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嫣然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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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

    “王妃,戴这只缠丝蝴蝶金步摇,可好?”负责梳头的小丫鬟将秦王妃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稳稳地盘了个富贵如意髻,这才从妆卤盒子里取出一只金灿灿蝴蝶形状的金钗,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秦王妃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刚成婚的少妇。她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狭长的眼位微微上翘,黑白分明的眸色,眨眼之间,令人心动。精致的五官,珠玉般光洁细腻的肌肤,再配上修长窈窕的身姿,堪称尤物。难怪嫁入秦王府之后,一直宠爱不衰。

    只是,近日来因为郑公子被害,秦王妃的心情就一直很阴郁,脾气也差了许多。“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还要来烦本王妃,要你们何用?!”

    梳头的丫鬟吓得手一抖,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王妃饶命啊…”

    “拖出去,杖责二十。”秦王妃本就心情不佳,这丫鬟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还一直在那里哭闹,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那丫鬟哭喊着被拉出去,直至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秦王妃阴沉着一张脸,连平日里最在意的妆容都不怎么上心了。心腹丫鬟拿起一支通体晶莹的宝石玉钗插到秦王妃的发髻上,然后拿起一面铜镜置于她的肩后,轻声问道:“王妃,您瞧这样可以吗?”

    秦王妃瞥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丫鬟将铜镜放回梳妆台上,又拿起一只颜色相近的玉镯替她戴上这才算梳妆妥当。“算算时辰,嫣然姑娘应该到了。”

    提到那个害自己外甥丧命的贱女人,秦王妃手指猛地用力,狠狠地将镂空护甲戳进了梳妆镜台边缘的木头里。“这个卑贱的女人,本王妃一定要让她替玮儿偿命!”

    郑玮乃是一母同胞兄长的独苗,他这一死,郑家这一脉可就断了根了。郑家是她的娘家,若是衰败下去,对她可没任何好处。她都已经替外甥相看了一户高门贵女,年前就要成婚了。到时候,郑家的影响力又会更上一层楼。想到所有的希望都成为了泡影,秦王妃心里的恨就排山倒海的翻涌。

    “启禀王妃娘娘,嫣然姑娘来了。”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玉石串成的珠帘被人从外撩起。

    秦王妃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昔日高贵冷艳的模样,放佛刚才那阴鹜的眼神、狠毒的话语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知道了,让她先在门口等着吧。等什么时候本王妃得了空,就见她。”

    “是。”那丫鬟低垂着头恭敬地应着,不敢有半点儿违拗。

    傅嫣然从马车上下来,心里就一直在打鼓。秦王妃当时那怨毒的眼神,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每每午夜梦回,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眸,总会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奈何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青楼女子,人微言轻,在这些贵人面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姑娘…都一个时辰了,怎么王妃还不召见?”陪同她一起来的小丫头看着王府门口森严的侍卫,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才让她等一个时辰而已,不过小惩大诫,而且这也只是个开始。下马威之后,还有更加残酷的考验在等着她。

    “无妨。”傅嫣然深吸一口气,她只希望四皇子殿下能够看在主仆情分上,留下她一条性命。

    她早已生无可恋,其实活着更加痛苦。她的双亲,她聪慧过人的弟弟,活泼可爱的妹妹都不堪颠沛流离死在了去边城的路上。唯一存活下来的她,就是为了报仇。若就这么被秦王妃折腾死,她会死不瞑目。

    “派人接了姑娘来,又不让进去,这究竟是何道理!”小丫鬟心里虽然害怕,却也受够了在日头下暴晒的苦,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傅嫣然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妆容也开始脱落。可她仍旧挺起胸腹,直挺挺的站在烈日下,不肯屈服。

    “娘娘,两个时辰到了。”午时刚过,丫鬟便移动步子,向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由丫鬟们喂食瓜果的秦王妃禀报。

    “情况如何了?”秦王妃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水晶葡萄,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回禀娘娘…傅姑娘仍旧站在太阳底下,一步都没动过。”丫鬟如实的禀报。

    秦王妃推开丫鬟递过来的雪梨,坐起身来。“她倒是个硬骨头。只可惜,本王妃并不是那些怜香惜玉的男人,不吃她这一套。既然她喜欢站,那就让她再站一个时辰吧。”

    “是。”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秦王府的大门再次开启,一个冷着脸的侍卫面无表情的上前两步,大声喊道:“王妃午歇尚未起身,劳烦姑娘再等等吧。”

