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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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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总是有那么一些遗憾,这些遗憾让我们有时很无措、有时很彷徨、有时很害怕……可是,你要相信,人生都有他特定的轨迹,当我们无法挽回遗憾时,唯有坚强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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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潇澈轻轻揽过凌微笑的肩膀,鹰眸淡淡的落在她的脸上,墨瞳深处有着一丝怜惜,她的烧也直到昨夜才退,一早听闻了这边的消息,与公与私,他总是要过来一趟的,可是,微笑却也非要过来。

    其实,他私心里是不想她过来的,虽然没有去探究那天到底筱悠同她说了什么,可是,能让微笑那样彷徨害怕,绝非一般的小事,再加上……冷烨在t市,他不希望在没有完全部署好的时候,让她陷入未知的危险中!

    凌微笑怔怔的被龙潇澈搂着,看着里面的宁筱悠,轻轻微叹,“潇澈,她会好起来的,是吗?”

    龙潇澈搂着凌微笑的手紧了紧,目光随意的落到宁筱悠的身上,淡漠的说:“那要看她的存活意志了!”

    是的,当一个人面临死亡,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往往……需要的不仅仅是医疗技术,还有本身对生存希望的渴求度!

    “你身体也才刚刚好,去休息一下……嗯?”龙潇澈拉回视线,轻声问道,原本淡漠的目光也变的轻柔几分。

    凌微笑点点头,任由着龙潇澈搂着自己出了icu,往顶楼的办公室而去。

    由于宁筱悠的事情,整个医院里都愁云密布,外面的天气仿佛要让人心情更加不好一样,那雨是越下越大,原本黑压压的天空,好似夜晚都提前到来。

    所有人都没有真正的沉睡,小憩后坐在医院的休闲厅里,不知味道的吃着晚餐,此刻的龙昊琰也已经退下了一身的污秽,只是,神色里的灰暗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极为没有精神。

    “滴——滴滴——”

    突然,紧急呼叫声响起,众人先是一怔,率先,李戡和龙昊琰二人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往外奔去,随之,所有人都起了身……

    待龙潇澈他们到了icu外的时候,里面已经被帘子拉住,李戡和范云松正在里面抢救着,外面的众人心都提了起来,脸色一个个变的沉重。

    龙昊琰扶着轮椅轮子的手渐渐攥紧,由于用了力,指关节都泛了白,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玻璃窗,虽然,被帘子阻隔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仿佛要将那玻璃射穿一样。

    突然,一个温热的大掌敷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收紧,龙昊琰鬓角轻动,阖起了沉痛的眼,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睁开,他垂下眼帘,沉痛的问:“大哥,筱悠……会没事,对吗?”

    龙潇澈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龙昊琰,撇开他对筱悠的成见,他能体会昊琰的心思,这个温雅的什么都可以退让的弟弟,心里的苦涩他也能懂,他知道,此刻昊琰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他心里害怕。

    拍了拍龙昊琰的肩膀,龙潇澈什么都没有说。

    宁鹏涛心急如焚,原本没有精神的他此刻更加显得苍老了许多。

    急救一直在持续着,直到一个小时候后,门方才打开,只见李戡缓缓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筱悠她……”宁鹏涛颤抖的上前,看着李戡的样子,他接下来的话根本不敢问出口。

    李戡点了点头,眼底有着痛楚的疲惫说道:“筱悠醒了……”

    众人一听,顿时神色放松,眼睛里渐渐露出欣喜的情绪。

    李戡看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宁鹏涛深深,缓缓说道:“筱悠想见见你!”

    众人互看一眼,最后,龙潇澈最为理智的问:“她刚刚醒来,适合探病吗?”

