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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飞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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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杉醒来后恍惚了很久,记忆还停留在昨夜的酒馆中。一点点想起老茅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片段,既紧张刺激,又生怕只是一个梦,想要坐起来,但全身酸麻无力。睁开眼后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大猫头,把他从担忧中拉回未知而神奇的现实世界。

    全身的力气仅够左右歪头,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鸟巢形的“窝”里。很快,指尖、脖子和后脑勺的一小部分触感告诉他,那不是草做的,而是一种很轻柔绵软的材料,做成干草的样子,“编织”或者“筑”成的这个大鸟窝。他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连身上盖的那一层应该是被子的东西,也像是一大片编织后的干草垫子。

    那几个颜色各异的猫头,穿着差不多的黑底白纹休闲长袍,都把目光集中到陈杉半开的迷蒙双眼上。他们用奇怪的语言交流,其中有位黑色的猫人,拿来一个树叶形的容器,里面装着看上去很粘稠的绿色液体。黑猫人打开容器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滴了几滴在陈杉起了层白皮的嘴唇上。陈杉顿时觉得,那些清凉并兼有甘苦味的液体,沉甸甸地流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他张开嘴,渴望对方再滴一些,那个黑猫人露出尖牙笑了,不知道对旁边的几个人猫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像给小孩子喂|奶一样,把容器的瓶口对准陈杉的嘴巴,陈杉使劲地吞咽着半辈子都没尝过的奇妙液体。

    喝完之后,另一位红色的猫人帮他擦了擦嘴,虽然陈杉还没有习惯突然置身于猫头人身的生物群中,并且猫人们的笑容无论如何都让人感觉到脊背发麻,但似乎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比如它们的眼神,即便是颜色不同的猫眼,但那种目光,能让他感受到善意和关心。他对他们说了句“谢谢你们”。

    显然,面面相觑的猫人们无法听懂人类的语言。“你们能听懂我说什么吗?”陈杉不甘心地问了一遍,他们还是没有反应,只是互相看看又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陈杉脸上。这让他很紧张,心想,“是啊,对于他们来说,我才是个怪物呢。”

    绿色的液体开始起到作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原来晕倒之后,他全身大部分地方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此时皮肤的触感一点点恢复,感知到这个“大鸟窝”的柔软和温暖,但是!不对!天啊!……陈杉轻轻动了动身体,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竟然什么也没穿!

    猫人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却用关切的目光看着陈杉的身体一点点恢复。陈杉挣扎着坐起来,靠在“鸟窝床”的边沿上,身上的“茅草被”滑到了肚|脐,他又把半麻木的身体向下躺了点,重新盖好被子,这一系列动作像手术之后麻药劲儿还没过去,让他显得笨手笨脚。周围的猫人毫不避讳地哈哈大笑,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对陈杉说着什么,陈杉摇头表示听不懂,猫人们无奈地对视,开始他们自己的对话。

    陈杉想起了十年前,他和管谦住在一起的时候,收养过两只猫,但只是一小段时间。他给那两只猫洗过澡,现在,他似乎能体会到那两只猫的心情了。心想,他们一定是在笑我……伸手摸|摸|身|上,果然光|溜|溜|的,连贴身的内|裤都没有!

    他的脸早就跟喝多了酒似的,再次问他们:“有人能听懂我说话吗?”其中一个绿毛的猫人转身就跑,陈杉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其他猫人先后过来,有的像长辈对小孩那样,摸摸他的头,有的拍拍他的肩,然后都离开了。陈杉喊了两声老茅,还是静悄悄的,压根儿没“猫”搭理他。

    刚才被猫人们包围着,他只能看到对面满满一层红色壁饰的墙,整面墙都毛绒绒的,像是挂了一张红羽毛做成的壁毯。现在只有他自己在大鸟窝里,又没办法下床裸|奔,只好用那张很大的茅草垫似的被子,裹住全身,然后跳下来,头脑略晕地在房间里走动,看见刚才自己睡的“鸟窝”,心里不禁失笑,“这是要让我孵蛋么?”。

