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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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你清醒一点！瑞克！小瑞！”
男孩的眼神狂乱，双手无意识地揪自己的头发，深栗色的头发带着点点鲜血被他自己给狠狠地拽下。
瑞克！小瑞，你怎么了？快醒过来！
小瑞？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叫他小瑞吗？
“小瑞！”声音又大了一点，好像直直叫到了他的心底。
“小瑞！你清醒一点！醒过来！”
女孩清脆的声音和母亲温柔的声音重叠。
陷进阴冷黑暗世界的瑞克仿佛感觉到一束光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瑞克的眼睛里渐渐恢复清明，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他冰冷的的手背上。他呆住，那久违的温暖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他死死地拉住那双手，将脸埋在手心里，像一个婴儿一样蹭着那温暖的手掌。
小和被他的举动惊骇到，手动了一下没有抽出来，手掌心感觉到一片温热。
“妈妈……”
瑞克喃喃出声，小和能感觉到他的悲恸，她不敢动了，任凭男孩在她手心里痛哭……
晨运回来的华叔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孩子……
瑞克少爷的心理问题会一直存在，只要有触发的媒介，他的病就随时可能复发。他想起瑞克的主治医生说的话，那位满头白发的医生那时的神情很是痛惜。
可是他现在不是很正常吗？
华叔有些不信，瑞克出了疗养院之后表现实在是超过大家的预期。他作息正常、情绪正常、会与人交流、交际，完全没有过激或者异常的举动或行为。
不，医生摇了摇头，这些行为从理论上来说是正常的，但也正是太正常才不正常。
从事故发生以后，他所有的治疗记录里面，都没有记录他有哭泣这种行为，你知道哭泣代表什么吗？它在人类情绪行为里非常重要，人类在喜悦、悲伤、伤痛、懊悔、痛苦时都会哭泣，它是人类情绪的最真实的反应，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通道。
瑞克少爷经历了重大的变故和伤痛，他曾自我封闭，走出来之后表现一切正常，却从来没有哭过。这说明，伤口被他藏起来，并且藏得很深。
我曾给他做过催眠治疗，试图记忆重放，但即使在深度催眠中，他也没有哭泣。这说明他启动了身体里的自我保护程序，他拒绝外人窥探他的内心。从表面上来看，他已经好了，但可以说他受过的创伤就像一颗哑弹，可能爆炸，也可能不爆炸，我也无法预料后果。
房间里的哭声由默默抽泣变成嘶哑的痛哭。
小和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跪坐在自己跟前的男孩，她僵硬地伸出手去，一下一下抚着瑞克的背，像阿婆安慰自己时一样，一下又一下，温柔而坚定。
华叔轻轻地掩上大门，站在门后深深的吁出一口气，这块不知道在他心里压了多久的石头，今天终于放了下来。他抬起头看耀眼的骄阳，谢谢你，天上的神。
在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之后，瑞克蒙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连饭都是小和送到了房间里。
从那天之后，瑞克就好像在躲着林小和。
她在客厅打扫，瑞克就一定在卧室，她到了卧室呢，瑞克就干脆躲到了洗手间。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说话，必须要回答的时候，就以眼神或者手势替代。别扭的几天下来，两个小孩的眼神交流可以达到一个演默剧的程度。
这天下午从医院里回来，小和的心情非常好，因为阿婆恢复的情况不错，一天里会有一两个小时是清醒的。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把她转到普通病房了，小和光想着脚步就轻盈了起来，走路都像在使轻功水上漂。
锅里炖着鸡汤，小和打开盖子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手艺进步，值得表扬。”
“哼。”
厨房窗外传来一声冷哼，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瑞克。
“啊，小瑞，等一下啊，马上就好！”
从那天开始，小和对瑞克的称呼就变成了小瑞，对瑞克少爷的敬畏也由正数变成了负数。瑞克刚开始有些震怒，很是瞪了林小和几眼，但到底对“小瑞”这个称呼没有表示反对。
小和拿出大勺子盛汤，盛汤时动作太大，滚烫的汤溅了几滴到手指上，痛得她“嘶”了一声。
瑞克见状飞了一记眼刀过去——你是笨蛋吗？还是早衰得阿尔茨海默症了？
小和也飞了一记飞锤过去——你才笨蛋，也不知道前两天是谁把眼睛哭肿了。
