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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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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青对于县试并不十分担忧,出书的红利也拿到了手里,不再需要为钱财担忧,生活便渐渐步入了正轨。

    偶尔会去钱氏那里串门子,依然看不到钱主簿的身影,但是钱是对待他的态度却是比以前都好了不少,偶尔还会招呼他们留下吃饭。穆青也不推却,平时也会拿些东西过来,两家的联系却是越发紧密起来。

    每天生活的规律安适,安奴又似乎被上次他受伤的事情吓到,每天都会做些肉食,吃得好睡得香的穆青身上倒是有了些肉,瞧着不似以前的那副纤细模样。

    四书五经是不能放下的,而答应了邓元柄的那篇小说也开始着笔。

    其实要是写长篇也是可以的,毕竟并不是真的写,只是把那个故事用自己的话复述出来其实并不费脑子,但是穆青并不希望给邓元柄一个“有求必应”的印象,毕竟他不是靠这个为生,故而只给了个许诺,却没说死。

    而真的让他下决心要写下去的原因,是因为安奴说他喜欢。

    似乎一切顺利,除了那封寄去永州的信没有回应。

    再过两天就是放榜的日子,穆青心中没什么压力,便早早的就睡下了。可是,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穆青做了一个梦。

    似乎很长,长的能描述人的一生,又似乎很短,不过是匆匆流逝便讲述完毕。

    我是谁?

    我是穆青。

    穆青,又是谁?

    猛然惊醒时,穆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坐起身来,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摸去。

    光滑的床柱。还有细细的纹路,是穆青无聊时用刀子刻在上面记录自己的每一次长高。

    但是,此时的穆青却是牙齿打颤,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再撩开床帐时便直接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扶住。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天凉,想下地先穿了鞋子啊。”

    “……安奴?”

    “是我,主子可是要起夜?”

    穆青似乎有些清醒了些,刚刚猛地起身让脑袋有些晕,打了个晃后站定,便感觉到脚底冰冷。屋子里黑洞洞的看不清楚,穆青借着安奴的搀扶坐回了床上,一言不发。

    安奴伸手,帮穆青擦了擦额头。

    一手的汗。

    “主子可是紧张了?不妨事的,主子有那么大的学问,定然可以通过呢。”

    穆青听了这话突然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轻轻呼了口气,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很轻:“是了,我是紧张了……只是紧张了……安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安奴有些不放心,但听穆青这般说也不再多言,拔了火折子去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而后道:“主子若是有事情就喊我,我就在外间屋子。”

    “好,你自去吧。”

    火折子被扣上,屋子里重新恢复了黑暗静谧。

    穆青没有去喝水,而是猛地倒下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他伸出手臂挡住眼睛,刚刚的那个梦,似乎模糊,却该死的清晰。

    他度过了一个叫做穆青的男人的一生,现在,又要去过另外一个穆青的一生。

    辗转反侧,最终,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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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发冷了,今年的天似乎冷的格外早。安奴买了个铜盆回来,里面加了北方出产的雪炭,虽比不得名贵的银丝炭和会有香气的莲花炭,取暖却是足够了。

    走过院子时,安奴突然顿了顿脚步,回头往墙头看去,不过那里却是一片碧色晴空,沉寂,安谧,没有丝毫异样。

    不再去瞧,安奴端着盆子轻巧的推了门进来,把铜盆放到了屋子的角落,安奴鼓起腮帮子吹了吹,而后用一个镂空花纹的铜罩子把铜盆罩上,而后把自己的手放在铜盆旁温热了才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本就摆着一个炭盆,倒是温暖的很,穆青仅仅是穿着一件单衣就已经足够。坐在书桌后的穆青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安奴后表情没有变动,道:“我渴了。”