    傅嫣然虚弱的抬起头,如此烈日暴晒之下,她早已口干舌燥,头晕眼花,衣衫都能够拧得出水来,喉咙更是因为干渴而刺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侍卫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便转身进去了。王府厚重的大门再次合上,发出沉闷而又嘶哑的声响。

    “姑娘…还要站多久啊?”搀扶着她的丫鬟早已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欲坠。

    傅嫣然抿了抿起皮的嘴唇,声音不再清澈动人。“你若是撑不住,就先去阴凉处歇歇吧。”

    “姑娘…这秦王妃也太欺负人了…说好是来抚琴助兴的,却让咱们在这儿干等…”小丫鬟心里的恐惧早已被这无止境的罚站消磨掉了,剩下的只有埋怨和不甘。“王妃就可以无缘无故磋磨人,我们又没有得罪她。难道就因为咱们出身低微,就必须忍受这无情的折磨吗?”

    傅嫣然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弱肉强食。谁叫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她们则是被压制在最底层的卑贱蝼蚁,性命就如那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王妃,王爷的车架就要到了,若是…怕是会与王妃您的声誉有损。”心腹丫鬟金梅瞧了瞧天色,然后小心的提醒道。

    秦王妃手里的动作一顿,秀挺的眉不由自主的拢起。

    她能够一直受宠,除了年轻美貌知情识趣之外,还与她持家有方、温柔小意有着莫大的关联。在秦王面前,她一直维持着贤惠大度的形象,若是叫他看到傅嫣然那副娇柔憔悴的模样,的确会对她不利。

    “去,把人叫进来吧。本王妃忽然想听曲儿了,让她去荷花亭等着。”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金梅所说的准备,自然是替王妃准备茶水点心,以及听曲儿时的消遣。

    秦王妃螓首微点,对这个心腹丫鬟很是放心。

    王府大门缓缓地开启,傅嫣然知道第一关应该是顺利的过了。果不其然,侍卫沉着脸开口,将她们二人迎了进去。

    走到垂花门的时候,早有丫鬟等在那里。“嫣然姑娘怎么这副模样?一会儿要觐见王妃,这样子也太失礼了!”

    丫鬟言语里的冷嘲热讽,傅嫣然已经没心思去理会。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都要冒火了。“劳烦姑娘带路。”

    见她冷着脸不回应,丫鬟不由得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跟我来吧。”

    当然,傅嫣然不可能就这样面见秦王妃。就算秦王妃很想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可到底有碍观瞻。而且,她还有很多招没使出来呢。

    “先梳洗一下吧。”几个粗使丫鬟抬了一桶井水进来,交了差就离开了。

    “呀,这水是冷的,怎么洗啊?!”丫鬟伸手试了试水温,尖叫着缩回了手指。

    傅嫣然一声不吭的脱掉*的衣衫,拿起桶边的毛巾就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依秦王妃对她的恨意,有冷水洗就已经不错了。

    “姑娘…”小丫头看到她如此委屈求全的模样,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傅嫣然胡乱的梳洗了一下,又重新梳妆。踏出房间的时候,已然恢复了绝世佳人的模样。

    看到她清新自然的模样,前来引路的丫鬟不由羡慕嫉妒。“磨磨蹭蹭这么久,难道还要让王妃等你不成?”

    傅嫣然没有吭声,依旧装哑巴。

    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丫鬟无趣的闭了嘴,却故意挑了一条绕行最远的路,才将她们二人带到荷花亭。

    “嫣然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也敢让本王妃等!”秦王妃早已在荷花亭入座,看到傅嫣然那婷婷袅袅的身姿,脸色一沉,压制的恨意再次喷薄而出。

    明明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却还以如此端庄娴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找死。红颜祸水,果真一点儿不假。想必玮儿就是被她这假惺惺的模样给迷惑,才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王妃恕罪…”傅嫣然也不解释,福身行礼。

    “大胆,见到王妃娘娘,还不跪下磕头。”金梅站在秦王妃的身侧,见王妃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收紧,于是颐指气使的呵斥。

    傅嫣然轻咬下唇,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戳进手掌心。眼眸微垂之后,这才木然的下跪。“嫣然见过王妃娘娘。”

    秦王妃看着她那副样子就来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冰镇雪梨汤,好一会子才说话。“起来吧。”

    傅嫣然只觉得膝盖刺痛难忍,咬紧牙关才站起身来。“谢王妃娘娘。”

