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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这个女人死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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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

    干脆响亮的枪声,瞬间贯|穿了那个突然挡在悦菱身前男人的手掌与身体。

    就在悦菱震惊得全身瘫软之际,第二声枪响又横空而出。

    只是这一次,男人已经用血淋漓的手掌,生生把枪口扳住朝上。这第二枪,打上了天花板,正巧击在了水晶吊灯的底座。

    下一秒,吊灯坠|落,又是一声脆响,玻璃弹珠如从悬崖落下的瀑布般四散。

    “啊!”由不得悦菱不惊叫,她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水晶灯,恰巧落在她的身旁,她能感觉到这些玻璃球全都弹到了她的身上,腿上。

    然后,是忍无可忍的第三声枪响。

    她在惊吓与麻木中抬头,看到救了她的那名男子,扳着执枪的那名男子的手臂,活活把枪口颠倒,对准了执枪男子的头部。

    嘭的一下,血花四溅。

    “唔——”悦菱捂着嘴快要呕吐。

    这么可怕的场面,比那一次黎翊被泼强酸还要刺激着她的头脑和胃。

    然后,整个顶层重新回复安静。

    悦菱急剧的喘息着,过了好一阵子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她再度抬头,看到了一只手,一只上面有个弹孔,血流不止的手。

    顺着手往上看上去,她忍不住痛哭,她挣扎着起身,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而男人也立即搂住了她,不管他手上的血会浸湿她洁白的衬衣。

    “小堂……小堂你终于来了……”悦菱嘤嘤地哭着。

    “嘘,嘘——”水木华堂哄着她,“我在这儿呢,别哭,宝宝别大声哭,哭会把坏人引过来的。”

    “小堂……”她泣不成声。

    小堂让她别哭,可是她做不到。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接触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她第一次寻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他。

    好久,好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看着他那绝美的容颜,看着那双藏着温柔与无奈的狭长的眼。

    “小堂受伤了。”她擦着泪,“除了手还有伤吗?”

    她着急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很快,她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另一个正在流血的弹孔。

    那颗准备要她命的子弹,从水木华堂的手掌穿过,击入了他的肩膀。

    “怎么办?子弹在里面吗?”悦菱慌得六神无主。

    “离心脏还远着呢。”他的声音,清脆的,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安哄的意味,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那流血的伤口不过是蚊子咬的小包一样。

    悦菱流着泪,抚摸着他带着薄汗的脸。

    他一定很痛,但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忍受,如水般安静的眸子,未有颤抖的唇,丝毫不变的脸色,除了细密的汗水出卖了他,他依然毫无破绽。

    刚才,他用带着伤的手掌,硬是将枪口扳到朝上,他还用这只受伤的胳膊,扭住了对方的手臂,用对方的枪结果了他。

    “小堂。”她抱住了他,“你不要痛,你不要受伤,你不要死……”她又哭起来,“宝宝不要你有事。”

    “那宝宝愿意跟我走吗?”他问她。

    悦菱拼命地点头。

    “离开这里,再也不见瑜颜墨了。”他又问。

    悦菱迟疑了一秒,继而又点头。

    “好。”她紧紧抱着他。

    “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悦菱流泪:“我愿意。”

    水木华堂长长的叹气,仿佛这叹息能平复他此刻伤口的疼痛一般。

    “小堂,带我走吧。”悦菱抬头看着他,“我再也不想在这坟墓一样的地方生活,我再也不要这样孤单的活着,我再也不要……不要等待瑜颜墨……一秒钟也不要!”

    最后那句话,仿佛是割断了自己心尖一般疼痛。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这番话,他低头,借着外面的月光细细看她。

    “好!”就像此生第一次下定这样的决心,就像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放纵自己任性一般,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他拥着她,第一次,不是那般自持而稳重的,而是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拥着她往窗口走去。

    这时候,冷冷地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

    “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悦菱和水木华堂的脚步同时一滞。

    这声音……

    这声音……悦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声音……这朝思暮想的声音,这在绝望中梦寐以求却求不得的声音,这冷漠的、绝情的、冰凉的声音。

