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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刘备水淹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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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青州被吴求、木路、廖化所部攻下的消息传到前,刘备与张辽所部也会合于邺城之下。

    刘备在得知袁尚早在十几天前已经带着数万部队往东逃窜后,也立即传令东面的陈宫配合行动。他一面则让赵云、张辽、乐进等带兵平定北面诸郡,一面命令木路、廖化部带兵追击高干于渤海。

    围城半月后,南面又接到了刘表的救助信。

    据刘表信中所说,这诸葛亮于年前,留了大批人马驻守寻阳,随即从邾县出兵攻打沙羡的黄祖水军。黄祖不敌,为诸葛亮所俘虏,在诸葛亮的蛊惑下,黄祖率领部下数万水师投降了诸葛亮。随即,诸葛亮两路进兵,一路以下雉张郃、高览,率领数万人攻打长沙。长沙守将乃刘表从子刘磐,其人勇猛非常,率数万人与张郃部战于益阳。最后,刘磐为张郃设计射杀于临湘,其部将黄忠率领其部继续与张郃等周旋。

    只是,黄忠部下毕竟有限,后继无援,被困牛头山。张郃等围攻其数月,黄忠因粮尽,在张郃的劝说下,投降了张郃。张郃一路又旋即北上,攻破江陵防线,得江陵数以万计的军资。而诸葛亮一路攻破沙羡后,又即率部北上,先后攻破江夏首府西陵,安陆,云杜等地。目下诸葛亮主力部队也跟张郃所部会合于宜城之下。而宜城相距刘表所在的襄阳城不过七八十华里,随时可能为敌军所攻破。刘表无奈,只得向北面鲁阳城紧急调军,让蔡瑁的十万之师往助。刘表恐怕襄阳难以保住,故而乃又向刘备请求支援。

    刘备当下与众谋士计议,分别让张飞和马超各调万人往助,并传令颍川所部做好防御准备,严防诸葛亮人马窜到兖州来。

    刘备这边也围攻邺城一月有余了。奈何审配坚守城池,城中也兵足粮满,一时倒是难以对付。

    这日,刘备召集众谋士说道:“荆州刘表吃紧,邺城久围未下,这对于我军来说十分不利。若不能先行攻破邺城,铲除袁尚,则我等就一日不能离开冀州。诸位说说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攻破此城?”

    众谋士听刘备一说,也都是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最后满宠站起来说道:“明公!贼人之所以有备无虞。敢于跟我们硬撑着,无外乎凭着他们的兵员和粮草的充足。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我们能将他们的粮草销毁,则万事可成。”

    刘备捋着胡须道:“伯宁这句话有理。可他们的粮草囤积在城内,要销毁它们又是谈何容易?”

    满宠呵呵一笑,只见那边程昱站了起来,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备眉头一拧,看着他两,只见他二人坏坏一笑。

    满宠说道:“兵法有所谓火攻。有所谓水攻。他的粮草在城内,自然无法用火攻,所以剩下的……”

    “剩下的,只能用水攻了。”

    程昱配合极其默契的接着满宠的话说完。

    “水攻?”

    刘备皱了皱眉。突然笑了起来:“两位的意思,是想要引漳水攻城?”

    满宠点了点头:“这漳水就在邺城上游,最是合适不过了。”

    刘备想了想,又即皱起了眉头:“可正因为漳水就在邺城之上。距离邺城太近了,就怕我等撅的时候会引得城内的主意,那样他们就会提前做好准备。若他们将粮草转移到了高处。则我们的计谋也就全无是处了。”

    程昱凝眉想了一想,说道:“这好办,明公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完程昱的一席耳语,刘备亦是笑逐颜开,他一拍木案,笑道:“这事情就交由凌统他们去办。”

    等到第二天,审配正在城下都督人马运送石块到城头以御城池时,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对审配说道:“大人,你快上城楼上去看看吧!”

    审配背负着手,凝眉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嘴上说着,也立即带着亲卫兵登上了北门的城楼。

    审配望着下面一看,只见下面许多人马来回担着土,橛子军正撅着小沟沟,他们四下里作业,已经撅成了一个方圆四十里的围子。而那些士兵,在凌统的安排下,一个个试着跳过沟堑,跳过者欢呼不已。

    众将士都是不解,纷纷向审配请教:“大人,刘备这是要干嘛呢?”

