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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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杨大哥，我和骆师傅重新回到了“云来饭馆”，继续吃饭。
“云来饭馆”这名字取的是“客如云来”的意思，名字很有寓意，显示出老板是一个有文化的生意人。恰好骆师傅也是一个有文化的猎妖师，于是他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扒饭，脑中灵光一闪，表示想要见一见这位同样有文化的饭馆老板。
饭馆老板一听说知音来了，没等我们多扒两口饭就连忙把我们请进了包间，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和骆师傅天南地北地大侃特侃，一直侃到太阳落山。
侃着侃着，就听见房间里开始回荡起奇怪的声音，饭馆老板一听之下更是感动，握着骆师傅的手说：“古人云‘知音难觅’，想不到我与师傅只是聊了短短一个下午，却连我们的精神都在共鸣了，师傅果然是我的知音啊！”
想不到这一介草民说出来的话比骆师傅还要深刻，我怕告诉他说其实那不是什么精神在共鸣，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在叫，他会承受不住，于是忍住了没说。
骆师傅的心态估计也和我一样，由于早上起晚了我们都没来地及吃饭，午饭又被杨大哥的事情耽误住了，此时他一定和我一样饿的快抗不住了。可是他是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在这样有文化的场合下只好放弃吃饭这种俗事，继续有文化的喝茶下去。
等饭馆老板请我们吃过晚饭，天空早已黑透了。
骆师傅打着饱嗝教育我说：“你看，所谓的大师，第一，他要装得象，第二，别人不能轻易拆穿他。”
我羡慕道：“师傅只靠一张嘴就赚了一餐饭，这样的本事我不知道要修到哪一年才能学会了。”
骆师傅正色道：“嘴皮子的功夫没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想学，我现在就教你点实在的功夫。”
我盼这一天，盼了很久。
骆师傅说过，他是一名猎妖师，在他的培养下，我会成为第一流的猎妖师。可是时至今日，关于猎妖师的本事，我只是偶尔听他提起过，却没有亲眼目睹过。
骆师傅告诉我，所谓猎妖师，即“以活人之命，渡死人之魂”的人，说白了，就是活人拥有比死人还强大的力量，这是猎妖师的起码标准。
骆师傅曾经举了一个例子，以此证明猎妖师的无所不能。他将我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问我：“比如说这样，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我不好意思说“你的脸上都是油”，于是摇了摇头。
骆师傅笑道：“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吧？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你感觉不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你今年十四岁，对么？”
我心中一懔：我被爷爷捡回去的时候，爷爷说我大概是六七岁的样子，七年后我遇见了骆师傅，算下来我正好是骆师傅说的年纪。
我对骆师傅的这项“绝技”表示很惊诧，一开始是惊诧于此绝技的精准度，后来是惊诧这项绝技的市场价值：除了见过骆师傅煲鸡汤的时候用来鉴定老母鸡的鸡龄以外（用来分辨是催熟的还是纯天然的走地鸡），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实际意义。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骆师傅一说，他先是一楞，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小风，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如你所想这般简单的。”
走出饭馆以后，我们顺着中午的老路，又回到了那个破庙前。
杨大哥见到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又见面了。”
骆师傅也笑道：“上一回是路过，这一回是缘分。”
杨大哥笑道：“杀手是不讲缘分的。”
骆师傅知道他在等人，于是问他在等什么人。
杨大哥道：“我有一个顾主，委托我去杀一个人，他跟我约定说，此人必须要护送至京城才可以杀掉，在此之前，无论什么情况，我必须誓死保住他的性命。”
我听了有一点蒙，感觉这很可能是一个局：试想你要杀一个人，还要千里迢迢的把他护送至京城再杀，一路辛辛苦苦，这不是找虐么？
“所以你等的是那个顾主，你想当面骂他神经病？”我问。
杨大哥哈哈大笑道：“越有难度的约定，越能体现出杀手的价值，所以我在等那个我要保护，又要杀掉的人。”
我听了大为感动——什么是服务精神！这就是服务精神啊！
这回轮到杨大哥问我们：“你们呢？为何走又回来？难道也约了什么人在这里见面？”
骆师傅很坦白的告诉他：“盘缠用光了，不得已，只好委屈自己在这破庙里将就过一夜了。”
……
我们从亥时一直等早子时，杨大哥要等的人还没有露面。
我闲来无聊（其实是旁边摆着洪三千的棺材，我无法睡着），又和杨大哥攀谈起来，我问他为何要做一名杀手，对杀手来说，所谓的江湖又是什么。因为我跟随骆师傅奔波了一年，见过不少所谓的江湖中人，他们生前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只有在死后才露出归宿的微笑。