    这是,瑜颜墨的声音。

    泪水,再一次不知不觉地从悦菱的脸庞流下。

    震惊中,她甚至都不能开口说话,连呼吸都是那般困难。

    为什么?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寻到其它的曙光,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下了断绝对他期望的心,他却会那么突然的出现,阻断她离去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拭干泪水。

    然后转身。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房间里的烟雾已经散去,在书房的门口,只有一个低矮的身影。在这个身影背后,还站着好几个高大的人。

    “你们去,把直升机开回机库。”他命令身后的人。

    很快,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悦菱就站在他前面,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那个自从离开边境就以为再也不会在命里出现的女人,此刻,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

    他不记得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她重逢,是否有重温旧梦,是否天雷勾动地火。

    他只知道,在他的记忆里,从在孤儿院后门看着那个弱小的身影渐渐模糊至今,这是她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可是为什么,心头的痛,会胜过身上骨折全部的疼。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最好不要离开柳清叶的医院,知道最好乖乖用那种会让自己不能动弹的药。

    但是一切,有可能的残疾,有可能的后遗症,甚至有可能的……死亡,也阻隔不了他奔向她的步伐。

    他绕过车祸现场,他躲过失控的直升机,回到他的巢穴。

    他梦想过什么?

    他梦想过,那个女孩,像躺在泡沫与贝壳上的爱神一般,在他的软榻之上等着他,她在他的房门前依立,在每一个可能眺望到情|人的窗台,在每一个转角与花丛之中,等待着他。

    可是当他从险些坠毁的直升机中跳下,当他心急火燎地到来之后,他听到了什么,他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种只有在噩梦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水木华堂,他毕生的死敌,正拥着他最爱的女人,蛊惑着她离他而去。

    而她呢,那个他坚信会等待自己,会用爱和甜蜜灌溉自己心田的女孩,紧紧抱着他的敌人。

    【再也不见瑜颜墨了。】

    【好。】

    【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我愿意。】

    ……

    每个字,每句话,化成巨大的刀锋,疯狂地刺着他的心,割裂着他的身体。

    他听到她说什么,她说,这里是坟墓,她要离开他,再也不要等他……一秒钟也不要。

    悦菱……就因为一个星期的分别,你,竟然就已经变心。

    原来,你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空虚,只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在那一天,那一刻拦住我的车。那时候,不过我给了你一个空口的许诺,你就愿意奉献你的一切。

    如今,换到水木华堂能给予你的需求,满足你的期望,所以……变心理所当然。

    女人,果然都是如出一辙,永不可信,再清纯再简单的外表,不过是一层比贞|洁更薄的膜……如此经不得等待,经不得变故,也经不得考验。

    他缓缓地举起了枪。

    那里面,是满满的子弹。每一颗,都可以要了她或者水木华堂的性命。

    “你们要走,我送你们。”每个字,像冰一样冷。

    悦菱脸上挂满了泪,她泣不成声,无法呼吸。

    等了一个星期,他终于回来,可是,没有惊喜,没有快乐,只有恐惧和无限的遗憾,还有一只冰冷的枪管。

    她看到他的手、腿上都缠着绷带,他的脸上和脖子上也有正在愈合的伤口。连他举枪的时候,也显得那么困难。

    他是受伤了,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不能回来的吗?因为伤到昏迷不醒,甚至不能给她打一个电话。因为受伤的时候手机坏掉,所以也接不到她的电话。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怀疑,在亲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明了。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就在前一刻,她还狠着心割下所有对他的眷念,抛弃所有对他的渴望,只因为,小堂那里太过温暖,太过安全。

    那个怀抱,有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和稳定。小堂可以为了她,徒手抓住发射的枪口,小堂为了她伤得一身是血,痛却生生忍住。

    她想不到自己不抱紧他、追随他的理由……

    对啊,我就是这么卑贱的女人,我就是这么没有底线原则,这么懦弱卑微的生物。

    所以,你开枪吧。

    杀死这个不值得你挂念的女人,杀死所有对爱的渴望和希冀,重新去做那个无牵无挂,完美无缺的王者。

    “大公子。”

    尽管吩咐过所有人都离开,但还是有手下急匆匆拿着手机过来。

    “大公子,”当看到瑜颜墨举枪对着水木华堂和悦菱时,他不由得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属下刚刚接到一个消息,水木家的徐管家突然来访,正在楼下,说他家老爷子有急事,要叫……水木华堂回去。”

