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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占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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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不方便写文。请个假。希望大家理解。肯定会补上!人品保证!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北地的风像是修罗般整日整夜地怒吼着,渊国北陲的流民匆匆地往前赶路,企图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迈进梦想中安乐无虞的帝都。

    帝都并不太平,芸妃乱国,奸臣当道,军队秩序混乱,连平日训练有素的骁骑营,也开始变得惫懒。

    时隔十天,外面已经战火纷飞了,饱受战乱的民众流离失所,妄想寻求庇护,新一轮的风雨,翻天覆地地涌进了渊国的心脏。碧笙一袭浅青色的衣服,衣袂翻飞,与人流摩肩擦踵,她的眼睛不再如往昔一般神采飞扬,半掩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走开!一群不要命的乞丐,没有银子还想进客栈,仔细你们的小命儿!”

    一家三口被宣冉楼的伙计们丢开老远,其中一人叉着腰骂骂咧咧着,对着地上的衣衫褴褛的流民们大吐口水。还有一蓝衣伙计对着一刚满三岁的小孩又踢又踩。

    碧笙皱了皱眉,刷的一声拔出剑来,剑光凝结着森冷光华,直抵蓝衣伙计轻颤的鼻尖。

    倒在地上的瘦弱男人连忙抱起自己的三岁小儿,朝着碧笙感激道:

    “姑娘真是青莲王在世,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青莲王”三个字一出,人群霎时鸦雀无声,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啼哭:

    “要是青莲王还在,我们渊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青莲王会保护我们国家的……她会想办法给我们食物,给我们地方住……”

    “青莲王,呜呜……”

    青莲王言离忧乃中州大陆巾帼英雄,保家卫国,军功赫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对战争流民极为亲善,三开皇仓,赈济灾民。

    “青莲王可真是仙女,她会亲自舀粥给我们喝……这么一个好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流民中的悲壮情绪瞬间蔓延,一句句怀念的话在碧笙身边环绕,震耳欲聋。

    哐当一声,她手仿佛突然脱力似的,再也握不稳剑。

    “青莲王你回来啊……”

    碧笙脸色惨白,清秀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刚才还剑锋凌厉的少女转瞬变成狼狈的流浪者,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

    夜色渐近,天地半明半暗,皇城士兵来来往往,更鼓声在极远处响起,回旋不散。

    碧笙扶着一棵树,揪着胸前的衣料,像溺死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良久,她手突然动了动,背靠在大树上,紧贴着,徐徐地滑落下来。

    “我永远,都不如你吧。”

    碧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嘴边缭绕霜华般的淡淡白雾。

    很久以前的时候,她曾问过那个人,为什么爱言离忧,不爱她。那个人端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姿态,望了她一眼,说道:“离忧很善良。”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转身了,他走得很快,她那时脚受伤了,咬着牙拼命地追着他,却抓不住他的一点点衣袂。

    待到他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她才黯然一笑:“其实,我也不坏啊。”

    她只是有些任性,有些不懂事,她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哪怕他跟她有婚约在身,他却选择了别人。

    她恨,她恼,她闹。可是她没有做过一点点违背良心的事,也没有对那个女子下狠手。

    她知道,他不爱她的理由就只是因为他不爱她,可是她还是发了疯地要自己变好,只因为他说过,离忧很善良。

    明知道只是敷衍的拒绝,可她还是将之作为追随。

    刚刚,她拔剑而出,心里想的是,她真像一个侠女,一个很善良的侠女。

    可背后的人群,偏偏响起对言离忧的赞颂与追念。

    她顿时变成了跳梁小丑,再大的努力也撼动不了言离忧的美好。

    眼泪顺着她的腮边滚落,一滴一滴融进泥土。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响起,碧笙预感到了什么,擦了擦眼角的泪,扶着树木站起。

    今晚的月色很明,穿过林间谢顶的树木,哗啦啦地流泻下来,正在这个时候,咻的一声在四野响起,空气中陡然而起一簇流光,划破了凄清的夜色。

    碧笙顿时拔出平日傍身用的小匕首,刷的一声砍落了飞来的箭镞,她眯起眸子,扬声冷喝:“什么人?”

