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险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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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大门轰然打开，八匹快马从营中奔出，然后迅速分散，分赴八个不同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些传令兵的动作极快，一接到命令就立刻出发，没有丝毫耽搁。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正有两双明亮的眼睛，在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计策生效了。”
杨婵收回注视的目光，身子向后一缩，靠到背后的树杆上，任由宽大的阔叶丛遮挡自己的视线。她的嘴角两边略微往上翘起，露一个不知是开心，还是嘲讽的浅笑。
“既然生效了，那我们该走了吧？”一旁的刘向建议道。他紧盯着营地里的四座箭楼，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里距唬虎卫的帅营大门仅有三百多米，完全在铠武士的弓箭射程之下，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而离地面，也有十来米，他们正藏身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榕树上。
刘向还没忘记那两名猎户的死状，所以尽管死在他手中的唬虎卫斥候已经不少，但冒然接近敌方的大本营，他还是感到紧张。
“怎么，害怕了？”杨婵斜瞥了他一眼。
“有点。”刘向实话实说，他冲营地指了指道，“那里面至少有五百个精锐士兵，十几名铠武士，可能还有念法师——”
“二十六名铠武士，没有念法师，只有一名念者。”杨婵及时纠正道。
念者其实就是念法师，只不过是学徒而已。跟凡阶灵武士的情况类似，念者没有能力使用强大的法宝，只能通过一种特殊的设备——念盘，进行念力扫描和近距离信息传递。当然，同样的念盘，念法师和念者使用起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好吧，二十六名铠武士。”刘向对她的判断从不怀疑，“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放心，连三里外的那名念法师都没能看穿我的伪装，念者，更不行。”杨婵的声音很轻柔，但语气却透露着极其强大的自信。
“伪装？什么伪装？”
刘向错愕地四下打量，没发现两人身上有什么伪装。其实他根本一无所觉，轻轻松松就被带到了这里，一路上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事也没发生。根本不知道在来路上，杨婵已经跟一名看不见的敌人交过手了。
“这是念法师之间的战斗，肉眼看不见的，你也不用明白。”杨婵轻描淡写地解释地了一句，没有多说。伸手将树叶稍稍拨开一点，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帅营，随即转移了话题，问刘向：“对于刚刚那八名传令兵，你有什么看法？”
“古老的传令方式，效率极差，他们的做法很不正常。”刘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三天来，杨婵可不仅是带着他刺杀东唐国的斥候而已，一有时间就会向他灌输军事知识。从通讯方式来说，由于有念法师的存在，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类似于无线电报的时代。尽管距离稍近，但比起快马报信，那速度和效率真是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念法师比灵武士稀少百倍，民间使用飞鸽和快马还属正常，但作为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来说，使用这么古老的方式就极不正常，尤其是在营地中还有一名念者的情况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你看来不正常，对于唬虎卫翼北卫署的督察蔡玮来说，那就极为正常了。”杨婵说着说着嘴角又浮现了刚刚那种怪异的笑容。这回刘向看明白了，那就是嘲讽。
只听杨婵继续说道：“蔡玮有一个特点，或者说，这也是唬虎卫的大小猫们共同的特点，只是他尤为突出，那就是保守。他总是谋定而后动，准备好一切才会动，没准备好绝对不会动。这本来是一个优点，不过如果把它移植到具体的行动部署上，那就大错特错了。——刘向，你想想这几天的经历，有什么感想？”
“感想么……”刘向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他们太慢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只顾着布置包围圈，没有抓住一点穷追不舍，给了我们四处游击的机会。”
