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等不到春天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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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春天就要来了，就快要来了，她明明见到了春日的阳光，怎么老天就开了这样的玩笑呢？
薛妮背靠着墙壁蹲了下来，两只手都捂着嘴，用力憋着，但还是有低低的抽泣声，她以为流水可以掩盖住她的声音，可以掩盖住她的沉默，却没想到，这只是欲盖弥彰。
自从赵嫣听到房间里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卫生间里在发生什么。她悄声走到门前站住，伸出的手在空中颤抖，却怎么也不敢放到门把手上。
她的心也一下一下地抽着，像有鞭子在一遍一遍地抽打着她的心，抽的血淋淋的，还滴着血。
她转身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也捂住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的早上，赵嫣摇醒薛妮，说是要去看海上的日出，薛妮却怎么也摇不醒，赵嫣那时心里顿了一下，连忙联系酒店人员，打救护车的电话。薛妮还在打点滴，醒来周围全是她厌恶的白色，还有消毒水的气味儿。
“你醒啦。”赵嫣进来，手里提着水果。
“我睡多久了？”薛妮说话很无力，也很嘶哑，眼皮沉重地垂着，她勉强睁眼，还在适应这周围。
“现在下午啦，你只能看日落了。”赵嫣坐在她身边，笑得很温和，很自然。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橘红色的的阳光，射了进来，旁边的墙上，照出了一整面窗户的影子。
“我要去海边看。”薛妮望着外面。
“好。”赵嫣现在也没了脾气，手撑在她旁边捏了捏被角，笑容很淡，“等输完点滴我们就去。医生又开了些药，输完会好点。我去给你洗水果。”
“嗯。”
赵嫣关上门，从门上方那一小方玻璃往里看，薛妮还在望窗外，望阳光。她转过身，刚刚一直支撑的笑容退下去了，眼睛还有些无神。
外面的日光这么好，斜斜地照进医院走廊，人走在上面心里也觉得亮堂堂的，赵嫣却是边走边掉泪花。
——“赵嫣小姐，您的朋友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建议尽快住院治疗，没有专业人员的帮助，病情进一步恶化，到时候会更麻烦。”
——“考虑到病人怀有身孕的情况，我们建议进行引产手术，让母体得到一个恢复的时间，再想办法……”
……
医生的声音慢慢模糊，赵嫣耳边一阵电流声，周围的瓷砖，天花板，还有医生的白大褂……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绕着一个中心旋转。她的心在一下追着一下地跳，缓了一会儿，面前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还在说话，赵嫣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脑袋好像失重了一样，她往后倒，倒在门上，要蹲下来，眼前还在说话的医生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作势要扶起她，喊来了好几个人，她那时只觉一片混乱，世界好像按下了静音键，她的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现在，赵嫣用流水洗着水果，手却时不时翻过来用手背擦着眼角，眼角已经被擦红了，有些皮都被擦破了，但隔了一会儿，泪水还是会股股地流出来，被她感知到了，然后又被擦掉。
薛妮输完点滴，被赵嫣扶着出来。阳光照得走廊梦幻，她还在恢复，脚下没力，身体大部分重量都给了赵嫣，边被搀扶着走边望着周围，走廊有些座椅，有些人穿着病号服静静地坐着，隐隐约约还听得见病床上发脾气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角落间的哭泣。
“你……听听音乐吧，耳机在我的包里，自己翻翻。”赵嫣转过头来看见薛妮正用直直的眼神盯着不远处的房门，便加快了步伐，不想她看见。
“嗯。”薛妮也低下了头，伸手去掏她的包，“走慢点，当心摔着。”
到了海边已经接近傍晚，紫红色的夕霞染着大海，涛浪温柔。薛妮没穿鞋子，脚踩在细软的沙粒里，感受着海水起起伏伏的呼吸，面朝西方的落日。
咸咸的海风扑在人身上，却不觉得冷，只是湿润和温暖。赵嫣提着她俩的鞋站在她旁边，也跟她一起望大海，还得更深处，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影，夕阳的余晖，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黑色的剪影。
海风把薛妮覆在眼眶里的泪水都吹干了，连齐肩的短发都被吹得些许凌乱，裙角被吹的往后扬，人却挺挺地矗立着，风大了些，就往后退半步，一直站着。
“真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吗？”薛妮转过头来问赵嫣，不管脸上的头发。
“因为……看起来自由自在的。”赵嫣回答。以前她只是觉得，自由的人果然连喜欢的东西都是大气自由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薛妮不是她看上去的那样璀璨，她被无形的链锁着，牵绊着，她到现在，都渴望“自由”这个东西，能和“生命”比肩的东西。
