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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卷逐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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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太阳高挂在碧蓝的天空正中,虽然万里无云,却仿佛没有给大地带来丝毫的热量。这是一个寒冷的中午,就如刘世龙那冰冷的心。

    “这是什么鬼太阳”刘世虎狠狠的骂了一句,还不解恨,又仰头朝天高声的骂道:“贼老天”

    府里的家丁、丫鬟们知道他的脾气,因此个个自动消失在他的面前,实在躲无可躲的也站在离他至少一丈远的地方。只留下管家刘福拉长着苦瓜脸侍立在一旁。不是他不想消失,而是不能躲,谁让他是管家呢?祖先保佑:只是挨骂,不要扣钱。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福真是无比怀念以前的幸福时光。虽说他从不捞什么外水,但是老爷和太太们的赏钱就是他月钱的数倍了。因此,他当上管家不到三年家里就置办了十几亩地,还在晋阳城里买了一间上好的庭院。可惜好景不长,这倒霉的日子从啥时候开始的呢?刘福偏着脑袋想着:好像是仁寿四年。

    对,正是仁寿四年。今上刚继位,汉王杨谅就反了。好家伙,呼啦啦的随汉王反的就有十九州。要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上,反正争来斗去都是他们杨家的事,和刘家八杆子也打不着。可惜呀,身为并州总管的汉王叫起来挺凶,实际上却是个绣花枕头不顶用,转瞬间就败了。更可气的是他别地方不去,偏要败退晋阳,结果大将军杨素把晋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老百姓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乱世吗?不是就有句老话:宁作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吗?虽然这世间不长,可是当时那乱劲把包括刘家在内的晋阳百姓可都吓得够呛。也是合该老爷晦气,偏是这时候,大夫人临盆。乱上添乱,生下的小少爷还不到三天就夭折了。当时把老爷这个七尺男儿难过的眼泪涟涟,一下子像老了十岁。这以后五年多,老爷仿佛交上了解不脱的厄运。大夫人和五个姨太太陆陆续续生下了四位少爷和六位小姐。可惜四位少爷最长的也没活过一个月,而六位小姐总共也只活下来两位。 把老爷愁的不到四十岁就白发满头了。而且从此刘府上的家人们 最害怕的就是又有太太要临盆了。因为这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里老爷都处在狂躁不安中。一向待人以宽的老爷爷变得动则责骂,开口就是扣钱。而倒霉次数最多的就是自己——刘福管家了。

    刘福也明白这是为什么?谁让自己的婆娘五年间给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呢?老爷这明显是妒嫉呀。虽然老爷有钱,但是要是说福气嘛。似乎还是自己强那么一点。

    刘福用眼睛飞快的瞟了在院子里焦灼的来回走动的老爷一眼。然后学着僧人们的动作双手合十,小声地祈祷:菩萨保佑,五姨太给老爷生个少爷吧要不然,老爷再扣我的月钱,我三个儿子可就没饭吃了。菩萨可怜可怜我吧

    “啊——”一声凄惨之极的女人尖锐的叫声从产房传来。

    …………

    刘义节,并州人。隋大业末,补晋阳乡长,富于财。裴寂荐之唐公,又与王威、高君雅游,然于唐公为最厚。兵将起,威、君雅疑之,义节刺知其情,得先事禽威等。从平京师,为鸿胪卿。时倾府库为军赏,帑财大乏。义节曰:“今京师屯兵多,樵贵帛贱,若伐街苑树为薪,以易布帛,岁数十万可致。”又请轴舒藏内见缯,取羡尺,补杂费,得十余万段,调度遂给。迁太府,封葛国公。义节本名世龙,或言世龙子名凤昌,父子非人臣兆,高祖不听,更赐今名。贞观初,转少府监,坐贵入贾人珠及故出署丞罪,废为民,徙岭南,终钦州别驾。

    第一章猎

    隋大业十三年六月,镇星赢而旅于参。参,唐星也。李淳风占卜后敬告唐公李渊:“镇星主福,未当居而居,所宿国吉。”不日,李渊尊杨广为太上皇,立长安代王为帝,发檄天下,起兵太原。原本已千疮百孔的杨隋朝廷进入了灭亡倒计时。李渊之子李建成、李元吉获知消息之时已晚,于河东仓皇出逃之际没有带上五弟李智云,官吏捉拿李智云送往长安,不久被杀。与此同时,分居于各地的李氏家族子弟闻讯纷纷逃往晋阳。