    “嫣然姑娘琴艺出众,那就为本王妃弹上几曲助助兴吧。”秦王妃狭长的眼眸微挑,由上而下的睥睨着她,吩咐道。

    “不知王妃喜爱哪首曲子?”傅嫣然开口问道。

    “随便哪一首都行。”秦王妃的本意是折腾这个不知廉耻的下作女子,根本就没有听曲的雅兴,所以什么曲子也就无所谓了。

    傅嫣然冲着秦王妃屈膝行礼,走到湖畔的凉亭中。跟随而来的丫头将琴拜访在石桌上,然后退到一旁。

    “那嫣然就为王妃弹奏一曲花好月圆吧。”傅嫣然调了一下琴音,觉得尚可,优雅的抬起双手,将一双纤纤玉手往琴弦上一搁,开始弹奏起来。

    叮叮咚咚的琴音缓缓地展开,犹如一幅美好的山水画卷呈现在众人面前。时而是清新可人的湖光山色,时而是幽静沉醉的皎洁月色,时而是高山流水式的清脆鸣响,时而又是窃窃私语般的低吟。

    秦王妃的手指随着琴音而不停地跳动,她眯了眯眼,不得不承认,这个低贱的女子的确有几分诱惑男人的本事。起码在琴艺这方面的造诣很是不俗,难怪能够获得百花阁花魁的称号。

    一曲终了,傅嫣然正要收回双手,却听见秦王妃不满的说道:“本王妃让你收手了吗?弹,继续弹,弹到本王妃喊停为止。”

    傅嫣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得再次波动琴弦,让美妙的琴音久久在湖心回荡。

    抚琴若只为花前月下,倒也十分惬意。可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弹奏,那可就是找罪受了。人乃血肉之躯,如何与质地坚硬的琴弦较劲儿?长时间的抚琴,手指会酸涩麻木,甚至尖锐的疼痛。更何况,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会慢慢的沿着手指传达到身上,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傅嫣然学习琴艺的时候,每日最多也就弹奏两个时辰。眼看着两个时辰过去了,秦王妃却依然享受的闭着双眼,根本就没有喊停的意思。

    “娘娘,总是听一首曲子多闷啊,不如让她换首欢快一些的吧。”金梅见傅嫣然的眉头微蹙,嘴角不由得勾起,甚至还在一旁帮着出主意。

    欢快的曲子,双手的动作幅度也就更大,弹奏起来更费力气。

    秦王妃也是懂琴的,于是欣然应允。“嗯,那就来一首忆江南吧。”

    傅嫣然无力反抗,只得遵从秦王妃的意思,换了曲子,继续弹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陪同傅嫣然前来的丫头都忍不住闭上双眼不敢看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傅嫣然的双手早已被琴弦勒得通红,指尖也被磨破了皮,变得血肉模糊。高抬的双臂越来越沉,放佛灌了铅水一般。渐渐地,琴音不再飞扬,音调也因为力度的关系有失准头。

    “才弹了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察觉到琴音乱了一下,秦王妃就不满的皱起眉头。当看到傅嫣然那双染血的双手时,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心中的不平也缓解了不少。

    傅嫣然额上早已开始冒汗,她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秦王妃既没有命人打她的板子,也没有赐她毒酒,却用这种磋磨人意志力的法子,一点一点的将她压垮。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王妃,的确是个人物。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若非有坚定地心智,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金梅才站出来说道:“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湖边也起了风,王妃还是先回去歇着。想要听曲儿,明儿个再派人将嫣然姑娘请来便是。”

    秦王妃望了望天,的确不早了。“嗯,那就到此为止吧。明儿个本王妃想要看嫣然姑娘跳舞,可千万别让本王妃失望啊…”

    说完起身,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湖心亭。

    看着王妃的背影远去,傅嫣然这才收回手,整个人正是体力不支的栽倒在地,浑身犹如被马车碾压过,痛不欲生。

    “姑娘…”丫鬟惊呼一声,忙上前搀扶。

    “嫣然姑娘,时辰不早了,你们记得早些出府。王府可是有规矩的,过了酉时便要下钥,任何人不得进出。”留下来监视这二人的丫鬟见她们磨磨蹭蹭的,没好气的催促道。

    “请问,这会儿什么时辰了?”丫鬟小声的问道。

    “申时末了,你们快点儿!”那丫鬟趾高气昂的大声呵斥着,脸上嫌恶的表情丝毫不加以掩饰。

    傅嫣然忍着痛站起身来,挺直脊背说道:“有劳姑娘带路。”

    那丫鬟哼了一声,领着她们朝王府后门走去。

    “这好像不是我们先前来的路…”见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小丫鬟不由得担心起来。莫不是秦王妃暗中下了令,要将她们秘密处置了吧?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虽然是被亲人卖掉的,这辈子也注定凄苦,可她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啊!

