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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血腥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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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2-2-6

    帐篷外的火光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有些柔弱,帐篷里叶流尘握着帝国制式的战刀,时不时传来的火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痛苦和不知所措的神情。战刀是在帐篷的一角找到的,战刀旁还有一身衣甲,叶流尘却只拾起了刀,尽管两者的意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都不是很大,他体内的真元要比这两样起来不错的装备厉害的多。

    着被褥上的熟睡的一家三口,叶流尘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开始一层层的沁出汗珠。那些破烂的被褥似乎很眼熟,有着如同游雀街他和母亲曾用过的一样的味道,更刺眼的是蜷缩在母亲怀中的孩子,就如同曾经的他。叶流尘闭上眼睛,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调节者呼吸,可是他的身体颤抖的却越来越厉害。

    “赶快下手,不然你就危险了!”黑暗中传来段弈催促的声音。听到声音的叶流尘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环视着帐篷中的一切,似乎想要寻找到什么,最后,叶流尘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的将战刀放回原处,然后就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帐篷。

    叶流尘没有回到小土丘,而是不断的在密林中寻觅,直到他找到一条小河。小河的水很清澈,叶流尘望着溪水,然后猛的把半边身子埋在溪水中,直到不能呼吸的时候才从溪水中气喘吁吁的退出来,半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喘息着。

    “为什么不动手?”段弈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皱着眉头问。

    叶流尘双眼无神,埋头苦笑,“我下不了手,他们…他们…为什么他们中间会有孩子?”叶流尘的双眼蓄满了泪水,用力的止住才没有落下,只是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哼,在你来,他还是个孩子,但是很有可能你眼中的那个孩子已经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了。”段弈冷冷的说,脸上流露着浓浓的失望,“忘了提醒你,今天也是计算在三天期限之内的。如果三天你不能完成任务,你的考核失败,而这次任务我会亲自完成,明白了吗?”说完,不在理会发呆的叶流尘,消失在密林中。

    启蒙学堂教会了少年们很多东西,无论是修行法门,还是生后经验,唯独没有教会他们的却是这一样至关重要的手艺。倚着树的叶流尘想起李璇玑告诉他的所有话,那些话在他的耳中回响着一遍又一遍,于是他明白,他们真的不是什么学手艺的,他们是修行者,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李璇玑始终说禁军内院是森严、无趣和残酷的缘由,只是,这一切和他所想的,实在是有太大的差距,远到他一时无法接受。

    高大的树冠彼此缠绕交错,有些星光穿过层层的阻隔洒在叶流尘稚嫩的脸上,然后一路流淌而下,给叶流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叶流尘的稚嫩的脸上露出狰狞和很色,闭上眼睛,用力的咬了咬牙,迅速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许多琐碎的物事,一番捣鼓之后,满意的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谨慎的收起所有的东西,朝着密林深处冲去。

    这片森林向来很平静,只是今晚似乎有人惊动了它的沉睡,低沉的兽吼声和愤怒的咆哮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中午,死气沉沉的营地中躺满了晒着太阳满脸菜色的人们。营地中央的大锅中煮着些什么,偶尔能瞥到随着水泡上浮的肉块和菜叶,香味传出的时候,营地中的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吞咽着喉头。

    森林深处,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起来有些瘦小,因为背着一头成年野猪而显得越加凸显。少年人走近营地,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沙哑着问道:“请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这附近的猎户吗,我是那边村子的猎户,但是昨天因为打这个东西,在森林里迷了路你们可不可以带我回去啊?”少年的左手指了指森林遥远的某处,又拍拍背上的猎物,有些自豪,有些腼腆。

    营地中的人没有人在意少年的手指指向的是那里,他们法发绿的目光中,只剩下少年背上的血肉。

    一个光着膀子的虬髯大汉走了出来,着少年,双臂交叉,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们昨天没有打到猎物,所以很多人还饿着肚子,所以如果小兄弟你如果愿意把这头野猪和我们分享的话,我们就告诉你哪里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说到最后,眉眼中暗露凶光,蒲扇般的大手也不自觉的向少年的背后伸去。

    少年闪了闪身子,怯懦的说道:“你要说话算话!”然后如释重负的把身上的猎物放了下来。

    “来人,把这东西煮了,给兄弟们开开荤,哈哈!”大汉着少年的动作,很高兴的吼了一声,声音未落,立马有四五个人上来抬走了野猪。

    “等等…”少年突然发声。

    大汉双眼一凛,寒声说:“怎么,你后悔了?”