    瑜颜墨沉沉地看着前方面带轻笑的水木华堂:“回答他,水木华堂已经死了。”

    此话刚落,他的瞳孔簌地放大。

    悦菱,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挡在了水木华堂的身前。

    “不,”她泣不成声,“要杀的话,杀我就可以了,和小堂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水木华堂忙把她往旁边一推,略带呵斥地声音随之而来:“走开,这是我和瑜颜墨之间的恩怨。”

    悦菱偏偏生了根一般,回到他的前方。

    “小堂走吧,该死的只有我一个人。”

    “滚开!”水木华堂突然吼起来,抬手就给了悦菱一个耳光,“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不要自以为是的插手!”

    小堂……?悦菱被打愣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对她动手。

    他是真的打她,这一巴掌,扇得她耳朵里嗡嗡响。

    水木华堂皱着眉,看着前方的敌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瑜颜墨。

    上次在厘金,他虽然疯狂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知道,那个时刻,他是保有理智的。他虽然也把枪塞到悦菱嘴里,可是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依然保有分寸。

    那时候,他还苦恼无论如何也无法激怒他。

    可是现在……

    他很清楚,局势已经非常危险。

    瑜颜墨,今晚,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必然都在强迫着自己不去扣动手枪的枪舌。他们是毕生的仇敌,他能感觉到他失控到了何种地步。

    他的手枪,必然上满了子弹,尽管他的手没有抖动,但他能看到他的眼中,风暴在席卷他的理智。

    他的恨、他的妒忌、他对悦菱疯狂的占有欲,从没有表现得如此强烈过。

    所以,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做出从前威胁悦菱的那种举动,甚至不敢再把手放在悦菱的肩膀上。

    稍微一个差池,稍微一个不当的词语,都有可能成为压垮瑜颜墨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对着悦菱扣动机板。

    是的,是对着悦菱,而不是对着他。

    水木华堂很清楚,瑜颜墨要杀她,因为一种滔天的、难以言喻的恨。

    而恨,源于得不到的、强烈得可以摧毁一切的爱。

    “瑜颜墨,你说过,你不会为难女人。你把悦菱扔在这里一个星期,我自认为我有接手的资格。抢不到的东西,去捡还不行吗?”水木华堂的嘴角又弯起了笑。

    他的话刚落,前方的瑜颜墨突然站了起来。

    悦菱一惊,几乎想要上去扶住他。

    他站得那么勉强,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如秋季枝叶上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只需要最微弱的一丝风,就会垮下……

    唯一不变的,是他举枪的手,依然那么稳,那么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似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要一路把自己焚烧。

    “我的女人,就算是具尸体,还是我的。”他阴沉地看着对手。

    “OK,你的,”水木华堂耸了耸肩,举起了双手,流着血的手掌显得那么醒目,“你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瑜颜墨脸上没有冷笑,只有杀意:“水木华堂,你不算男人。”

    水木华堂似乎丝毫未被激怒,他眉一扬:“被人用枪指着头的时候,如果你手中没有武器,像不像人都无所谓了。”

    是的,无所谓,他无所谓自己是生是死,无所谓徐管家是否会带着一具尸体回去。

    从昨天,在办公室听着常姐电话的时候,从笔尖刺入掌心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想过今晚上要活着离开瑜家。

    他来,本来就是让悦菱不要死。

    既然她不死,他就是成功。

    而他的性命,不在游戏的筹码之内。

    现在,他不能表现得像刚才堵住枪膛那样刚烈,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对悦菱在乎的模样,瑜颜墨手里有枪,可他没有。

    进瑜家的时候,管家们虽然热情,但是门禁那里有报警器,身旁头顶都有透视仪。监控室里,负责监视的人连他的骨骼都能看清。

    除了打火机,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金属器具。

    如果现在,瑜颜墨对他或者悦菱开枪,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他。而他,这一次,是真的有可能杀人。

    所以,不像男人就不像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败在他手里,有什么可觉得丢脸的呢?

