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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冷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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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灵山癫紫峰上,醉了yiye的人纷纷在正午的春日照耀下醒来,他们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亡天子,不约而同地寻找亡天子。()也难为了他们这份关切之心,看得无常公主也为之动容,便好心告诉他们亡天子去向。站在山巅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亡天子回转,众人正要入殿稍作歇息,忽闻风雷之声自远处响起,接着便见云层内闪得几闪,亡天子已然落地,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名锦衣玉带的华服青年男子,虽不及亡天子俊美,却多了一分阳刚霸气,目光敏锐,容光焕发,极为英挺。

    其实蓝英比之先前在弥氏皇朝耕田时反而瘦了些,但跟亡天子站在一起,还是显得壮实可靠,引来众人目光汇集。亡天子便朗笑道:“各位,他是蓝英,与染衅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此次学艺有成,特来相助,望各位好生相待。”遂为蓝英一一介绍覆世灭道之人。

    蓝英在来此路中,飞行极速,修为丝毫不逊于亡天子,让后者只能穷追,无力再发话。直到双双落下,才算正式见面。亡天子为他介绍覆世灭道众人时,他看得格外仔细,瞬间便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容貌,甚至武学根基也都看清,唯独提到无常公主时,他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之容。

    此次与蓝英相见,亡天子只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冷漠了许多,也严肃了许多,这让他不无介怀,但一想到蓝英可能是在罗汉岛两年里被庞涓“照顾”过了,故而不适应江湖环境,那也就无可厚非了。

    覆世灭道之人只觉得这个蓝英不爱说话,眼神也略显咄咄逼人,除此之外也无什么,既然是亡天子的好兄弟,那自然不会差到哪里。亡天子将蓝英安排入明萃门,作为明萃门的副门主,而此时明萃门的门主已不是落凰之,而是谢衅!这样一来,亡天子、蓝英、谢衅三人终于又聚到了一起。至于落凰之,亡天子让她做无常公主的贴身护卫,一方面保护无常的安全,一方面也是监视她,不让她做出出格的事来。整个覆世灭道内,也就落凰之最胜任这个差事,无论是从修为上还是性别、个性上。

    为了替蓝英接风,亡天子欲再开晚宴,只道中高层再痛饮一回,但崖一的来到打乱了这个计划。()众人只见崖一将诸葛望野带至僻静处,说了些悄悄话,之后便离开了。诸葛望野回转时,面色不大好看,亡天子便问原由。诸葛望野叹了一声,说道:“道主呀,我若要暂离覆世灭道一阵,可准么?”亡天子哈哈笑道:“为何不准呢?那崖一是奉了星回之命来游说你的吧?但去无妨。”诸葛望野便赌咒发誓道:“道主放心,诸葛望野绝无二心,此次只为磨练自身,功成必回!”亡天子将他搀起道:“不必如此,诸葛兄的心意天子了然在胸,尽管去就好。”诸葛望野便感激涕零,抱着亡天子哭了一阵。哭完又向化名为独孤血月的影说道:“天卷宗说希望你走一趟煌华天狱,为他们牵线,你若答应,我军师之位可暂由你代替,你怎么说?”

    独孤血月冷峻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只答道:“接受,但煌华天狱并非念旧之地。吾在人间潜藏千年,目睹了十代圣女选亲,那些被选中的男子无一例外,从无再踏上天狱者。更何况,子卯山一役中便可看出,她们与魔界关系密切,所以吾没有把握能够与此代圣女见面,替天卷宗牵线就更难了。”诸葛望野便为难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希望渺茫?天卷宗选上你,无非是因为你是上代圣女驸马,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独孤血月摇头道:“除了尽力一试,乞求此代圣女乃吾与哪华所生外,没有更好办法了。”亡天子忽然插话道:“也不见得,让我与你一同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独孤血月狡黠地看了亡天子一眼,心中确信了某种关系,其余之人则不明所以。当然,天巧韵是知晓一切的。

    计划拟定,独孤血月便豪情壮志地往天卷宗去了,势要学尽上乘妙法,载誉而归!这边,亡天子与独孤血月亦动身前往煌华天狱。独孤血月曾是天狱座上宾,记性又好,自然知晓天狱具体位置,便由他领头,直上九重天外。煌华天狱从不与人间来往,此次被亡天子与独孤血月骤然寻上门来,令她们着实吃了一惊。而当她们见到了亡天子后,就更吃惊地合不拢嘴了!