杨大哥道：“所谓的江湖，听起来好象湖光山色十分美丽，然而那只是一种憧憬罢了。杀手的江湖从来就没有花前月下，有的只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这十年来我也腻了，哎，江湖，江湖，越是听起来风轻淡雅的事物，越是有着浑浊阴暗的一面。”
这几句文绉绉的话我没有听懂，正要换几个问题再问，忽然听见骆师傅道：“嘘，有人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地朝我们奔来。然后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一个赤露上身的男子倒在了我们面前。
骆师傅道：“这是你要等的人？”
杨大哥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等的是谁，先救醒他再说。”
这人伤的很重，原本以为他是赤露着上身，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更象是被利器一片一片地剐去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我想扶他起来，却连个着手点也找不到。
骆师傅也皱了皱眉头，道：“伤地真重，不过此人内力不错，外伤虽重，目前却没有生命危险。”
二人取出身上的药物，合力为那人包扎好伤口，然后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做。
骆师傅的意思是，本来现场就摆着一幅棺材，现在又多了一个重伤者（还是刀伤，这也是刑事犯罪了），考虑到杨大哥正在被政府通缉，去旅馆开房不方便，不如也在这破庙里将就一夜得了。
杨大哥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重伤者是不是他要等的人，万一他一离开那人就死了，这谜底就永远无人知道了，想来想去，杨大哥还是希望他能够活过来。他这样辛苦不是为了赚钱还房贷，而是纯粹出于职业道德的考虑。
骆师傅趁机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下午就想提醒杨少侠你了。”
杨大哥苦笑道：“我知道前辈要说什么，你想说，那个对铁鹰兄施下妖术的人，他真正的目标不是铁鹰兄，而是我，他是针对我来的。”
骆师傅不置可否，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回头对我说：“小风，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闭着眼睛跟在我后面，一步也不可离开。”
我“哦”一声答应。
只见骆师傅站起身来，走到那副棺材旁边，伸出干枯而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上面叩了三下，道：“这位朋友，你可以起来了。”;
告别了杨大哥，我和骆师傅重新回到了“云来饭馆”，继续吃饭。
“云来饭馆”这名字取的是“客如云来”的意思，名字很有寓意，显示出老板是一个有文化的生意人。恰好骆师傅也是一个有文化的猎妖师，于是他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扒饭，脑中灵光一闪，表示想要见一见这位同样有文化的饭馆老板。
饭馆老板一听说知音来了，没等我们多扒两口饭就连忙把我们请进了包间，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和骆师傅天南地北地大侃特侃，一直侃到太阳落山。
侃着侃着，就听见房间里开始回荡起奇怪的声音，饭馆老板一听之下更是感动，握着骆师傅的手说：“古人云‘知音难觅’，想不到我与师傅只是聊了短短一个下午，却连我们的精神都在共鸣了，师傅果然是我的知音啊！”
想不到这一介草民说出来的话比骆师傅还要深刻，我怕告诉他说其实那不是什么精神在共鸣，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在叫，他会承受不住，于是忍住了没说。
骆师傅的心态估计也和我一样，由于早上起晚了我们都没来地及吃饭，午饭又被杨大哥的事情耽误住了，此时他一定和我一样饿的快抗不住了。可是他是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在这样有文化的场合下只好放弃吃饭这种俗事，继续有文化的喝茶下去。
等饭馆老板请我们吃过晚饭，天空早已黑透了。
骆师傅打着饱嗝教育我说：“你看，所谓的大师，第一，他要装得象，第二，别人不能轻易拆穿他。”
我羡慕道：“师傅只靠一张嘴就赚了一餐饭，这样的本事我不知道要修到哪一年才能学会了。”
骆师傅正色道：“嘴皮子的功夫没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想学，我现在就教你点实在的功夫。”
我盼这一天，盼了很久。
骆师傅说过，他是一名猎妖师，在他的培养下，我会成为第一流的猎妖师。可是时至今日，关于猎妖师的本事，我只是偶尔听他提起过，却没有亲眼目睹过。
骆师傅告诉我，所谓猎妖师，即“以活人之命，渡死人之魂”的人，说白了，就是活人拥有比死人还强大的力量，这是猎妖师的起码标准。
骆师傅曾经举了一个例子，以此证明猎妖师的无所不能。他将我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问我：“比如说这样，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我不好意思说“你的脸上都是油”，于是摇了摇头。