    王府丫鬟似乎听到了她的牢骚,不满的瞪她。“废什么话!跟着走就是。”

    傅嫣然一路上绷着脸,连说话都觉得费力。好不容易走到后门,整个人都虚脱的快要站不住了。

    “记得,明日巳时过来。”将二人送到门口,那丫鬟便以命令的口气下了任务。

    傅嫣然闭上双眼,几乎就要承受不住。

    一个晚上,她绝对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秦王妃这样换着花样的折磨她,而不是一杯毒酒一条白绫赐死她,为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吧?

    “姑娘,马车还在前门,你还走得动吗?”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小丫头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秦王府的前门和后门看起来遥遥相对,可真要绕过去却要走两条街,起码得花掉大半个时辰。傅嫣然此刻身心疲惫,又没有进食,对于她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若我绕去前门把马车带过来,姑娘在此等候,如何?”小丫头倒也不是个蠢笨的,很快就想到了折中的法子。

    傅嫣然连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只能微微颔首。

    将她搀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小丫头这才快步朝着街道的出口走去。

    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轱辘上纂体镂刻的标识,神秘而又庄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马车。

    “嫣然姑娘,主子派我来接你。”马车在傅嫣然跟前停了下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傅嫣然缓缓地抬起头来,瞥了那马车一眼,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有劳秦侍卫了。”

    “嫣然姑娘,请。”姓秦的侍卫依旧是那张冰块儿脸,连嘴角的位置都没有变动。他从马车的一边跳下来,然后伸手撩起车帘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傅嫣然哪里有那个力气爬上马车,只得委婉的说道:“我的丫鬟去前门寻马车了,能麻烦秦侍卫亲自走一趟,将她找回来么?”

    姓秦的侍卫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眉头不悦的皱起。“姑娘还是先去四皇子府吧,剩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傅嫣然咬了咬牙,知道多说无用,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挪向精致的马车。看到她那诡异的步伐,秦侍卫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些探究。直到她靠近,伸手扶住马车上的栏杆,这才发现她娇嫩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

    秦王妃还真是狠啊!

    秦侍卫有心怜悯,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我扶你上去。”

    “多谢。”到了这个时候,傅嫣然也顾不上许多,将手伸到了他宽厚的大掌之中。与其狼狈的攀爬,丑态毕露,还不如由他搀扶,也更节省时间。

    等到傅嫣然坐进马车里,秦侍卫这才扬起马鞭,催马前行。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好了,可以回去复命了。”蹲守在某处的龙卫将身上的瓜子壳儿拍打干净,这才站起身来,轻松的朝着大皇子府飞去。

    负责打扫院落的丫鬟见到刚刚扫过的路面上又凭空出现的一堆瓜子壳儿,不由惊愕得瞪大双眼。

    公主府

    “姑娘,您瞧瞧,这像不像是天上飞的鹰啊?”红妆眼尖的发现大开的窗户上突然多出一样东西来,不由咋咋呜呜起来。

    谢荣华刚消食回来,看到窗台上那雄赳赳气昂昂,正来回迈着步子的肥鹰,亦是感到十分惊奇。走近了一看,那鹰的脚丫子上还系着一个小竹筒呢。只是,公主府用来传递消息的都是鸽子,这鹰是打哪儿来的?

    “它会不会咬人啊?”红绸有些担心的问道,身子不由自主的挡在谢荣华的面前。

    谢荣华仔细将那鹰打量了几遍,确认它不会攻击人之后,这才慢慢的朝着它靠近。

    “姑娘当心!”红绸见主子伸手去抓那鹰,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姑娘可是娇贵的金枝玉叶,若是被鹰伤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护主不力,可是要受罚的。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谢荣华坚持伸出手去。而那个看起来十分凶猛的鹰却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任由谢荣华将它抱起。

    对此,谢荣华表示很得意。

    她的动物缘一向很好!

    将它腿上竹筒里的信件取下,谢荣华轻轻地摸了摸鹰的头部,说道:“去一边儿玩儿会儿…”

    那鹰还真是听话,乖乖的按照她的指示,开始在案几上迈开步子来回走动,放佛在巡视它的新领地。

    “姑娘…它还真听得懂您的话呢…”红妆一惊一乍的,神情激动。

    谢荣华扬了扬眉。也不瞧瞧她是谁?心思诡异的人她都能驯服了,何况是一只单纯的老鹰?

    纤细的手指缓缓地将纸条展开,两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显示其上。其实,那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两件事。一件,是关于今日秦王府内发生的趣事。另外一件,则是关于奉国公府的,让她提防小心。

    知道她被秦王妃欺负的凄凄惨惨戚戚,谢荣华忍不住笑了。“哎,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呢…没想到,有人已经替咱们出手了,她的冤家对头不少啊…”

    “姑娘说的是?”红妆不解的望着自家主子。

    莫非,府里哪个丫鬟不长眼的惹毛了姑娘?