    陈杉回想了一遍昨天雪夜逃婚离家、到老茅的酒馆、次日被老茅带到那个长满草的“地下室冰窟”、老茅的样子以及他最后晕倒的过程,虽然已来到安隐空间,却仍然觉得是在梦中。眼前这房间倒是四四方方,没什么十分特别的地方。如果以那面红羽毛墙为北,它对面的南墙正中心,就是刚才猫人们离开的那扇八角圆木门。

    木门周围的墙面是漆黑色的,也就是这些漱石墙体本身,毫无装饰的颜色,像镜子一样非常光滑,并且黑得发亮。四周挂了许多外形奇异的容器,有的像树枝、鸟笼,有的像人手、烛台,每个容器里都放着一支烟斗——烟斗的材料和形制均各不相同,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有收藏烟斗的习惯。

    烟斗墙右侧的东墙上平均分布着四扇小圆窗,这让陈杉想起邮轮和机舱;他刚才睡的大鸟窝左侧,却又像是身临某个古老的石窟,整面漆黑的墙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排列也不规则的凹洞,像人类世界中内嵌的多宝阁那样,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古怪雕塑品,并且洞内都有微弱的烛火色石光。

    整面墙中心最大的那个“洞”内,是唯一一件他所熟悉的雕塑品——就是和老茅酒馆卧室壁龛里那尊,一模一样的猫头人身漱石塑像,虽然他至今都不知道这雕像塑造的是谁,但至少这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见到的唯一熟悉的东西。加之他见过了老茅的真身和刚才几位猫人,心里更肯定这应该是这些猫头人身的族群,所信仰的神祇什么的吧,搞不好就是老茅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古神。

    房间里很简洁,“羽毛墙”和“石窟墙”的夹角那里,有一套草绿色的木质桌椅,都是圆形的,还有几件陈杉根本不认识的设施;倒是方屋东侧的区域,和圆窗那面墙平行的另一个长条形半开口“鸟窝”,让陈杉想到了沙发这种东西,它的前面有张三个圆面连在一起的环形木质嵌石面长桌。

    还有窗户两侧角落与屋顶相接的扇形立柜,里面也放着种类繁多的不明摆件。吊顶上巨大的猫头图案双眼中,发散着明亮柔和的暖光,把整个漆黑的漱石房间照出一种家的温馨安逸。但陈杉看出来了,发光的猫眼,并不是什么灯泡之类的玩意儿,而更像是光滑的烛光色“宝石”。

    窗外同样漆黑的夜色中,有朦胧的光团在远处此起彼伏地闪烁。陈杉想去看看窗外的环境,光脚裹着被子活像一只草扎的刺猬,走在与黑漱石建材融为一体的不明材质“地毯”上,感觉到柔软而温暖。刚来到窗边正在研究怎么打开窗户,突然八角圆木门嗡嗡地打开,八个扇形向四周缩进,一个黄毛猫人和身后端着很多东西的绿毛猫人走了进来。

    陈杉乍一看,以为那个黄猫人是老茅,但马上发现这个猫人比老茅瘦很多,脑袋没老茅的那么大,身高比老茅矮一些,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陈杉身上裹着被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咬定对方绝对听不懂他说的话,只好愣在那里看着他,半天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僵硬地对他挥了挥。

    “陈杉你好,欢迎来到泰侣星球的安隐灯塔!”黄猫人用极为标准的汉语,问候了一句,倒让陈杉好不惊讶。他的毛色和老茅的一样,都是非常纯并且没有杂质的柠檬黄。说着他就走进来了,身后的绿猫人也跟了进来,把东西放在沙发前的三环桌上。

    陈杉乐坏了,裹紧被子往前走了两步说:“天呐,终于能有个说人话的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讪讪地笑了笑,“你是谁?”他发现这位黄猫人的眼珠子是湖蓝色的,比老茅的好看很多,老茅的眼球颜色,给人一种世故的感觉,而这位的双眸却带着几分纯真清澈。

    绿猫人放下东西后就出去了,门也随之关闭。黄猫人极其自然地坐到鸟窝沙发上,笑着对他说:“我叫‘荒·摩勋异萨多可可·诃络徒鹭格孟·辰亦辰遗使’,你可以叫我玛哈辰亦辰。我是玛哈贝……喔对,就是你认识的老茅,我是他的儿子,也是新任的代理教宗。”

    陈杉听得头大,呃呃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听出来了,玛哈辰亦辰的名字里有chen字。“呃……对不起,你说老茅叫什么?”

