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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记起年少多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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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阳台上,站着默默相对的兄妹俩。听了墨沉小心翼翼的讲述,她看看手里的照片,再看看墨沉,依然难以置信。

    海水在阳光下闪耀,和天连成一片。浪花拍岸的声音好似在轻轻呼唤她。

    “墨——丹,墨——丹,墨——丹!”

    照片上的兄妹俩都在笑,看起来有点傻,但很真。她有些肯定:那是我和他。

    “我们是孪生兄妹……我叫墨丹……我二十七岁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心里为了忘却而懊恼。

    “那就是说,我把二十七年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想了想,不对,我没有全忘记,记起的零星片段里,我得出结论自己是医生,穿着白大褂,在一片白色下工作。哦,我还上过手术台,尽管不知道和我一起工作的人是谁。另外,自从来到小岛后的经历我都能说得出来,记得住。海岛、沙滩、小木屋;阿龙、阿妈以及沙洲,还有那些游客,那条被我救治的狗。当然,最让我不能忘怀的是那夜经历的危险人物,不知为何他想要我的命。

    这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即使不看日记也不会忘记。

    她想着,凝视自称是哥哥的人。他这时向她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仿佛她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不留神就会跑掉。

    “医生说,你的记忆在慢慢复苏,尽管很慢,但在前行。你有时候记得二十三岁的片段,有时候能想起五岁时的零星往事,还记起过高中时的事情。可惜的是它们不能连成片,且没有一段可以成为故事的东西做支撑。”

    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尽管想拼命的抗拒这个消息,可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能给我说说我的一切吗?就是墨丹的一切。”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子里饱含期待。

    “还不能。医生说了一大堆道理,意思就是,要让你主动恢复记忆,而不能人为的灌输。不然,不利于你的治疗和彻底恢复。”

    她虽然失望,但颔首认可这一说法。

    “就因为此,还有一个人想见你,可医生没有同意,他只能等待。”

    “他是谁?”

    “我们儿时共同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他叫金田。”

    她“哦”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使劲回忆这个名字而无果,她放弃了回忆。

    “那本书,我放在你的床头了。那里面有你的字迹,还有写段落你做了记号,有的画了横线,你最好在不受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好好翻阅一下。它也许会让你想起什么。哦,枕头边还有一对玉饰,你也看看。”

    墨沉的声音很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医生和沙洲的叮嘱作为他被接见的条件看来很有效。

    当墨丹向他频频点头,脸上出现想亲近又不习惯只能显现歉意时,他向她告别了。

    望着他的背影,她想,我需要让自己定定心,还需要一点刺激,最好换一换环境。

    她把需求告诉了医生,医生答应的条件是先做测试。然后他会和沙洲商量这个环境放到哪儿最好。她同意了。

    就在医生给她做测试时,墨沉和金田已经在返回南滨市的路上。金田在小岛和酒店找寻与等待,超假了好几天,ceo来电话已经忍无可忍了,因为京城的周维维催促说,说第二个新药的报批需要的资料要尽快送到,她要金田返京商议。

    看不见爱情的曙光,对自己失去信心,金田陷入深深的苦恼,可他倏地对未来萌生了新的期翼,他忍痛告别了阳台上越来越远的初恋,举步离开。他走时觉得欣慰的是墨丹终于找到了,且她除了记忆问题,一切很好,他的离去不会影响对他一无所知的她……

    墨沉回市里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要去医院寻觅蛛丝马迹,只要能找到墨丹失踪前在那儿牵连的线索,他将一追到底。

    经过测试,医生说,她的记忆好像正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飞跃。

    她现在就在海边,离开了别墅。她清楚地记得,昨天来了两个人,一个说是她的哥哥,一个说是她儿时的伙伴,即使没见到第二个人,但她能想起见过他俩,那是在小岛小屋前和岩石上。

    我有哥哥……还有同学。他们在我的记忆里为何找不到痕迹?

    她拿起哥哥呈给她的两样东西,坐在岩石上静静地思考。在那不远处的沙滩上,医生和两个保安员就在那里。

    环顾四周,除了海水就是海岛,早晨的迷雾还未完全散去,在晨光中泛着朦胧的光辉。她还是不能清醒的认识到此时她是独子一个人在海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处在不同寻常的状态之中。

    这是至刀光剑影出现在小木屋后,她第一次被医生允许单独出门。过去的老问题中有一个又出现在脑海里:我是怎样来到这个岛上的?我经历了什么?失忆是否与此相关?

