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恳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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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旭准备回自己的公寓，街边连排的路灯一晃一晃地照进车内，玻璃上都看的到他的倒影。他一直注视着路上的情况，倒是没怎么注意。他的手机响了，不用猜，是他妈妈打来的。
“你今晚要回家吗？我已经把你的事儿给你爸说了。”祁兰在阳台修剪自己种的兰花，她丈夫杨庭辉躺在旁边的藤椅上，正戴着眼镜看日报，听到后半句时扶了一下眼镜，脚边的大猫猫坐在高高的花架子上，正看着祁兰，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好。”杨晓旭想了想，笑着答了一句。
等到杨晓旭回家时，都快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他家是一栋独立式的别墅，并不大，很温馨，整体偏西式风格。当初他父母年轻选婚房时，就是看中了一楼西式化的客厅，透光性很好，可以养很多盆栽花草，现在的客厅，直接连着外面的小花园，别墅的一墙，都爬满了蔷薇花，特别好看。
杨晓旭把车倒进车库时看见房间开着灯，就知道他妈妈一定在等他，他爸肯定还没休息，也跟着等。等他进门刚跨进来时，球球就竖着尾巴粘着他。他把钥匙放好，再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蹲下来把球球抱起，走到客厅环顾了一下，看见他爸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桌上叠着报纸，肯定是刚刚看完的。
“爸。”杨晓旭抱着猫坐了下来，坐在独立的单人沙发上，“妈呢？你们已经吃饭了吧。”
杨庭辉朝外面的花园望了望，从花园走进来的是他家的老保姆张姨。她手上还搬着盆兰花，看见沙发上的杨晓旭，亲切地笑着招呼了一声：“小旭回来啦。”
“张姨。”杨晓旭起身笑着应她，顺便接过她手中的花盆，放到客厅里面。
“你还知道回来呀。”祁兰也进来了，把腰间的围裙解下来，“张姨，谢谢了。”
“不用不用太太。先生，太太，我就先回去了。”张姨也解下围裙，准备下班了。
“旭儿，送送张姨。”杨庭辉抬起头来，向杨晓旭指挥道。
杨晓旭送张姨到门口，回来时看见祁兰正一脸兴奋地招呼他快过来坐，他心里微微叹口气。
“什么？”杨晓旭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明知故问道。
“你和那女孩儿，仔细给我们说说呀。”祁兰坐在杨庭辉身边，看身边的老伴儿这么不上心，拍了拍他的腿。杨庭辉心里觉得身为父亲，这么打探儿子的隐私不好，也俯身喝了口茶，敷衍应着妻子。
“这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杨庭辉“嗯”地一声清了清嗓子，杨晓旭看着祁兰笑容凝了一下，又补充道，“周末带给你们看看。不过妈，你表现得这样热情会吓着赵嫣的。我看着都奇怪。”
“我这不是高兴嘛。周末我会好好表现的。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方面聊过吗？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杨晓旭笑着抿茶，倒不觉得有什么，杨庭辉却觉得妻子这样问太心急了，先说道：“问这么早干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嘛。”
“就是想让你们有个准备嘛。旭儿啊，你是男孩子，要对女孩子负责的，想事儿也要想得比女孩子多点远点，要担起责任来。”祁兰看儿子心思大了也不问了，但该嘱咐的还是嘱咐。
“我知道的。”杨晓旭放下茶杯，笑着看向他们，目光很坚定，很认真。
等杨晓旭洗漱完，回到卧室插着包站在巨大的玻璃制成的落地窗前，向外面眺望了好一会儿。外面不远处，很多和他们差不多的西洋别墅三三两两地坐落着，除了个别装修改了一些，整体风格都是差不多的，白色大理石做的岩壁，配个小花园，游泳池。杨晓旭从小在这儿长大，天天进出这个房间，也走了很多次这边的小路，他知道这周围哪条路离市区的街道近，哪条路墙上可以垂一墙的蔷薇，哪条路下午漫步晒阳光最好……他家也办过亲朋的宴会，他也见过很多陌生优秀的人，其中不乏有他喜欢可以成为朋友的，但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期待有人能来他家，能让他一一介绍这个家里的一花一木，每一个角落。这个熟悉的家，他竟然还为此感到有些紧张，陌生。
