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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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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卓然忍不住轻咳一声,把自己诡异震撼的表情收好。实在是无法理解李必为何会生食野兽肉。

    这人,好歹也算是李家的人吧,在离开长安之前,过的也是富贵荣华的日子,怎么离开了长安之后,就直接到这里做起了野人?

    吃生肉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上一世有些国家的人就喜欢吃生牛肉,血淋淋的,却用刀叉优雅地吃,那是一种原始与文明的震撼冲击,看惯了也就能接受了。可眼前的这位,吃生肉的样子真无法想象真的在文明社会里生活过。

    不论如何,在能吃到熟食的情况下,徐卓凡是不会让自己的胃受罪。

    人类的祖先是智慧的种族,几万年前就发明了取火的方法。什么用石头取火,钻木取火一直延续下来。哪怕是后世的驴友们,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学一下如何钻木取火。

    徐卓凡是长期混迹原始森林的老手,在他的那个时代,生吃野生动物总会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危险,在野外不学会弄出火来,自己都不会放心吃那些野生动物,偶尔一两次还好,要是多吃几次,就怕吃出一肚子的寄生虫。

    徐卓凡也就再麻烦一下,寻了一些枯叶和枯枝,用匕首削了一个树尖,他却没有发现,熟稔的生火技术惹得旁边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钻木取火对普通人来说很难,但对于徐卓凡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情,看到枯枝上冒出了细微的青烟,徐卓凡赶紧往上面加细碎的枯叶,轻轻的吹了一下,便看到里面的火星在蔓延,直到有了明火,徐卓凡才再次往上面加枯叶。

    不大一会儿,一团明艳艳的火堆就出现在徐卓凡的眼前,徐卓凡把獐子肉穿在早就准备好的树枝上,大火烤得獐子肉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时间越久,那股香味越浓,直到最后,李必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四处的串在树枝上的獐子肉,喉头不自主的动了几下。

    这里没有盐,也没有香料,纯天然的烤獐子肉仍然让人忍不住砸嘴巴。徐卓凡翻动着树枝,让獐子肉受热均匀,待獐子肉全都烤成金黄色,李必也不用徐卓凡说,先拿起了离他最近的獐子肉。

    肉的表面烤成了金黄色,上面还发出“噗噗”的声音,油汁顺着肉的表皮低落在地面上。

    忍不住咬了一口,很烫,但很好吃,很鲜美。这是他大半年来第一次吃到熟食。

    徐卓凡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早就饿了,也不管吃相如何,拿起一个獐子腿就开始啃,他倒是没有阻止李必吃他的烤肉,反正一只獐子的肉很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虽然没有味道,但烤肉的香味还是让徐卓凡肚子里的馋虫活跃起来,一只两斤的獐子腿吃完了,徐卓凡还吃了一块獐子腹上的肉,这才满足。

    而旁边的李必,像是许久都没有吃过饭的一样,比他吃得凶残得多。

    至少吃了五斤左右的肉,这样不会消化不良,肚子不会撑破?暴饮暴食可不大好。

    看起来李必也不胖啊!他偷偷的注视着李必的小腹,却没见到李必的小腹鼓起来。

    兴许是注意到徐卓凡的目光,李必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徐卓凡,油汁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徐卓凡猛的心头一跳,赶紧把眼神挪开。

    这一回,两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特别是李必,他又不是真正的野人,自然更喜欢吃熟食。

    徐卓凡歇息了一会儿,起身砍了不少枝桠,他还没有忘记这次进山的目的,背篓没了,就用这些树枝做一个简单的背篓,山中本就多药,那些人撤退之后短时间里也不会再来,采药的时间很多。

    李必看着徐卓凡聚精会神的用树枝编着背篓,目光闪动了几下,突然说道:“你的‘五禽戏’是跟谁学的?”

    “忘了!”