    真正强大的内心,是不会在乎偶尔的得失和劣势的。

    僵持,不知道还会有多久……

    瑜颜墨在强迫自己冷静,一遍一遍,机械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但是以往都可以控制自己的那个声音,此时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

    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男人而已。

    一个得不到自己心爱女人,却不得不用枪来威胁对方的失败男人。这个事实,可以将一向骄傲无所不能的他逼疯。

    除了一把手枪,他还有什么?

    而面前的这对男女,不过是因为惧怕他的子弹,才会停步。如果他不拔枪,他们早已经双宿双飞。只剩他一人在这里,面对破碎的梦境。

    她那么担心水木华堂,为了他竟然可以挡在他的枪口前。

    而水木华堂呢,为了不让她有被枪击的可能,竟然还出手打她。

    好一对为对方着想的柔情鸳鸯!

    他是不是应该成人之美,干脆放他们走,然后再送上大方的祝福……想到这里,瑜颜墨觉得自己应该把枪口对准自己。

    做——不——到!

    他永远做不到放手,除非一枪崩了自己。

    如果,悦菱真的要跟着水木华堂走,他今晚就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这个女人,死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他的枪口移动,慢慢地指向了另一边的女人。她挨了水木华堂一耳光,似乎还没从这种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面对着他的威胁,她有些茫然,却少了刚才的惊慌。

    还是那样无辜懵懂的眸子,还是那样小鹿般受惊的神情,他所爱着的女人,有他所爱的容颜和所爱的一切,唯独不爱他而已。

    死吧。

    都去死吧!

    生无所恋,死亦无憾。

    他守了两个多月的梦,果真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要结束这一切,结果所有的痛苦、思念和期待。唯有死亡可以做到。

    悦菱看着对着自己的枪口。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用枪指着她……她有些侥幸地想着,那把枪里还是空的吗?他只是吓唬她吗?或者只是为了吓唬小堂吗?

    可是,不是,应该不是的。他的眼神那么绝望,他的神情那么哀伤……

    求求你啊,不要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当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为什么我也会这般哀伤,这般难过。

    如果我真的那么让你生气,瑜颜墨,如果你杀了我,可以不再生气的话,那你就开枪吧。

    只要你能高兴一点就好了。

    水木华堂的汗水,慢慢顺着脸颊流下……他真的要杀了悦菱吗?人生第一次,面的困境,他如此束手无策。他救不了他的宝宝,哪怕用他的命去交换也不行。

    瑜颜墨要杀她,他没法阻挡。

    这么短的距离,以他手中的枪的威力,就算他挡在悦菱的身前,子弹也有可能穿透他的身体,击中她。

    不过,只有试一试了。

    说不定,他能把子弹挡下来,还可以推开悦菱。如果他没有立刻死去,一定要……上前去杀死瑜颜墨!

    只要瑜颜墨死了,他就不能再禁锢悦菱,也不会再威胁她。

    他要让那些带走他们尸体的人,一并把悦菱带下去。

    只要徐管家见到悦菱,一定会明白她是谁的……宝宝……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徐管家没有开玩笑吧?”楼下的客厅里,瑜柳珍莲接过了仆人递上的一杯茶,“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水木家的管家,而不是我们,瑜家的。”

    她带着一丝轻蔑,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水木家的徐管家。她略有耳闻,据说是水木罡那个老不死的心腹。

    这大晚上的,突然带着人来访,说要带回他们家的大少爷。呵呵,那个老头子是发觉了什么吗?自己的孙子不懂事,像只愣头愣脑的青鸟撞到了她精心设置的网里,所以急忙叫人来营救了吗?

    只可惜,大概晚了吧。

    她刚才在监控里看得真切,水木华堂已经顺着救火的云梯,上了五楼。

    她也听到了枪声。当然,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个时候,宾客们都还在楼下围观着呢。

    围观什么呢?有发出爆炸声、强光和冒着浓烟的五楼,有直升机直接跌到顶层花园的景象,还有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急匆匆赶来的消防车队伍。