“海的女儿因为爱上人类失去了自由和生命，我一直觉得，真不值得。生命和自由，哪一样不宝贵呀。”薛妮看见夕阳慢慢地沉下去，就像是要沉到海底，那么灿烂的光辉，落到海底，深海竟然也能把它的颜色给抹去。
真是可怕。
“嫣儿，以后就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去吧，他们都说海洋辽阔，肯定装得下我的灵魂。以后你去哪儿，我都看得见你。”
“……咱们去医院吧。医生说了，治得好，我们去好医院，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赵嫣听不下去，走近了些，好让她听得清楚。
“嗯。去医院，我答应你。”
“真的？”赵嫣很惊喜，连忙揉了揉被风吹得发红的眼眶，拉住她的手臂，再确认一遍，“你不是在骗我吧？”
“骗你干嘛？你有什么好骗的……明天去都行。可是你要我去，就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赵嫣心里又觉得不安，夸下海口的事她做不出来，她隐隐约约已经预知到，薛妮要她答应的条件是什么了。
“你回去一趟，跟那个人好好说，不管你是骗还是其他的，别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了，但你必须跟他好好谈。你答应了，我就去住院。”
“……好。”赵嫣看着她平静的神色，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怕她一犹豫，她就反悔了。
回到酒店，薛妮坐在床上，赵嫣给她对照着医嘱从药盒里一颗颗地拿药出来，码了好大一堆，她只是撑着头，看着桌上的药丸，这次也没嫌弃地捏鼻子了。
赵嫣觉得她变乖了，也变严肃了，觉得她终于想通了，心里很高兴。
“你怎么还不收拾行李？是不是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偷偷守着我，过几天骗我说你已经谈好了？”薛妮问得很严肃。
原来，薛妮刚才一直打量她的严肃的目光，是这个意思。不想被她说中了，赵嫣倒水的背影顿了一下，后又转过身来，把水放在桌上。
“为什么要这样想啊？答应好你的我肯定会做的。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我到时候会盯着你买机票，会查岗，你别想着骗我蒙混过去。我还会给杨晓旭发消息，让他去接你。”
“你干嘛呀？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要顺着你！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都答应你要回去了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赵嫣语气硬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现在吼不出来你也别吼我。”薛妮说得很平静，“我呢是为你好，别浪费生命去计较这儿计较那儿，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能重来了。你能不能用真心换真心啊？我现在倒是想用真心对待老刘，可惜老天不给我机会，这也是我给你的机会，你可别觉得机会还多，来日还长，其实没多少，也长不了多少。”
薛妮挥着手，就像个看破红尘的智者，赵嫣走过来在她身边躺下，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我怕离开你。”她平静地吐出来一句话。薛妮听到后也没转身，继续吃药，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更怕你离开我。”赵嫣继续说。薛妮放下水杯，垂着头，又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
“我怕……我走了。就来不及见你了……”赵嫣说出来，心里绞痛绞痛的，鼻子红红的在出热气。薛妮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也包着泪花。
“这怎么可能？你又不会走多久，我还要把宝宝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即使我去鬼门关插进去一只脚，就这个信念，我也会回来。你还别说，母爱真的这么神奇。”薛妮说得还有些打趣。
“那你再撑会儿把她抚养长大，看她出嫁呀，把母爱延长会儿。”赵嫣顺着她说，拉上了薛妮的手。
“这恐怕看不到了。刘昊是个好丈夫，是个好人，他肯定也会是个好爸爸的。”
“那万一以后孩子没有个好妈妈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啊。”赵嫣说话有些哭腔，气堵在嗓子口。
“不会的，刘昊是不会允许这个情况发生的……如果真的这样，那不还是有你吗？”薛妮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眼泪从热热的眼眶中滑下来。
“你真相信他。”赵嫣笑着伸出手，帮她擦眼泪。
薛妮依然仰望着天花板——她当然相信他，因为那晚，她问过——
“那如果我先过去呢？你会怎么办？”
刘昊转过身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会等着你，等你来看我。”
“过去了还怎么来看你呀？难不成真的像我说的，变成星星？”