瑞克老羞成怒，一记加强十成功力的眼刀重磅出击——林胖妞！你居然够胆和本少爷呛声？！汤拿来啦！快点！
小和撇撇嘴，细心地用毛巾包了碗底周围，从窗口递了过去，瑞克接过碗哼了一声，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了空空如也的汤锅，心里沉了一下。
“这些天你吃的都是这种东西？”听到这一声小和有些发愣，这怕是那天以来瑞克和她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抬眼，少年的脸拉得无比的长。
见他的视线落在纱罩下的两个碗上，那里面是中午吃剩的水煮菜心和胡萝卜丝，连半点油腥都看不到！只有两只苍蝇不甘心地围着纱罩嗡嗡地绕。
“这个……”
小和有点支支吾吾，“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些都还能吃……”
“你是白痴？我是说为什么你吃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少年明显生气了，捧住汤碗的手晃了一晃，泼出不少鸡汤。
“呀，都洒出来了，小瑞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浪费了！”
小和惊呼一声，一脸肉疼的样子，瑞克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追究鸡汤洒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难道说她大脑的构造和地球人的不一样？
“我记得这几天是菜式是红烧排骨、糖醋鲤鱼、爆椒牛肉、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为什么你吃这些？难道说华叔给你的伙食费你私吞了？”
“怎么可能！”
小和听到他的“诬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每一笔都有记账的！”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一溜烟跑出来，将小本举到瑞克面前。
“你看啊，鸡蛋五毛一个，一共买了二十个，前天炒了三个，还有每天早餐给你煮一个……排骨是买的最好的精排哦……还有牛肉……”
“停！”瑞克咬牙切齿，“谁要听这个，我是说……”
“这些菜用华叔给的钱买的呀，我怎么可以吃你们的？”
小和总算听到了重点，不过在她看来华叔不催着要她还医药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可能吃恩人的饭菜呢？那太没有道德了！
“瑞克！你清醒一点！瑞克！小瑞！”
男孩的眼神狂乱，双手无意识地揪自己的头发，深栗色的头发带着点点鲜血被他自己给狠狠地拽下。
瑞克！小瑞，你怎么了？快醒过来！
小瑞？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叫他小瑞吗？
“小瑞！”声音又大了一点，好像直直叫到了他的心底。
“小瑞！你清醒一点！醒过来！”
女孩清脆的声音和母亲温柔的声音重叠。
陷进阴冷黑暗世界的瑞克仿佛感觉到一束光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瑞克的眼睛里渐渐恢复清明，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他冰冷的的手背上。他呆住，那久违的温暖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他死死地拉住那双手，将脸埋在手心里，像一个婴儿一样蹭着那温暖的手掌。
小和被他的举动惊骇到，手动了一下没有抽出来，手掌心感觉到一片温热。
“妈妈……”
瑞克喃喃出声，小和能感觉到他的悲恸，她不敢动了，任凭男孩在她手心里痛哭……
晨运回来的华叔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孩子……
瑞克少爷的心理问题会一直存在，只要有触发的媒介，他的病就随时可能复发。他想起瑞克的主治医生说的话，那位满头白发的医生那时的神情很是痛惜。
可是他现在不是很正常吗？
华叔有些不信，瑞克出了疗养院之后表现实在是超过大家的预期。他作息正常、情绪正常、会与人交流、交际，完全没有过激或者异常的举动或行为。
不，医生摇了摇头，这些行为从理论上来说是正常的，但也正是太正常才不正常。
从事故发生以后，他所有的治疗记录里面，都没有记录他有哭泣这种行为，你知道哭泣代表什么吗？它在人类情绪行为里非常重要，人类在喜悦、悲伤、伤痛、懊悔、痛苦时都会哭泣，它是人类情绪的最真实的反应，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通道。
瑞克少爷经历了重大的变故和伤痛，他曾自我封闭，走出来之后表现一切正常，却从来没有哭过。这说明，伤口被他藏起来，并且藏得很深。
我曾给他做过催眠治疗，试图记忆重放，但即使在深度催眠中，他也没有哭泣。这说明他启动了身体里的自我保护程序，他拒绝外人窥探他的内心。从表面上来看，他已经好了，但可以说他受过的创伤就像一颗哑弹，可能爆炸，也可能不爆炸，我也无法预料后果。