    其实要杀瑜颜墨的小妖精很简单。

    只需要震爆弹和烟雾弹一样一颗而已。她才不会傻到放火烧自己家的房子,用投掷装置,直接把两颗弹药投到窗口里去,那里发生的动静,任何人都会是以为发生了什么爆炸和火灾。

    因为要举办party,会有篝火,她早已经借口预防火灾,联系好了消防队在附近驻守。

    当云梯搭上了五楼的窗口,她的人,也会穿着和消防员一样的衣服,爬上去。

    找到瑜颜墨的小妖精,一枪结果了她。

    这以后,再嫁祸给水木华堂就好了……

    没想到的是,天助她也,水木华堂居然会在听到动静之后,随着消防员爬了上去。他上去干什么呢?瑜柳珍莲一时想不大明白。

    不过,身为瑜颜墨最大的对手,想去他书房里拿点重要的标书或者文件,这个动机一点也不难猜。搞不好,他撞了兰欣,又送她礼物,又参加她举办的party,不过就是为了借机潜入瑜颜墨的书房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罢了。

    哼,只要进了她瑜家的地盘,再怎么厉害的角色,还不是她手掌心里的猴子,想翻也翻不出去了。

    什么徐管家,什么水木家,居然说想要在这栋房子里找他家大少爷,她会应允他吗?她会放在眼里吗?

    她可是瑜家的第一夫人,将来会成为这个帝国的女皇。

    宾客们已经陆续被遣散回家了。

    本来打算开到半夜的party也提早结束了,因为,瑜柳珍莲的大戏已经落幕了。

    她轻启口,吹了吹茶面:“夜深了,徐管家请先回吧,说不定,你家大少爷早就走了呢。”

    话语刚完,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却响在客厅的另一边。

    “堂少刚到楼上救人去了,还没下来呢。”

    瑜柳珍莲眯起了眼。

    说这话的人,是常音。

    可恶,看到徐管家转身,和常音的目光对接,瑜柳珍莲咬了一下牙。这个女人,这种时候跑来添什么乱?看她那么维护水木华堂的样子,大约外界的传言是真的了?

    她竟然同时被堂少和蓝少两人*?

    这个女人,还真心有些惹不得。瑜柳珍莲听到过一些有关她身世的传闻。生来被诅咒的命运,被大雪埋了一个冬天却死而复生,改头换面归来血洗家门……每一个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她并不是简单的名媛,谁都知道,她的背后有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可谁又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家族,究竟是何方神圣。

    “总之的话,”常姐打了个呵欠,慵懒地靠着一座沙发,“我是堂少带过来的,必然也是要堂少带回去。否则的话,C市的人,都要笑话常音在party上被男人甩了呢。这个面子……瑜夫人该不会不给吧?”

    瑜柳珍莲的嘴角咬了起来。

    常音的话里暗含威胁,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正要不知如何拒绝。

    身旁管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没几秒,脸色突然一变:“夫人,请您接电话。”

    瑜柳珍莲,当着徐管家和常音的面接起电话:“嗯……什么?真的吗?到底怎么回事?”她坐直了身子,语气惊愕,“嗯……好的,我知道了。”最末的声调,已经又回复了平静。”

    常姐皱着眉看着这个女人。

    表情变化可真快啊……水木华堂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呢。”瑜柳珍莲把电话重新交给管家,“我刚刚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水木华堂少爷,似乎已经遇难了……”

    什么?徐管家和常音瞬间惊诧。

    瑜柳珍莲也是一脸惋惜。

    能不惋惜么?原本以为,直升机跌在了顶楼,那里面的人,肯定是活不了了。没想到,瑜颜墨居然毫发无损的下去了。

    那个叫悦菱的女孩死没死,她还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本可以在今晚双喜临门,但目前看来,至少一喜已经消失。

    刚刚电话里说,瑜大公子让她告知水木家的管家,他家大少爷已经死了。

    那么,就是说,瑜颜墨发现水木华堂竟然在他的顶层,二话不说,就杀了他啰。那么她派去暗杀悦菱的人呢?如果水木华堂死了,正好就可以把一切栽在他身上了,反正,死人是无法翻案的。

    最差的情况就是,派去暗杀悦菱的人也被瑜颜墨活捉了,而悦菱还活着。

    那样的话,瑜柳珍莲就非常危险了。

    现在的顶层,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呢?客厅里的三人,三方势力均在做不同的猜测。