    “‘荒’是我们古猫族的神姓,‘摩勋异’是种姓,‘诃络徒鹭’是族姓,‘遗使’是社交用语中古猫族人名的后缀,平时我们都用‘玛哈’再加后缀前的名字作为日常称谓。我觉得,你可以坐下来。”玛哈辰亦辰外面罩了件雪白的齐踝休闲袍,里面是黑色的马甲式衬底衣,下|身也是条黑色的背带式八褶长裤,脚上一双嵌羽的猫人靴。

    这是陈杉看到的又一种猫人的袍子,见对方这件白色的长袍胸前,是像西服一样外翻的长v领,两胸|前及背心又各有短穗和流苏,双肩缝、三层喇叭袖口处都有黑色的点缀纹饰,看上去真的很华贵、飘逸。

    陈杉坐到了离玛哈辰亦辰很远的沙发这一头,拘谨地应答,心想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再以猫啊动物啊之类的心理和眼光,来和这些猫人打交道了。“那么……玛哈特……老茅去哪儿了?”他见对方身后还背了卷什么东西,像是放在一个管状容器里的。

    玛哈辰亦辰爽朗地笑了,告诉他玛哈贝斯特外出办事很快就回来了,并从新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名字,重复教了他几遍,告诉他音译之后是哪几个汉字,陈杉终于记住了这两个猫人的名字。“你一定饿了吧?不如先吃了这些东西,今晚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晚啊。哦,对了,你可以先把衣服穿起来。”

    说着他把绿猫人侍者拿进来的东西全部打开,两个很大的墨绿色花瓣形玻璃质地的托盘,其中一个里放满了花蕾形的瓶子,大大小小有十瓶左右;另一个托盘里是个长条形的米黄色木盒,玛哈辰亦辰打开那个朴素的木盒,拎出里面的东西一抖,原来是件很正常的人类睡袍。

    他把灰色的长睡袍扔给陈杉,“穿着它也许你会方便一点,”然后指着那些瓶子,“这些是漱石原液,你在转化的过程中,赖以生存和完成转化的必需品,你马上喝完它们吧!”说着,他脱了脚上那双形状很像佛手瓜的猫人长靴,上面嵌满了小片的白色羽毛,看上去很精巧。

    陈杉尴尬地站起来,想要换衣服,就盯着他看,他也盯着陈杉看,带着一种研究的眼神。陈杉只好拿着睡袍,走到鸟窝床那边,背对着他换了衣服。玛哈辰亦辰竟然跟着过来,就站在他旁边,看他通红的脸颊。

    “原来你还会害羞?我之前给你洗澡的时候,都看过呢,我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你们漏隐人,你们的身体结构,真的和我们不太一样呢,很奇怪。”玛哈辰亦辰的确是在多年等待中,迎来了玛哈贝斯特允诺他的,接待并教授下一个漏隐人的机会,上一次玛哈贝斯特带漏隐人来的时候,玛哈辰亦辰还没“出生”(后文中有详释)呢。

    陈杉觉得自己头顶突然压了片乌云,顿时暴风骤雨电闪雷轰,给我洗澡?!!身体结构?!!还奇怪?!!难道我脸皮很厚的样子么?……他不做声,不做声。玛哈辰亦辰笑呵呵地说:“恕我冒昧,事实上你挺像个女孩,哦,当然我指的是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并不是别的,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十分冷……不,凉……哦对,倾冰玉洁!”

    他没好意思纠正玛哈辰亦辰说的成语,觉得奇怪,发音这么标准,但对于词汇词义的掌握似乎有点糟糕,他哪里知道作为代理教宗的玛哈辰亦辰,需要学习漏隐空间地球上的十六种主要语言。现在陈杉总算有衣服穿了,他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脸上还在发烫,但终于可以不用像个宠物那样了。“玛哈辰亦辰,你说的转化,是什么意思?”他坐回了鸟窝沙发这边,可他心里莫名地向地球人发送脑电波:“愚蠢的人类啊,请尊重动物吧!”