“那我们来世见。”
薛妮起身打开星空投影仪，又躺下拉着赵嫣的手，心里默默地说：“刘昊，我们来世见，我在来世等你，我们重逢的时候，一定是在春天。”
她以为春天就要来了，就快要来了，她明明见到了春日的阳光，怎么老天就开了这样的玩笑呢？
薛妮背靠着墙壁蹲了下来，两只手都捂着嘴，用力憋着，但还是有低低的抽泣声，她以为流水可以掩盖住她的声音，可以掩盖住她的沉默，却没想到，这只是欲盖弥彰。
自从赵嫣听到房间里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卫生间里在发生什么。她悄声走到门前站住，伸出的手在空中颤抖，却怎么也不敢放到门把手上。
她的心也一下一下地抽着，像有鞭子在一遍一遍地抽打着她的心，抽的血淋淋的，还滴着血。
她转身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也捂住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的早上，赵嫣摇醒薛妮，说是要去看海上的日出，薛妮却怎么也摇不醒，赵嫣那时心里顿了一下，连忙联系酒店人员，打救护车的电话。薛妮还在打点滴，醒来周围全是她厌恶的白色，还有消毒水的气味儿。
“你醒啦。”赵嫣进来，手里提着水果。
“我睡多久了？”薛妮说话很无力，也很嘶哑，眼皮沉重地垂着，她勉强睁眼，还在适应这周围。
“现在下午啦，你只能看日落了。”赵嫣坐在她身边，笑得很温和，很自然。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橘红色的的阳光，射了进来，旁边的墙上，照出了一整面窗户的影子。
“我要去海边看。”薛妮望着外面。
“好。”赵嫣现在也没了脾气，手撑在她旁边捏了捏被角，笑容很淡，“等输完点滴我们就去。医生又开了些药，输完会好点。我去给你洗水果。”
“嗯。”
赵嫣关上门，从门上方那一小方玻璃往里看，薛妮还在望窗外，望阳光。她转过身，刚刚一直支撑的笑容退下去了，眼睛还有些无神。
外面的日光这么好，斜斜地照进医院走廊，人走在上面心里也觉得亮堂堂的，赵嫣却是边走边掉泪花。
——“赵嫣小姐，您的朋友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建议尽快住院治疗，没有专业人员的帮助，病情进一步恶化，到时候会更麻烦。”
——“考虑到病人怀有身孕的情况，我们建议进行引产手术，让母体得到一个恢复的时间，再想办法……”
……
医生的声音慢慢模糊，赵嫣耳边一阵电流声，周围的瓷砖，天花板，还有医生的白大褂……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绕着一个中心旋转。她的心在一下追着一下地跳，缓了一会儿，面前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还在说话，赵嫣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脑袋好像失重了一样，她往后倒，倒在门上，要蹲下来，眼前还在说话的医生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作势要扶起她，喊来了好几个人，她那时只觉一片混乱，世界好像按下了静音键，她的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现在，赵嫣用流水洗着水果，手却时不时翻过来用手背擦着眼角，眼角已经被擦红了，有些皮都被擦破了，但隔了一会儿，泪水还是会股股地流出来，被她感知到了，然后又被擦掉。
薛妮输完点滴，被赵嫣扶着出来。阳光照得走廊梦幻，她还在恢复，脚下没力，身体大部分重量都给了赵嫣，边被搀扶着走边望着周围，走廊有些座椅，有些人穿着病号服静静地坐着，隐隐约约还听得见病床上发脾气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角落间的哭泣。
“你……听听音乐吧，耳机在我的包里，自己翻翻。”赵嫣转过头来看见薛妮正用直直的眼神盯着不远处的房门，便加快了步伐，不想她看见。
“嗯。”薛妮也低下了头，伸手去掏她的包，“走慢点，当心摔着。”
到了海边已经接近傍晚，紫红色的夕霞染着大海，涛浪温柔。薛妮没穿鞋子，脚踩在细软的沙粒里，感受着海水起起伏伏的呼吸，面朝西方的落日。
咸咸的海风扑在人身上，却不觉得冷，只是湿润和温暖。赵嫣提着她俩的鞋站在她旁边，也跟她一起望大海，还得更深处，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影，夕阳的余晖，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黑色的剪影。
海风把薛妮覆在眼眶里的泪水都吹干了，连齐肩的短发都被吹得些许凌乱，裙角被吹的往后扬，人却挺挺地矗立着，风大了些，就往后退半步，一直站着。
“真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吗？”薛妮转过头来问赵嫣，不管脸上的头发。
“因为……看起来自由自在的。”赵嫣回答。以前她只是觉得，自由的人果然连喜欢的东西都是大气自由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薛妮不是她看上去的那样璀璨，她被无形的链锁着，牵绊着，她到现在，都渴望“自由”这个东西，能和“生命”比肩的东西。
“海的女儿因为爱上人类失去了自由和生命，我一直觉得，真不值得。生命和自由，哪一样不宝贵呀。”薛妮看见夕阳慢慢地沉下去，就像是要沉到海底，那么灿烂的光辉，落到海底，深海竟然也能把它的颜色给抹去。
