞’。这种毒很怪,我虽然知道它的配方,但是入药的顺序我并不知道,所以能不能治好,还要两说。”锦瑟看了一眼铭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听说‘迷煞’原是出自楼兰,是一种慢性毒,毒性阴狠。中毒者伤口不能愈合,且日日昏睡,直到全身溃烂而死。”铭龙一本正经的说,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圣手,我封住玄冥的心经心脉是不是有点用处?”

    “嗯,有点用处,能控制毒素的蔓延。”锦瑟低着头没有看铭龙:“把你身后柜子上的孔雀胆给我,就是那个红色锦缎盒子。”

    铭龙递过锦瑟要的盒子,然后看着锦瑟开始出神。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冰冷的女子的?他忘记了。

    他比锦瑟大一岁,却比锦瑟晚一年进幻冥阁。于是,那相隔的一年成为他和锦瑟不能相识的鸿沟。每年幻冥阁清理的时候,她都害怕锦瑟会死,而当他无比艰难的在清理中活下来,升入更高一层,却只能看见锦瑟往上走的背影。他就那么看着锦瑟的背影一路向上,直到他站上幻冥阁的最高层,他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与自己爱慕已久的锦瑟并肩,他想告诉她自己追寻她的脚步有多么不易,可是他看见站在锦瑟身边的玄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支撑着锦瑟一步一步向上。因为,锦瑟正用自己看着她一样的目光看着玄冥。

    于是,那些话就那么硬生生被压下去,吞进肚子,也许此生都不会说出口。

    铭龙记得他初见锦瑟时的情景。他初被带进幻冥阁,一切都不熟悉。正巧遇到师傅在教育几个刚进幻冥阁一年的小杀手。其中就有锦瑟。那么多孩子,所有的人都深低着头,在短鞭抽打上自己背的时候瑟缩着身子,虽是忍住不哭,泪却已留了满面。唯有锦瑟,小小的身子,稚嫩的面孔,站在那,抬起头,眼睛里泛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透着丝丝寒气,盯住眼前的一个兵器架,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咬紧贝齿,小小的双拳攥紧,直到骨节泛白。

    铭龙能够体会那种疼痛,所以他往后缩了缩身子。这时,他看见锦瑟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诡异的,透着邪恶。

    那一刻,铭龙将锦瑟深深刻进心里。他想要等自己像锦瑟一样时再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然,等那一刻到来,他看到的是锦瑟心中是满满的玄冥。自己早已没有机会。

    于是不说。

    可是,他却看不见玄冥对锦瑟的心。玄冥于锦瑟,更像是师兄对师妹一般,关心自然不少,爱惜却从未流露一丝一毫。这让铭龙不禁心生疑惑。然,锦瑟对于玄冥也未曾明说,永远都是发于情止于礼。他们三人相安无事,其实各怀鬼胎。

    如今玄冥中毒,锦瑟担心异常,却也未见她有半分逾越。铭龙不禁疑惑锦瑟对于玄冥是否还似从前。

    “圣手,你还喜欢玄冥么?”铭龙突然冒出一句。锦瑟一惊,抬起头看着铭龙,皱着眉头,不带任何情绪的回:

    “为什么这么问?”问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铭龙抬头看住锦瑟,继续说:

    “玄冥现在身中剧毒。万一你要救不活他,像这种话你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说了。”话音刚落,锦瑟手下一顿,把刚才弄好的毒虫毒药都塞进一个罐子:

    “我不可能让他死。”掷地有声。虽然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但铭龙已经明白锦瑟的意思。

    “给,拿去熬四个时辰,药引用三钱蜈蚣。”说着把盛好解药的罐子塞进铭龙怀里。说完锦瑟就出了屋子,朝玄冥房里去。

    锦瑟看着躺在床上的玄冥,脸色苍白,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已经开裂起皮。锦瑟突然就有一些难受,起身去拿了一块湿毛巾回来,轻轻的擦着玄冥的嘴唇。过了一会,铭龙皱着鼻子端进来一碗黑红色的液体,冒着刺鼻的腥气。

    铭龙把碗往床边的小案上一放,立马跳出三丈远,指着锦瑟一脸痛苦的表情:

    “圣手,你确定这又腥又臭的东西能喝么?”锦瑟皱了皱眉,忍住恶心,撇一眼铭龙:

    “应该能喝。”其实锦瑟心里也开始打鼓,她没制过“迷煞”,更没制过“迷煞”的解药。她只知道毒性相晓乃是解毒之效。“迷煞”毒性极阴,她便配了毒性极阳的毒。

    “那你确定那东西有效么?”铭龙声音小了许多,带着一脸的不相信。

    “不确定。”锦瑟淡淡的说,说完一手把碗拿起来,一手扶住玄冥的头,给他灌了下去。

    这下完全惊着了铭龙,他赶紧上前两步准备夺碗,到跟前时锦瑟已经把碗放下了。铭龙盯着空空的碗,撇着嘴盯住锦瑟,半晌,他幽幽的说;

    “圣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禀告阁主,准备后事了?”锦瑟眼睛一瞪,铭龙往后退了两步,讨笑道:

    “那你看着他吧。我还有点事,先去忙;;;;;;;”说完已经出了门去。

    一天过去了,玄冥没有任何起色,他就那么睡着,仿佛死去一般。锦瑟静静的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这是锦瑟爱着的人。

    锦瑟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的看他。玄冥,他永远都是冰冷的,不苟言笑的,甚至连话语都是极少的。而这样的他,却是被锦瑟深爱着。

    锦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能在幻冥阁活下来,也是因为玄冥的关系。他就像是锦瑟的神,需要锦瑟抬起头仰望。为了能继续仰望他,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击败那些想要杀死自己师兄弟或者敌人。她一定要活着站在玄冥面前,不管有多难,多险,她都要活着。

    一开始,玄冥待她并不似这样冰冷,还经常带她玩,锦瑟也常能看见他笑。直到锦瑟成为幻冥阁的第二杀手。玄冥就被阁主叫去说话。

    她记得那天的阴沉沉的,像压了铅块一样特别低。却也不见要下雨。锦瑟站在阁主密室的门外,盯着悬崖外面阴沉的天出神。她不知道阁主要跟玄冥说什么,但她记得阁主看见她拉着玄冥手时的眼神,凌烈的,仿佛刀刃一般,吓得她赶忙收回手。然后,玄冥就被角落去。

    塞外的风是出了名的猛,仿佛能把牛羊卷上天。大风灌进窗子,在阁楼间形成呜呜的回声,仿佛鬼哭一般。锦瑟站在风里,任大风撕扯着锦瑟单薄的身子。

    那是锦瑟经历过的最长的一个时辰。

    玄冥从密室出来,深低着头,没有看锦瑟。锦瑟着急迎过去,想拉他的手,被他硬生生抽出来。锦瑟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什么,便急急上楼去。

    从那之后,玄冥对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似从前温暖。

    锦瑟有去问过阁主,阁主只是淡淡说:

    “他只是一个杀手,你也只是一个杀手。杀手之于杀手,没有以后。”

    听到这里,锦瑟好像明白了。她是杀手,玄冥也是杀手,都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寻求以后。不如就这样,玄冥不说,她也不说。以朋友之名相伴,也好过以相爱之名相仇。

    “咳;;;;;;咳咳;;;;;;”锦瑟被突然地咳嗽声拉回现实。循声看去,玄冥吐出两口黑血,又睡了过去。锦瑟一惊,开始喊铭龙。铭龙赶紧过来,看见吐了血的玄冥,问锦瑟:

    “他;;;;;;这算是死了么?”锦瑟白他一眼,用手扶起玄冥:

    “去把我屋里的针包拿来。”

    不一会,铭龙把针包拿来了,锦瑟让他扶住玄冥,开始往他身上施针。等到弄完时已近半夜,锦瑟支直起身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铭龙赶忙扶住她:

    “你太累了。回去睡会,我在这看着。”

    “不;;;;;;”锦瑟话还没说完,就被铭龙强行掳回了自己屋里,按在床上。锦瑟的脑袋一挨上枕头,她就觉得无比的困。那种感觉像极了最开始接受训练,每天回来都很累,一上床就能睡着。锦瑟觉得无比舒服。睡了过去。

    “圣手~圣手~你过来看一眼!玄冥醒了!”一大清早,锦瑟被铭龙狼嚎一样的声音叫醒。他说什么?玄冥醒了?

    锦瑟从床上跳了起来,直奔玄冥的房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