    “瑜夫人,”徐管家上前一步,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不管我们水木家的大少爷发生了什么,我也希望能见到他本人,不论是活人,还是……”

    尸体两个字,始终不易说出口。

    常音瞥了一眼徐管家,又看了看瑜柳珍莲。这种时候,她不易开口。这说到底,是水木家与瑜家的事,轮不上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出头。

    但是,若是要她相信水木华堂已经死了的鬼话,还不如说让她亲眼看到今晚上升起太阳一般靠谱。

    那个男人,那个魔鬼一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去。

    跟水木华堂认识也有那么多年了。从认识他伊始,他就至始至终没有过变化。热爱的总是不择手段的去追求和强取,兴趣一旦不在就踩到脚底粉碎掉。这么恣意狂妄的男人,怎么是可能说没就没了的。

    她揉了揉发,语气神态轻松:“瑜夫人,你们先交涉着,我去堂少的车上等着吧。有什么结果,告诉我一声哦。”

    步子踏出瑜家房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徐管家的声音。

    “瑜夫人,水木家并不想和瑜家继续结怨……”

    余下的,她不想听,也听不到了。

    水木华堂,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深夜的瑜家花园里,常音十厘米的高跟鞋如钟表般滴滴答答的响着。快回来吧,像你从前每一次战斗归来那般,带着睥睨世间一切的傲气和满身滴淌的鲜血回来吧。让我知道,你确确实实,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同伴。

    突然,她站住了脚,看着远处有两个贼呼呼的身影,正绕过瑜家的房子的大门,往后方潜过去。

    那是……夜色正浓,常音看不大清楚。

    但从看两个人行走的姿态来看,她可以肯定,是对瑜家非常熟悉的人。否则的话,为什么他们可以在夜色中如此从容而快速的行走呢?

    可是,为什么要鬼鬼祟祟……

    瑜家啊,她仰头,看着前方如宫殿般大气恢弘的豪宅。这座由白骨和财富堆积起来的战场,还在吸引着多少贪婪和天真的人,前仆后继地奔赴过来呢?

    每一个豪门,都是一个战场。

    这个残酷的现实,从未改变。

    ……

    这时候,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喂,你确定这边有道小门吗?”柳清叶舌头快好了,问正在带路的瑜狄夜,“我也算是瑜家的亲戚了,怎么从没感觉这边有什么通道……”

    “千真万确,我小时候经常从那个门里进进出出呢。”瑜狄夜从来都很有自信。

    跟着瑜颜墨追了过来,半路上居然遇到了堵车,幸好的是,在大门口就堵住了正在亲自送客的瑜狄夜。

    也正在这时候,房子里响起了三声枪响。

    完了完了,柳清叶扯着被电成波浪卷的头发,瑜颜墨就算不记得悦菱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但也不至于杀人吧?

    难道说,悦菱趁他不在,和不知哪儿的情|人幽会,被他逮了个正着?

    于是瑜颜墨一个冲动三枪,你我他,砰砰砰,大家一起去见上帝了?

    “阿门,”柳清叶虔诚地在心口画了个十字,“颜墨,舅舅来帮你收尸了。”

    “收什么诗?”瑜狄夜今晚上酒也喝了不少,比较亢奋,“我会做,七言五言还是现代白话?”

    柳清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声且咬牙道:“傻小子,赶快悄悄地带我去瑜颜墨的电梯那儿,快!不要走正门,找个旁门,躲过任何人过去。”

    于是,现在,他看着瑜狄夜扯开一众杂草,指着墙边上的一个狗洞。

    “喏,就是这儿,还是我小时候叫人挖的呢,钻进去,马上就是电梯那儿。”瑜狄夜得意地晃着脑袋,“除了我,已经没人记得这儿了。”

    狗、狗狗洞……柳清叶的舌头又大了。

    这臭小子,瑜家前前后后七八个门,让他找个容易避人耳目的小门,需要降到狗洞的级别吗?

    瑜狄夜完全没察觉舅舅行将抓狂的状态,还在一边指着墙上的狗洞,一边推着柳清叶:“舅舅,钻啊,你倒是钻啊,钻了就是电梯了。诶你怎么不钻呢?”