    对方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几只利剑蹭蹭又如雨点般激射过来,碧笙左闪右避,然而箭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碧笙大惊失色,瞳孔缩紧。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撼山动地地敲击起来,碧笙只感觉腰部一紧,她整个人顿时腾空了起来。

    “是……是你?”

    马上的夜皓川神情未变,紧紧地抱着碧笙,重重一夹马腹,身后箭雨不断,他自扬尘而去。

    第二日夜晚。将军府。

    “夜皓川,我想喝酒。”

    昨日的危险已经过去,此时的碧笙,心里分外的堵。

    夜皓川舍下大小事务,陪着碧笙坐在庭院中,淡笑着开口:“好。”

    夜皓川叫人拿来一个白玉酒壶,两个杯子,放在台阶上,把杯子满上,递了一只给碧笙:

    “喝吧。”

    碧笙端着酒杯,面有踟蹰。

    夜皓川一如既往温淡的笑,俨然是外面所称赞的良善将军,半点架子也无,唇角抬起微微的笑意:“这可是宣冉楼独一无二的花釀酒,醇香甘冽,入口绵甜,你这丫头,怎的还嫌弃?”

    碧笙身子一退,险些朝后跌去。果然,是宣冉楼独有的酒吗?

    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那夜的记忆撕心裂肺,她简直感觉不能呼吸,原本不愿意触及的记忆,就这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夜色安静,掩盖不住汹涌的浪涛。

    那时的她远在贾鸾山上,听姐姐碧萧说她的师兄有难,不远千里急促赶来,她费尽心机才到帝都的宣冉楼,她在窗外,看到师兄喝了酒,然后半晕着倒在榻上,她想前去,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女声:

    “情比金坚是吗?我把你的离忧虏去,你是选择去楼下找其他女人呢,还是坚贞不渝宁死不屈,为她守身如玉?”

    碧笙看不见说话的人,只看见师兄满脸通红,眼眸迷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那个女人的话,他好像也没听进去。

    碧笙从窗子间跃入师兄温墨情的房间,那个说话的女人已然消失不见,碧笙快步走到温墨情的面前,担心地问道:

    “师兄,你没事吧?”

    温墨情呼出一口气,空气中散发出花釀酒的余香,辗转着他的温热呼吸,扑面而来。

    “走开!”

    温墨情突然间恢复了清明似的,哑着声音,挥开碧笙,拿起床头的剑,道:

    “该死,竟然有人抓离忧,我要去……”

    他刚站起来,又体力不支地倒下去,脸色酡红,在床上挣扎着。

    碧笙从未见过她的师兄这样,她有些害怕地靠过去,忽然间温墨情将她压在身下,散乱的头发落到她颈下的锁骨处,他按着她的手臂,重重地喘着粗气。

    “快走……我不想害你……”

    说完这话之后他又从她身上翻下来,仿佛用尽了极大的力气。

    碧笙愣了愣,唇抖了抖,然后将手伸向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她未经人事,可是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下贱,她只是,不想师兄难受,更不想他死。

    床榻贪欢,一室缠绵,她抱着他的师兄,听着他彻夜地唤着别人的名字,离忧,离忧……

    她记得姐姐曾经问过她,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她一点也不害羞地说道,和师兄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撕裂般的痛楚漫上四肢百骸,她眼中含泪,手抓着师兄的手,望着他迷离的眸,认真地说道:“师兄,我是碧笙。”

    可他只是笑着唤,离忧,离忧……

    哀莫大于心死,想来如此吧。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记得很久以前的时候,她练功偷懒,被师父罚跪在雪地里,一向持重的师兄竟然跑出来扶起她,监视她的门童面露难色,师兄只是冷声地道:“出了事,我负责。”

    他背起浑身快冻僵的她,一步一步往前迈去。

    当时的大雪纷纷扬扬,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

    他不能怪她爱他。少女爱恋甜蜜到发酵,他是白马轻裘的师兄,并肩而行,温暖施与,那时她还没有下山,没有看到天地的繁华与浩大,她的世界被他捷足先登,小到只能容纳他一个人。

    他睡过去了,她从床上艰难爬起,只言片语都未留下。

    她回到山上,抱着姐姐大哭了一场,所有的委屈在亲人面前毫无保留。

    姐姐听到她**的消息,安慰半晌后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告诉师兄那夜之事,师兄一定会抛下言离忧,和你成亲的,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师兄吗?”