    李戡看向龙潇澈,目光暗了暗,只是说:“丫头想见,就让她见吧。”

    在场的人,要么有着极高的智商,要么是有着极为强大的社会经验的,听李戡的话和看他的神情,心里明明有着一种想法,却都拒绝去深思,或者,潜意识里,不愿意去面对。

    在护士的帮助下,宁鹏涛穿了消毒服和李戡一起进了病房,病房内,范云松刚刚整理好仪器的数据,见他们进来,微微点了头示意,走了出去。

    病房外,气氛一下子变的压抑起来,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仿佛都很难一般,过了许久,久到大家觉得时间剜割着人心,宁鹏涛才出来,他眼眶红红的,步履沉重的仿佛支撑不住身体,但是,他还在强撑着。

    宁鹏涛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龙昊琰,沉重的说道:“二殿下,筱悠请您进去!”

    这样的气氛,仿佛是要交代遗言一般,凌微笑默默的看着护士为龙昊琰换上消毒服,然后,他转动着轮椅进了病房,此刻,龙昊琰看上去仿佛又恢复了他的淡雅,所有的动作不疾不徐。

    龙昊琰进了病房,依旧平静的转着轮椅直到宁筱悠面前停下。

    此刻的宁筱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原本娇艳的唇也干涸的起了一层白皮,永远一副盛世凌人的眸光也黯然失色。

    “疼吗?”龙昊琰轻轻的问,眼底有着担忧,但是,更多的是柔情。

    宁筱悠缓缓摇摇头,然后手抬了抬,龙昊琰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抬起手,将她的手握入了温暖的掌心,指腹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脸上更加柔和了几分。

    “昊琰……”宁筱悠眨着沉重的眼帘,眼睛紧紧的看着龙昊琰,“你说……你会娶我……娶我……对吗?”

    “嗯!娶你,一直是我的梦……”龙昊琰的声音更加的柔,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宁筱悠的脸颊,就算此刻苍白,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美丽的脸庞,“你赶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好!”宁筱悠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笑意,她笑的很纯粹,但是,她看着龙昊琰的眼睛深处,却有着深切的悲伤,那样的悲伤,她想掩藏的好好的,可是,她没有力气,最后,反而化成了水雾,顺着眼角滴落……

    龙昊琰抬起手,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眼泪,悠悠的说道:“不哭,你知道的,我会心疼!”

    “我……就是……想……让你……心疼……”宁筱悠虚弱的说着,语气里有着她往日里的倔强和任性,这样的她,是龙昊琰熟悉的。

    龙昊琰笑了,笑的掩去了眼底的悲伤,筱悠自小就是这样,在他面前总是这样一幅傲娇的样子,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有面对他时,会这样的小女人。

    “昊琰……”

    “嗯!”龙昊琰轻轻的应着。

    宁筱悠微微吸了下气,牵动了伤口,痛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龙昊琰眉头顿时紧皱,眼底有着担忧,她缓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听她说道:“昊琰……如果……如果……我好不了了……你……以后会想……想着我吗?”

    龙昊琰听着她的话,心间猛然酸涩,那样排山倒海袭来的悲恸一下子侵袭了他所有的神经,“你不会好不了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果……”

    “没有如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龙昊琰显得有些激动,他伪装的平静瞬间崩塌,就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宁筱悠神色暗了暗,无力的扇动了几下眼帘,有些执拗的问:“如果有那天……你……你会想我吗?”

    什么东西遮挡了视线,龙昊琰只觉得看着宁筱悠的脸变的模糊起来,他忍住心脏传来的钝痛,低吼:“不会,你活着,我会好好的爱你,一直爱下去,不管你爱不爱我!但是,如果你……你不在了,我会忘记你,我不会想你,一点儿也都不会!”