    十一月,丙辰,义军克长安。

    壬戌,李渊备法驾迎十三岁的代王侑即皇帝位于天兴殿,时年十三,大赦,改元,遥尊炀帝为太上皇。代王特许李渊假(以示奉帝命行征伐之事。是权力与威望的象征、使持节(给以诛杀中级以下官吏之权)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改教称令。丙寅,杨侑又下诏凡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咸归相府;唯郊祀天地,四时禘礻合奏闻。至此,李渊虽然还打着杨隋的旗号,但是世人都明白了角逐天下的群雄又多了一位。

    十一月的太原。一场大雪浩浩荡荡接连下了伍天。清晨,红日头温吞吞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稀薄的阳光竭尽全力方才驱散了山林中的雾霭。山林里分外寂静,只有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此外被积雪压弯了的树枝,间或地发出“嘎嘎”的不堪重负的叹息。林前是一片开阔地,雪地里看不到一叶脚印,只是一些夜间狂风留下来的吻痕。一棵被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杨,仿佛像个站在雪地里的孤客冷冷地注视着风的舞蹈。

    忽然,一阵铜锣声响起。接着是一片嘈杂的呐喊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从四周响起。

    一只硕大的黑熊亡命的从树林中窜出。

    这时,一阵犬吠伴着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就移动了林子前面,十几只壮硕的猎犬兴奋地抢在二十余骑人马前逼近黑熊。

    “哈哈哈”领头的是一名骑着黑色的三河马二十余岁的英俊青年,他仰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忙了几天了,总算逮着了一个大家伙。”

    “黑瞎子、黑瞎子、黑瞎子。”一个四、伍岁大的小男孩兴奋的拍着手大叫,“守福,再往前点,我要看清楚黑瞎子长什么样子。”

    和他同骑在一匹马,紧紧地搂着他的一个青衣灰帽家丁打扮的年轻汉子紧张的不行,死死的拽着缰绳,小声地说:“二少爷,前面危险。待会儿,射倒了之后,你可以慢慢看。”

    小男孩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小晦,别乱跑。要不然回去后,我告诉你母亲。”青年侧过头:“会不会挨不挨揍我不知道,不过下次打猎肯定没你的份了。”

    小男孩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

    青年正想安慰他两句。身后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扯着他的衣角:“四叔,快射、快射,黑瞎子要跑了。”

    青年定睛一看,果然。那黑熊窜出树林后,发现这边的架势不亚于把它从树洞中赶出来的那伙凶徒。光是那十几条不停的狂吠的猎犬就让它不敢再向前一步。因此呆立半晌后,它还是决定窜回林中。

    “放心吧,它跑不了。”青年不慌不忙的从一旁的家丁手上拿过弓、箭,正要弯弓射大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四叔,一张熊皮子可是值不少钱哦,你可别射破了。”说话的是另一个约四、伍岁的披着件黑皮斗篷的小男孩。他和另一个小男孩乃是双胞胎,长的极象,只是他个子高一点、皮肤黑一点,身体胖一点。他一边说,他一边在一个黑大汉的搀扶下马。

    “切,不就是张熊皮嘛。”青年一脸不屑。要想在熊不直立的情况下不射坏熊皮,最好的目标就是眼睛,而且力量海不能太大,否则会穿皮而过。虽然说他生在武将世家从小就练习骑射,但是要说保证能射中熊的眼睛,他可没有这个把握。

    “我**那件狐皮大衣都穿了好多年了。有了这张熊皮正好可以做件新的。”小男孩振振有词,手一指一旁的黑大汉:“四叔,你要是不行,就让黑叔来吧”