    审配仔细看了一回,捋须笑道:“他们这是唯恐我们开城夜袭,故而在营寨四周撅上土沟。你们看,就他们撅的那么浅的沟堑也能阻挡得了我们骑兵的冲锋么?哈哈,诸位不用担心,让他们撅着好了,我看依他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撅出我邺城前的这条护城河的宽度来。”

    众将士一听,都是哈哈一笑,也即放下心来。

    “趁这个好机会,我们何不开城出去,偷袭他一回?想此时他们只顾着掘土,未必来得及应对。”

    有将士从旁提议,却被审配不屑一顾的摇头道:“就让他们挖去吧,我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他说着与众将士大笑三声,也即带着众人下了城去。

    等到天黑后,刘备与满宠等道:“你们看见没有,那审配看我沟堑挖得如此的浅,已经开始藐视我们了,我们要是不给他一个惊喜,他们那里知道我橛子军的厉害。”

    顿了顿:“传我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将漳河挖开!”

    然而,并没有等到天完全亮,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漳河的水如怒龙一般咆哮着,冲向了邺城城墙。

    “大人,大人,不好了!”

    睡梦中,驻守邺城的士兵,被这声巨响给震住。他们先前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及至看到脚下全是水的时候,也终于惊慌起来,他们四处乱奔着。有人拍开了审配府上的大门。审配被人从梦中叫醒,听到“不好”二字,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他不及披衣,又从榻上滚了下来,一径的让人打开了府门,放了传讯兵进来:“到底怎么回事,不用急,慢慢说来。”

    “大人,大人!”

    那士兵呼哧了半天,方才说道:“大人不好了!水。有水!”

    “水?”

    审配惊呆了半天,尚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身后奔来一人,远远的大呼乱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听这样的巨响,怕不是刘军杀进城来了吧?”

    说话间,那人也已经从后面跑了过来。

    审配眉头一皱,知道走上来的正是兄长之子审荣。听他这么一说,他是大发雷霆,怒斥道:“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刘军何曾杀进城来?”

    旁边士兵赶紧向审荣解释道:“将军不用着急,只不过是城内走水了。”

    审荣眼睛一翻。说道:“哦,原来不是刘军杀进城来了。”

    “不知道就别瞎说!”

    审配说着,又似想起了一事,脸色突然一绛。怪道:“对了,我不是让你守东门吗?你怎么跑家里来了?”

    “这个……那个……”

    审荣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能说出了所以然来。那审配一见,眉头大皱,斥道:“行了,就你那点丑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等你父亲回来好好教训你。”

    审荣一听,大惊失色道:“这个,我又没有犯什么事,伯父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审配鼻子一哼:“还给我狡辩,你是不是想要我说出来啊?”

    审荣心里一急,赶紧笑着赔罪。还没说上两句,他后面两声娇滴滴的轻唤:“将军,怎么啦,吵什么呢?”

    “我的姑奶奶!”

    审荣大急着,赶紧向审配保障:“伯父,您知道我父亲最不愿意看到我随便找小妾了,他要知道这事,那还不把我皮给扒掉?请伯父您行行好,饶了小侄吧。”

    审配鼻子一哼:“还不到东门坚守着去?”

    “是是!”

    审荣往前一跑,又随即转回,笑道:“这个,让我先将这两个丫们儿打发了打发了……”看了看伯审配一眼,见他转过背去,也就知道他同意了,他是立即鼠窜着,跑了回去。不时,只听他轻轻呵斥着:“谁让你们给我出来丢脸了!”继而是女人不依不饶的哭声,再是审荣服软的声音。

    审配可全没心思听这些,这时又有士兵相继跑来,向审配报说了北门被水淹的事情。

    审配此时一想,想到了白天的事情,暗暗咬着牙齿:“好狡猾的刘备呀,原来他不是撅着玩的,却是想掘开漳河之水,水淹我邺城啊!”

    他此时心里又恨又后悔,奈何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这时,里面的下人也即为审配送来了衣服,审配胡乱穿了,不及挂上佩剑,便一跃上马,带着亲兵向着北门赶去。

    “大人,前面都被淹了,不能过去了!”

    离城门尚有数里的距离,水已经成了池塘,将审配的去路给挡住了。

    审配在马上,突然想到一事,大叫道:“不好,快去东门!”

    话刚刚说完,就见西门那边的奔来一队士兵,向审配说道:“大人,不好了,东门囤积的粮草都被大水给冲没了!”

    轰!

    审配身子摇晃了两下,一时木立马上。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此时,天已经全亮了,下面的士兵在看到马上审配审大人脸色一白时,也都是吓了一跳,纷纷的向着审配询问。

    许久,审配缓缓道:“我没事!”

    顿了顿,又即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随我去抢回那批粮草?”

    他带着这群士兵赶到东门时,只见东门边本来囤积粮草的地方,如今淹没在了大水里面,而随着北门大水不断的冲来灌注,水势也渐渐抬高,那些漂浮在水面的粮草也是随处可见。早在审配来之前,其他的守城将士也组织起人马,抢救起粮草来。

    “伯父,伯父!”

