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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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暮春。
辛城
清晨天刚刚亮，还没睡醒就听到姥姥的大喊声：“蔓青，起来吃饭了，今天要去麦田里干活，赶紧起来，晚了就没饭了”。
“哦，知道了”，我懒懒的答道。闭着眼睛开始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
从我有记忆开始从来就不敢睡懒觉，一喊就立马起床。不只是我，全家人没有不怕姥姥的。
我觉得姥姥是个很严厉的人，家里从来没人敢睡懒觉，每天都是早睡早起。
快速的洗漱完就去吃饭，绿豆稀饭和辣咸菜就是每天早餐的标配。
虽然我着实很讨厌吃稀饭，可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因为没别的吃的，农村的生活基本上都这样。
吃完饭姥爷一个人扛着锄头就先出去了，姥姥就开始刷锅洗碗然后喂那两头牛。
牛和人一样，每天都要吃三顿饭，整半天的还是要不停地吃草。
我每天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在牛棚下看牛吃草，牛的眼睛特别好看，又大又圆，睫毛又很长，就是经常感觉有点水雾朦胧的。
大的那头母牛估计比我年纪还大，都不知道养了多少年了。它看起来特别温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和光辉。
它从来不踢人，它都已经生了好几头小牛了，每头小牛长大后就会被拉到街上去卖。
一头牛能卖个几千块钱，差不多够一年的花销吧。买一个冰棍也就五分钱，五分钱就能买一把瓜子。
捡一些破烂卖个一两块钱就能买好些零食吃了，都能够开心好久的。所以一头牛卖的钱应该够花很久的。
喂好牛我就和姥姥一起出去了，看了一下钟表才七点钟，太阳才升起没多高。
这时候麦苗还没到膝盖高，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到田里我要帮忙拔草，姥姥可能觉得我还小做不了锄草这种事，就让我自己去玩。
我就一个人待在麦田的一头，一望无际的麦田。早上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一丝凉意。
南北走向的麦田，东西方向的小路。路边有一排的杨树，杨树边上一条河。
这个季节河里一点水都没有。枯草与新绿交替生长，还有零星的野花。
来了兴致就摘了一些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来编织成花环，然后美滋滋的戴在头上。
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看着在田里弯腰干活的姥姥姥爷，他们一刻也不休息，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坐时间久了有点犯困就直接靠着白杨树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看到姥姥姥爷已经离我的距离很远了。
看看太阳感觉都快中午了，还挺热的。有点渴又有点饿，就跑到田里看向姥姥问道：“姥姥，啥时候能回去啊，都中午了，我都饿了。”
“再等一会就回去”，姥姥声音有些沙哑，一直在干活，又半天没有喝水，应该很渴了。
看着姥姥姥爷嘴角冒泡，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有的滴在脖子上，有的滴在麦苗上，有的滴在土地里，还有的滴在我心里。
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时不时的擦汗，而我只是坐在树下睡觉还渴了饿了的这么多事，心里挺愧疚的。
又去树下接着等，等到太阳正南的时候，他们还在低头干活。也不知道麦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杂草，感觉每天都弄不完。
我又大喊一遍：“姥姥，晌午了，牛都要饿了。”
然后他们俩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要帮他们拿锄头，他们都不让我拿。
我拿着随手编织的花环递到姥爷面前，问道：“姥爷，你看我编的花环好看吗？”。