    “我还不信了。”青年把头转会去,张弓就射。

    那黑熊已然转身向树林奔去,忽然听见身后锐利的风声响起,猛的向边上一闪,“嗖”的一声,箭连根熊毛也没碰上,插入雪地里。

    青年倒也不自大。第一箭射出,不等结果,又把第二箭飞快的射了出去。

    第二箭转眼就飞到熊前,此刻熊已转回头来。它忽然直起身来,左前掌猛地向前一拨,把箭给打飞了。

    “好大的一个熊掌啊。”胖男孩一边脱着斗篷一边吧唧着嘴。

    说话间,青年的第三箭又飞了出去,黑熊猛的向前一扑。再次落空。

    黑熊这一扑。窜过来好几米,顿时群犬乱吠,大有抑制不住,要一起冲上去群犬分熊的架势。

    而十几个家丁此刻也大都下了马。他们纷纷亮出兵器,大部分都是长枪,夹杂着两、三把朴刀。阳光、雪地,映着雪亮的兵刃让熊不寒而栗。顿时,有了再度窜回林中的打算。熊刚转半个身体,又一箭射到,黑熊再次直起身来,大熊掌一拨,箭歪歪的插入雪地中。

    “黑叔。”几乎是胖男孩叫起的同时,黑大汉拔箭张弓。一道黑光如流星赶月,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倒在地,一只箭正插在黑熊的左眼,鲜血“汩汩”的顺着熊身往下流,瞬间雪地上多出一片血染的风采。黑熊倒在地上不停的嚎叫着。

    “黑叔真棒。”胖男孩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没什么。雕虫小技而已。”黑大汉憨厚的笑笑,露出一口黄斑牙。

    青年望着黑熊发了一阵愣,然后把弓往家丁手上一扔,摇了摇头:“看来,我这箭术还得练啊。”

    黑大汉双手一拱:“四爷,您别灰心。您的箭术已经很好了,黑闼刚才不过是看准时机取了个巧。”

    “时机。”青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笑了。

    “是啊,谁不知李瑰公子风流倜傥,刀箭双绝啊。”胖男孩嘻嘻的笑着,一边拍了拍靠在马边的瘦男孩:“阿晦,怎么了?”

    瘦男孩脸色苍白如纸,家丁扶着他靠在马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虽然这次他们兄弟三人跟着四叔带着家丁们打了两天猎了。但是因为一直在下雪,虽然雪越下越小,但是林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猎物好打。统共也就打了四十多只鸟,无非麻雀、竹鸡、鹧鸪和斑之类。自然不可能有这么血腥的场面。

    “没事、没事。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李瑰(青年)拍了拍瘦男孩的小肩膀:“我第一次跟着你们爷爷出来打猎的时候,还不如你呢。我见到血,就吐了。”

    “是吗?”七、八岁的男孩问道。

    “当然。”

    “那后来呢?”胖男孩追问。

    “吐啊吐啊,我就吐晕了。” 李瑰说完之后,众人大笑。

    黑熊嚎叫声越来越小,终于停止了。

    李瑰作了个手势,两个家丁手持长枪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走到熊的跟前,一个家丁倒持长枪,用棍子这一头捅了捅黑熊。黑熊忽然暴起,那长枪连带着家丁被它一掌打得飞了出去。另一名家丁本能的一枪狠狠刺去,正扎在黑熊扬起来的右前掌上。这家丁可是边军出身,曾经随军两次征高丽,因此机警的很,一枪刺出之后,迅速撒手,转身拔腿就跑。

    那熊“嗷”的一声吼,直振的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三少爷。”黑大汉拉着弓征询着胖男孩,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射中熊的眼睛可就不容易了。

    “我的大熊掌啊。”胖男孩干嚎了一声,然后大叫:“小李子。”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家丁赶忙将一张上好箭的弩送到他的手上。

    “唰”的一道乌光射出。箭堪堪擦着熊头射过,落到雪地上,箭尾还不断摇摆着呜呜作响。

    “他祖母的熊。”胖男孩气呼呼的又叫道:“小李子。”

    小李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将另一张上好箭的弩送到他的手上。

    “唰”的又是一道乌光射出。

    熊还在愤怒的嚎叫着。一道血花飞溅,随着“扑通”一声,黑熊倒地。世界清净了。这一箭正中咽喉,而且刺了个对穿。

    胖男孩得意洋洋的四处张望着:“我的箭法不错吧?”

