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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望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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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路,黑白两分,一眼看不到头。

    王龙被牛头用锁链拽着一步步前行,他的心情很低落,对于死亡,他觉得自己看的很淡,但是当死亡真的降临到他头上时,他才开始恐慌,无助,无奈,不舍,一切情绪涌上心头,每走一步,王龙都会回头看一眼,他很想回家,那怕不去修炼,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现在还有那种可能吗?

    王龙情绪不高,浑浑噩噩的跟在牛头马面身后,他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抵达那个所谓的阎王殿,期望牛头马面能迷路,再将自己送回去。

    “马哥、牛哥,今天您哥俩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一声恭维的话语将王龙的思绪拉了回来。

    马面没有理睬那个小鬼,他的话从来不多,永远冷着那张臭脸,很欠抽的模样,而牛头却正好相反,一路走来,和王龙说话最多的也是他,马面的情况所有的鬼卒都清楚,自然不会介意。

    牛头面带微笑的冲那个询问的鬼卒说道:“臭小子,好好守你的门,别啥事都瞎打听。”

    “嘿嘿,牛哥教训的是,这鬼门关不知存在多少岁月,从来没出过事,有您哥俩镇守还有那个不开眼的小子来惹事,您说是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个鬼卒说话的同时从来不忘恭维,虽然明知道这是拍马屁,可牛头还是非常受用,没有再和那个鬼卒啰嗦,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扯锁链直接向前方的鬼门关走去。

    鬼门关,王龙第一次来到地狱。这个地方他只是听说过,现在第一次看见,发现根本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鬼门关无门,只有一块巨大的黑石耸立在前方,黑石高达百米。延伸距离看不到头。

    就在王龙疑惑如何过鬼门关的时候,牛头马面却根本无视前方的巨石,直接穿行而过。

    当王龙从所谓的鬼门关穿过去之后,疑惑的回头看去,才发现这鬼门关前后根本不同,一座巨大的山门耸立在身后,而山门之上有三个硕大的黑字:鬼门关。

    在外面看,鬼门关就是一块巨石,可从里面看。就像一座城墙,城墙上只有一扇门,这就是所谓的鬼门关,不是亲眼见到,王龙不敢相信,如果是他自己过来,估计连鬼门关在哪都找不到。

    没有再仔细观看,牛头手里的锁链扯着王龙继续前行。

    鬼门关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大道。这条路不再像阴阳路黑白两分,土黄色的路面没有一丝灰尘。路边遍地都是鲜花,腥红的花朵肆意的绽放,放眼望去,只有一条黄色的土路和它相互辉映,鲜花漫山遍野看不到尽头,却不长一片绿叶。

    彼岸花。这种花竟然在地狱中到处都是,那这条路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黄泉路,王龙抬眼看着前方,和阴阳路一样漫长无比,他不知道黄泉路之后将会是什么。

    一路跟着牛头和马面。穿过鬼门关之后,王龙情绪稍好一些,他开始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黄泉路上没有什么景色,只有一眼看不到头的黄土道和彼岸花。

    跟在牛头的身后,王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因为这一路上除了他三人之外,他没看到其他鬼魂,甚至连刚才拍马屁的鬼卒都没再见一个。

    王龙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一路的观察着。

    黄泉路虽然看上去没有尽头,但是毕竟还是有终点的,等一条黑线出现在眼中时,黄泉路和彼岸花就像被生生切断一样。

    随着那条黑线越来越近,王龙终于看清那是一条河,黄泉路的尽头正好有一座桥横跨整个河面。

    忘川河,奈何桥,和自己记忆中一样,王龙本想仔细观察一番,可牛头马面的脚步却根本没有停歇片刻。

    奈何桥不长,不足十步之后,王龙三人就走到了河对面,当走下奈何桥的瞬间,王龙眼前的景象变换,和刚才自己在桥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一个个鬼卒,一只只鬼魂,灰蒙蒙的空间,没有任何装饰,凄厉的冷风刮过,就像一把刀子在剜割身上的肉,鬼魂是没有肉身的,那只是灵魂,虽然是人形,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脚尖着地,除了那些地狱中的鬼卒和鬼吏。

    王龙和牛头马面走过奈何桥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沿着一条长队直直向前,包括王龙在内,其他鬼魂和鬼卒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土台。

    土台不是很高,却很宽阔,土台上方有三排人,中间一排是鬼卒,两边都是鬼魂,中间的鬼卒在相互交流着,而鬼魂却抬头看向远方,哭泣、愤怒、不甘、嘶吼,各种情绪在鬼魂身上表露无疑。

    王龙还在疑惑,他隐隐猜测出那个土台的名字。

    望乡台,死后唯一一次能再看一眼故乡亲人的地方。

    “去那边,看一眼咱们还要接着赶路,别耽误时间。”这次是马面说话,他冲着王龙伸手指出一个地方。

    王龙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向马面所指的方向走去。

    竹海,从小到大,王龙生活的地方,那片竹屋,那片竹林,那片大山,王龙一生大部分记忆全在那里。

    老鬼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旁边蹲着晴儿为他蓄水,而空地上有一个倩影在飞舞,那是薛娇,王龙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全部都出现在眼前。