    李必:“你那五禽戏练得太糟糕,想来也是因为遗忘的缘故,竟把五禽戏学得五不像。你起来,我把五禽戏教你一遍。”

    徐卓凡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这李必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

    李必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小然跟着徐卓凡,那徐卓凡就得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小然,可徐卓凡毕竟不是自小练武,学这套五禽戏最好。

    徐卓凡却纳闷了,五禽戏本就是华佗传下来强身的功法,虽说跟武术挂钩,但在徐卓凡眼中,更像一套强身健体的操,只是这套操比较强悍,如果练好了,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伤人。

    所以当初徐卓凡选了这么一套五禽戏傍身。

    他的五禽戏虽然学得不精,但自小就开始练,再怎么也不会像李必口中的“五不像”。

    “你先打一套五禽戏我看看。”徐卓凡道。

    李必点头,刚开始就摆出猛虎戏的架势,当李必刚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目光就变得比先前更加凌厉,当他的身体动起来的时候,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拳脚生风,一爪下去,旁边的树遭殃了,成年男人一样宽的树竟被他抓出一个洞。

    再来是鹤戏,从刚猛到优雅飘逸,立如鹤,身体一动,就如仙鹤起飞,轻身一跃,竟达三米之高。

    随后的熊戏,鹿戏,猿戏,该生猛就生猛,该柔和就柔和,该灵动就灵动。相对于方才徐卓凡的那一套五禽戏,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李必的虎戏是猛虎,徐卓凡的虎戏就是一只病虎。

    徐卓凡看得双眼放光。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武侠梦,这里虽不是武侠世界,可仍然有力大能拉开五十石弓的人,也有如李必这样把一套拳戏打得如此传神的人。

    如果这就是武侠,那徐卓凡心中的那份武侠梦,在李必打完这套五禽戏之后就苏醒了。

    虽然不知道李必出于什么原因,竟愿意指导他练五禽戏,但徐卓凡学得很认真,本来他就会五禽戏,李必不过是帮他纠正了不少错误,只花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徐卓凡竟也打得有木有样,但跟李必方才打的,还是差了不少档次。

    学完五禽戏,徐卓凡也早已经大汗淋漓,坐在地上歇息。

    “李郎君,你既然更喜欢吃熟食,怎么我见你两次都吃生的!”

    不知道是不是徐卓凡眼花,他竟然看到李必脸上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过了半晌,李必才支吾道:“我不会生火!”

    徐卓凡:“……”

    但想了一下,徐卓凡了然,这李必好歹是世家贵族出来的,李家突然遭这么大的变故,就算离开长安的时候,也有人跟随,在生活上肯定没受什么苦,不知什么原因被困在这座山中,生火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也就做了一回纯粹的野人。

    徐卓凡永远都信封有恩必还,也就开始教李必钻木取火的诀窍。可这李必,不论如何教,总是学不会,就算是上面燃起了烟,还是被李必给弄灭了,虽然李必真的很努力的在学,手上都磨出亮晶晶的水泡了,可这火,还是没生起来。

    不管李必是个怎样的人,徐卓凡总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生活低能。李必绝对就是这种人。

    直到李必的手掌破了皮,双手手掌惨不忍睹的时候,终究看到木头上有了明火,继而这团明火渐渐的成了一个火堆。

    李必脸上突然一松,唇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仿佛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徐卓凡,就再麻烦一下,寻了草药给李必敷上。

    其实这点小伤对李必来说根本就没事,但见徐卓凡认真的拿起他的手掌敷药,他就任由徐卓凡摆弄他的双手。

    突然觉得这个徐卓凡好像不错的样子,虽然弱了点,但会医术,人又细心,小然有他在身边,定不会吃苦头。

    如此想着,李必笑了。

    直到正午,二人把剩下的獐子肉吃完,又吃了些野猪肉,徐卓凡才带着简易的背篓离开李必,在山中采了不少板蓝根,这才下了山。

    徐卓凡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当他出现在桐君馆的时候,伙计赶紧拿了布巾给徐卓凡,徐卓凡只擦了一把脸,把背篓放在桌子上道:“上午可有人来看病?”

    “没呢,咱们镇不大,就算有人想来瞧病,只要不是重病,大伙儿都喜欢在赶集的时候来,您是没注意,那李家的药堂只有赶集的时候才开,这样一来也省去了伙计们的工钱和饭钱,也只有王家的医馆才天天开着。”伙计应道。

    “对了,郎君,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还有这些药材?我以前好歹也在其他药堂、医馆里做过伙计,却从未曾见过这种药!”

    徐卓凡坐在杌子上歇息了一会儿才道:“是板蓝根,你以前在药堂做伙计的时候,看到的板蓝根肯定都是已经晒干制好之后的,以后有时间我教你炮制药材,采药的时候也带你出去见见那些药材原本的样子。”

    听到这话,伙计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给徐卓凡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栽培,我张二牛定会不负师傅的教导。”

    张二牛的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徐卓凡竟没反应过来,就受了张二牛的三个响头,他惊骇的站起来让开,“你这是做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收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