    “呃”瘦男孩终于忍不住了把今天的早餐一碗鸡肉粟米粥全给吐了出来。本来就脸色发白的他的大哥—— 那个七、八岁的男孩也忍不住了,加入了呕吐的行列。接着,原本还得意洋洋的胖男孩也捂着嘴。

    李瑰轻摇着头拍着他的肩:“小过,我还以为你真的很能呢?原来如此啊。”

    “什么呀。”胖男孩奋力拨开他的手:“我才不怕血呢?我是被他们吐的东西恶心的。太难闻了。”说完,左手捂着口鼻,右手拼命的扇,同时飞快的走到一边去。

    李瑰皱了皱鼻子:“是有点受不了了。”

    第二章悍将

    雪后的空气分外清新。

    李瑰带着三个侄儿和几十名家丁带着猎物走在回家的路上。

    “别担心,口子不算很大。找个高明的裁缝,看不出来的。”李槐安慰着李过(胖男孩)。不待他回答,他又对抱着李过骑马的黑大汉说道:“黑闼。我二哥来信说,他已被唐王任命为山南招尉大使,不日就要开拔征讨巴蜀了。我会随他一起出发。二哥还要回来带一批家丁去做亲兵。你原是郝孝德的臂膀,在瓦岗军中也作过裨将,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行伍了。怎么样?这次和我一征巴蜀去吧?”

    刘黑闼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四爷,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厌倦了。”

    李过略微仰起:“黑叔,你别担心我。我安全着呢。”

    刘黑闼头摇的象拨浪鼓:“三少爷,你可不能这么想,太原这地方可一点不安全。周围四处狼烟四起。刘武周占了马邑、雁门;梁师都占了弘化、延安;郭子和占了榆林,李轨占了武威;这四股势力都和突厥关系密切。虽然说唐王已经和突厥结了盟,但是突厥人乃虎狼也。不可信。至于说突厥会约束这些附庸他们的势力就更不可信了。另有汾阴薛举已然自称秦帝,并且发兵南下,看样子原本目标应该是长安,只是唐王快了一步。但是他依然没有甘心,现在屯兵汧源城下,一旦拿下汧源必然直趋扶风。倘若扶风有失,南渡渭水,可就逼到长安城下了。因此唐军和西秦近日定然会有一场恶仗。这场仗如果唐军输了,不但刚刚安定的关中局势必然会急转直下,太原这边也会被人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赢了,西秦军虽然会遭受重大损失,但他还可以退回天水。而唐军如今的局面显然无力追击。四面皆敌,关中还有屈突通未平…… 总之如今虽然唐军占了长安,但是局面还是险恶的很。”

    李瑰自然知道刘黑闼表面上是在和侄子李过说话,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李过虽然从小聪明,但是毕竟只有四岁,怎么可能听的懂他的这一番分析。对于这些情况他自然也清楚得很,刘黑闼的这些消息可都是从他这里得到的。险恶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李渊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作为李氏族人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这艘大船前进了。虽然他们这一家往日里和李渊关系并不算太亲密。但是父亲李安毕竟和李渊共有一个爷爷,怎么说也还是在五服之内。一旦李渊事败。他们这一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牵连。更何况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李瑰点了点头:“黑闼留下来,也好。家中老小平安,我们也就放心了。”说完,他看着刘黑闼那黑里透紫的脸膛,那憨厚的笑容,不禁一阵感叹:“真义士也”

    他又想到四个月前,他们一家获知了李渊在太原起兵的消息之后,连忙带着细软急奔西北。虽然说他们带了两百多名家丁,但是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义军、溃兵频繁的关照还是让他们不胜其扰。而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就是在黄河边上和刘黑闼的冲突。他们当然知道此时的洛阳几乎成了一座孤城。洛阳附近到已经是瓦岗军的势力范围,虽然碍于洛阳城坚,李密似乎已经放弃了攻打洛阳的打算,而是分兵攻掠汝阴,淮阳等郡。但是洛阳附近,小股的瓦岗军还是比比皆是。于是,在豫洲境内他们是战战兢兢一刻不敢停,还好没有遇上大股的军队。过了黄河,他们总算歇了口气。因为据他们所知,瓦岗军基本上都在黄河以南行动。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不走运,遇上了刘黑闼。

    因为当时,河南、山东大水,饿殍满野。杨广下诏开黎阳仓赈济灾民,但是底下的贪官污吏肆意克扣,赈济也不及时,导致饿死数万人。李密派遣徐世勣率五千人渡过武济河,会齐元宝藏、郝孝德等袭破黎阳仓。而刘黑闼是郝孝德派去接应徐世勣的使者。