    玛哈辰亦辰站起来,围着陈杉绕大圈地走,眼睛一直没离开他,“转化,用你们人类的语言解释有点复杂,简单来说,你从漏隐空间到安隐空间,并不代表你的物理构成和精神核心是适合泰侣世界的,所以你要到规定的地方完成规定的仪式,否则,在未来的几天,你会死于反复的呕吐和昏迷。明白了吗?”

    陈杉老实地点点头,心里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奈感,问他眼前这些“药”怎么吃。玛哈辰亦辰告诉他从小到大按照次序来吃。陈杉只好把托盘放到腿上,从最小的那瓶淡土黄色的开始喝,刚复苏的时候他喝了那些树叶形容器里的绿色液体,觉得很舒服,所以对这些花蕾形瓶子中的液体味道有点小期待。

    可惜,第一瓶什么味道也没有,轻飘飘的像含了一口烟,咽下去也没什么感觉,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颜色都不一样,有的是单一的纯色,有的是鸡尾酒般的多层杂色;有的口感像发酸的蜂蜜,有的口感像薄荷味的布丁,还有一种是很辛辣的液体,在舌头上冒泡泡。陈杉哪里知道,由于古教联盟的神术科技垄断,这些古猫族特产的漱石原液,在南北大陆那边,有人愿意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玛哈辰亦辰也同样问了陈杉很多问题,比如他在那个世界是做什么的,那边的世界是否和文献记载的一样,他的种族如何,他的生活怎样等等。陈杉逐一回答,显然有很多简单的概念,对玛哈辰亦辰来说,就像陈杉无法理解猫人们的日常细节一样模糊。这番对谈下来,陈杉个人感觉氛围没刚才那么尴尬了,而玛哈辰亦辰光着一双黄毛大“猫脚”,左看看右看看,自始至终都对隔壁那个世界来的这位朋友,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陈杉问刚才离开的那几位各种颜色的猫人是谁,又问端来这些“药”的绿色猫人是什么人等等。玛哈辰亦辰说刚才那几位,是他的哥哥,在古猫族社会中,只有绿色的猫人是仆人,无一例外。“可是,我现在正在‘孤立期’,他们不能为我服务,刚才那个,是专门为你送来漱石原液的猫仆。”

    “‘孤立期’是什么意思?”陈杉肚子里开始咕噜噜作响,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新任的代理教宗刚开始的阶段,不能享受一切特权,甚至猫仆们的服务,也不能经由任何亲友关系,变相达成那些特权范畴内的目的。这是我们的传统,为了让任何享有特殊利益与权力的人,在这之前首先意识到它们的来之不易,并心怀感激。”

    陈杉有点羡慕,也心生尊敬,但转念又问道:“你们的社会中,都是古猫族人吗?我是说,你们的样子,都是猫的形态吗?”

    玛哈辰亦辰背着手踱步,笑道:“不呢,我们这边有很多族群,主流族群是我们这种形态的古猫族人,还有和你们漏隐人的形态相似的巴斯特人,我们古猫族内部又根据神姓、种姓、族姓以及生理特质的不同,分为好多个族群。我和我父亲就是诃络徒鹭族,是唯一一个直接继承了远古神术的古猫族。”

    “既然你们的文明这么‘先进’,为什么还有猫仆……阶级?”陈杉潜意识中对于任何超自然文明的想象,首先是基于消除阶级对立的。

    “我们四个上层的显性空间,同属于一个母空间,同一层级空间内所有类别空间的文明程度是相似的,或者说,科学技术有相对落后或先进的差异,但是人性和人心却没有太大差别,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我也没办法一下子向你解释清楚,只能说,这些无形的规则,也是宇宙法则之一,我们把这些宇宙的总法则,称为‘时空规矩’。”

    “这怎么说?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

    “在对于宇宙的认识和感知过程内,‘时空之规’是指理论模型中,一切‘性’所遵循的规律来源;‘时空之矩’指的是意识模型中,一切‘性’所遵循的规律来源。‘性’是起点也是终点,是一切意义,一切作用,一切思考,一切的一切……”