全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让他久久心动的女孩儿。
赵嫣，我是这么的爱你。
杨晓旭手机上传来一个消息，他转身从床上拿来手机，屏幕亮起，原来是薛妮。他心里有些紧，坐了下来，微微皱眉，认真看下去，没多少字，就是喊他记得明天来看她的舞剧，很平常的口吻，像普通朋友一样。
杨晓旭点进她的朋友圈，舒了口气，原来，是薛妮早在十几天之前就在朋友圈发过让朋友们一起去看她新舞剧，她提前给他们留着票的。想不到，自己竟然忘了。
杨晓旭顺便看了看林淮，想约他出来谈谈，但又觉得不妥，打出的字最后又删了，他放下手机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缓缓呼吸。
“噔噔——”是一阵敲门声，杨晓旭抬起头来，还没等他问，门外传来祁兰的声音，“旭儿，睡了吗？”
“还没有，妈，进来吧，门没锁。”杨晓旭起身，披了件大衣，盖住里面墨蓝色的睡衣睡裤，他去给她倒了杯水。
祁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杨晓旭把水递到她前面，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她，不说话。母子对视一会儿，两个都笑了起来，杨晓旭也为自己倒上一杯水。
“你是长大了呀。”祁兰有些宽慰。
“妈，十八岁成人，我今年都快二十七了。”杨晓旭喝了一口白开水。
“我是说，你成熟了。怎么样，伤好了吗？”祁兰一语道破杨晓旭这三年来的秘密。
杨晓旭有些惊讶，望着祁兰，后来又低头释怀地笑笑，很淡。
“你别想瞒过我，我可是你妈。能让你这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和你爸恐怕还没到这个地步。那时候是初恋被拒绝了吧。我就说你小子以前一定偷偷喜欢别的女孩子了。”祁兰也喝了口水，缓缓放下，一举一动体现着她不经意的优雅，与知性，“伤要自己好了，才能对别的女孩儿敞开心扉，才能给别的女孩儿拥抱，不然，女孩子是要受伤的。”
“妈，我知道的。”杨晓旭手肘撑在双腿上，交叉着十指，看着祁兰，很认真。
“以前，我跟你爸，在家里办聚会，客人们带了那些漂亮的条件和你差不多的小姑娘，我就在想这其中或许有你以后的伴侣，想想就高兴，晚上跟你爸说你爸还笑我媳妇儿还没当够就想当婆婆了，这么早就操心瞎起什么哄。等到了你中学，人渐渐大了，骨架长开人长高了，又有这么优渥的条件，就担心你像王叔叔他家孩子那样学坏，欺负小姑娘，不学无术，但你肯吃苦又上进，还真让我跟你爸少操了不少的心。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被女孩子拒绝，一路顺风顺水的，肯定打击很大吧。”祁兰这么回想起来，突然就觉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是有些大。那时候还不是很成熟。”杨晓旭回忆起之前，就好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仿佛之前的那个人，是跟他长相一模一样，心境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是的，那个他目光一直追随的，心里深深心动的，是另一个跳舞像天使一样美好，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的女孩儿，不是赵嫣，他现在竟然也有些恍惚了，自己之前竟然能对别的女孩儿这样心动。
但那时的心动，由于年少的矜持，往往止于普通朋友的礼节，远远不及现在成熟后相处，摩擦的怦然和情不自禁。
现在的他，主动也是自然的。
“这也没什么。可以教会你成长。旭儿，你以后就是那个女孩子的依靠了，要对得住她，别让她伤心，女孩子是要来好好疼爱的。我很满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温和，独立，细腻，是值得的过一辈子的，虽然我们话说的不多，但她的性格我是看得出来的，你们相处肯定很舒适，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舒舒服服的。还有，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就别让人家女孩等太久。”
“妈，我知道的。我很爱她。”
“知道就好。早点睡吧。”
杨晓旭起身送她，看着她离开后关上了门，转身回到卧室，只留床头的灯。他拿起床柜上的相框，框里是他，赵嫣，薛妮，林淮还有谢序林，邓宇泽在高中时期的合影，那时候他们和谢邓两人还不熟，机缘巧合一起拍了张照片，都穿着校服，刚进大学觉得有缘，便把这张照片单独放进了这个相框。原来那时候，赵嫣就站在他身边，他们都长着稚嫩的脸庞——这个小男孩儿，这个小女孩儿，一定不知道之后的他们，会有这样的牵绊。