    双方在黄河边上不期而遇。刘黑闼虽然率领了四百余人,但是只一个冲锋就被李孝恭和李瑰率领的家丁们击溃了。原因很简单。瓦岗军发展太快,几个月的时间里,队伍扩充了十几倍。许多人几个月前还是拿着锄头的农民,一个月前还是四处乞讨的流民。战斗力自然是高不到哪里去。打顺风仗的时候还马马虎虎,一遇强敌那就是十个有九个只恨爹娘生的腿短。而李家却是世代军侯,他的父亲李安乃是右领军大将军并被封为赵公。虽然已经是赋闲在家,但是好武的家风仍是世代相传。李家的家丁不少原本就是军丁出身。而李孝恭和李瑰兄弟看到朝廷昏暗,也就绝了仕途的心思。但是当不了将军,却仍然可以时不时地操练一下家丁们过过将军瘾。

    兵败如山倒,面对这股刚刚交到他手里不到两天的乌合之众,刘黑闼无可奈何。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率领着十余名亲兵亲自断后。虽然他骁勇善战,但是仍然寡不敌众。不久,就被箭射中了肩膀,因为流血过多,最终摔下马来。但是右腿还挂在马鞍上,结果被马脱行了数十米方停了下来。遍体鳞伤的他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印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当时纵使李家人不杀他,只要让他自生自灭,那他有一百条命也没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李家人救下了他。后来刘黑闼才知道,是李孝恭的三儿子李过苦苦恳求,李家人才救了他一条命。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些战场上被俘虏的七十余名瓦岗军伤员都得到了救治。有三人最终没有救活,其他的人伤好后,任去自留。等到刘黑闼伤好以后,已经是十月份了。他们已经到太原定居一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刘黑闼是怎么想的,兴许是为了报恩吧。反正他主动留了下来,还自愿作了侄儿李过的跟班。

    李瑰和刘黑闼的接触并不算多。唯一的印象就是此人神勇无比。他虽然自诩刀箭双绝,可是和刘黑闼一比,那实在是不够看得。后来他又听二哥李孝恭对他评价为:胆大如斗,好出奇谋。虽不好读书,但智勇双全。简单的说就是两个字——悍将。

    李瑰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二哥李孝恭。听了他的评价自然对刘黑闼更加高看一眼。虽然刘黑闼对待李家上下总是毕恭毕敬,自比家仆。但是李家上下可没有人把他当成家丁看。

    第三章弓弩

    李过晃荡着小脑袋:“黑叔,你就别担那份心了。西秦必败,唐军必胜”

    李黑闼笑了笑:“为什么?”

    李过一时语塞。他心想:我总不能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莫名其妙从一千三百多年后来的。当然说了也没用,结果无非两条。一博来众人阵阵笑声。二招来一帮不知所谓的大夫。

    李过拽了拽缰绳,让刘黑闼停住了马。然后非常严肃的看着他:“相信我,没错的。”先是八岁的李崇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接着大家纷纷哈哈大笑。

    李过有些恼了,把他那稚嫩的嗓音提到最高:“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黑叔,我知道你天生就是那种要驰骋沙场的将军,不用管我,你去吧”

    “天啊。”不等刘黑闼反映过来,李瑰已经尖叫一声:“过儿,你不是最讨厌读书的吗?现在竟然出口成诗?真是太让我吃惊了。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这诗写的太棒了。这诗是谁写的?你还记得全诗吗?”

    苍天啊。李过心里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不剽窃他人的诗词吗?这一不小心还是做了个孔乙己。偷诗不算偷吧?当然真要能够偷成一诗仙、诗圣、诗鬼的倒也无所谓。可惜,李过从小就对中国古文化不敢兴趣。虽然学过的诗词不少,但是能完整记得只有“床上明月光”“锄禾日当午”“鹅、鹅、鹅”那么六七首。其他也就是灵感来了,时不时的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记得那么一两句。这两句也一样,除了依稀记得是李贺写的,其他的例如诗名,上下句之类的一概不知。与其作个半桶水,将来让人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我这水桶里就不装水。连希望都没有,自然也就谈不成失望。当李过发现自己来到唐朝以后竟然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准确地说是一个贵族家庭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当然这么做,他在行,或者说拿手。因为他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十八个年头里,正是这样在他人眼里浑浑噩噩的,在自己心里快快乐乐的生活着。而当他知道自己竟然是李渊的亲戚,准确地说是李渊的七叔的李蔚的长子李安的次子李孝恭的三儿子。简而言之就是叔爷。而伟大的唐太宗李世民则是他的堂兄,虽然稍微有点远。但是不管怎么样,皇亲是没的跑了。虽然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渊刚刚开始起义,大唐帝国还不见踪影。他还是捂着嘴笑了足有半个时辰。

