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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究不过一场无言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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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又是一只脚踏出,发出了腐朽的声音,刹那间沧海桑田,上帝满面皱纹,牙齿颗颗掉落,竟开始经历岁月大劫。

    衣衫在大劫之中化作了尘埃,发丝逐渐脱落,牙齿消逝一空,原本英姿勃发的气势被丝丝垂暮取代,磅礴的霸道被死气掩盖,远远的走入了十日制造的幻境之中,眼中色彩黯淡,宛如走向夕阳,越来越远。

    “失败了吗?又要被流放吗?不会的,主是无所不能的。”教宗身旁几名老者看着这一幕,眼中狂热的宛如掉入了冰窖,黯淡了下去,心中仅存这最后一点希望。

    “这是!生命源泉…!!”

    “天堂的太阳坠落了!!”

    就在此刻,人间天堂漫天太阳竟同时破碎,坠入了人间天堂中心,一座立着上帝浮雕的泉池之中,泉水泛滥着淡淡的光芒,转眼间被生机取代,冲天而起的光柱打在了上帝身上。

    “当夕阳坠落的那刻,我将重回人间,将不美好的存在因我而净化;不必哀伤,我将希望洒满人间,天堂因我而存在,万物因我而兴亡。”

    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那在光柱下的上帝逐渐消散,而在那伊甸园上方,路口那交接之地,上帝一只脚踏入了伊甸园,另一只脚逐渐踏出,竟以替身化去了这一劫。

    在其踏入伊甸园之后,整片人间天堂沉入地底,白色的天幕挡住了黑日,雷鸣之声在头顶络绎不绝的传出,那条无数魂魄缭绕的路也在慢慢消散,雾气最终散去了,唯流下一丝裂缝证明过它的存在。

    “那年夕阳很美,美的流血,不是吗?”抚摸着身后的羽翼,修长的手指绕过了羽毛,路西法轻声说道,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诉说着彼此。

    “是啊!”说不出的苦涩,上帝眸光望向白色的天幕,宛如看穿了过去,眼中带着丝丝无奈,最终叹息道:“那年夕阳很美,牺牲了族群,我换来了一个机会。”

    “那年夕阳下,我八岁,看着所有族人痛苦哀嚎,眼睁睁的任由身体不断腐烂,和我一起长大的雷子脸被腐蚀的不成人样,我仍记得他当时求我杀了他的样子多么狰狞,我吓得手足无措,那一夜声音震撼天际,直到天亮。

    “那个夕阳我终身难忘,族人尸横遍野,侥幸活下来的族人,原本属于黑夜的翅膀在一夕之间化作纯白,不再带给我们自由,而是一把枷锁,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甚至体内能量全部被强行扭转。我一直期待,甚至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阴谋,我暗夜族没有叛徒,没想到竟真的是你出卖了大家,让全部族人在一夜之间成为他人豢养的牲畜。

    “我暗夜精灵族有着自己的骄傲,我父亲斩去羽翼,我叔叔斩去羽翼,带领着一脉族人去寻找摆脱枷锁的办法,放弃了血脉与那群天使交易,他们才是族人的骄傲,可这骄傲却换来的却是你这个叛徒,族人成为你这个叛徒的奴隶,他们的努力被你无情践踏,他们被你陷害成为叛徒。

    “先祖为了让我们延续,在不归路上受尽苦楚,甚至被各界无情追杀,这一切背后都有着那群天使的影子,而你就是那群所谓天使最大的帮凶,你让那么多前辈舍生忘死换来的成果化为了泡影,变得毫无意义。

    “当年暗夜精灵族繁盛,那群白翼的天使被天魔界追杀,仗着与我族相似的外表,祈求我族庇护。他们不过是寄人篱下,借助我们的力量得以保存下来,现在洪荒之中的天堂只是我永夜森林的附属一界而已。

    “趁着皇族之乱,我暗夜精灵族高手有着八成被困放逐,他们终于露出了狼子野心,在我族中绝世强者攻打放逐重伤之际放出消息,引来天魔界的大敌半路截杀,而他们便在背后捅刀子,一举清扫了永夜森林,以我永夜森林万世基业打造了他们的天堂,殊不知,天堂永远只是永夜的附庸。”

    “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想法。历史,永远都是为成功者谱写。”上帝淡然说道,话语之中充满了坚定,不可动摇。

    “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族人仍然还要屈辱的活在他们的爪牙之下,你的想法就是放弃了所有族人谋取你一个人的利益!你的想法就是让族人的尊严被无情践踏,让祖先蒙羞!!