    在安隐空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陈杉有种无法言喻的迷惑感,隐隐觉得这个空间的一切,都在影响自己的“思维”,虽然抽象,可他总是能觉察到自己的思维逻辑和语言,在渐渐剥离外面那层厚重的世故和圆滑。“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和你们一样,都是古猫族,生活在这么先进神奇的世界,可他们的命运却和你们有天壤之别。”

    玛哈辰亦辰凑上来,在陈杉面前很近的位置,仔细看看陈杉的双眼,让陈杉莫名紧张起来,突然他笑道:“真希望你们那边的漏隐人,都和你一样天真。据我所知,时至今日,你们漏隐人依然有多样的阶级划分和资源分配模式,如果和猫仆相比,也许你们那边的人,每一个都是可怜的。”

    陈杉的目光有些黯淡了,脸上挂着些许像是自己做错了事般的歉意,他无言以对。

    “怎么了?”玛哈辰亦辰像是有多动症似的,根本闲不住,转而在走神的陈杉面前挥挥手,“是这样的,你不太理解,在成为猫仆之前,他们并不是古猫族,对我们彼此来说,是异族。他们原本是属于‘十二七眼罗’中的一类。”

    在陈杉的追问之下,玛哈辰亦辰对他说了以前闻所未闻的一件事。原来在一个母空间内,虽然上下两种显性、隐性空间是无法穿越的,但在一个母空间内的各类智慧生命族群中,存在着“四大双生族群”,在古猫族的文化中,分别被称为“十二圣帝灵”“十二五行客”“十二七眼罗”“十二三途煞”,这四大类族群中的“十二”,又代表各自族群中的十二小类。

    四大族群的发源地分别在八个子空间,或者说在一个母空间内上面的四个显性空间,即安隐、漏隐、妙隐、幽隐四个空间。但这四大类族群的存在形式是双生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安隐空间诞生了一个“十二七眼罗”,那么在反安隐空间也会同时降生一个十二七眼罗,并且这两个独立的智慧个体,心灵与意识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类似双胞胎?”陈杉眨着眼睛,像个纯真的孩子。

    玛哈辰亦辰伸了伸懒腰说:“是的,不过,是在不同的空间,类似你们所说的平行空间。这四大类族群,在《漱石图鉴》中有很神秘的记载,即便是我,所了解的也只比你多一丁点,但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没有转化成古猫族人之前的十二七眼罗,在我们安隐岛的东南山脉那边,就有其中一类七眼罗。”

    接着玛哈辰亦辰又为陈杉解释了很多,四大类双生族群的“老窝”为何分居在四个显性空间,以及显性空间和隐性空间如何互相感知等等。陈杉只能是越听越迷惑,但心里觉得很好玩——老茅竟然有个这么话痨的儿子,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寂寞——他自己都有点讶异,会在这个奇幻世界想到“以后”。

    “……我想,可能我这样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玛哈辰亦辰无奈地笑了,陈杉看着他认真说半天,结果自己更晕了,也觉得好笑起来。

    自从逃婚并被老茅灌输了一大堆空间概念之后,陈杉对于“空间”两个字有种说不出的头大和反胃,他决定不再深入探究询问,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问玛哈辰亦辰身后背的是什么。玛哈辰亦辰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袋大叫:“对了!这是个很好玩的设备,今天早上我在北方大陆,从巴斯特人那里买到的!”说着他从那条背带中间的管状物体中,取出了一卷东西,立在桌子上,直径大约只有15cm的样子。

    “这是巴斯特人新出的飞毯,双人的呢,你完成转化之后,我们可以一起驾驶它,让我带你去看我们安隐岛和太熹大洋!”玛哈辰亦辰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跟陈杉分享。他把那卷刚打开时显得很薄的飞毯在地上铺开,上面都是复杂的几何图形,整体是驼色,一接触到空气之后,飞毯本身像是“膨胀”了起来,变成毛绒绒的,有了一定厚度。