赵嫣。
杨晓旭看着照片中的赵嫣，微微笑一下，手指摸着她的脸庞。
杨晓旭准备回自己的公寓，街边连排的路灯一晃一晃地照进车内，玻璃上都看的到他的倒影。他一直注视着路上的情况，倒是没怎么注意。他的手机响了，不用猜，是他妈妈打来的。
“你今晚要回家吗？我已经把你的事儿给你爸说了。”祁兰在阳台修剪自己种的兰花，她丈夫杨庭辉躺在旁边的藤椅上，正戴着眼镜看日报，听到后半句时扶了一下眼镜，脚边的大猫猫坐在高高的花架子上，正看着祁兰，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好。”杨晓旭想了想，笑着答了一句。
等到杨晓旭回家时，都快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他家是一栋独立式的别墅，并不大，很温馨，整体偏西式风格。当初他父母年轻选婚房时，就是看中了一楼西式化的客厅，透光性很好，可以养很多盆栽花草，现在的客厅，直接连着外面的小花园，别墅的一墙，都爬满了蔷薇花，特别好看。
杨晓旭把车倒进车库时看见房间开着灯，就知道他妈妈一定在等他，他爸肯定还没休息，也跟着等。等他进门刚跨进来时，球球就竖着尾巴粘着他。他把钥匙放好，再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蹲下来把球球抱起，走到客厅环顾了一下，看见他爸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桌上叠着报纸，肯定是刚刚看完的。
“爸。”杨晓旭抱着猫坐了下来，坐在独立的单人沙发上，“妈呢？你们已经吃饭了吧。”
杨庭辉朝外面的花园望了望，从花园走进来的是他家的老保姆张姨。她手上还搬着盆兰花，看见沙发上的杨晓旭，亲切地笑着招呼了一声：“小旭回来啦。”
“张姨。”杨晓旭起身笑着应她，顺便接过她手中的花盆，放到客厅里面。
“你还知道回来呀。”祁兰也进来了，把腰间的围裙解下来，“张姨，谢谢了。”
“不用不用太太。先生，太太，我就先回去了。”张姨也解下围裙，准备下班了。
“旭儿，送送张姨。”杨庭辉抬起头来，向杨晓旭指挥道。
杨晓旭送张姨到门口，回来时看见祁兰正一脸兴奋地招呼他快过来坐，他心里微微叹口气。
“什么？”杨晓旭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明知故问道。
“你和那女孩儿，仔细给我们说说呀。”祁兰坐在杨庭辉身边，看身边的老伴儿这么不上心，拍了拍他的腿。杨庭辉心里觉得身为父亲，这么打探儿子的隐私不好，也俯身喝了口茶，敷衍应着妻子。
“这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杨庭辉“嗯”地一声清了清嗓子，杨晓旭看着祁兰笑容凝了一下，又补充道，“周末带给你们看看。不过妈，你表现得这样热情会吓着赵嫣的。我看着都奇怪。”
“我这不是高兴嘛。周末我会好好表现的。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方面聊过吗？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杨晓旭笑着抿茶，倒不觉得有什么，杨庭辉却觉得妻子这样问太心急了，先说道：“问这么早干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嘛。”
“就是想让你们有个准备嘛。旭儿啊，你是男孩子，要对女孩子负责的，想事儿也要想得比女孩子多点远点，要担起责任来。”祁兰看儿子心思大了也不问了，但该嘱咐的还是嘱咐。
“我知道的。”杨晓旭放下茶杯，笑着看向他们，目光很坚定，很认真。
等杨晓旭洗漱完，回到卧室插着包站在巨大的玻璃制成的落地窗前，向外面眺望了好一会儿。外面不远处，很多和他们差不多的西洋别墅三三两两地坐落着，除了个别装修改了一些，整体风格都是差不多的，白色大理石做的岩壁，配个小花园，游泳池。杨晓旭从小在这儿长大，天天进出这个房间，也走了很多次这边的小路，他知道这周围哪条路离市区的街道近，哪条路墙上可以垂一墙的蔷薇，哪条路下午漫步晒阳光最好……他家也办过亲朋的宴会，他也见过很多陌生优秀的人，其中不乏有他喜欢可以成为朋友的，但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期待有人能来他家，能让他一一介绍这个家里的一花一木，每一个角落。这个熟悉的家，他竟然还为此感到有些紧张，陌生。
全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让他久久心动的女孩儿。
赵嫣，我是这么的爱你。