    宁筱悠哭着扬了唇角,轻轻说道:“这样……也好……这样,你……你就不……不会痛苦了……”

    泪水从龙昊琰的眼眶中滑落,握着宁筱悠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他怕一放手,眼前的人会瞬间的消失,只听他哽咽的质问:“你是想解脱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我追逐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宁筱悠看着痛苦的龙昊琰,也抽动着身子大哭了起来,泪水不停的向外涌着,这样的大动作,扯到了她伤口的痛,可是,她的心更痛,“对不起……对不起……昊琰……我一直……没有停下脚……脚步……看你……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总是站……站在我的身后……为什么总是……总是让着我……你应该挡住……我的视线的……呜呜……你应该让……让我只能看……看到你……”

    宁筱悠悲恸极了,她为什么到现在才能看清楚,昊琰自小对她的好,昊琰明明有能力超越她的,可是,因为她好强,因为她好胜,昊琰就总是让着她,却总是呆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但她却从来没有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她就能发现,她从来不孤单,只因为昊琰一直在她的身边。

    宁筱悠仿佛要流尽这一辈子的泪水一般,不停的哭着,任由龙昊琰怎么擦拭都没有用,龙昊琰也沉痛的落着泪,看着这样的宁筱悠,他的心揪着一抽一抽的痛着,他不想去想别的,他什么都不愿意想,“筱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必须要好起来,我还要娶你呢……知道吗?”

    宁筱悠抿唇落着泪,因为悲痛,嘴唇一直在颤抖着,看着已经崩溃的龙昊琰,她原本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可是,此刻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嗯……好了……我……我就……我就嫁给你……”

    “好!”龙昊琰握着宁筱悠的手更加的紧了,他抬起她的手,几乎以一种膜拜的模式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仿佛是在宣誓他的承诺。

    宁筱悠感觉自己的胸口好闷,就连吸一口气,都痛的不行,“昊琰……”

    “嗯?”

    宁筱悠忍了忍那无法克制的剧痛,勉强嘴角扯了一个淡淡的笑,轻轻说道:“我……我想喝珍珠……珍珠奶茶……你……你去给我……给我买……好……好不好……”

    龙昊琰拧了眉,“等你好了,在喝好不好?”

    “不!”宁筱悠小女儿姿态的娇嗔着,眼睛里有着极大的渴望,“以前……我只喜欢……喜欢红酒,可是……可是……我发现,原来……平凡的……东西才是……才是好的……你……你去给我……给我买……好不好?”

    龙昊琰不想离开,可是,宁筱悠眼底的乞求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就算明明知道,此刻答应她,也许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但是,他还是答应她了,她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办法去拒绝!

    “好!”龙昊琰应了声,又在宁筱悠的手上落下一吻,然后不舍的放下了她的手,转动轮椅离开。

    宁筱悠看着龙昊琰的背影,眼睛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浓浓贪恋,那样一眼,仿佛是要倾尽所有来记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

    龙昊琰离开后,宁筱悠就感觉自己的气息已经无法通畅,她虚弱的眨着沉重的眼皮,李戡忍着酸涩的悲恸为她又打了一只强化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外孙女,李戡转过身偷偷的擦着眼泪。

    “外公,我还……有……有话和……和主母……主母说……”宁筱悠顺了一口气,虚弱的说着。

    李戡点点头,去外面叫了凌微笑。

    凌微笑和龙潇澈是一起进来的,看着病床上完全没有了光彩的宁筱悠,她甚至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微微的眯着。

    凌微笑走到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宁筱悠,突然难过起来,她在病床边坐下,主动的握着宁筱悠的手,说道:“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宁筱悠想朝着凌微笑笑一笑,可是,就连这样都没有力气,“你……不怪……我吗?”

    “怪?不……”

    宁筱悠的眼睛微微亮了下,却听凌微笑说道:“我恨你,怨你对我做的所有!可是,怨恨从来不是我人生主要的东西,我不想因为这些虚无的怨恨,我错过美好!”

    宁筱悠没有说话,只是喘着大气儿看着凌微笑,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对她死心塌地的好,但是,现在她懂了……凌微笑最吸引人的,往往是现在社会的人最缺少的,善良、勇敢和放下!

    有事情发生了,我们往往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或者不放过自己,可是,却忽略了,往往不放过自己的……只有自己!

    “对不起……”宁筱悠虚软的说着,她几乎要闭起的眼睛里都是愧疚,她最后为了让自己放下,却用那件事情伤害了凌微笑,她输的彻彻底底,也让她真正的看清了所有,可是,晚了,都晚了……

    她一直以为,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后悔,如今想来,她竟然没有做一件让自己不后悔的事情!