姥爷浅笑低声着说：“好看。”
姥姥在一旁开口道：“好看，中午别吃饭了，就吃你手里的花吧。”
听到姥姥说这话我吐了下舌头，就一蹦一跳的又跟在他们身后。
中午主食是馒头，炒了一个萝卜，萝卜，我很讨厌萝卜。姥姥炒菜就像水煮的一样，油放的很少，寡淡无味。
一年四季吃的菜都是姥姥自己种的，一年到头好像总是吃不完的萝卜，大白菜，偏偏我最讨厌吃这两样。
还有各种青菜，茄子，豆角，扁豆，就没一样我爱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小就特别挑食，很多东西都不喜欢吃。
我不喜欢吃萝卜，也不喜欢吃白菜，凡是带叶子的绿色的青菜我都不喜欢吃。
每次吃面条的时候我碗里不能出现一片菜叶子，每次都是挑给姥爷吃，或者偷偷扔掉。
总感觉它们是苦的，是有虫子的，心里上特别抵触，时间久了就成一种习惯了。
这些青菜在我眼里还没有新鲜刚长成的大蒜头好吃呢。从土里拔出来，洗都不用洗。
剥掉一层层皮，直到漏出来一瓣瓣的蒜头，一口吃下去，微甜中带有微辣，味道新鲜又水润。
大概只有西红柿，黄瓜我喜欢吃，但西红柿黄瓜别人也喜欢吃，每次到收成的时候又好像都不够吃的。
我只吃馒头和酱豆，酱豆是外婆自己做的。
每年夏天姥姥都会腌制酱豆，将洗干净的黄豆放进密封的缸里。里面放上各种材料，到冬天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一直够吃到来年的夏天，然后夏天又有了新的黄豆，再腌制新的酱豆。
每当我遇到不喜欢吃的菜时就会吃酱豆，基本上每顿都少不了它。
吃完饭将碗送到厨房就跑去睡午觉了，下午才一点多的时候又和姥姥姥爷去田里了，一直到天要黑的时候才回来。
晚上回来姥姥在和面，准备晚上要吃的面条，我就会和姥爷一起去村里公用的井里打水。
每天早上和傍晚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在井边排着队打水，整个村就这么一口井，吃饭洗衣喂牲口都是用这井里的水。
每次姥爷都是用扁担挑两桶水，若是只需要挑一桶水的时候，我就会拽着扁担的另一头，用来平衡重量。
水井的位置在村子的中心，往东去是东王村，水井旁边有条南来北往方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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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暮春。
辛城
清晨天刚刚亮，还没睡醒就听到姥姥的大喊声：“蔓青，起来吃饭了，今天要去麦田里干活，赶紧起来，晚了就没饭了”。
“哦，知道了”，我懒懒的答道。闭着眼睛开始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
从我有记忆开始从来就不敢睡懒觉，一喊就立马起床。不只是我，全家人没有不怕姥姥的。
我觉得姥姥是个很严厉的人，家里从来没人敢睡懒觉，每天都是早睡早起。
快速的洗漱完就去吃饭，绿豆稀饭和辣咸菜就是每天早餐的标配。
虽然我着实很讨厌吃稀饭，可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因为没别的吃的，农村的生活基本上都这样。
吃完饭姥爷一个人扛着锄头就先出去了，姥姥就开始刷锅洗碗然后喂那两头牛。
牛和人一样，每天都要吃三顿饭，整半天的还是要不停地吃草。
我每天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在牛棚下看牛吃草，牛的眼睛特别好看，又大又圆，睫毛又很长，就是经常感觉有点水雾朦胧的。
大的那头母牛估计比我年纪还大，都不知道养了多少年了。它看起来特别温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和光辉。
它从来不踢人，它都已经生了好几头小牛了，每头小牛长大后就会被拉到街上去卖。
一头牛能卖个几千块钱，差不多够一年的花销吧。买一个冰棍也就五分钱，五分钱就能买一把瓜子。
捡一些破烂卖个一两块钱就能买好些零食吃了，都能够开心好久的。所以一头牛卖的钱应该够花很久的。
喂好牛我就和姥姥一起出去了，看了一下钟表才七点钟，太阳才升起没多高。
这时候麦苗还没到膝盖高，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到田里我要帮忙拔草，姥姥可能觉得我还小做不了锄草这种事，就让我自己去玩。
