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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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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哥,炸弹都拆了吗?不会再爆了吧?”冯陈驾驶着直升机,从浓烟顶上飞过。

    “拆了,机械舱那个爆得太快,来不及拆。手表具体定位情况报一下。”降噪耳机里传来了褚卫的声音。

    “八层尾部露天甲板,放心,盯着呢。”冯陈控制着周期变距杆,准备从游轮的侧面绕到尾部去。

    “生命体征监测情况呢?”褚卫连呼带喘地问。

    听得出来,正在赶路。

    连古随身携带的电话手表里,不仅装有离线定位系统,还带有生命监测仪,生命体征能随时传到监测设备上。

    特卫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连古参与的任务,都会开启生命监测仪,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能随时监测得到。

    “血压和体温都在升高,心率和呼吸频率也都加快了……褚哥,那个,我觉得你现在过去,有可能会撞破老大的好事。”冯陈咧着嘴笑了笑,但很快就看到尾部观景台上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身影,一黑一白不正是他俩吗?

    冯陈禁不住有些惊奇,这么快就搞定了?

    再看一眼生命体征监测设备上显示的数据,脸色倏忽一变,冯陈语速加快了说:“快点!人就在观景台上,赶紧过来!”

    红官扶着连古踉跄走出演播厅时,外头的风雨已经小了下来,再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他知道快要雨过天晴了,但也快支撑不住了,被风一吹,都摇摇欲坠。

    连古虚弱地靠着他,双脚有些虚浮,重心不自觉往红官身上偏去。

    红官全身湿漉漉的,十分沉重难受,还得担心着旁边这人支撑不住倒下。

    事实上,连古的意识早在那一番激吻后,就开始涣散了,身上的火热也在一点点散去,要不是硬掐着伤口刺激神经,强撑着意识,定迈不出那个大门。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再等等就好。”红官敛着眉,抿着微红发颤的双唇,焦急地等待着救援的特卫队。

    连古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只是越来越弱了。

    雨水的冰冷已经彻底熄了他心头的火苗,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今晚发生的事,貌似背后牵扯了另一方的势力,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梳理起来有些费脑。

    面具男的真实意图如果真像其所说的那样,目的在他身上,那为什么要把连古牵扯进来?连古和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红官抓着连古冷冰冰的手腕,时不时回眸看他的情况,只见他双目微闭,微张着毫无血色的唇,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

    这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又似写满了厚重的故事,让红官禁不住想,他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致使性情大变,变得沉敛、阴郁,还有些神经质。

    而灾星长大后能到红宅来找他,却又没有任何合理的由头,证明这人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为什么不表明身份和他相认?

    可灾星说过他无名无姓,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走,一度进了贫民窟,为什么后来翻身却成了连氏集团继承人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富家子弟,只是不幸流落民间才成了灾星,但从他当时说起父母的态度来看,似乎真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后来心中有结才谎称自己是个孤儿?

    红官一时想不明白,也许连古向他隐瞒灾星一事,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褚卫带着三名身穿制服的特卫兄弟跑了过来:“红先生!”

    红官一看到熟悉的面孔,绷紧的神经就彻底松懈下来,双腿一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炫目过后,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之后围上前来的人说了什么话,他全都听不到了。

    等他意识苏醒过来时,只觉浑身疲乏疼痛,骨头散架一般,稍微动一下就像抽筋一样难耐。

    红官睁开酸涩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有三张熟悉的面孔,红福、红喜和林耀堂正围在床边,目光关切地看着他。

    “少爷终于醒啦!”

    “先生终于醒啦!”

    床边三人都默契地放低了声音。

    “林叔,福叔,红喜……”红官目光挨个问候了遍,脑袋依旧晕沉。

    “都在这儿呢,”林耀堂亲近红官,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还好,烧退了。”

    “太好了!我去请韩医生上来看看。”红喜欢天喜地地跑出房间。

    “先生,您肚子饿不饿?我给您准备吃的去。”红福凑近前问,见红官点点头,他就急急忙忙下楼去。

    “林叔,您的腿怎么样了?”红官的声音有点干涩。

    林耀堂抚着自己的腿,十分庆幸地说:“多亏了那位韩医生,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那就好。”红官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顿了顿,干咽了下口水,“连……连先生呢?”

    林耀堂眼含笑意地往旁边瞟了一眼,红官顺着他的视线转过了脸去,才发现旁边多了张床,连古就躺在床上输着液,人还昏迷着,面色和之前一样惨白。

    林耀堂解释说:“为了方便照看你们,韩医生把你们俩都安排在同一间房,也省得你们醒来时问来问去的。”

    红官轻蹙眉头询问伤情:“他怎么样了?”

    林耀堂叹出了一口气,红官的心就莫名一紧。

    “还好避开了肾,要是差那么一点,耽搁那么久,就无力回天了。”

    红官的眉头才刚舒展开,就被林耀堂接下来的话震惊到了。

    “伤口感染了病毒?”红官简直难以置信,那艘游轮上竟然藏有病毒?“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韩医生说,病毒是从伤口进入到血液里面去的,要及时清毒排毒,不然的话,会引发一系列病症,从而危及到性命。”

    林耀堂脸色凝重,望着呆怔住的红官,又是一声叹息:“少爷,如果不是灾星的及时出现,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少爷您了,他成了现在这样,说到底,是我们欠人家太多了。”

    红官注视着连古那张完全失了攻击性的脸,心里不是滋味,他哪里是灾星,分明就是他的救星。

    “想不到的是,当年的灾星竟然是连家大少爷,连氏集团董事……”林耀堂很是感慨,打听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是邻居,真是造化弄人。

    这点红官也绝对想不到。

    “林叔,”红官小心谨慎地问,“连先生就是灾星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林耀堂摇摇头,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呢,看红官神色有些隐晦,不由得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红官想了想说:“不公开身份也许是在保护他。”

    林耀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红官松了口气,换了个话题:“林叔,您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被那些人抓住?”