    她的人生是悲哀的……

    凌微笑紧紧的握着宁筱悠的手,对她没有怜悯,有的是此刻真心的悲伤,“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凌微笑知道宁筱悠此刻完全是靠李戡的强力特效针支撑,她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只因为,此刻她感受到了宁筱悠真心的悔恨。

    宁筱悠吃力的扯着嘴角,露出几乎看不到的笑,她微微抬了视线看向那冷漠的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为她人生那么多错误的执着画上一个终点……

    宁筱悠的眼帘渐渐阖了起来……

    爷爷、外公,对不起,筱悠不孝,先走了……

    潇澈,对不起,因为对你的执着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

    流玥,对不起,你深埋的爱我知道……

    昊琰……昊琰……今生的我已经配不上你,残破的身,破败的心,都已经无法配上如此优雅的你,虽然,我知道,你不介意。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倾尽所有的去爱你,哪怕……受伤,我都要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爱你……昊琰……原谅我最后的自私,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死的时候的样子。

    昊琰,再见了……

    一滴泪顺着闭上的眼缝滑落,随之心律感应器上的微弱心跳渐渐变成一条直线,发出单一的音符……

    李戡背着身子哭了,他痛苦的不能自已,他这双手,一生救人无数,却无法救自己的外孙女,他研究出来的特效药很多,却没有一个能维持她外孙女那没有求生**的心。

    凌微笑看着宁筱悠,泪水只是瞬间就溢满了眼眶,然后滑落,她被有力的胳膊环住,纳入怀中,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有你的原谅,筱悠走的很安心!”

    icu内,泪水泛滥成灾,宁鹏涛没有痛哭,但是,他越是这样,心中越是悲恸,曾经就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那次,他还有筱悠这个孙女,而如今……孙女就这样走了,留下他这个老头独活在人世……

    范云松心情十分的压抑,他走进了病房,悲伤的唤了声:“师傅……”

    李戡摆了摆手,深深的吸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沉痛的说道:“我亲自来!”

    范云松的心情更加的重,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却能明白,作为一个医生,亲手为家人做最后的死亡确认的那份心情。

    龙潇澈扶着凌微笑出了病房,李戡带起一次性手套,默默的为宁筱悠做着各项死亡确定,范云松一一记录着……

    当夜影推着龙昊琰回来时,李戡刚刚做完死亡确定,他看着大家的神情,手中的奶茶跌落在了地上,顿时,那奶香味四溢,黑色的珍珠到处滚落着……

    他看着被白布覆盖了脸的宁筱悠,无法相信眼睛里看到的事实,他摇着头,急忙就想上前,由于心急,他忘记了自己在轮椅上,就这样跌趴在了地上,夜影想上前扶,可是,被他甩开,他硬生生的撑着床沿爬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身子拖到了宁筱悠面前,他慌乱的扒开了覆盖着她脸的布,看着紧闭的眼睛,悲恸的唇不停的颤抖着,“筱悠,筱悠……你醒醒……我……我给你买奶茶回来了……筱悠……”

    紧闭的眼没有任何动静,龙昊琰崩溃的死劲晃动着宁筱悠的身子,大吼着,“你醒来啊,我给你买奶茶回来了……你给我醒来……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你醒来,你给我醒来啊……你醒来啊……你说你要嫁给我的,你怎么可以再一次的骗我,怎么可以……”

    泪水糊住了视线,龙昊琰觉得世界一下子灰了,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他不愿意承认眼前的事实,他无法去面对。

    也许,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筱悠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可是,他知道,她内心深处是善良的,她只是太高傲了而已……她现在终于放下高傲了,她想平凡的面对生活的时候,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生命?

    凌微笑躲在龙潇澈的怀里默默的流着泪,耳边一直是龙昊琰悲恸而崩溃的嘶吼声,声声如大锤一样的砸在她的心上,为他的爱,为他默默的付出……也为宁筱悠最后为昊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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