“没错，就是慢。”杨婵赞道，“看上去很严密，四面八方都有据点，但其实处处漏洞。兵力铺得太开，各据点之间相距过远，无法及时调动兵力进行合围。”
“这样不是更应该加强军情传递的速度吗？为什么不用念者？”刘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他怕死。这种蛛网式的战术有它的优点，但也有无法弥补的缺陷——兵力分散，最怕斩首行动。尤其是在布网初期，若是被敌方找到帅营猛攻的话，很容易被攻破。”
杨婵随口就点出了这种战术的软肋，“所以，蔡玮必须隐藏他的行踪，他不敢用念盘发令。因为那样有可能被对方的念法师截获讯息，进而找到他的帅营。现在，你明白了么？”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咳，”刘向咳嗽一声，指了指那座帅营，“你不会想杀进去吧？”
“毛军侯还在的话，或许我会试一试。你？”杨婵瞥了他了一眼，很干脆地摇头，“不行！”
“咳咳咳……”刘向连连干咳，感到很受伤。
“好了，”杨婵没有丝毫照顾他弱小心灵的意思，问道，“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就准备行动吧。”
“有。”
刘向点了点头，他可不想两眼一抹黑地执行什么行动，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问题。”
“说。”
“第一，营中那个念者。既然使用传令兵传令，为什么要留一位念者在营中？”
念法师稀少，念者同样不多，放出去加入搜查队伍才是正理，留在帅营完全是种浪费。
“我说过，蔡玮怕死。他的帅营中有一块特殊的念盘，只能用来传递讯息，但效果异常强大，距离超过百里。平时不会动用，一旦局势崩坏到无可挽回的时候，蔡玮就会用它接受其它卫营传来的示警，以便及时逃命。那名念者就为此准备的。”
杨婵三两句解释了这个问题，然后看向刘向，“第二呢？”
“第二不用问了。”刘向虚抹了一下额头，他已经明白杨婵来这的目的了。她显然就是冲着那块特殊念盘而来，只有拿到这块能够行进超远距离信息传递的念盘，她才能联系上接应队伍，从而里外夹击，冲出包围圈。
“看来你猜到了，孺子可教。那就问第三吧。”杨婵浅笑道，神情轻松。对于潜入敌营，盗取念盘的困难和危险，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第三就是，这座营地的防守如此严密，我们如何潜进去？又如何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把那块念盘给偷出来？”
“错了，”杨婵轻摇螓首，伸指虚点刘向的脑门，“不是我们进去，而是你进去。”
“什么！”刘向大惊，失声叫了起来。话刚一出口，他猛然意识到不对，这里距离营地只有三百多米，这一嗓子会要命的。
“快跑！”说着他就要往树下跳。
杨婵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又把他给拉了回来，斥道：“笨蛋，你慌什么慌！有我在呢，没人能听到这里的声音。”
“呼！”刘向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对，念力屏障，你说过的……”
杨婵没再计较他的冒失，只道：“问完了么？问完了就准备进去吧。”
刘向扭头看着营地中一队队来回巡逻的士兵，和四座高耸凌空的箭楼，头皮一阵阵发麻，气急败坏地反问道：“进去？我怎么进去？那些人又不是瞎子！”
回应他的是一句极不负责的话：“走进去就行了。”
“什么？走进去？”刘向揉了揉耳朵，还当自己听到了幻音。
“没错，就是走进去。”杨婵很肯定地点头，看刘向正要张嘴置疑，她一摆手道，“是趁乱走进去，我会给你制造机会。”
刘向稍稍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否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对方防守再松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人走入军营中。
“你能制造多久的混乱？”他问。
“不会很久，所以你的动作一定要快。看到那顶帐篷了么？紧贴帅帐左边的那顶。”杨婵指着不远处的营地，“那个位置一贯是念法师所住的地方，念盘就在里面。那名念者很可能也在，如果见到，直接杀了。有几点需要注意，一是……”
五分钟后，杨婵结束了解说，抬头问道：“都记住了？”
“记住了。”刘向点头。
“还有没有疑问？”
刘向仔细思索一番，竖起一根手指道：“有一点。你刚刚说了许多，但是有一点没提，就是我混进去后，如何被人拦住询问，该如何回答？”
“不会出现这种事。”她指了指刘向身上的皮甲道，“你身上这件皮甲，是东唐国唬虎卫的制式武铠内甲，我特意仿制的。东唐国等级森严，尤其是在军旅之中，私自穿戴武铠内甲等同谋反，所以，它代表的是高贵的铠武士。发生混乱的时候，铠武士有自由行动的权力，普通士兵绝对不敢过问。只要不碰到他们的督察和其他铠武士，你就是安全的。”
“如果我很不巧地遇到他们了呢？”刘向问道。
“每年清明节，我会为你上一柱香。”杨婵很诚恳地回答。
刘向：“……”