    “飞毯?坐着它?你是说它会飞?”陈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喝下去的东西已经开始在肚子里发生作用,暖洋洋的饱胀感,倒像是吃了很多固态的食物。

    “对啊,但我也是第一次用巴斯特人的私人飞行设备。”玛哈辰亦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只是对着那个像精致的小挂毯一样的东西伸伸手,它瞬间离开地面悬浮在他们齐膝的高度,一边旋转一边向四方铺展拉伸,最后变得很大,和足够两个人睡的床差不多大小,四边还有一些洁白飘逸的长流苏。

    “我们那边也有,只不过存在于文学故事和电影中。”陈杉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惊讶,一方面来自他多年以来对自己有意的“控制”,认为过度的悲愤和惊喜是有失教养的;另一方面他真的不想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欢乐的傻瓜——尽管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陌生的,尽管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锁定在对方和飞毯上。

    陈杉回答玛哈辰亦辰关于阿拉丁神灯和飞毯的事情时,注意到对方虽然很有礼貌地回应着,但其实注意力已经没在自己所说的内容上了,这一刻在心理层面,陈杉有了种把对方当做弟弟的心态。

    玛哈辰亦辰舔了舔嘴唇,做了一个等着瞧的手势,大摇大摆地跳到飞毯中心,“你看,这枚戒指就是它的总控器,把手放在与这个图形平行的位置,”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飞毯表面各种古怪花卉图案中,一个很显眼的方向图标,“再用手控制方向,手指弯曲代表加速,放松代表减速,这个就是停止和飞行的开关。”他给陈杉看红色戒指靠手掌的那一面,上面有个可以来回拨动的内嵌型半球体。

    其实这种北方巴斯特大陆流行起来的毯式飞行器,展开后可以用一个弹出的操控界面进行智能驾驶,但很多航行技术精湛的人,却非常迷恋用总控戒指进行手动飞行操作。陈杉心底羡慕得不得了,他的眼神也暴露了跃跃欲试的心情,毕竟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兴奋是无法掩饰的。

    玛哈辰亦辰瞥见了陈杉的眼神变化,“奇怪,你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情感呢?这样会感觉很拘束。”他启动了开关,飞毯平稳地上升了一小段距离,四边的流苏垂了下来,被飞毯本身运转后,发出的一种密集的波形力量拂动着。

    “哦?”习以为常的陈杉,在人类社会中习惯了大家都会有的状态,被他这样刻意提出来,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过于紧张或压抑了,他轻轻叹口气说:“克制情感对我而言,很多情况下,大概是种保护吧。难道你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人,或什么事,把自己的想法和感情藏起来么?”

    玛哈辰亦辰认真回想着,摇头道:“好像还没有过。能自如、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也许是我成为代理教宗之后,需要改善的地方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松点,你很想试试它不是吗?”

    陈杉笑了,这个笑容是他来到安隐灯塔之后,第一个让人觉得温暖而舒适的笑。他没说什么,只是略显笨拙地点点头,他的内心与这个世界之间,有一扇非常牢靠的门,只开了细细的一条缝,这时却因为玛哈辰亦辰这句一点儿也不含蓄的话,而多打开了那么一点儿。

    玛哈辰亦辰故作严肃地说:“等等喔,先让我熟悉一下,然后再带你玩。”他略显紧张地控制着方向,开始摇摇晃晃地在原地打转。陈杉再次注意到他身后,西边那面“洞窟”黑墙中心的猫头人身漱石雕像,就问他那是谁。

    “这是伟大的巴斯泰托女神的化身,在我们四个显性空间内,有一部分古神——对,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神仙’吧——祂们的本体是在精神层面更为高级的同一位古神,只是在不同空间显现的化身不一样。”玛哈辰亦辰像超级公鸭似的左摇右摆,等到稳定了双臂,就在房间里绕着圈子缓速低行,这让陈杉有点头晕。

    陈杉又细问从老茅口中知道的信息,才知道另一位古神荒侣藤的具体形象,是穿着一种玛哈辰亦辰所描述的古怪服饰的男性形象,并且是个光头,陈杉在心里把古神荒侣藤想象成目光深邃、神情超然、年纪有点大的高僧模样。