真是可怕。
“嫣儿，以后就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去吧，他们都说海洋辽阔，肯定装得下我的灵魂。以后你去哪儿，我都看得见你。”
“……咱们去医院吧。医生说了，治得好，我们去好医院，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赵嫣听不下去，走近了些，好让她听得清楚。
“嗯。去医院，我答应你。”
“真的？”赵嫣很惊喜，连忙揉了揉被风吹得发红的眼眶，拉住她的手臂，再确认一遍，“你不是在骗我吧？”
“骗你干嘛？你有什么好骗的……明天去都行。可是你要我去，就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赵嫣心里又觉得不安，夸下海口的事她做不出来，她隐隐约约已经预知到，薛妮要她答应的条件是什么了。
“你回去一趟，跟那个人好好说，不管你是骗还是其他的，别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了，但你必须跟他好好谈。你答应了，我就去住院。”
“……好。”赵嫣看着她平静的神色，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怕她一犹豫，她就反悔了。
回到酒店，薛妮坐在床上，赵嫣给她对照着医嘱从药盒里一颗颗地拿药出来，码了好大一堆，她只是撑着头，看着桌上的药丸，这次也没嫌弃地捏鼻子了。
赵嫣觉得她变乖了，也变严肃了，觉得她终于想通了，心里很高兴。
“你怎么还不收拾行李？是不是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偷偷守着我，过几天骗我说你已经谈好了？”薛妮问得很严肃。
原来，薛妮刚才一直打量她的严肃的目光，是这个意思。不想被她说中了，赵嫣倒水的背影顿了一下，后又转过身来，把水放在桌上。
“为什么要这样想啊？答应好你的我肯定会做的。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我到时候会盯着你买机票，会查岗，你别想着骗我蒙混过去。我还会给杨晓旭发消息，让他去接你。”
“你干嘛呀？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要顺着你！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都答应你要回去了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赵嫣语气硬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现在吼不出来你也别吼我。”薛妮说得很平静，“我呢是为你好，别浪费生命去计较这儿计较那儿，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能重来了。你能不能用真心换真心啊？我现在倒是想用真心对待老刘，可惜老天不给我机会，这也是我给你的机会，你可别觉得机会还多，来日还长，其实没多少，也长不了多少。”
薛妮挥着手，就像个看破红尘的智者，赵嫣走过来在她身边躺下，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我怕离开你。”她平静地吐出来一句话。薛妮听到后也没转身，继续吃药，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更怕你离开我。”赵嫣继续说。薛妮放下水杯，垂着头，又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
“我怕……我走了。就来不及见你了……”赵嫣说出来，心里绞痛绞痛的，鼻子红红的在出热气。薛妮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也包着泪花。
“这怎么可能？你又不会走多久，我还要把宝宝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即使我去鬼门关插进去一只脚，就这个信念，我也会回来。你还别说，母爱真的这么神奇。”薛妮说得还有些打趣。
“那你再撑会儿把她抚养长大，看她出嫁呀，把母爱延长会儿。”赵嫣顺着她说，拉上了薛妮的手。
“这恐怕看不到了。刘昊是个好丈夫，是个好人，他肯定也会是个好爸爸的。”
“那万一以后孩子没有个好妈妈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啊。”赵嫣说话有些哭腔，气堵在嗓子口。
“不会的，刘昊是不会允许这个情况发生的……如果真的这样，那不还是有你吗？”薛妮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眼泪从热热的眼眶中滑下来。
“你真相信他。”赵嫣笑着伸出手，帮她擦眼泪。
薛妮依然仰望着天花板——她当然相信他，因为那晚，她问过——
“那如果我先过去呢？你会怎么办？”
刘昊转过身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会等着你，等你来看我。”
“过去了还怎么来看你呀？难不成真的像我说的，变成星星？”
“那我们来世见。”
薛妮起身打开星空投影仪，又躺下拉着赵嫣的手，心里默默地说：“刘昊，我们来世见，我在来世等你，我们重逢的时候，一定是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