    在逃亡的路上,他也经常在梦中笑醒。他扪心自问:为什么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好呢?种种事实证明,他的运气的确不错,应该说相当不错。

    在唐朝出生以前,他叫白小天。别看这名字不怎么样,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个宝。在他**妈眼里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别的不说,单说他从小学开始,在哪上学,他**就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就可以看出对他的宠爱程度了。由于成绩不佳的缘故,他**妈是想尽一切办法创造条件。结果小学转两次学。初中转了一次学校。前后,为了更好的上学,张家就多了四处住宅。到了高中,更好。眼看着成绩平平的白小天将来考大学肯定成问题,即使勉强过关,恐怕也只能就读三流学校三流专业了。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于是一番张罗后,高二那年去了美国。半年语言学校后接着在澳大利亚上高二。

    白小天本人倒是无忧无虑,快乐自在。因为他知道家里虽然不是大福大贵,但是几百万还是有滴。我的天,几百万,就算是一百人民币,要用手数起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何况是花,所以白小天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当然他顺便要高喊一句:独生子女好,计划生育万岁万万岁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话说白小天到澳大利亚读语言学校的时候遇上一漂亮美眉。在美眉毛前面还要加上漂亮二字,确实一点不夸张。漂亮美眉来自西安,是来澳州读高一的。于是白小天死缠烂打,对父母说自己要读高一。原因就是自己耽误的功课太多,读高二跟不上。自然白小天成功了,不但读了高一,而且获得美眉的芳心。暑假期间二人一同从澳洲一起飞往西安。

    老实说,对这座号称走三步就会踢到一块秦砖汉瓦的历史名城,白小天兴趣缺缺。但是原某历史博物馆副馆长的美眉她爹却是兴趣盎然的毛遂自荐,做了他的导游。还好有美眉在旁,大家各乐各的,也算各得其所了。游览的第三天,美眉她爹说是要带他们去看看李晦墓。碑文上记录着墓主人姓李名晦,是唐秋官尚书,相当于今天的司法部长。他生于唐贞元年间,死于武则天时期。公元698年是他下葬的时间,也是墓内这批三彩器的确切纪年专家认定,这确实是迄今为止拥有确切纪年最早的三彩俑据他说当时从墓中出土了139件唐三彩,这个重大发现轰动了整个考古界。因为这次出土的三彩俑,非同一般。它们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唐三彩,器物表面的很多纹路,并不是上釉后烧制出来的,而是直接画上去的。这是一批原始的三彩器物,它们很有可能是最早的三彩俑

    生活多么美好,却要去参观什么古墓。好在是白天。路上美眉她爹絮絮叨叨的介绍着,可惜白小天左耳朵进,右耳朵,尽忙在和美眉眉目传情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墓主人姓李名晦,是唐秋官尚书,相当于今天的司法部长。死于武则天时期。公元698年是他下葬的时间。

    参观古墓的过程至今白小天也记的不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个游客耳朵里塞着一个mp3,在边上哼着《梦回唐朝》。准确地说,不能说是哼,因为他的声音颇大。

    菊花古剑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

    异族在日坛膜拜古人的月亮开元盛事令人神往

    风吹不散长恨

    花染不透乡仇

    雪映不出山河

    月圆不了古梦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梦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男耕女织丝路繁忙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今宵杯中映不出明月霓虹闪烁歌舞升平

    只因那五音不全的故事木然唱合没人失落甚麽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忆昔开元全盛日天下朋友皆胶漆

    眼界无穷世界宽安得广厦千万间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彷佛回到梦里唐朝

    老实得说,白小天对于摇滚乐没有什么好感,他直接把它归类于颓废音乐,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