    玛哈辰亦辰稍稍熟练后,发现卖给他飞毯的那位红鼻子店主,忘记告诉自己手掌和飞毯之间的角度,就是控制上行或下行的关键。还好他很聪明,自己很快就掌握了,高兴地伸出毛绒绒的黄毛猫爪,拉陈杉上来——他和老茅一样,全身能看得见的皮肤上,是一层薄薄的柠檬黄|色细毛。

    两位对彼此来说都是异族的年轻人,初次接触对方的手,两个人的心理感受都很奇特。陈杉本以为他的手会像胡茬那样有点扎人,但真正被对方拉了一把时,才发觉手腕上的触感毛绒绒的,如同隔着一条皮草并且很温暖。这一瞬,他莫名地想到了管谦。

    成功跳上飞毯,他发现站在那上面时,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不好控制自己的重心。虽然飞毯整体展开后仍没那么厚实,四周的流苏衬托下显得轻盈飘逸,可双脚的感觉很踏实,全身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下盘的强烈吸附力,没有半点凹陷或不稳的恐慌感。

    陈杉刚才被玛哈辰亦辰一拉,发觉他力气很大,他说和老茅一样。玛哈辰亦辰笑着建议他,如果想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最好改掉“老茅”什么的称呼。短暂的接触,让陈杉觉得玛哈辰亦辰的身边,似乎有一种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不停生长的植物——那是他自己丧失许久的最简单的活力,绿色的生命力。

    由于戒指形控制器非常灵敏,两人跪坐在飞毯上撞了三次头、并撞破了墙角扇形立柜上的漱石玻璃后,才算能够精准地控制飞毯,在房间的半空中以最慢的速度飘荡。陈杉固然是很高兴,新奇的体验早已驱散了他穿梭空间后生理上的不适,但对于刚才撞破的玻璃,他有点愧疚,因为处于“孤立期”的玛哈辰亦辰,得亲自动手处理垃圾并修复它。

    两个人飞得正欢,“嗡”地一声八角门开了,玛哈贝斯特出现在门口,他已换回之前那身后背带有荷鲁斯之眼的教袍,嘴里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吧唧吧唧作响。显然他被在半空中悬浮的两个人惊了一下,高举猫头杖跑过来就打。

    玛哈辰亦辰脖子上冷不防挨了一杖,扣动戒指的开关,砰地一声两人连同飞毯都摔在地上,而玛哈辰亦辰顺势装死,“晕”在了鸟窝沙发旁,虽闭着眼,但眼球仍动个不停。陈杉见他这么孩子气,反倒更不好意思了,忘记了自己是个三十岁的大人,竟陪着一个感觉心理年龄不大的“猫孩子”疯,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回到了二十岁啊(看上去也只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哎,真是混乱的人生。”陈杉在心里这样感叹着,玛哈贝斯特的再次出现,让他不得不考虑许许多多现实问题,前所未有的复杂、迷茫袭上心头。

    玛哈贝斯特用古猫语叽里呱啦地教训玛哈辰亦辰,陈杉一句也没听懂,只好问候了一声“玛哈贝斯特教宗!”玛哈贝斯特愣了一下,大笑道:“你学得倒挺快,我说过,我们的友谊不因外物而改变,不过,为了让你尽快融入巴斯特人的社会,改过来也不错。”说着,使劲踹了玛哈辰亦辰的屁股一脚。

    玛哈辰亦辰“喵嗷~”地一声叫了出来,装不下去了只好站起来。或许是出于礼貌,他开始一边穿鞋,一边用汉语说话:“父亲,这是我今天从陆地上买回来的,您不介意吧?”

    古猫族的三大教宗中,只有玛哈贝斯特继承了古神授予的“永生石”,所以玛哈辰亦辰是玛哈贝斯特教宗第五百零八位妻子,所生养的第一千零八个孩子;但他同时又只是玛哈贝斯特和第一代妻子中的某一位,生的第八个孩子。

    “安逸是堕落的起点!我不允许你挑战传统!”玛哈贝斯特瞪他一眼,严肃地教训了一句,然后转向陈杉说:“今晚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他应该告诉你关于转化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