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医院里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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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在那个可怜的弃婴被收治的第二天下午，这件已经牵动了全县人民的心的遗弃案，在多方调查下，已经基本上弄清了来龙去脉。
故事是这样的：早在两天前，有一对农村里的夫妇上医院做产检。他们是第二胎，根据政策农村户口可以生两个孩子，但是他们第一胎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所有他们迫切地希望第二胎能是一个带把的。
可是这种事向来只能听天意，于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胎儿性别的丈夫，就带着怀孕六个半月的妻子去照b超。医生并没有违反规定把胎儿性别告诉他们，而是把他们好好教育了一顿。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孕妇上厕所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妇产科医生说起这事，说生女儿又怎么样？这个时代了还重男轻女，我难道告诉他们胎儿就是女的，然后他们好打掉？这不是造孽吗？
那位准妈妈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男孩对他们家而言多么重要啊，女孩始终都要嫁出去的。于是她一咬牙，用了一个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冒险的方式，把仅六个半月的胎儿弄了下来。
据医院的清洁工阿姨叙述，那天她看见一个孕妇在医院偏僻的角落做青蛙跳，早上的时候在跳，中午继续跳，太阳下山了还在跳。
清洁工阿姨对她这样剧烈的运动很是不解，想上前说上两句，但被旁边丈夫恶狠狠的眼神吓住了。再后来她在打扫洗手间卫生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呻吟声，当时以为是谁在拉肚子呢，也没有多想，现在回想，那时候那个孕妇就开始阵痛了吧。
估计他们以为六个半月的胎儿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但奇迹总会发生，在抢救了十个小时之后，那个可怜的弃婴终于活了下来。虽然在保温箱里，身上还插着许多的输液管，但她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真是造孽，她的爸爸妈妈找到了吗？”
阿婆坐在病床上吃着小和削好并且切成小块的苹果。
“没有。”小和用牙签插了一块送到阿婆的嘴边，“虽然说报纸电视上都在呼吁她的亲生父母来认回孩子，但他们原本就没有准备要她，当然不会把她再认回去，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根本就是没有良心的。”
说着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不受父母期待出生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个错误。”
“小和。”知道她想到了自己，阿婆的眼睛湿润起来。
正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的孙女，小和却换上了一副大大的笑脸。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阿婆，我扶你到走廊上走一走好不好？”
这丫头，阿婆叹了口气，对于她自己的父母还是有心结的呀。
不过她也能理解，尽管说建业是自己儿子，但在处理小和的事情上来说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和小和妈妈离婚了，小和还是他的女儿呀。从一岁开始就把小和扔给自己，以前每月送生活费的时候还来看上一眼，后来娶了新老婆之后就一年都难看到几回。小和妈妈就更不像话了，钱倒是给，给得还挺多，不过是直接打到账户上的，现在小和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扶着阿婆在走廊上慢慢走着，阿婆看着小和头上缠着的纱布一阵心疼，“小和，”她轻轻地摸摸她的脑袋，“还疼不疼？”
“这个呀，”小和满不在乎地笑笑，“阿婆你别看医生给缠得这么严实，其实就是肿了一个包，一点都不疼，真的，估计明天就可以拆了。”
两祖孙正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琐事，几个风风火火的人迎面冲了过来。
“妈呀，你就发发慈悲救救你儿子吧！”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哭天抢地，正是小和那位三婶，她身后是好大一群人，有几个小和认得，是她娘家的父母和兄弟。
她一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到阿婆面前，抱住阿婆的腿大哭，“警察说建军故意伤人还要判刑呢，现在还被关在局子里。妈，建军怎么说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呀，亲家伯母，建军就是教育孩子有些过了，哪有说伤不伤人这么严重的，您去局子里和那些警察同志说说清楚，建军也就放出来了……”
“要我说，还是小的不懂事，大人的事搀和什么呀，该打就要打，我看还打轻了……”
“亲家母，我说实话你也别见怪啊，到底还是你心太偏了点，也怨不得建军。单单说这些年你一心带着这小丫头，哦，叫小和是吧，我家那外孙子你没有怎么带过吧？都是你家孙子孙女，待遇也差太远了……”
阿婆和小和被团团围在中间，一大票人叽叽喳喳说和不停，混乱中小和不知被谁掐了好几把，疼得她直吸气。
阿婆又急又气，几次想说话都被三媳妇家人的大嗓门给压了下去，小和三婶越发来劲，一边哭诉一边抱着阿婆大腿猛摇，小和看着阿婆神色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阿婆的高血压又犯了。
果不其然，阿婆踉跄一下，身子突然到了下来，小和一声尖叫抱住她。
“阿婆！”
“哟，老太太又晕倒了，这身体也太差了。”
“这和我们家可是没有关系啊，我都没有碰到她……”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的，这是她自己晕倒的……”
被阿婆突然晕倒吓一跳的人忙不迭地撇清自己，连方才死死抱阿婆大腿的三婶立刻松手。
小和看着这群人丑恶的嘴脸，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她冲着周围的人怒吼一声，“滚开！滚！”
小姑娘的声音大得有点吓人。三婶的母亲是一个面相尖酸的老女人，见小和凶狠地盯着自己，捋了袖子就要抽她，“就是你这个小祸害，你妈不教你，亲家奶奶教教你！”