    碧笙忽的笑了,清秀的小脸上泪痕犹在,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做不出这么卑贱的事情。”

    她下了山,茫然地四处游荡,到了帝都,到了宣冉楼前。她听说那天晚上不久,师兄走了,言离忧也走了,君无念也不见人影,他们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顷刻消失不见。

    她知道这里面有阴谋,她用尽力气找他们,可是一切,毫无头绪。

    “你怎么了?”

    夜皓川看着碧笙脸色不对的样子,出言询问。

    碧笙从记忆里走出,微愣地摇头:

    “没事。”

    心中百味杂陈,碧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夜皓川试探性地挑眉:“我知道温墨情的消息,你想听吗?”

    心中宛如银瓶乍破,千军万马不可收拾,然碧笙强自压下心里的纷繁,呼了一口气,她眼神顿时变得很淡,就像是水中的青荇,清软幽雅:

    “不必了。既然你知道他的消息了,势必会护着他,他一定会安全无碍的。”

    她要放下执念,她要走出迷局。

    她喝了很多酒,跟夜皓川聊了很久的话,她问到夜皓川妹妹夜凌郗的消息,问道北陲的境况,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独独不想触及师兄的事情。

    她很醉了,身体却生病了般变冷,身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碧笙醉醺醺地睁开眼,入目是夜皓川的脸。他正拿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碧笙忽然笑了,她笑起来很漂亮,牙齿洁白,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闪烁的星星:

    “夜皓川,你也把我当妹妹吧?”

    夜皓川一愣,不言。

    “师兄说你是会照顾我一辈子的良人,他说你能够好好地保护我,可是我知道,他只是想丢下我。”她忽的眼神一暗,“我真这么讨人厌吗?”

    “不是。”夜皓川急急开口,接触到她纯明的目光,微微笑道,“碧笙是个惹人喜爱的小丫头。”

    碧笙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说:“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帝都,四处走走。”

    夜皓川突然一愣,望着她清秀的小脸,良久才道:

    “丫头,你若无处可去,”他眸子幽深,“就跟我去漠北吧。”

    碧笙摇头,皱眉:“太冷了,我不去。”

    她捧起酒,又是一饮而尽。

    夜皓川抿着唇,望着她,眉目看不清喜怒。

    突然间他扣住了她的手腕,双目沉凝道:“我希望你跟我去漠北,”强势的语气突然放柔,“你冷,我会……我会给你衣服穿。”

    常年刀口舔血,他说不出什么你冷我会抱着你之类的情话。

    碧笙原本暗淡的眸子星辉闪烁,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点头笑道:“好啊,我跟你去漠北。”

    夜皓川愣了一下,他一身白衣,黑发墨眸,嘴角渐渐地上扬起来。

    却只听她说:“我也要成为会打仗的女人,我也要成为巾帼英雄,我想要他……”回头再看我一眼。

    她话还没说完,就醉倒在了地上。

    烛火在远处闪烁,散着融融的光亮,四处奔走。

    夜皓川抱起碧笙,忽的一笑。

    烛光昂然地亮着,怀着照亮四周的目的,不停地跳跃着,却看不到烛台底处最深的暗淡,它在光与影不停转换的世界中寻找,却永远迷失了自己的影子。或许,无私是一种错,错到失去自我,失去价值。

    夜皓川抱着碧笙走过长廊,蓦然发现她原本急促的呼吸变得浅淡,他伸过手去摸了摸她小脸,入手一片冰凉。

    她的唇,淡淡地沁着紫色,有中毒的迹象。

    原本,温墨情和言离忧的消失就已经让夜皓川略感头大,现在碧笙又出事,他忽然感觉方寸大乱。

    他并不知道温墨情所在何处,只是不忍心碧笙为温墨情的消失继续牵肠挂肚,所以才做出一切已运筹帷幄的样子。

    温墨情与言离忧的消失,渊国的动乱,还有昨日在林中那些人对碧笙的射杀,以及现在碧笙晕倒不醒的状况,一切一切,千丝万缕,难以理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皓川快步往前走去,心中祈祷碧笙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