    “与其这样让我的族人屈辱的活着,不如让我来结束这一切,暗夜族,永远不屈于任何人,哪怕当年九大皇族横行之时,我暗夜族也不曾屈服;你丧失了一个暗夜族应有的尊严,你体内的鲜血不会再为你燃烧,你即是长辈,那便由我为你送终。”

    路西法一步一步走近,言称为上帝送终,话语铿锵,宛如雷鸣,震慑诸人,就连远处摇碎山河大地的曾遂都停住了步伐,为二人让出一片生死决战的天地,这是一种对同级强者的尊敬。

    钟馗眸光闪烁,十座殿堂齐出,悬与昊天,化作十日,镇住八方风云,雪白的人间天堂沉寂了下去,使其不再扩散。伊甸园回到了上帝手中,人间天堂布满血色阳光,配合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地面流淌的血河,宛如阿鼻地狱。

    “唰!!”

    刀光乍现,漆黑的刀身划过了天际,十轮血日齐齐晃动,一条血凰在刀身之后紧随,拉出了一条光尾,恍若流星划过天际,血凰沾染刀尖,形成了泛紫的刀锋,宛如要斩碎天边。

    掌心世界被无邪斩开,其内无数生灵祭炼了刀胚,使其最终成型,孕育出了刀锋,虽然这刀锋仅仅只是成型,却能自主割裂虚空,恐怖如斯。

    “公平一战,我等坐壁上观。”

    随着曾遂话语落下,众人达成共识,锦帕退出千里,钟馗立身西方天际,无邪身披人间地狱图,沉入了地面血海之中,暗中存在悄然后退,不管何人尽皆让出千里空间供二人厮杀。

    路西法一步一步踏出,身后十二翼齐齐颤动,血色的波纹扩散,波纹所到,血色寒冰冻结天地,无物不摧。

    “你生之时我未生,我生之时事已成…”口中低语,路西法纤细雪白的手指抓在了羽翼上方,生生撕下两对血色翅膀。

    “憾世……”两对羽翼宛如琉璃,精致的没有丝毫瑕疵,互相拼接在一起,犹如风车一般转动,百丈大小的旋刃喷薄,泛着血色。

    上帝面色凝重,诺亚方舟浮现,船舶在其身侧游晃,笔直驶向路西法,手中漫天闪电垂落而下,狠狠砸在了羽翼上,使得羽翼漆黑一片。

    诺亚方舟破开了血色旋刃,上帝步伐前行,每走一步都有着漫天光辉散落,四面八方有着无尽的信仰之力急速奔驰,融入人间天堂,使其力量源源不绝,永远处于巅峰状态。

    “嘭!”

    诺亚方舟撞击在了旋刃的中心,那两对羽翼组成的漩涡之中,使得转动的羽翼为之一顿,生生卡住在那里,漫天的旋刃消失一空,上帝踏着步伐缓缓靠近,声音淡漠的传到了路西法耳中。

    “如果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就太让我失望了。”

    睁开了双眼,又是两对羽翼拔出,融入了天际,使得漫天鹅毛般的大雪飘零,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大雪飘零之间,有着细细的血丝隐藏其中。

    “绝狱……”

    这雪铺天盖地,仅仅刹那间就冰冻三尺,地面积雪直达膝盖,随着路西法声音落下的刹那,雪中涌出了万千莲花,莲花开的灿烂。

    盛开之际,莲子喷薄而出,化作了漫天秩序神则,地面泉水喷涌,尽是鲜红,花瓣彼此对接,毫无缝隙,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将二人包裹其中。

    “狱邢:斩!”

    尚未绽放的花苞被血色寒冰冻结,寒冰支撑着花瓣绽放,一丝丝寒气蒸腾而起,宛如爆发而起的火山,只是这山不热,却冷的深入灵魂。

    花苞之内,漫天风雪飘零,雪中夹杂血丝,一根根染血的羽毛在风中摇曳,路西法孤身坐在雪山之上,浑身沾满了血迹,身后仅存的两对羽翼之上,鲜血粘合这羽毛挂在了上面。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大风吹过,带走了羽翼上面的红色羽毛,血液在风中凌乱,散做了血丝。

    上帝在风雪之中艰难前行,抬起了头,看向前方被苍茫大雪掩盖的的平原,一望无际,在其前方,一座雪山拔地而起,路西法消瘦的身躯立在山顶。

    漫天的雪挂满了上帝的发丝,遮住了面容,身躯被风雪中的羽翼伤的遍体鳞伤,血丝割裂了他的面庞,狂风呼啸,吹开了耳边苍白的鬓发,露出了眼中淡淡的笑意。

    几许寒风夹杂暴雪,以完美的弧度在路西法身前划过,席卷了天幕,漫天数之不尽的羽毛化作利刃射下,血丝编织的网紧随其后,直奔上帝。

    “在我的天堂之中再创一界,虽然此界仍不够完美,但是却能让瑕疵成为杀局,以残破凝练死局,这一点你做的比我出色。”