    红绸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说道:“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谁?”红妆腆着一张脸问道,小脸兴奋的微微通红。

    红绸绣完最后一针,将针线收好之后,这才站起身来。“主子最在意的,怕是只有府里的其他几位主子了。想想近来有谁惹了咱们公主府?”

    红妆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是那个傅嫣然,对吧?”

    “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值得郡主脏了自己的手!”红绸倒是想的比较深入。“这傅嫣然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不足为重。郡主想要惩罚的,怕是她背后的那人。”

    谢荣华冲着红绸投去赞赏的一瞥,说道:“不愧是我身边儿的小诸葛!”

    “奴婢不过是对姑娘的性子了解几分,做出寻常的推断罢了。”红绸不骄不躁的微微施礼,心里却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能够得到主子一句夸赞,她也没算是白忙活。

    红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憨厚的自责。“还是红绸姐姐想的透彻…是我太愚笨了…”

    谢荣华却并不这么认为。“各有所长罢了。红绸好动脑子,想什么事情都比较周到妥帖。红妆你嘛,动手能力比较强,能烧的一手好菜,这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红绸姐姐也心灵手巧啊,能绣的一手好双面绣。”红妆红着脸谦虚着。

    “也就这一门技艺能够拿得出手。”红绸只是淡淡的回应,脸上并无骄傲得意之色。这沉稳的性子,简直比三十四岁的老妈子都要强。

    谢荣华见她们互相夸来夸去的,心里忍不住嘀咕:你们至少还有一门技艺傍身,可本郡主除了聪慧过人,这些闺阁女儿家该会的东西,她却是一样都不会啊。倒不是学不学的会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没打算学!

    琴棋书画,那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玩玩儿还可以,又不能当饭吃。诗词歌赋,附庸风雅的玩意儿,酸腐的很,也不能充当银钱使。至于厨艺女红,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何须自个儿动手?

    所以啊,想来想去,谢荣华都觉得那些东西根本就没必要学。公主也是宠溺的没边儿了,竟然也不强迫她学。如此一来,她这个郡主,倒真是一无是处了。

    “姑娘,那你快说说,这傅嫣然怎么被折腾了?”红妆向来八卦,这种可以四处散播的谈资,她怎么能错过?

    谢荣华清了清嗓子,先生装模作样的斥责了她几句,最后还是满足了她的心愿,将傅嫣然在秦王府的遭遇详尽的叙述了一遍。

    “姑娘怎知道的如此详细?”看那字条上的字没几个啊,应该没说的这么完整吧。

    谢荣华下巴微扬,显然是不喜她如此怀疑她的智商。“这还不好猜么?你试试在日头下暴晒几个时辰,看看会是副什么模样?”

    红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得谄媚。“我不过随口一问,习惯使然,习惯使然…姑娘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掌嘴打板子?”

    各个府邸处罚下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掌嘴罚跪打板子,故而,红妆才会有此猜测。

    “你也太小瞧这秦王妃了…若真的无缘无故的打人,留下什么证据,那可是要被人诟病的。毕竟,府尹大人都说了,郑公子之死与她无关。怀璧其罪罢了,秦王妃还真能将她打死不成?她没那么傻。”

    京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秦王妃就算有心为外甥报仇,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把人给弄死。秦王府的地位,还没高到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

    “姑娘分析的头头是道,奴婢受教了。”两个丫头见识到自家主子的厉害,都忍不住露出崇拜的目光来。

    谢荣华毫不谦虚的受了她们的赞礼,这才转移话题道:“近来国公府那边儿可有什么异常?”

    既然他提到了,自然不可能没事发生。以防万一小心为上,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背上什么罪名。

    红绸帮谢荣华打理着院子里的事务,根本就没那个功夫搭理国公府那边儿。倒是红妆,有几个交好的姐妹还在国公府当差,偶尔碰到一起,便会在一块儿闲聊,对国公府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

    红妆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挑了几件相对比较重要的事情来说。“流少爷娶亲在即,却先抬进来一放美貌小妾,据说还怀了身子。季家得知了此事,上门来闹,还说要退亲呢。不过,后来大夫人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又将那小妾赶去了庄子上,这才算息事宁人。还有大姑娘,王家退亲之后,太夫人又给相看了好几家,她一个都不满意,说宁愿去庵里当姑子,也不嫁…再有就是三夫人,肚子好些年没消息了,近来突然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