房间里的哭声由默默抽泣变成嘶哑的痛哭。
小和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跪坐在自己跟前的男孩，她僵硬地伸出手去，一下一下抚着瑞克的背，像阿婆安慰自己时一样，一下又一下，温柔而坚定。
华叔轻轻地掩上大门，站在门后深深的吁出一口气，这块不知道在他心里压了多久的石头，今天终于放了下来。他抬起头看耀眼的骄阳，谢谢你，天上的神。
在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之后，瑞克蒙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连饭都是小和送到了房间里。
从那天之后，瑞克就好像在躲着林小和。
她在客厅打扫，瑞克就一定在卧室，她到了卧室呢，瑞克就干脆躲到了洗手间。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说话，必须要回答的时候，就以眼神或者手势替代。别扭的几天下来，两个小孩的眼神交流可以达到一个演默剧的程度。
这天下午从医院里回来，小和的心情非常好，因为阿婆恢复的情况不错，一天里会有一两个小时是清醒的。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把她转到普通病房了，小和光想着脚步就轻盈了起来，走路都像在使轻功水上漂。
锅里炖着鸡汤，小和打开盖子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手艺进步，值得表扬。”
“哼。”
厨房窗外传来一声冷哼，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瑞克。
“啊，小瑞，等一下啊，马上就好！”
从那天开始，小和对瑞克的称呼就变成了小瑞，对瑞克少爷的敬畏也由正数变成了负数。瑞克刚开始有些震怒，很是瞪了林小和几眼，但到底对“小瑞”这个称呼没有表示反对。
小和拿出大勺子盛汤，盛汤时动作太大，滚烫的汤溅了几滴到手指上，痛得她“嘶”了一声。
瑞克见状飞了一记眼刀过去——你是笨蛋吗？还是早衰得阿尔茨海默症了？
小和也飞了一记飞锤过去——你才笨蛋，也不知道前两天是谁把眼睛哭肿了。
瑞克老羞成怒，一记加强十成功力的眼刀重磅出击——林胖妞！你居然够胆和本少爷呛声？！汤拿来啦！快点！
小和撇撇嘴，细心地用毛巾包了碗底周围，从窗口递了过去，瑞克接过碗哼了一声，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了空空如也的汤锅，心里沉了一下。
“这些天你吃的都是这种东西？”听到这一声小和有些发愣，这怕是那天以来瑞克和她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抬眼，少年的脸拉得无比的长。
见他的视线落在纱罩下的两个碗上，那里面是中午吃剩的水煮菜心和胡萝卜丝，连半点油腥都看不到！只有两只苍蝇不甘心地围着纱罩嗡嗡地绕。
“这个……”
小和有点支支吾吾，“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这些都还能吃……”
“你是白痴？我是说为什么你吃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少年明显生气了，捧住汤碗的手晃了一晃，泼出不少鸡汤。
“呀，都洒出来了，小瑞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浪费了！”
小和惊呼一声，一脸肉疼的样子，瑞克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追究鸡汤洒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难道说她大脑的构造和地球人的不一样？
“我记得这几天是菜式是红烧排骨、糖醋鲤鱼、爆椒牛肉、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为什么你吃这些？难道说华叔给你的伙食费你私吞了？”
“怎么可能！”
小和听到他的“诬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每一笔都有记账的！”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一溜烟跑出来，将小本举到瑞克面前。
“你看啊，鸡蛋五毛一个，一共买了二十个，前天炒了三个，还有每天早餐给你煮一个……排骨是买的最好的精排哦……还有牛肉……”
“停！”瑞克咬牙切齿，“谁要听这个，我是说……”
“这些菜用华叔给的钱买的呀，我怎么可以吃你们的？”
小和总算听到了重点，不过在她看来华叔不催着要她还医药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可能吃恩人的饭菜呢？那太没有道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