“那就上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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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大门轰然打开，八匹快马从营中奔出，然后迅速分散，分赴八个不同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些传令兵的动作极快，一接到命令就立刻出发，没有丝毫耽搁。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正有两双明亮的眼睛，在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计策生效了。”
杨婵收回注视的目光，身子向后一缩，靠到背后的树杆上，任由宽大的阔叶丛遮挡自己的视线。她的嘴角两边略微往上翘起，露一个不知是开心，还是嘲讽的浅笑。
“既然生效了，那我们该走了吧？”一旁的刘向建议道。他紧盯着营地里的四座箭楼，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里距唬虎卫的帅营大门仅有三百多米，完全在铠武士的弓箭射程之下，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而离地面，也有十来米，他们正藏身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榕树上。
刘向还没忘记那两名猎户的死状，所以尽管死在他手中的唬虎卫斥候已经不少，但冒然接近敌方的大本营，他还是感到紧张。
“怎么，害怕了？”杨婵斜瞥了他一眼。
“有点。”刘向实话实说，他冲营地指了指道，“那里面至少有五百个精锐士兵，十几名铠武士，可能还有念法师——”
“二十六名铠武士，没有念法师，只有一名念者。”杨婵及时纠正道。
念者其实就是念法师，只不过是学徒而已。跟凡阶灵武士的情况类似，念者没有能力使用强大的法宝，只能通过一种特殊的设备——念盘，进行念力扫描和近距离信息传递。当然，同样的念盘，念法师和念者使用起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好吧，二十六名铠武士。”刘向对她的判断从不怀疑，“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放心，连三里外的那名念法师都没能看穿我的伪装，念者，更不行。”杨婵的声音很轻柔，但语气却透露着极其强大的自信。
“伪装？什么伪装？”
刘向错愕地四下打量，没发现两人身上有什么伪装。其实他根本一无所觉，轻轻松松就被带到了这里，一路上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事也没发生。根本不知道在来路上，杨婵已经跟一名看不见的敌人交过手了。
“这是念法师之间的战斗，肉眼看不见的，你也不用明白。”杨婵轻描淡写地解释地了一句，没有多说。伸手将树叶稍稍拨开一点，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帅营，随即转移了话题，问刘向：“对于刚刚那八名传令兵，你有什么看法？”
“古老的传令方式，效率极差，他们的做法很不正常。”刘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三天来，杨婵可不仅是带着他刺杀东唐国的斥候而已，一有时间就会向他灌输军事知识。从通讯方式来说，由于有念法师的存在，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类似于无线电报的时代。尽管距离稍近，但比起快马报信，那速度和效率真是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念法师比灵武士稀少百倍，民间使用飞鸽和快马还属正常，但作为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来说，使用这么古老的方式就极不正常，尤其是在营地中还有一名念者的情况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你看来不正常，对于唬虎卫翼北卫署的督察蔡玮来说，那就极为正常了。”杨婵说着说着嘴角又浮现了刚刚那种怪异的笑容。这回刘向看明白了，那就是嘲讽。
只听杨婵继续说道：“蔡玮有一个特点，或者说，这也是唬虎卫的大小猫们共同的特点，只是他尤为突出，那就是保守。他总是谋定而后动，准备好一切才会动，没准备好绝对不会动。这本来是一个优点，不过如果把它移植到具体的行动部署上，那就大错特错了。——刘向，你想想这几天的经历，有什么感想？”
“感想么……”刘向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他们太慢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只顾着布置包围圈，没有抓住一点穷追不舍，给了我们四处游击的机会。”
“没错，就是慢。”杨婵赞道，“看上去很严密，四面八方都有据点，但其实处处漏洞。兵力铺得太开，各据点之间相距过远，无法及时调动兵力进行合围。”