“你们干什么呢！”闻讯赶来的医生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制止，“走开都走开，你们这是探病还是谋害人命？都围着干什么？都散开！”
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在那个可怜的弃婴被收治的第二天下午，这件已经牵动了全县人民的心的遗弃案，在多方调查下，已经基本上弄清了来龙去脉。
故事是这样的：早在两天前，有一对农村里的夫妇上医院做产检。他们是第二胎，根据政策农村户口可以生两个孩子，但是他们第一胎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所有他们迫切地希望第二胎能是一个带把的。
可是这种事向来只能听天意，于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胎儿性别的丈夫，就带着怀孕六个半月的妻子去照b超。医生并没有违反规定把胎儿性别告诉他们，而是把他们好好教育了一顿。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孕妇上厕所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妇产科医生说起这事，说生女儿又怎么样？这个时代了还重男轻女，我难道告诉他们胎儿就是女的，然后他们好打掉？这不是造孽吗？
那位准妈妈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男孩对他们家而言多么重要啊，女孩始终都要嫁出去的。于是她一咬牙，用了一个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冒险的方式，把仅六个半月的胎儿弄了下来。
据医院的清洁工阿姨叙述，那天她看见一个孕妇在医院偏僻的角落做青蛙跳，早上的时候在跳，中午继续跳，太阳下山了还在跳。
清洁工阿姨对她这样剧烈的运动很是不解，想上前说上两句，但被旁边丈夫恶狠狠的眼神吓住了。再后来她在打扫洗手间卫生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呻吟声，当时以为是谁在拉肚子呢，也没有多想，现在回想，那时候那个孕妇就开始阵痛了吧。
估计他们以为六个半月的胎儿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但奇迹总会发生，在抢救了十个小时之后，那个可怜的弃婴终于活了下来。虽然在保温箱里，身上还插着许多的输液管，但她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真是造孽，她的爸爸妈妈找到了吗？”
阿婆坐在病床上吃着小和削好并且切成小块的苹果。
“没有。”小和用牙签插了一块送到阿婆的嘴边，“虽然说报纸电视上都在呼吁她的亲生父母来认回孩子，但他们原本就没有准备要她，当然不会把她再认回去，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根本就是没有良心的。”
说着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不受父母期待出生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个错误。”
“小和。”知道她想到了自己，阿婆的眼睛湿润起来。
正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的孙女，小和却换上了一副大大的笑脸。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阿婆，我扶你到走廊上走一走好不好？”
这丫头，阿婆叹了口气，对于她自己的父母还是有心结的呀。
不过她也能理解，尽管说建业是自己儿子，但在处理小和的事情上来说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和小和妈妈离婚了，小和还是他的女儿呀。从一岁开始就把小和扔给自己，以前每月送生活费的时候还来看上一眼，后来娶了新老婆之后就一年都难看到几回。小和妈妈就更不像话了，钱倒是给，给得还挺多，不过是直接打到账户上的，现在小和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扶着阿婆在走廊上慢慢走着，阿婆看着小和头上缠着的纱布一阵心疼，“小和，”她轻轻地摸摸她的脑袋，“还疼不疼？”
“这个呀，”小和满不在乎地笑笑，“阿婆你别看医生给缠得这么严实，其实就是肿了一个包，一点都不疼，真的，估计明天就可以拆了。”
两祖孙正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琐事，几个风风火火的人迎面冲了过来。
“妈呀，你就发发慈悲救救你儿子吧！”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哭天抢地，正是小和那位三婶，她身后是好大一群人，有几个小和认得，是她娘家的父母和兄弟。
她一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到阿婆面前，抱住阿婆的腿大哭，“警察说建军故意伤人还要判刑呢，现在还被关在局子里。妈，建军怎么说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呀，亲家伯母，建军就是教育孩子有些过了，哪有说伤不伤人这么严重的，您去局子里和那些警察同志说说清楚，建军也就放出来了……”
“要我说，还是小的不懂事，大人的事搀和什么呀，该打就要打，我看还打轻了……”
“亲家母，我说实话你也别见怪啊，到底还是你心太偏了点，也怨不得建军。单单说这些年你一心带着这小丫头，哦，叫小和是吧，我家那外孙子你没有怎么带过吧？都是你家孙子孙女，待遇也差太远了……”
阿婆和小和被团团围在中间，一大票人叽叽喳喳说和不停，混乱中小和不知被谁掐了好几把，疼得她直吸气。
阿婆又急又气，几次想说话都被三媳妇家人的大嗓门给压了下去，小和三婶越发来劲，一边哭诉一边抱着阿婆大腿猛摇，小和看着阿婆神色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阿婆的高血压又犯了。
果不其然，阿婆踉跄一下，身子突然到了下来，小和一声尖叫抱住她。
“阿婆！”
“哟，老太太又晕倒了，这身体也太差了。”
“这和我们家可是没有关系啊，我都没有碰到她……”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的，这是她自己晕倒的……”
被阿婆突然晕倒吓一跳的人忙不迭地撇清自己，连方才死死抱阿婆大腿的三婶立刻松手。
小和看着这群人丑恶的嘴脸，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她冲着周围的人怒吼一声，“滚开！滚！”
小姑娘的声音大得有点吓人。三婶的母亲是一个面相尖酸的老女人，见小和凶狠地盯着自己，捋了袖子就要抽她，“就是你这个小祸害，你妈不教你，亲家奶奶教教你！”
“你们干什么呢！”闻讯赶来的医生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制止，“走开都走开，你们这是探病还是谋害人命？都围着干什么？都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