我就一个人待在麦田的一头，一望无际的麦田。早上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一丝凉意。
南北走向的麦田，东西方向的小路。路边有一排的杨树，杨树边上一条河。
这个季节河里一点水都没有。枯草与新绿交替生长，还有零星的野花。
来了兴致就摘了一些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来编织成花环，然后美滋滋的戴在头上。
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看着在田里弯腰干活的姥姥姥爷，他们一刻也不休息，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坐时间久了有点犯困就直接靠着白杨树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看到姥姥姥爷已经离我的距离很远了。
看看太阳感觉都快中午了，还挺热的。有点渴又有点饿，就跑到田里看向姥姥问道：“姥姥，啥时候能回去啊，都中午了，我都饿了。”
“再等一会就回去”，姥姥声音有些沙哑，一直在干活，又半天没有喝水，应该很渴了。
看着姥姥姥爷嘴角冒泡，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有的滴在脖子上，有的滴在麦苗上，有的滴在土地里，还有的滴在我心里。
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时不时的擦汗，而我只是坐在树下睡觉还渴了饿了的这么多事，心里挺愧疚的。
又去树下接着等，等到太阳正南的时候，他们还在低头干活。也不知道麦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杂草，感觉每天都弄不完。
我又大喊一遍：“姥姥，晌午了，牛都要饿了。”
然后他们俩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要帮他们拿锄头，他们都不让我拿。
我拿着随手编织的花环递到姥爷面前，问道：“姥爷，你看我编的花环好看吗？”。
姥爷浅笑低声着说：“好看。”
姥姥在一旁开口道：“好看，中午别吃饭了，就吃你手里的花吧。”
听到姥姥说这话我吐了下舌头，就一蹦一跳的又跟在他们身后。
中午主食是馒头，炒了一个萝卜，萝卜，我很讨厌萝卜。姥姥炒菜就像水煮的一样，油放的很少，寡淡无味。
一年四季吃的菜都是姥姥自己种的，一年到头好像总是吃不完的萝卜，大白菜，偏偏我最讨厌吃这两样。
还有各种青菜，茄子，豆角，扁豆，就没一样我爱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小就特别挑食，很多东西都不喜欢吃。
我不喜欢吃萝卜，也不喜欢吃白菜，凡是带叶子的绿色的青菜我都不喜欢吃。
每次吃面条的时候我碗里不能出现一片菜叶子，每次都是挑给姥爷吃，或者偷偷扔掉。
总感觉它们是苦的，是有虫子的，心里上特别抵触，时间久了就成一种习惯了。
这些青菜在我眼里还没有新鲜刚长成的大蒜头好吃呢。从土里拔出来，洗都不用洗。
剥掉一层层皮，直到漏出来一瓣瓣的蒜头，一口吃下去，微甜中带有微辣，味道新鲜又水润。
大概只有西红柿，黄瓜我喜欢吃，但西红柿黄瓜别人也喜欢吃，每次到收成的时候又好像都不够吃的。
我只吃馒头和酱豆，酱豆是外婆自己做的。
每年夏天姥姥都会腌制酱豆，将洗干净的黄豆放进密封的缸里。里面放上各种材料，到冬天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一直够吃到来年的夏天，然后夏天又有了新的黄豆，再腌制新的酱豆。
每当我遇到不喜欢吃的菜时就会吃酱豆，基本上每顿都少不了它。
吃完饭将碗送到厨房就跑去睡午觉了，下午才一点多的时候又和姥姥姥爷去田里了，一直到天要黑的时候才回来。
晚上回来姥姥在和面，准备晚上要吃的面条，我就会和姥爷一起去村里公用的井里打水。
每天早上和傍晚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在井边排着队打水，整个村就这么一口井，吃饭洗衣喂牲口都是用这井里的水。
每次姥爷都是用扁担挑两桶水，若是只需要挑一桶水的时候，我就会拽着扁担的另一头，用来平衡重量。
水井的位置在村子的中心，往东去是东王村，水井旁边有条南来北往方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