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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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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遮住了月亮……

    达玛家族的武士们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庞克指挥着护卫们点燃了火把,数十支火把的照耀下,宰相府大门前亮如白昼。几名青衣仆人有些哆嗦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开始清理门前的一片狼藉。

    战风持刀而立,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双脚已经深深地陷入青砖地面之中。火红的斗气仍在他的肩头缭绕,锐利的目光带着些许困惑,注视着地面上斑驳的血迹。

    十余名紫甲战士已经把小公子保护在zhong yang,jing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菲利普的脸se有些苍白,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枚银se的宝石。刚刚在生死边缘游走一遭,他很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家族的牧师正用钳子把一大块风灯的碎片从兰蒂斯的胳膊里拔出,带起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肉。兰蒂斯嘴里咬着一块软木,两名值夜的武士在一旁按着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大街远处,传来了城卫军沉重的脚步声……

    ……

    老宰相披着斗篷站在门前,望着地上那滩血迹,眉毛拧成了一团……

    “血迹应该是刺客留下来的!欧罗萨用自己的符文护手破去了先头一剑,迫使刺客用最后的杀招去硬碰‘战神的叹息’,被反噬也是正常,只是……”

    跟随老宰相出来的一位黑衣老人站在血迹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对!”

    老人蓦地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点地面的血迹,放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不可能……”

    “血液里居然有蓝se的冰晶,这是……这是……”

    “这是天使之泪啊!”

    黑衣老人颤抖着转过身,冲着老宰相点了点头,道:“不会有错,是教廷的终极战士!”

    达玛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jing芒,有些蓬乱的花白头发在夜风中不停地颤动。

    “信仰最为坚定的武士,经过残酷的天使之泪强化,无论是体能和爆发力都已经达到人类的极限,再通过战神降临的最终考验,达到世间武技的巅峰,这才能获得终极战士的封号……”

    听着黑衣老人详尽的解释,达玛的眉头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亚历山大,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难道,他们都知道了……”

    “应该不会啊……”

    皱眉思索了片刻,老宰相抬起头,冲着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子痕,看来教廷开始对我下手了。你天亮就走!一刻也不能耽搁!”

    “可是……”被称作子痕的黑衣老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要再说了!”达玛挥手打断了黑衣老人的话。

    “你是最高级别的圣痕,将来也许能影响整个大陆的局势。你现在绝对不能暴露,必要时候,宁可牺牲其它十一位圣痕,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黑衣老人默默地看了老宰相一眼,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宰相府的大门。

    “吾友,你自己保重啊……”大门里,传出了黑衣老人细不可闻的叹息。

    乌云散去……

    达玛伸出手掌,细细地端详着手中一块暗金se的金属碎片,依稀可以分辨出上面镂刻着jing致的龙卷风纹。映着皎洁的月光,金属破片散发出迷离的光泽。

    “欧罗萨……”

    “快三十年了,你还是不肯见我啊……”

    “如今的巴斯克,内忧外患,你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望着天空的明月,老宰相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转身走进了宰相府。清冷的月光落在他枯瘦的身上,有些凄凉……

    &来……

    和煦的阳光洒在兰克城厚重的城墙,一簇簇小草顽强地从砖缝里探出头来,贪婪地享受着希文的恩赐。

    古城外的驿道两旁,经受住寒冬考验的灌木们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旷野的草地也开始重新焕发生机,呈现出一片片黄绿的颜se。瓦伦河里的冰凌已经彻底消融,湍急的河水在明亮的阳光下,折she出眩目的光芒。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在激流中留下一道细不可见的涟漪。

    玛拉奇孤儿院前的小巷子里,走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灰扑扑的长袍沾上了不少的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se,脸颊两侧的胡须因为多ri不曾修饰,很夸张地占领了大半个面孔。

    迎着正午有些刺眼的阳光,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孤儿院门前的木牌,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右肩的包袱用力向上拽了一下,缓步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

    两杯清茶飘香。

    祈祷室里,老神父和中年人对面而坐,路辰和德蕾莎站在玛拉奇的身后,目光中带着些许忧虑。

    “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中年人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方锦盒,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

    望着桌上的锦盒,玛拉奇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拿。

    “条件呢?”老神父有些谨慎地问道,身后的德蕾莎和路辰也紧绷着脸,等待着中年人的回答。

    “条件一共两个!”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递给了玛拉奇。

    “您属下的十名强化战士将编入巴耶殿下的卫队,这是第一个条件。当然,这十名人选必须由巴耶殿下指定。”

    老神父面如止水,没有说话,身后德蕾莎的嘴角却不经意抽动了一下。

    “第二个条件是,巴耶殿下认为您的计划已经失败。请您在三个月内,退出在巴斯克帝国的一切事务。三个月后,巴耶殿下会派人来接手巴斯克战略,殿下不希望我们自己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殿下您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就请在这里签收!”中年人指着桌子上的羊皮卷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老神父。

    “维克多祭祀,请注意您的语气!您只是调停者,并没有同殿下谈判的资格!”德蕾莎在一旁皱眉道。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十二分的歉意,德蕾莎大人!”

    维克多抱歉地笑了笑,收回了指向桌面的手指,垂首不语。

    玛拉奇温和地摆了摆手,示意维克多不必介意。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羊皮卷轴,望着上面缓缓流淌的一个个魔法符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维克多,回去告诉巴耶。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

    一滴鲜血滴落在卷轴上,霎时间流光溢彩,烟雾氤氲。身后的路辰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替老神父把手指包扎起来。

    维克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相信巴耶殿下也会赞叹您英明的决定的!”