    “你找个门让我钻……不,是走行不行啊?”柳清叶捧手乞求状。

    “这怎么不是门了?”瑜狄夜气愤地,“我小时候经常从这儿进进出出呢!”

    柳清叶,默默地用眼神质疑。

    “好,你不信,我走给你看!”瑜狄夜卷袖子,说着就趴到了地上,手脚扑腾着往那个小洞里拼命钻,“我可是来去自如,如烟如风……我……钻……额,舅舅?”

    “什么?”柳清叶冷眼旁观。

    “我卡住了。”

    柳清叶:“……”

    擦啊,这个洞这么小,用脚趾头想想也根本过不了一个成人的吧!瑜狄夜你到底是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孩子?你智商是负数吗?

    瑜狄夜还在叫唤着:“舅舅,你拉我一把,或者是推我一把。好不好?舅舅?舅舅你说句话啊,卡着很难受的,舅舅?我不骗你,我前年还钻过这儿呢……咦,舅舅?你怎么跑到我面前来了?”

    电梯间里,柳清叶站在瑜狄夜的狗头面前,带着一种无药可救的悲悯神情看着侄儿:“旁边就是门,我当然是推开走进来了。”

    “那敢情好啊,”瑜狄夜开心地,“你可以从前面拉我了,来,舅舅。”

    柳清叶看也不想看他了,径直走向电梯,弹开了密码盘。

    瑜狄夜睁大了眼睛:“咦,舅舅你知道上去的密码?哥哥告诉你的吗?”

    柳清叶转过身,看着瑜狄夜,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沉静如水地声音传到了瑜狄夜的耳朵里:“记住,你从来没有带我过来,也没有见过我,更不知道我在这儿上过电梯。”

    电梯门打开了,柳清叶走了进去。

    哼,要知道瑜颜墨的电梯密码,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趁某个晚上,跑他病房里前去问一问就知道了。他可是一流的催眠大师,要知道任何人的秘密都是手到擒来。

    电梯上升,瑜狄夜还懵懵懂懂地卡在洞口。

    诶?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哇,他怎么会卡在这里?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被施魔法了么?

    “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哎哟,动不了了……来人啊!来人啊!快点来人拉我!”瑜狄夜不成器地拉开嗓子就吼了起来。

    正在客厅里和徐管家胶着不下的瑜柳珍莲听到喊声。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瑜狄夜的声音,一旦这样喇叭似的响起来,一准就是闯祸了。

    没两秒,有佣人就急匆匆赶过来:“夫人,不好了,二公子卡在狗洞里了。”

    什么?客厅里众人掉落一地下巴。

    瑜柳珍莲顾不上和徐管家说声抱歉,急匆匆地就跟着佣人们走到了瑜颜墨的电梯间。

    “妈……救我……”瑜狄夜鬼哭狼嚎地卡在洞里面。

    “你……”瑜柳珍莲差点背过气去,“你好好的没事钻什么狗洞!”

    瑜狄夜哭丧着脸:“我忘记了……”

    佣人们脸红筋涨的,有的从后面拖,有的从前面拉,瑜狄夜就跟长里面了似的,怎么也动弹不了。

    “啊!”瑜柳珍莲气得已经顾不上形象了,几乎要捶胸顿足,“快去找建筑工人来,把这面墙给我敲了!”

    徐管家却不适时机地走了过来,漠然看了一眼洞里哭天丧地的瑜狄夜。

    “瑜夫人,有关我们大少爷的事,请立即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瑜柳珍莲只觉得心中一团火闹得慌。瑜颜墨不知道死没有,水木华堂不知道死没有,悦菱小妖精不知道死没有,派上去的杀手不知道死没有……最后,熊儿子还被卡狗洞里!而这个阴魂不散的水木家管家还来落井下石!

    她一个转身,正欲对着徐管家发脾气。

    呯——!

    一声整耳欲聋的枪响突然降临。

    这一瞬间,站在楼下的瑜柳珍莲,卡在洞里的瑜狄夜,使劲拉着他的佣人们,打电话找建筑公司的管家,一脸质疑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徐管家……甚至于刚刚走到顶楼书房门前的柳清叶。

    全都震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

    菓菓我来替柳大妈问一句:“挖掘机技术哪家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