骆师傅笑道：“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吧？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你感觉不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你今年十四岁，对么？”
我心中一懔：我被爷爷捡回去的时候，爷爷说我大概是六七岁的样子，七年后我遇见了骆师傅，算下来我正好是骆师傅说的年纪。
我对骆师傅的这项“绝技”表示很惊诧，一开始是惊诧于此绝技的精准度，后来是惊诧这项绝技的市场价值：除了见过骆师傅煲鸡汤的时候用来鉴定老母鸡的鸡龄以外（用来分辨是催熟的还是纯天然的走地鸡），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实际意义。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骆师傅一说，他先是一楞，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小风，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如你所想这般简单的。”
走出饭馆以后，我们顺着中午的老路，又回到了那个破庙前。
杨大哥见到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又见面了。”
骆师傅也笑道：“上一回是路过，这一回是缘分。”
杨大哥笑道：“杀手是不讲缘分的。”
骆师傅知道他在等人，于是问他在等什么人。
杨大哥道：“我有一个顾主，委托我去杀一个人，他跟我约定说，此人必须要护送至京城才可以杀掉，在此之前，无论什么情况，我必须誓死保住他的性命。”
我听了有一点蒙，感觉这很可能是一个局：试想你要杀一个人，还要千里迢迢的把他护送至京城再杀，一路辛辛苦苦，这不是找虐么？
“所以你等的是那个顾主，你想当面骂他神经病？”我问。
杨大哥哈哈大笑道：“越有难度的约定，越能体现出杀手的价值，所以我在等那个我要保护，又要杀掉的人。”
我听了大为感动——什么是服务精神！这就是服务精神啊！
这回轮到杨大哥问我们：“你们呢？为何走又回来？难道也约了什么人在这里见面？”
骆师傅很坦白的告诉他：“盘缠用光了，不得已，只好委屈自己在这破庙里将就过一夜了。”
……
我们从亥时一直等早子时，杨大哥要等的人还没有露面。
我闲来无聊（其实是旁边摆着洪三千的棺材，我无法睡着），又和杨大哥攀谈起来，我问他为何要做一名杀手，对杀手来说，所谓的江湖又是什么。因为我跟随骆师傅奔波了一年，见过不少所谓的江湖中人，他们生前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只有在死后才露出归宿的微笑。
杨大哥道：“所谓的江湖，听起来好象湖光山色十分美丽，然而那只是一种憧憬罢了。杀手的江湖从来就没有花前月下，有的只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这十年来我也腻了，哎，江湖，江湖，越是听起来风轻淡雅的事物，越是有着浑浊阴暗的一面。”
这几句文绉绉的话我没有听懂，正要换几个问题再问，忽然听见骆师傅道：“嘘，有人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地朝我们奔来。然后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一个赤露上身的男子倒在了我们面前。
骆师傅道：“这是你要等的人？”
杨大哥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等的是谁，先救醒他再说。”
这人伤的很重，原本以为他是赤露着上身，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更象是被利器一片一片地剐去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我想扶他起来，却连个着手点也找不到。
骆师傅也皱了皱眉头，道：“伤地真重，不过此人内力不错，外伤虽重，目前却没有生命危险。”
二人取出身上的药物，合力为那人包扎好伤口，然后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做。
骆师傅的意思是，本来现场就摆着一幅棺材，现在又多了一个重伤者（还是刀伤，这也是刑事犯罪了），考虑到杨大哥正在被政府通缉，去旅馆开房不方便，不如也在这破庙里将就一夜得了。
杨大哥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重伤者是不是他要等的人，万一他一离开那人就死了，这谜底就永远无人知道了，想来想去，杨大哥还是希望他能够活过来。他这样辛苦不是为了赚钱还房贷，而是纯粹出于职业道德的考虑。
骆师傅趁机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下午就想提醒杨少侠你了。”
杨大哥苦笑道：“我知道前辈要说什么，你想说，那个对铁鹰兄施下妖术的人，他真正的目标不是铁鹰兄，而是我，他是针对我来的。”
骆师傅不置可否，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回头对我说：“小风，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闭着眼睛跟在我后面，一步也不可离开。”
我“哦”一声答应。
只见骆师傅站起身来，走到那副棺材旁边，伸出干枯而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上面叩了三下，道：“这位朋友，你可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