    “老朽的巴斯克皇室根本就没有资格接受您的怜悯。只有罪与罚,才能改写巴斯克的历史,让这个腐朽的国家重新沐浴在神恩之下。”

    玛拉奇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维克多的话。

    “我差点儿忘了,你在圣约克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强硬派。陛下这次怎么会让你来做调停者!”

    维克多微微一笑,道:“以殿下的智慧,应该可以看出,陛下他老人家既然让我来做您和巴耶殿下的调停者,这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圣教的巴斯克战略已经做出了重大调整,包括祭祀长大人都已经对巴斯克皇室的傲慢感到愤怒。您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所以……”

    维克多没有说下去,端起了木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啜饮起来。

    “唉……”

    老神父叹了一口气,轻抚着桌上的茶杯,不再说话了。

    德蕾莎走上前来,小心地拿起了二人面前的锦盒,冲着玛拉奇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祈祷室。

    “乌比的伤势如何?”维克多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老神父的眼神有些黯淡,道:“很严重……”

    “想不到我们会栽在自己的圣物手里,‘战神的叹息’,就连乌比也承受不了它的反噬啊!”

    维克多同情地看着老神父,缓缓道:“您不用担心,有了巴耶殿下送来的礼物,相信乌比很快就能恢复。毕竟每一个终极战士,都是我们宝贵的财富,巴耶殿下也知道利害轻重,这次送来的,确实是完美品……”

    路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维克多,黑亮的眼睛里光芒闪烁,若有所悟。

    顿了一下,维克多继续道:“圣物流失,陛下十分震怒。圣约克现在正在秘密调查‘战神的叹息’流落到巴斯克的来龙去脉,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陛下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老神父摇了摇头,道:“交代就不用了,只要能查出事情的原委,把圣教内部的蛀虫找出来,那也算我老人家没白栽这一回。”

    维克多苦笑不已,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路辰提着热水壶走上前来,重新给两人的杯子里沏上了茶。

    “几年不见,路辰长高了不少啊!”维克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e。

    “这些年跟在殿下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吧,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路辰微微一笑,把热水壶放在木桌下面,黑玛瑙般眼睛带着戏谑的光芒看着维克多,道:“维克多大哥这些年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东西肯定比我这个毛头小子要多,您可真是掉到福窝里去了!”

    维克多哈哈大笑……

    “路辰,太没礼貌了!”老神父佯斥道:“就算你和维克多辈分相同,可他毕竟比你大了三十多岁,老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还不赶紧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维克多笑着摆手道:“路辰是圣教年轻一代里最耀眼的新星,又和教皇陛下一脉相传,比起我这个半成品,前途可要光明百倍呢。不过……”

    维克多双手拢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辰道:“亚历山大陛下最近破格收了一位记名弟子,年纪比你还要小一岁,但人家对你这颗耀眼的新星可很是不服气呢。”

    老神父在一旁微笑不语……

    “好啦!维克多大哥,公事都谈完了,你就别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卖关子了!”路辰搬来一把椅子,舒服地坐在了上面。

    “陛下收徒弟这件事儿谁不知道啊,不就是晨露小丫头吗?八年前,我陪老师回圣约克的时候见过她,还给她变过戏法,那时候她可是挺崇拜我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八年没有回圣约克了,她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

    维克多从桌子上拿起卷轴,小心地揣到怀里,强忍着笑意道:“老弟,你没有听错,这小丫头现在可是不得了……”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唉……”

    “真是孤陋寡闻啊……”

    路辰白了维克多一眼,道:“我从三岁起跟着老师到处流浪,唯一一次和那小丫头见面也是在八年前,那时候她才七岁,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对我有没有意见,我怎么知道?”

    “不过……你方才说这小丫头不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维克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玛拉奇,见老神父正捋着胡须微笑,并没有要岔开话题的意思,便继续说了下去。

    “说起来,晨露祭祀的辈分可是够高的,连我这快五十岁的人,在正式场合也得乖乖地叫她一声晨露大人。”维克多有些沮丧地说道。

    路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深表同情。转念一想,自己和维克多同辈,以后免不了也要在人前叫一声晨露大人,心中的同情立时化为同仇敌忾。

    “陛下收她为徒的时候,整个圣约克都震动了。你想想,陛下是何等的身份,在垂暮之年收了个关门弟子,这到底是什么信号?圣教里很多权贵们都在揣度陛下的心思,也许整个教廷的权力结构都会因此改变也说不定啊……”

    路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一旁的玛拉奇抿了口茶水,仍旧没有说话。

    维克多看了老神父一眼,继续道:“至于说晨露大人……不!是那小丫头她为什么会对你不满,这可就说到巴耶殿下的身上了。”

    “巴耶殿下有个孙女,名叫乔乔,和晨露同岁。从小就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在圣教的贵族学院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路辰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道:“我认识乔乔,去年沙尔克城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和乌比曾经护送她离开巴斯克边境。挺有礼貌的一个小姑娘,就是太要强了些。”

    维克多笑着拍了拍路辰的肩膀,、到:“老弟啊!她何止是要强一些啊……”

    “就在陛下两个月前宣布收晨露为记名弟子,并授予白衣祭祀头衔的时候,你说的那个挺有礼貌的小姑娘突然爆发了……”

    “在晨露的白衣祭祀授衔典礼上,她当着在场所有权贵的面,提出要和晨露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