    当审配为着粮草被冲走感到痛心疾首时,他的身后,侄子审荣带着一干将士走到了他的面前。

    审荣扫视了面前的汪洋大水一眼。随即问审配:“伯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

    审配眼睛里像是要喷火似的,他把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审荣。审荣在与他注视了片刻后,吓得身子一个激灵,不敢逼视,只好直愣愣的退后了三步。

    审配鼻子一哼,问他:“还问我怎么回事?我且问你,你昨晚都到那里去了?”

    “这……”

    审荣嘴角一翘,笑道:“这……伯父你不是知道了吗?你又何必……”

    “何必明知故问是吧?”

    审配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用着藐视的眼睛瞪视着他:“我让你守着东门。你却给我花天酒地去了!若不是你擅离职守,如何会让大水将我全城的粮草都给冲光了?”

    审荣微微一愣,勉强挤出一团笑容:“这个,就算我守着东门,这大水一来,也……也未必有时间抢救吧?”

    “你还要给我狡辩!”

    审配怒视着他,喝叫道:“来呀,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两边将士微微一愣,都来替着审荣求情:“审将军好歹是你的侄儿。如何能下得了手?再说了,现在大军临城,斩杀将领不吉呀!求大人宽恕审将军死罪,让他戴罪立功。”

    那马上的审荣向来了解审配的脾气。知道他这么大吼大叫的未必就真对自己动手了,更何况自己可是他的侄儿,哪儿伯父杀侄儿的道理。因想到这一层,听到这个杀字却也不显得那么的害怕。反是镇定自若的坐在了马背上。

    那审配哪里有杀侄儿的意思,但审荣擅离职守乃是事实,若不追究他怕众将士不服。故有此一喝。既然看到众将士求情,他也就顺坡下驴,瞪视了审荣一眼,说道:“若非诸将求情,我必定不饶你!”

    那审荣一听,方才滚下马来,随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实则心里得意非凡。等那审配带着众将士去了其他城门迅速后,他也随即爬上马背,看了看眼前的大水,突然眉头一皱,问着两边:“对了,适才我伯父他说这城里的粮草都没有了?”

    旁边士兵说道:“可不是嘛,这大水来得猛,我东门与北门紧邻,地势又矮,这大水一来,方圆数里都被冲没了,就连民房也不知道冲垮了多少呢。”

    审荣咬了咬牙,急道:“可这东门所囤积的乃是我军所有的粮草,这么一冲,我全军岂不是再也没有粮草可补给了?”

    “唔,应该是这样的吧。”

    士兵低下了同样,不紧不慢的说着。

    城外,刘备带着部下围着邺城转了一周,等来到南门时,将士指着南门内渗透而出的一根根稻草时,刘备也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这大水果然已经冲垮了城内的粮草囤了。”

    众将士都点头笑着,旁边满宠说道:“我等水淹城池乃是迫不得已之举,这漳水一发也必冲坏城内民居,这一点怕是明公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建议明公不如早些退水吧。”

    刘备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凌统等将漳水口子合上,堵住了漳水的冲势,等到下午时候,城外的水也基本退了。而城内,几乎成了一片泽国。等到水全部尽时,那也是七八天之后的事情了。在这七八天里,审配虽然将冲走的粮草都抢救了回来,但到底这些粮草经过大水一侵泡,哪里又能保持得了长久?加上连天又下起了雨,也就更加无从储存了。

    过些天,那些粮食都已经发臭发芽了,审配对着成堆的粮食那是欲哭无泪。

    眼看着有粮食而不能食,审配无奈,只好想着办法,派了一伙人半夜突围,想要到他处借粮。只可惜,其他地方都被刘备所部先后占领,而那些就算没有被占领的,也隔着数个县,如何运得过来?及至好不容易在周边几个县城弄来了些粮食,还没运到半途就被刘备派出人马给拦截了,粮食归了刘备,而那些求援的士兵来得及的跑开,来不及的不是做了刀下之鬼,就是做了俘虏。

    消息传到审配耳中,那是一个欲哭无泪呀,恨得牙齿痒痒的。

    最后,那些士兵实在是饿极了,将那些成堆发霉的粮食都拿出来烧煮,吃下去后,轻者窜稀了好几天,重者当即毒死了。城内的处境一下子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

    就在审配欲哭无泪的时候,他的侄儿审荣一样的欲哭无泪,整日的愁着没饭吃。眼看着部下的士兵一天天的饿死,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喝着碗里的稀粥,咀嚼着口里的咸菜,他咬了咬牙齿,似下定了某个决定似的,将碗一放,扫视了众士兵一圈,说道:“我问你们,你们还能挺得了吗?”

    “将军,我们……我们实在挺不住了。”

    将士们说着话,眼睛盯着审荣碗里的稀粥。当将军的真是好啊,他到底还有一碗很薄的稀粥喝,总比我们什么也没有,干饿了几天要强吧?

    审荣手按着佩剑,站了起来,扫视众人:“那好,我有办法让大家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