“这样不是更应该加强军情传递的速度吗？为什么不用念者？”刘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他怕死。这种蛛网式的战术有它的优点，但也有无法弥补的缺陷——兵力分散，最怕斩首行动。尤其是在布网初期，若是被敌方找到帅营猛攻的话，很容易被攻破。”
杨婵随口就点出了这种战术的软肋，“所以，蔡玮必须隐藏他的行踪，他不敢用念盘发令。因为那样有可能被对方的念法师截获讯息，进而找到他的帅营。现在，你明白了么？”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咳，”刘向咳嗽一声，指了指那座帅营，“你不会想杀进去吧？”
“毛军侯还在的话，或许我会试一试。你？”杨婵瞥了他了一眼，很干脆地摇头，“不行！”
“咳咳咳……”刘向连连干咳，感到很受伤。
“好了，”杨婵没有丝毫照顾他弱小心灵的意思，问道，“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就准备行动吧。”
“有。”
刘向点了点头，他可不想两眼一抹黑地执行什么行动，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问题。”
“说。”
“第一，营中那个念者。既然使用传令兵传令，为什么要留一位念者在营中？”
念法师稀少，念者同样不多，放出去加入搜查队伍才是正理，留在帅营完全是种浪费。
“我说过，蔡玮怕死。他的帅营中有一块特殊的念盘，只能用来传递讯息，但效果异常强大，距离超过百里。平时不会动用，一旦局势崩坏到无可挽回的时候，蔡玮就会用它接受其它卫营传来的示警，以便及时逃命。那名念者就为此准备的。”
杨婵三两句解释了这个问题，然后看向刘向，“第二呢？”
“第二不用问了。”刘向虚抹了一下额头，他已经明白杨婵来这的目的了。她显然就是冲着那块特殊念盘而来，只有拿到这块能够行进超远距离信息传递的念盘，她才能联系上接应队伍，从而里外夹击，冲出包围圈。
“看来你猜到了，孺子可教。那就问第三吧。”杨婵浅笑道，神情轻松。对于潜入敌营，盗取念盘的困难和危险，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第三就是，这座营地的防守如此严密，我们如何潜进去？又如何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把那块念盘给偷出来？”
“错了，”杨婵轻摇螓首，伸指虚点刘向的脑门，“不是我们进去，而是你进去。”
“什么！”刘向大惊，失声叫了起来。话刚一出口，他猛然意识到不对，这里距离营地只有三百多米，这一嗓子会要命的。
“快跑！”说着他就要往树下跳。
杨婵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又把他给拉了回来，斥道：“笨蛋，你慌什么慌！有我在呢，没人能听到这里的声音。”
“呼！”刘向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对，念力屏障，你说过的……”
杨婵没再计较他的冒失，只道：“问完了么？问完了就准备进去吧。”
刘向扭头看着营地中一队队来回巡逻的士兵，和四座高耸凌空的箭楼，头皮一阵阵发麻，气急败坏地反问道：“进去？我怎么进去？那些人又不是瞎子！”
回应他的是一句极不负责的话：“走进去就行了。”
“什么？走进去？”刘向揉了揉耳朵，还当自己听到了幻音。
“没错，就是走进去。”杨婵很肯定地点头，看刘向正要张嘴置疑，她一摆手道，“是趁乱走进去，我会给你制造机会。”
刘向稍稍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否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对方防守再松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人走入军营中。
“你能制造多久的混乱？”他问。
“不会很久，所以你的动作一定要快。看到那顶帐篷了么？紧贴帅帐左边的那顶。”杨婵指着不远处的营地，“那个位置一贯是念法师所住的地方，念盘就在里面。那名念者很可能也在，如果见到，直接杀了。有几点需要注意，一是……”
五分钟后，杨婵结束了解说，抬头问道：“都记住了？”
“记住了。”刘向点头。
“还有没有疑问？”
刘向仔细思索一番，竖起一根手指道：“有一点。你刚刚说了许多，但是有一点没提，就是我混进去后，如何被人拦住询问，该如何回答？”
“不会出现这种事。”她指了指刘向身上的皮甲道，“你身上这件皮甲，是东唐国唬虎卫的制式武铠内甲，我特意仿制的。东唐国等级森严，尤其是在军旅之中，私自穿戴武铠内甲等同谋反，所以，它代表的是高贵的铠武士。发生混乱的时候，铠武士有自由行动的权力，普通士兵绝对不敢过问。只要不碰到他们的督察和其他铠武士，你就是安全的。”
“如果我很不巧地遇到他们了呢？”刘向问道。
“每年清明节，我会为你上一柱香。”杨婵很诚恳地回答。
刘向：“……”
“那就上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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