    安奴忙倒了杯茶端过去,穆青拿起来直接灌到嘴里。茶是好茶,不过穆青并没什么闲心去细细品味,解渴罢了不需要那般多讲究。

    一杯温热的茶水倒下去倒是让心里舒坦不少,却依然没让穆青的眉间的褶皱消下去。

    穆青撂了茶盏后,拿起了桌上写了一大沓子的纸,起身走到炭盆旁边,一把就丢了进去。

    “主子……”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但每每看着穆青这么轻易的就把一天的成果烧毁了就觉得心疼。

    穆青却是浑然不介意,反倒是脸上的烦闷不减反增:“烧了就烧了,若是被人捡到了又是桩麻烦事。”

    安奴是瞧见过上面的字的,说起来其实写的并不怎么好看,而且那些字不是缺胳膊就少了腿,看着别扭得很。穆青表情并不算很好,安奴也不敢问,便拿了一沓子纸坐到了一旁。

    这是昨天晚上他在穆青讲述时写下来的,是一条白蛇一条青蛇和一个书生的故事。

    穆青没有去看安奴,而是自顾自的托着下巴盯着眼前的白纸看。

    他做了一个梦,比起噩梦还要骇人。

    因为他发觉自己对上辈子的事情记得越发模糊起来。

    原著中的情节并没有多少减弱,但是对于那个上班族穆青,他却是越发不清楚起来。

    穿越到这个世界尚且不足一年,却让穆青模糊了自己在那个世界二十多年的经历。他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住址,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手机号码,记得自己为了毕业论文通宵苦战,记得自己在办公室里把锋利磨平时候的无奈。

    可是,独独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花了一天的时间想要回忆,想把自己的那些事情写下来,但是越想越模糊,写出来的凌乱简体字,根本没法子入眼。

    穆青转了头,便看到了一旁桌子上头的铜镜。镜子并不是很清晰,却也能看得出里面那个少年人精致俊朗的眉眼。这张曾经务必陌生的脸,会随着他笑而笑,会随着他愁而愁,这就是他穆青。

    上辈子,这辈子,这似乎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穆青紧抿了嘴唇靠在椅子背上,最终,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以前烧掉纸张,是为了掩饰自己所用的字体。

    现在烧掉,却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总是要有那么一天和曾经的自己告别,那个世界的生活再好他也是回不去的,而他除了向前看,别无出路。

    下意识的打开了抽屉,穆青拿出了那封信。

    李谦宇的信,穆青取出展开,盯着看,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是单纯的瞧着罢了。

    这个人,这是他的前程,他的依仗,也是,他走下去的支撑。

    紧绷的心缓了些,脸色也不似刚刚的难看。

    “主子,今儿个放榜,你不去瞧瞧么?”安奴其实一直是偷眼瞧着穆青的神情的,看他脸色好看了点便开口问道。

    穆青听了这话却是一愣,把目光从信上收回来投向安奴。

    其实他压根儿把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安奴说起他根本记不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已经是正午时分,放榜的时间怕是早就过了。有心去,但想来也是赶不及。倒不如等人散了些再去瞧,反正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强求不得。

    正准备说话,却听到有人在敲院门。

    安奴便跑出去开门,穆青从窗户看出去,门开,进来的却是满脸笑容的钱主簿。

    这段日子没有见过面,但穆青还是记得钱主簿精明的脸。看到他登门便出去迎,笑着想要见礼,谁知到钱主簿却是抢先一步扶起了穆青。

    “好了好了,莫要那么多虚礼,今儿是你的好日子,老夫是来报喜的啊。”

    穆青一愣,继而就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急切,又有些忐忑,但脸上却是一片淡淡的笑问:“不知喜从何来?”

    钱主簿捻了捻胡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大红信封。还记得钱主簿上一次来也是带了个大红信封来,貌似这个人每次总是可以带来好消息。

    穆青接过了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勤勉。

    两个字,端端正正,是最规矩不过的馆阁体。

    穆青看向钱主簿,却见钱主簿笑道:“这是知府大人送给你的,每次桂州府的头名都有这个。”

    头名?

    竟是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