    天狱顶上的圣羽天国正在进行一项神秘的仪式,所以天狱几乎处于封闭状态,然而当天狱中的大祭司萨都透过水晶见到亡天子后,还是向前代圣女哪耶说出了事情。哪耶听闻后,冰冷的双目闪过一道寒芒,随即便命开放通道,让亡天子二人入内。就凭此点,独孤血月已确定了亡天子与禅暝的关系,而前者之至阴命格也有了解释。

    冰冷的水晶世界,全无生命气息,亡天子与独孤血月顺着延伸出来的水晶通道被传送入天狱内部。一路上,亡天子极不自在,因为明明感受不到丝毫活物气息的存在,却又被无数双眼睛盯住,这种感觉太别扭了。独孤血月因已有过经验,也便处变不惊了。

    两人被带到天狱核心圣殿内,祭祀萨都出见,询问两人来意,亡天子便笑问道:“来意稍后再说,在下覆世灭道染衅,可容一见圣女么?”祭祀闻言喝道:“汝等当此处是何所在?可任你们予取予求么?速道来意,否则请回。”亡天子毫不惊慌,拦住欲分辨的独孤血月,邪笑道:“沿路观察,你们似乎正在闭关呀!醒着的天狱子民并不多,染某今日就算来此无礼了,你又能怎么样呢?”独孤血月被亡天子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明白亡天子为何态度如此强硬,上门欺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必扮演这种坏角色呢?未免太过有恃无恐!

    萨都也未料到亡天子会如此强势,感觉极不好惹的样子,不由胆怯起来,退了一步。就在此时,一声剑啸划破长空,煌华天狱首席剑客樊姬手捧剑匣,从天而降,冷冽目光锁定亡天子,就要出剑。此时的亡天子不知为何一改往昔温和从容个性,来者无惧,无我剑出,竟要与樊姬分个高下。樊姬当时大怒,喝道:“你当六神将不在,此地就无人了么?看剑!”说完,丰非剑出,随时便要动手模样。倏地一股寒气从圣殿深处飘出,一人踏着冰冷的步伐幽幽而来,见面先遣退了樊姬,又请祭祀带走了独孤血月。

    亡天子炙热的目光投射在来者轮廓分明的脸上,想在其中找到一丝温情,但那双眼眸中只有冷漠,再无其他。亡天子暂压情绪,笑问道:“阁下便是上代圣女哪耶吧?”来人绕着亡天子转了一圈,毫无表情,毫无波澜,以一尘不变的语调说道:“正是。”亡天子突然伸出手掌按住哪耶肩膀,冷声道:“可找到你了呀,母亲!”哪耶仍然毫无表示,继续移动脚步移开亡天子手掌,说道:“是啊,我是生育你的人,所以你如今来千里寻亲了吗?你渴望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亡天子不得不承认,在他心中最深处一直埋藏着一幕母子相认的热烈画面,那副图卷是如此的美好,以致与现实一比较,差了太多太多,这对亡天子来说,是个非常巨大的打击!他只能强忍泪水与怒火,语气变得越来越冷道:“人为何要如此伤害彼此?当真有人是天生无情的么?”哪耶脚步不停,不以为然道:“有啊,还有很多呢,只是你没有遇到罢了。”“所以我现在遇到了?”亡天子反问道。哪耶的目光游走在亡天子周身,就是有意无意忽视了他的脸,闻言回道:“你认为是就是吧,与我无关。”“与你无关?”亡天子的声音开始颤抖。

    哪耶听到了这一声灵魂的嘶吼,终于有了情绪的起伏,只闻她冷笑道:“不要说我无情,你若继承我的血脉成为新任圣女,自然一切好说,可惜你只是一个失败品,你接受月蚀洗礼却未变性,这真是太悲哀了。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笑话,让我苟延残喘到今日,让我生活在耻辱之中,当日将你丢弃当真是对极了。”亡天子已无法再听,为了保持理智,他将身而为人的所有情感埋在心中,转而换上一副同样冰冷的面具道:“有情无情,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父亲说你能经历生育而未亡,全因夺走了我的元阳。你既然说活着只是受辱,那再好不过,将属于我的还来吧,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不是么?”

    哪耶这才停住脚步,回身道:“你说的对,属于你的自然要还给你,我也当真不屑拥有,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你且随你那朋友离开吧。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告诉天卷宗,想引出禅灭,不必求我,煌华天狱不管红尘俗事,下回切莫再扰。”亡天子一听,天卷宗兜了一大圈找上煌华天狱竟是为了引出自己的父亲,看来樗蠡第三关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而哪耶话意,分明有揭露自己与禅灭父子关系的意图,如此一来,后果堪虑。看来煌华天狱与魔界一唱一和,早已沆瀣一气,欲在退出台面这段时间内,让人间不得安生。到时再出,动乱的人世便可一举拿下。想到此处,亡天子也真佩服樗蠡的老谋深算,但他早已做下一个决定,做了这个决定,让他能够面对将来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道声“告辞”,亡天子找到独孤血月,匆匆离开这无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