    泪水无法止住,王龙很想伸手抚摸,可惜他触碰不到。

    老鬼,抚养王龙长大成人,他从来没有口头上尊敬过对方,可王龙却将老鬼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敬爱,那是在心里,无论王龙做什么,无论王龙怎么想,老鬼的位置没有人能代替。

    晴儿,从小到大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王龙身后。王龙和老鬼的意见晴儿总是忠实的执行,没有丝毫怨言,贴心,怜爱,在王龙心里,晴儿不仅仅是他妹妹。更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薛娇,小辣椒一样的性格,有时温柔似水,有时精明火爆,有薛娇的日子让王龙沉迷,薛娇是他一生的调味剂,没有薛娇王龙会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乐趣,生前,王龙知道自己可能喜欢薛娇。可是从未真正表露出来,现在,王龙知道,那就是爱,和布雅死时徐天的境遇一样。

    三个重要的人同时出现在王龙面前,王龙只能远远的看着,泪水湿巾,心痛无比。

    “好了。走吧。”无情的声音在王龙脑海响起,马面并没有给王龙过多的时间。

    被马面惊醒之后。王龙再次看向远方,竹海,老鬼,薛娇,晴儿全都不见,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如此美好的画面就此终止,王龙不甘的手指前方想开口询问,可没等他说话,牛头手里的锁链狠狠一扯。

    “啊……”

    锁链在脖子上不仅仅是枷锁,也是束缚灵魂的鞭子。被牛头一扯,王龙就感觉自己的全身像被火烧一般刺痛。

    恋恋不舍的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望乡台,王龙再也看不到刚才的一切。

    走过望乡台之后,在左手边有一个亭子,亭子边上排满了长队,一个个鬼魂按顺序排列,而在亭子那里却站着三个鬼卒和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太婆。

    孟婆?王龙看不清孟婆的长相,可他看到了孟婆跟前的水碗,如果记得不错,那碗里应该就是孟婆汤了,因为所有喝过孟婆汤的人表情呆滞,被鬼卒押着向远处走去,那些鬼魂去了那里?是真的投胎了吗?

    王龙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记忆中是否相同,不过他却感觉非常熟悉,没有多长时间,孟婆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王龙的眼中,他已经被带进一座大殿。

    进入大殿之前,王龙的头都是转向孟婆,他不知道这座大殿的名字,大殿内和外面完全不同,一盏盏油灯在挂在墙上,没有那种油灯照射出来的色彩,蓝莹莹的光芒充斥整个大殿,墙上的壁画都是各种受刑的场面,王龙一幅幅的数下去,正好十八张。

    “大人,王龙带到。”马面冲着大殿正上方的几案恭敬的说道。

    王龙顺着马面的目光定眼观看,几案上空无一人,背面的图案竟然是一副妖兽。

    这是怎么回事?这阴曹地府的大殿内怎么会刻画一副妖兽的图案,人身蛇尾,双臂张开,两目绽放红光,这妖兽到底是何人?王龙想不明白,他在沉思的空档,几案之上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

    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头戴黑色冕冠,这幅面容看上去更像传说中的钟馗。

    正中的几案下方还有另外一张几案,不过比正中的那个稍微小一些,同样坐着一人,秃顶、尖鼻、倒钩眼,连宾络腮胡子,一张血盆大口。

    而正中几案另外一边站着两人,一个全身白衣白发白帽,另外一个黑衣黑发黑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其他几个鬼吏,王龙暂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王龙并没有在意,他只是个鬼魂,在这地府之内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阎王爷!”众鬼吏躬身向正中几案上的那个人行礼。

    “嗯!”阎王爷表情冷酷,沉稳的往正中一坐,抬眼看了王龙一眼问道:“下方何人?”

    听到阎王爷发问,王龙刚想回话,可身旁的马面直接踹了王龙膝窝一脚,王龙顺势跪在了地上。

    “禀阎王爷,此乃王龙,阳寿已尽,下官按黑白二使指派去那凡间捉拿此人,现已带到,请阎王爷断问。”马面躬身说道。

    “嗯,判官何在?”阎王点了点头冲下方几案那人问道。

    “下官在,据下官所查,这王龙确是阳寿已尽,死于非命。”判官躬身回道。

    “好,既然阳寿已终,那这王龙犯有何种罪行,等级如何?。”阎王爷问向判官。

    还没等判官说话,王龙抬头问道:“阎王爷,本人有一事想请教阎王爷,不知能否告知。”

    阎王抬手阻止马面向王龙动粗,看了一眼王龙说道:“说来听听。”

    “我刚才在那望乡台所看到的一切是否属实?是何时所发生的事情?”王龙问道。

    阎王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黑白二使后淡淡说道:“不错,完全属实,你所看到的正好就是人间刚刚发生的一切。”

    王龙没有再说话,而是微笑的冲阎王爷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了。

    “好啦,判官你说说这王龙到底犯下何种罪行。”阎王爷再次问向判官。

    判官走出几案看了一眼王龙向阎王行礼后说道:“禀阎王爷,这王龙所犯罪行有六,其一,辱骂他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其二,杀人无数,罪大恶极;其三,亵渎神灵;其四,不敬长辈;其五,浪费粮食,糟蹋五谷;其六,参加历炼,致使自己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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