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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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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直到晌午时才见夏清风不慌不忙的前来,婉儿欣悦的迎了上前,夏清风依然是爽朗的笑容。他如约递上了几件锦服,说是不限时日,可慢慢绣,又付了定金。婉儿有些惶恐说那定金过多。夏清风却风轻云淡的说道:“这些锦服有些昂贵,你可去买些上好的丝线来,这需要银两。”素来在丝绸桩里流连的婉儿深知最好的丝线也无需用到如此之多的银两,可面对夏清风的笑容她又无法反驳,只得含笑的接下了。

    夏清风又取出一件鹅黄锦袍说道:“这件旧锦袍本来是想扔掉的,送你用来练练手,这样便能绣出更美的花纹来。”

    锦袍上满是褶皱,却依然掩盖不住它的全新,看来这是夏清风前来时刚买的锦袍,又怕婉儿会拒绝故而蹂躏了许久后充当旧袍送了过来。夏清风能细心到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可面对着婉儿哭了一夜已红肿不堪的双眸却又视而不见,这让我委实无法想通。

    婉儿摸着那柔软的锦袍双眸又开始微微泛红。夏清风拿过锦袍披在了婉儿的身上,微笑着说:“陪我去湖边散散步吧。”

    没等婉儿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夏清风便负手而去。婉儿拭了拭一直噙在眼里未曾落下的泪水,一阵小碎步紧随了上去。

    清晨之时雪已经停了,月湖一片银白之色,湖岸边的垂柳更添一束银妆,如琥珀般闪着剔透的银光。

    闲谈之下婉儿得知夏清风是洛阳知府大人的三儿子,上面两位哥哥都在朝中当了重臣,只剩他还赋闲在家中。不过夏知府似乎并不看中此子,对他任何的事情并不多问,因此他才会日日饮酒以解苦闷。婉儿一直但笑不语的听着他的述说,直到他说起家父还有两位妾侍之时,她才微微有些动容。

    夏清风道:“你很安静,让人感觉很安心,不像府中那些聒噪的女人。”

    婉儿笑的更开怀了些。

    夏清风又道:“你笑起来犹如这月湖中绽放的粉莲霎是好看,只可惜花开一季,只有等来年才能再次欣赏。”他微微侧转了身,低柔了语气:“婉儿你可愿为我弥补这遗憾?日日为我绽放这粉莲般的笑容?”

    婉儿笑的更深,却泪盈眼睫,无声的泪水在笑容中滑落。夏清风温柔的为她抚去了泪水:“我知道你有难已开口之事,等你想说之时,可对我娓娓道来。”

    转眼他又看向了湖面:“明年的初夏我们一起来月湖边欣赏荷莲可好?”

    “嗯。”婉儿哽咽着点着头。

    自从父亲的离世便让婉儿忘却了真正的笑容,平日里虽也会笑脸迎人,可总有几分虚假与敷掩参杂其中,然而夏清风就像冬日里吹进的春风,温暖着她,渐渐融化了她冰冷的心,从而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笑容。

    这一夜婉儿抱着锦袍沉沉地入睡,后娘因赌输了钱的辱骂声再也不会对她有何影响,熟睡中,她挂着那抹甜美的笑容。。。。。

    两个月相处下来,婉儿渐渐对夏清风打开了心扉,无事不说的她却唯独没有说出与李员外家的亲事。夏清风隔三岔五的总会送些东西给婉儿,但每样都只是些小物品,随处可见却并不贵重,他知道婉儿所能接受的限度是什么。

    三月初春,婉儿的婚期已落定在下月初八,眼见着婚期将近婉儿的笑容又再次渐渐散去。

    十五那日,夏清风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株小桃枝对她说道:“婉儿把这棵桃枝种于门前,来年春季将会开出满枝桃花。”

    婉儿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桃枝,有些哽咽:“公子,你请回吧,婉儿无法再陪你等到明年花开,这株桃枝也不便在这里落根。”

    “为什么?”夏清风不解的问道:“我见你最近神色恍惚,你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婉儿深知已无法再隐瞒下去,噙在眸中的泪水潸然而落:“下月初八。。。。婉儿。。。将嫁于李员外家为少奶奶。。。。”

    婉儿已是泣不成声,夏清风手中的桃枝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婉儿转身便要回屋,却被夏清风紧紧的拽住:“如果你说你已有了心仪之人,我便会祝福你,可李员外家的公子洛阳城内谁人不知他是个傻子,你为何要嫁给他?”

    婉儿悲戚的摇着头,她无法说出事情的原由,从前没说,现在也无法开口,她极力的想挣脱夏清风的手。此时的她已经认了命,不会再有那种轻生之念,她有了念想,有了让她牵挂之人。她知道有人喜欢她的笑容,她努力的笑着,只想在最后能够相处的时日里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今后的日子她也将抱着这份回忆度过余生。从第一次相遇时,她就已动了心,可她也深知门递的悬殊,所以她无法开口诉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隐藏在心中,接受着夏清风带给她的一切惊喜,这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开口,就连喜欢只能化做这串串的泪珠流入心里。

    婉儿越是挣脱的厉害,夏清风抓的越紧,婉儿几近瘫软,夏清风却猛然抱住了她:“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绝不放手。”

    夏清风细长的双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这是我一直未曾在他脸上看到的真实。虽没言语的细说,却流露出了他真实的情感。

    屋内走出一位妆容浓厚的女子,一看到她就会让我连想起玉香楼里的老鸨,可她与那老鸨相比却又逊色许多,至少那老鸨还能称得上是风韵犹存,而她却只是庸枝俗粉中的败柳。看了两月下来,光凭她身上散出的那低俗的浓香味便可知这便是婉儿的后娘。

    。

    她扭着腰枝,手里拿着已是残破不堪的锦袍说道:“我还当婉儿这是中了邪,把这破锦袍补了又补,无论我扔多远她都会重拾回来,原来是有心公子送的啊。”

    她把锦袍扔在了地上,打量了下夏清风,又插着腰不屑的说道:“这位公子,看你锦衣玉食的家里也不缺个银两,你若心疼婉儿便结束掉这场情爱游戏。你让婉儿对你倾了心,哪日你若玩腻了丢至一边,岂不亏了婉儿,不如让婉儿嫁如李员外家,好歹也是个少奶奶,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总比天天缝补这些破烂东西要好得多了,你说可是?”

    夏清风松开了手,婉儿顿然瘫软在地,拾起地上的锦袍,无声泪泣着。

    “退婚。”夏清风直直的着着面前的女人,眉间的英气咄咄逼人。

    女人微微一征,随后伸出了五指:“五十两定金,没定金退不了婚,不过这两月下来估计定金要是退还的话也该涨到一百两了吧。”

    “什么?!”夏清风愤然怒吼着:“区区五十两你卖了婉儿的一生?!”

    女人眉眼一斜,蔑笑着:“哟。。。公子这可不是区区五十两,怕是你也不愿随便的拿出百两银子为婉儿退婚吧。”

    “笑话,我堂堂夏府会出不起百两银子?给你二百两,我要带走婉儿。”

    女人征了征,诧异的问道:“夏府?您是夏知府的公子?”

    夏清风没再理会她,扶起了婉儿,柔声道:“明日一早我便拿银票过来,你只需等着我来就可,明日便带你离开这个家。”

    女人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婉儿看着夏清风离去的背影已是喜泪交加,而更多的则是惘然,这是否是梦,又或是真实,她已无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