    上帝叹息,身上弥漫的雪花瞬间崩碎,散发出炙热的白芒,融化了脚下的大地,雪水谆谆流淌,在其身前形成水球,双手微微张开,水幕遮盖了过去。

    水幕形成了盾牌,在风雪之中缓缓前行,羽翼打在水幕之上,发出了叮咚之音,而后被反弹出去,重回风雪之中。

    雪,更大;风,更急;

    雪中行人面色苍白,血丝编织的网融入了水幕之中,羽翼铺天盖地,就像雨点打进了稻草之中,撑开了丝丝裂缝,带起了一簇簇雪花。

    风如刀啸,刮得遍体生疼,路西法血染长袍,晶莹的血晶挂在了布上,两人摇摇对峙,眼中不无杀机,这杀机使得风雪都为之冻结,仿佛有那么瞬间停了下来。

    “绝狱:灵!”

    路西法站了起来,面容瞬间苍老百倍,走出三步,宛如走完一生,三枚黑针分别刺入心脏、天灵、百汇三处,一口浓郁血腥味的淤血喷出,在空中盘旋,时而如苍鹰搏击九天,时而如百凤归巢。

    当其三步踏完的刹那,那口淤血最终化作一物,状似麒麟,头生尖角,背后血翼沾满了羽毛,浑然天成,宛如琉璃一般璀璨耀眼。

    嘴吻稍平,弯如钩,坚韧的鳞甲却似鹰嘴,粗壮的四足,锋利的爪牙,喷吐着血色寒冰在空中盘旋而下,整片天幕被其带动,好似漩涡旋转,扯动了下来。

    “噗!”

    血兽拖下了整片天幕,利爪携带着滚滚神威撕破了水幕,抓在了上帝肩上,整条手臂化作了血雾,残留着点点肉丝。

    “搏龙术!”

    上帝抬起了头,没有丝毫元力散发而出,却压迫的脚下雪花纷纷飘零,身躯自然而然的随意摆动,脚如穿花,变幻莫测,单手摆动,浑然天成,身体竟在没有丝毫元力波动的情况下缓缓升空。

    在血兽来临的刹那,上帝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射出丈许长,洞穿一切,刹那间变掌为爪,宛如猛虎下山,狠狠扑抓在了血兽的羽翼之上,双翼折断开来。

    血兽吃痛,发出了低沉的怒吼,激出了血性,癫狂在空中吞吐,整片天幕在其嘴中沉浮,路西法一步跨上其背,手中浮现一柄巨大的镰刀。镰刀黑色,幽深的仿佛吞噬灵魂,使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阴森而恐怖。

    地面,上帝犹自摊爪,身躯变幻莫测,宛如世俗之中的绝世强者,一套拳法不断打出,漫天风雪在其拳意下化作齑粉,整片风雪在其股掌之间化作屠龙图。

    “杀!!”

    这一刻,苍老的路西法声音狰狞,血兽从九天之上扑击而下,镰刀割裂了风雪,搅碎了那图,来到了上帝的面前。

    龙啸传出,哀伤不已,镰刀划过了它卑微的脖颈,漫天血花朵朵绽放,上帝手如磨盘碾压而下,与镰刀交错而过。

    华丽的对碰,二者瞬息交错数百次,镰刀布满了指印,路西法胸膛有着五个清晰的指眼,鲜血谆谆流淌,流到了身下的血兽之上,一路延续。

    血兽口鼻布满了鲜血,粘稠的血液拉长延伸线,拖到了地面,一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之人,鼻中喷出了两道寒气,冻结了地面,身后羽翼之上布满了爪痕,缭绕着白色的光点,血肉蠕动,缓慢的恢复着。

    上帝一身素袍被镰刀割的支离破碎,身旁环绕的屠龙图七零八落,身躯浴满了鲜血,镰刀割出的血线在其身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印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像是有人在其体内不断冲击,使其血液膨胀起来。

    没有任何预兆,二者再一次对碰,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厮杀,杀得天翻地覆,杀得山河失色。

    路西法手持镰刀,血兽卷天而下,镰刀斩过,在那印记之上添加着浓重的一笔,斩过了苍穹,划过了原野,快的无影无形,刀过不留痕。

    屠龙图重现,一柄龙刀冲天,身体化作了最为可怕的武器,一抓一撕,尽皆显露霸气,宛如丛林猛虎扑击群狼,血肉飞洒。

    “来不及了吗?”

    镰刀拉过,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刀柄折断在空中,发出了呼啸,无尽凄凉;血兽哀鸣,一头风雪组成的巨龙瞬息化作两片,路西法看着上帝全身布满的血痕,唯独就差额头那一刀只斩下了一半。

    这一半很长,宛如天埑,使得整个印记无法完成,无法召来暗夜族惩戒之术,使得一切功亏一篑,使得这个构造的世界再也无法坚持,这个被称为绝狱的世界逐渐消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