杨晓旭手机上传来一个消息，他转身从床上拿来手机，屏幕亮起，原来是薛妮。他心里有些紧，坐了下来，微微皱眉，认真看下去，没多少字，就是喊他记得明天来看她的舞剧，很平常的口吻，像普通朋友一样。
杨晓旭点进她的朋友圈，舒了口气，原来，是薛妮早在十几天之前就在朋友圈发过让朋友们一起去看她新舞剧，她提前给他们留着票的。想不到，自己竟然忘了。
杨晓旭顺便看了看林淮，想约他出来谈谈，但又觉得不妥，打出的字最后又删了，他放下手机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缓缓呼吸。
“噔噔——”是一阵敲门声，杨晓旭抬起头来，还没等他问，门外传来祁兰的声音，“旭儿，睡了吗？”
“还没有，妈，进来吧，门没锁。”杨晓旭起身，披了件大衣，盖住里面墨蓝色的睡衣睡裤，他去给她倒了杯水。
祁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杨晓旭把水递到她前面，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她，不说话。母子对视一会儿，两个都笑了起来，杨晓旭也为自己倒上一杯水。
“你是长大了呀。”祁兰有些宽慰。
“妈，十八岁成人，我今年都快二十七了。”杨晓旭喝了一口白开水。
“我是说，你成熟了。怎么样，伤好了吗？”祁兰一语道破杨晓旭这三年来的秘密。
杨晓旭有些惊讶，望着祁兰，后来又低头释怀地笑笑，很淡。
“你别想瞒过我，我可是你妈。能让你这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和你爸恐怕还没到这个地步。那时候是初恋被拒绝了吧。我就说你小子以前一定偷偷喜欢别的女孩子了。”祁兰也喝了口水，缓缓放下，一举一动体现着她不经意的优雅，与知性，“伤要自己好了，才能对别的女孩儿敞开心扉，才能给别的女孩儿拥抱，不然，女孩子是要受伤的。”
“妈，我知道的。”杨晓旭手肘撑在双腿上，交叉着十指，看着祁兰，很认真。
“以前，我跟你爸，在家里办聚会，客人们带了那些漂亮的条件和你差不多的小姑娘，我就在想这其中或许有你以后的伴侣，想想就高兴，晚上跟你爸说你爸还笑我媳妇儿还没当够就想当婆婆了，这么早就操心瞎起什么哄。等到了你中学，人渐渐大了，骨架长开人长高了，又有这么优渥的条件，就担心你像王叔叔他家孩子那样学坏，欺负小姑娘，不学无术，但你肯吃苦又上进，还真让我跟你爸少操了不少的心。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被女孩子拒绝，一路顺风顺水的，肯定打击很大吧。”祁兰这么回想起来，突然就觉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是有些大。那时候还不是很成熟。”杨晓旭回忆起之前，就好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仿佛之前的那个人，是跟他长相一模一样，心境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是的，那个他目光一直追随的，心里深深心动的，是另一个跳舞像天使一样美好，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的女孩儿，不是赵嫣，他现在竟然也有些恍惚了，自己之前竟然能对别的女孩儿这样心动。
但那时的心动，由于年少的矜持，往往止于普通朋友的礼节，远远不及现在成熟后相处，摩擦的怦然和情不自禁。
现在的他，主动也是自然的。
“这也没什么。可以教会你成长。旭儿，你以后就是那个女孩子的依靠了，要对得住她，别让她伤心，女孩子是要来好好疼爱的。我很满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温和，独立，细腻，是值得的过一辈子的，虽然我们话说的不多，但她的性格我是看得出来的，你们相处肯定很舒适，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舒舒服服的。还有，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就别让人家女孩等太久。”
“妈，我知道的。我很爱她。”
“知道就好。早点睡吧。”
杨晓旭起身送她，看着她离开后关上了门，转身回到卧室，只留床头的灯。他拿起床柜上的相框，框里是他，赵嫣，薛妮，林淮还有谢序林，邓宇泽在高中时期的合影，那时候他们和谢邓两人还不熟，机缘巧合一起拍了张照片，都穿着校服，刚进大学觉得有缘，便把这张照片单独放进了这个相框。原来那时候，赵嫣就站在他身边，他们都长着稚嫩的脸庞——这个小男孩儿，这个小女孩儿，一定不知道之后的他们，会有这样的牵绊。
赵嫣。
杨晓旭看着照片中的赵嫣，微微笑一下，手指摸着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