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徒”谋不轨 > 第九章 血桎梏界

第九章 血桎梏界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百里风间在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里见到景澈时,她正托着下巴,半眯着弯弯的桃花眼,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

    “阿澈,”想起他们方才还没解决完的争端,他的语气淡了下去,“走吧。”

    “你怎么不答应他们?”却不起身,景澈目光灼灼地望着百里风间。

    他懒懒勾笑,拎起赖着不走的小徒弟:“因为他们挟持了你。”

    “你骗人。”她扑腾几下,从他手心里挣脱开,语气却不似之前那么强硬了。

    “怎的?”眼梢微吊,满不正经,“有本事你也来咬我。”

    这次小徒弟却没有说一不二地咬下去:“师父,那云魂虎睡地是一个什么地方?”

    初次听她老老实实喊师父,闪过刹那的欣喜,却在听到云魂虎睡地时,神情黯淡下去,“这是臻弋族人的噩梦啊……”

    “你不是剑圣吗?为什么不去拯救他们?”一副不知深浅,理所当然的口吻。

    “因为我怕死。”这次却不是开玩笑,百里风间一脸沉肃。

    是,他怕死,怕活着的人为已成定局的事前仆后继死去。他不愿再看到同七十年前那场一意孤行的复国战役一样,几万具尸体血淋淋地悬挂在旗杆上,都是他的族人啊……

    “又骗人。”景澈嘟哝一句,却没有再义正言辞地抗议。痛失阿娘的绝望,让她也开始懵懂地明白生死是怎样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看着小徒弟蹙着眉头,百里风间心中一阵不忍,有些懊悔自己怎么的这般不可靠,还没回到迦凰山便生出如此多的事端,当真是心有内疚。

    这时,脑海里突然念头一闪,他蓦的想到一事:“是你同他们说的,你是我徒儿?”

    “我就是我,干嘛要说是你徒弟?”眼角一扬,傲然反问道。

    却见百里风间面色一沉,这时才恍然想起来,那白衣琴师鹤浮曾是年三娘从马贼手里买下的男宠,那时他蓬头垢面,与如今白衣飘飘的样子所差甚远,难怪他会想不起来。

    深谙年三娘的为人之道,百里风间懊悔地一拍大腿:“糟了!”

    一推开门,却见鹤浮就站在门口正欲进来。而透过雕花栏杆望到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堂内,不知何时站了几十号人,听闻楼上的动静都纷纷抬起头。

    “这是做什么?”眼眸一眯,危险的眼神透出来。

    鹤浮异常焦急:“楼下是如今在坤方城内的臻弋人,都是从密道进来的,本想孤注一掷留下剑圣……”

    “然后却招引来了帝**队?”

    大为吃惊:“剑圣已经晓得了?”

    “愚蠢,”一甩袖,嗤笑一声,“也不想想,年三娘如此密不透风的人,会让你这般轻易就得到我的行踪?”

    “三娘她……”鹤浮一震,脸色更加难看

    “你只是她买回来的男宠,还背着她与复国党勾结,你当真以为三娘会这般放纵你?”

    “可是剑圣是三娘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会置您于危境?”还是难以置信。

    “三娘不是臻弋人,我早就许诺过她,乱世之中自保为上,她可以随时临阵倒戈。”

    鹤浮霎时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

    这时,七影走上来,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鹤浮一眼,沉着眉眼道:“剑圣,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外头有灭字军和坤方军队,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杀出去。”

    “可是剑圣……”面露难色,“外面似乎有结界。”

    走到窗口支起木栓,看见血红色的结界紧紧贴着窗。百里风间伸出手去试探结界的力量,却不过僵持了几秒,他手上的肌肤便被灼成了一片血红色,运起真气全力抗衡,却如同石沉大海,结界依然纹丝不动。

    “是血桎梏啊,”难以置信地缩回手,百里风间回想起许多年前初闻血桎梏的震撼,语气里含了无能为力的沉叹,“竟然都不知道,那人病死了之后,灭字军里还有能设出血桎梏的怪物。”

    “血桎梏?”身后的七影和鹤浮,闻言大为震惊。

    血桎梏是世间最恶毒的结界之一,因为它只能从内部破解,以杀止血!