    一说起这个,林耀堂就满脸惆怅郁闷:“我本来是到码头去打听灾星的下落,谁知道刚问出口,就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已经在那艘船里了。”

    “您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林耀堂无奈地摇头。

    “但他们知道您是谁。”否则就不会拿他来威胁他。

    林耀堂点点头说:“少爷,我绝对没有出卖您,一个字也没有说。”

    “林叔,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们的来头不小,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红官头疼得很,没有什么头绪。

    “红先生醒了啊?”韩杨提着药箱进门来,旁边还跟着红喜。

    韩杨看到林耀堂也在,皱了皱眉说:“您怎么还上来了呢?脚伤情况暂时不宜走动,等会啊给您安排个轮椅,现在您就先回去躺着吧,我看完他们两个,再去给您换药。”

    “多谢韩医生,让您费心了。”林耀堂有些不好意思,嘱咐红官多休息别想太多后,就由红喜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这次算你们福大命大,要不然华佗在世都救不活你们。”韩杨看了看红官的气色后,坐床边开始给他把脉。

    “多谢韩医生。”红官瞥了隔壁床一眼,欲言又止。

    “谢倒不用谢,职责所在,倒是连先生要吃点苦头了。”

    “我听说他中毒了……”

    “嗯,应该是原来皮肤就沾了些,中枪之后,就顺着伤口进入到了血液,不过目前这种毒,我也没见过,计医生取了血样去检测了,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变化,只能尽力先给他清毒排毒。”

    红官的脸色几经变化:“那需要怎么做?”

    韩杨取出了针灸包,边给红官的腿取穴扎针边说:“食疗清毒,药浴排毒,辅以针灸放血,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之后还得要红先生您帮着劝劝,长期的治疗连先生未必会配合。”

    红官点了点头:“我尽力。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连先生的身体素质不差,本来今天就该醒的,但是在取子弹的时候痛醒了好几次,再次昏迷,就说不准了。”

    红官有些迷惑:“痛醒?没有麻醉吗?”

    韩杨遗憾地说:“您有所不知,连先生对麻醉重度过敏,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硬抗过来的。”

    红官鼻子微微发酸,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脑海里接连闪过好几个连古受伤的片段,那几次的重伤都是因为他。

    之前也纳闷为什么这人中刀中枪后,都能做到一声不吭,想不到他的耐受能力竟是这样硬生生锻炼出来的。

    红官转头看向连古,心头五味杂陈,连韩杨给他扎针都无动于衷了。

    “韩医生,我躺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我能下床吗?”

    “要上洗手间吗?”

    “不是,我想下来走走。”

    韩杨苦笑了下,摇头说:“暂时不行,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双腿本来有旧疾,旧伤未愈又经过暴力损伤,这一两个月得好好调养,我看晚点还得给您安排药浴驱寒排毒,这样恢复得快。”

    红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按照原来的约定,明天就要给张超富守关了,也不知道对方考虑得怎么样。

    “韩医生,冒昧问一句,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来这里当家庭医生的?”红官看着韩杨,想侧面打听连古的事。

    韩杨想了想说:“这得好多年了吧,还是研究生的时候,我们那间中药学研究所,就是连先生家投资创建的,连先生年轻有为,思想前卫,那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他的。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的一篇论文有幸被连先生看到了,他就约见了我,和我谈了许多他对中药实践发展前景的畅想,令我大受震撼,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要追随连先生了。”

    他看了连古一眼,目光里流露出崇敬之意:“事实证明,我没有跟错人。”

    “原来是这样。”红官呢喃了下,正斟酌着要不要问那个特效药的事,褚卫就上来了。

    一进门看到韩杨给红官的雪白大腿针灸,匆匆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立马转移了视线,在连古的床前定定站了一会儿。

    “褚卫,昨晚的事,谢谢你们了。”红官有些愧疚,道谢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本没有想过要将特卫队牵扯进来,按照当时枪击的情况看,特卫队这边的伤情也不乐观。

    “我们只是按照规矩办事。”褚卫平平地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连古,“只要少爷和您都没事就好。”

    红官无言以对,心里沉甸甸的。

    “那些药材都准备好了吗?”韩杨问褚卫。

    褚卫这才转过身来说:“都准备好了。”

    “行吧,我去让人煮一煮,晚点可以给红先生泡澡用。”韩杨把针取出来后,红官才有了些许微微的酸胀感。

    等韩杨走后,红官才向褚卫开了口:“褚卫,你知不知道游轮上那群枪手的来历?”

    “不清楚,但看他们的作案手法和遗留在游轮上的工具设备,很像附近一带海域出现的海盗团伙。”褚卫实话实说,“老船厂发生爆炸的事,海警也介入了调查,目前给出的说法,也是海盗团伙作案。”

    红官略微皱了下眉头,那群人不会是简单的海盗身份,要么是替人卖命,要么是借身份办事,总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