    此刻这样的问题还遥不可及,眼下应该是找回自己完整的过去。

    她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本书,书名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一对玉饰,那是一个观音一个佛。自称是她哥哥的说,这是母亲送给的生日礼物,她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为了保兄妹平安。

    有一瞬的光亮闪现了,她好像胸前真的佩戴过着个玉佛……那天……她伏在一个人的背上,玉佛从胸前掉下来,碰触到这个人的脸。

    “快收好你的佛,让佛保佑你平安!”

    他的脸转过来,是哥哥,墨沉!

    她还记得她在他的背上哭……为什么哭?哦,她病了,他背她去医院。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打开,她想起来了,就在生病前不久,父母除了车祸,双双身亡……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想起了那段往事,找回了那一段记忆……她和哥哥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关于这本书……也许会告诉我更多。但我不能马上打开它,至少眼前还不行。我应该在这儿多坐一会,巩固我的记忆。那些空白太多了,就像这大海,我要在可能性与现实之间寻求平衡的落脚点,更有效地去探索我的过去……

    有一个哥哥多好,其实不管记忆里有没有,她都愿意去认他,可是,如何相处呢?情感上如果不接受,在脸上就会显现出来的。眼下,随着这段记忆被打开,她的心里漾起了兄妹间温暖的情谊。

    她站起来了,心情好多了。她脱下鞋子,两脚在一个水洼里拍打着水,似乎在细细体味水中海藻那天鹅绒般的柔滑。

    这就是现实!我有亲人。

    她把书夹在腋下,把玉佩缠在手指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提着鞋子站起来,走过横躺竖卧的礁石,赤脚感受着沙滩的柔软。

    她看到峭壁下有一个既象暗礁又象平台的东西,正经受着海浪的冲击。

    她望着大海,扔下鞋子,面对大海拿起了书,慢慢翻开了它。

    扉页上有一排字,赫然映入眼帘,“不管遇到什么困境,我们都不能消沉,要与命运抗争!”下面的落款是“金一乔”。

    不管遇到什么困境,我们都不能消沉,要与命运抗争……说的多好!可金一乔是谁?

    她想象着可能:是一个同学?或是一个街坊邻居?她一一否定了。这时,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说:“墨丹,金老师要你去!”

    金老师!班主任!

    然而……金田就是他的儿子……他是墨沉的同桌。

    通过老师和他的儿子,她终于把儿时的记忆连成片了,朦胧的记忆中,她想起了一次主题班会……墨沉在发言。

    “我的未来不是梦。当我大学毕业后,要成为一个儒商。30岁的时候,金钱、事业和荣誉在向我招手,我拥有了一辆汽车……车里坐着满脸事业有成、意气风发的我,我的身旁……坐着……坐着……美丽的妻子……”

    一女同学开腔了,“还说不是梦呢!我怎么听着都是梦话。”

    “……商场如战场,我成了英雄。当我35岁时,财富榜上有我的名字了,尽管我排在最后。”

    “为什么是35岁?而不是40岁,50岁?”金田抬头看着同桌问。

    “你懂个屁!天机不可泄漏。”

    同学们嘻嘻笑,金老师手指按嘴,示意大家别笑。

    “……我有了一辆名贵汽车,后座上……后座上……”

    有个男同学怪腔怪调地问:“墨沉,前座换人了没有?还是前座坐不下,坐到后座去了?”

    墨沉不假思索地说:“后座上是两个孩子,一个是儿子……”

    又有同学插言问:“还有一个呢?是小狗吧!”

    墨沉摸摸后脑勺说:“另一个……也是儿子。”

    同学们大笑,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有几个同学的眼光一齐转向墨丹,墨丹有几分窘迫,回头瞪了墨沉一眼道:“你有病!回家等着挨爸的揍吧!”

    墨沉回望一眼小声辩解道:“我没病!我优化发展了我们家的基因,这叫有所作为,有创造性!你懂啥?”想到此,她笑了,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