    便是在结界里杀人,等血光积到一定程度,血桎梏便不解自破。若结界内没有出现任何血光,那么每日,每临近的五人之中便会暴毙一人,直到血光盛,血桎梏破。

    无论是杀人自保以突破重围,还是坐以待毙,都是艰难的抉择……

    而这架势,摆明了是冲着百里风间来的。帝国通缉迦凰剑圣上百年,都未曾有过一点眉目,如今终于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顺便还可将一窝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灭字军自然是卯足了劲,甚至都不惜设出血桎梏这极其耗费元神的禁术来。

    纵此刻百里风间心中对年三娘的做法颇为恼怒,但事情已经如此糟糕,也无可抱怨。里面的人出不去,但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倒不至于乱了分寸,“如今红尘客栈里都有些什么人?”

    “后面的客房里大约有百来个旅人,大多为临沧人,此处还有几十个歌女小厮,加上楼下三十七个臻弋人。”

    “那便……”旋身入房,面上无笑,深邃眸底却有了一丝不忍,“你们自行抉择。无论如何,此战我都与你们共存亡。”

    七影和鹤浮眉目沉重,脚步浮重地下楼。他们明白,百里风间的话是一种默认。所谓抉择本就倾向一边,只是良心不安,如今得到一个筹码,便更有底气。

    脚步声已至楼下,而百里风间在房内兀自坐下,专注无比地端起酒杯喝酒。

    景澈已经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坐在他身边,撑着脑袋盯着他下巴的胡渣,然后才好奇问道,“血桎梏又是什么?”

    “困么?困了就先睡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顺杯壁下流的残酒,却答非所问。

    “你快告诉我!”一定要知道的任性语气。

    不急不慢地斜了景澈一眼,然后娓娓解释道:“当年临沧军队攻不下边境五郡,僵持了一个月,一位奇人在边境五郡设下了血桎梏,扬言一日内若无血光出现,那么每五人之中必定暴毙一人。也就是不杀了身边的人,那么在下一秒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闻言景澈面色瞬间惨白,半晌才又问道:“那……那后来呢”

    “臻弋将士为保五郡百姓,每日抓阄决定谁去赴死,无人反抗,无人违纪。”江山血泪史,字字句句,皆叩人心魄。

    脑海里几乎可以见到那个场面,战士们从容赴死,虽未浴血在战场,却都是为百姓而亡,可歌可泣。震撼与动容,强烈冲击着景澈还天真的心。作为还幸存的臻弋人,她是幸运的,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因为她在天下最血腥的时候睡去,醒来后便是大局已定。

    张了张嘴,景澈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可是将士死了,谁守城池?”

    “扶继将军,和……”本想说和你娘亲岁笙,话却哽在喉间。百里风间将这段往事告诉景澈,是存了些心思,想让她知晓这乱世生存不易,却也不是真的要吓唬她、引她难过,便隐瞒了岁笙的存在,只轻描淡写带过,“和自发组织的百姓。”

    接着道:“那一场战役便是著名的‘破关’之战,臻弋便是在那一场战役后从盛转衰。”

    听得呆了,讷讷道:“我臻弋儿郎当真是铮铮铁骨,换了我……说不定是第一个投降的。”

    被她这么童言无忌地一说,沉重气氛缓解下来,百里风间勾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以小徒弟如此的烈性,莫说不会投降,恐怕真的上了战场,还会是冲在第一个的。

    嘴上却道:“投降了可别说是我的徒弟,丢人。”

    景澈一嗤鼻,不屑回道:“丢人的时候我便说是你徒弟,长脸的时候我就是景澈。”

    忍住了突然升起的一股想狠狠地揉捏小徒弟那骄傲脸蛋的冲动,百里风间云淡风轻地啜了一口酒,掩住了嘴角的笑,却想到外面的情形,接下来生死都不可预料,又不由心中一沉,草草结束了话题:“阿澈,去睡吧。”

    景澈霎时出了神,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焰心悦动,却如同生命,不知何时会被哪阵狂风吹熄:“师父,那我们,会死吗?”

    几个时辰之后,天大亮。

    商铺不敢开张,城中更无人外出,只有门缝窗纸后,偷偷窥探的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和猜测游离在巡逻的兵刃铁甲间。

    坤方城已经戒备森严,帝**队占领每一条街道,天空之中盘旋满着一个军团的战翼血隼,密密麻麻,呼啸声尖锐冲天。

    包围圈的中心,便是昔日最为繁华的红尘客栈。

    将士们严阵以待,只要里面的人自相残杀完毕,结界一破,他们便冲进去,割下剑圣百里风间的头颅,为临沧帝国除去头号危险人物,更为他们自己,建功立业,加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