    “不…不是,我这里有些调味的东西,放在锅里一起煮会更好些,”少年摆摆手,从腰间和怀中取出一些似很新鲜的野菜、香菇和香料。

    大汉摆了摆手,几个妇人欢天喜地的上前拾掇了一番后,急急忙忙的跑向了营地中央。大汉带着少年走到营地中央,就盘膝坐在大锅的不远,然后示意少年坐下。

    “你的打猎手艺不错嘛,跟谁学的?”大汉的目光盯着手下们收拾食物,漫不经心的问。

    “那是当然,我家里世代都是猎手,我父亲可是我们山村中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少年拍着胸脯,有些骄傲的说。

    “哦,那就是跟着父亲学的喽?”

    “呵呵,不是,哥哥跟着父亲学,我是跟着母亲学的,”少年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哈哈,怪不得,连路都能不认得!”大汉被逗得仰头大笑。

    肉很快就煮好了,只是似很大的大锅也无法满足将近三百张嘴,于是只有少数一部分人可以吃到肉,大部分的人的碗中只是飘着些菜叶子,而妇孺老幼们的碗中只有肉汤,包括扛来猎物的少年。少年着碗中自己的倒影,皱着眉头向四周了,少年对面的大汉的左右悄悄背到了身后,有些期待的等着少年抱怨或者恼羞成怒,那样他就有了格杀他的理由,也许还会多一顿丰盛的晚餐。令他惊讶的是,少年只是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饼,然后走向了大汉背后,那里有一家三口刚刚分到食物,其中,有一个孩子。

    叶流尘蹲在孩子的边上,掰开饼,递给那孩子一半,“给你,我们分着吃!”

    孩子怯懦的着叶流尘,没有言语,伸出小手刚接过去,就被旁边的男子劈手夺过,大嚼特嚼起来。孩子张张嘴,被男子一瞪眼,就哭着捧起手中的晚啜饮起来,孩子旁边的女子,怨恨的了男子,也低下头慢慢的喝起肉汤来。

    叶流尘陡然站了起来,手轻轻一样,有些滚烫的肉汤就洒在了男子身上,男子怪叫一声,拔出腰间的刀怒气冲冲的就砍向叶流尘,周围突然响起强烈的喝彩声,在他们的世界里,因为食物而起的争端总是最好的。叶流尘让过迎面而来的刀锋,轻轻抓住男子的手腕,然后稍稍用力把他狠狠掼在地上,男子发出凄厉的叫喊,额头上血流如注。周围的喝彩声更加热烈,更多的人端着碗,站直了身体,拼命的喝着碗中的肉汤,然后以更加嗜血的眼神望向叶流尘与男子,就像猫着老鼠一样。

    叶流尘就这样和男子战斗,在那些刺骨的眼神中,他想起了游雀街的母亲,想起了那帮杀死母亲的混蛋,想起了那场大火,所以他忘记他是一个修行着,忘记了天地灵气和体内真元,更忘记了寂灭心禅和印法。叶流尘似乎和男子打了很久,他的身上又多出了几道刀伤,但最终他击碎了男子的喉咙,让他永远的躺在了脚下不远的地上,小孩露出惊恐的神色,周围的人忽然觉得阳光有些毒辣,自己有了些恍惚的感觉。营地中央的大汉到结果,冷笑了一声,正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与此同时,一声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人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

    大汉半跪着,汗珠不断的从脸上滴落,而他的右手却悄悄摸向左手的手腕。大汉怨毒的着叶流尘,寒声问:“小畜生,你竟然敢下毒,你究竟是什么人?拿出解药来,老子饶你不死。”

    叶流尘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却有一道殷红的血线流出,一把刀贯穿了他的腹部,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双手,是男子旁边的女人的手,她的另一只手,拉着那个小孩子。小孩儿奋力的推了母亲一把,那把刀又进了一分。

    叶流尘痛苦的呻吟一声,忍着痛苦,快速的结了金刚印和无畏印,身上的痛苦迅速的减轻,刀也一寸寸的被挤压出体外,女人突然松了手,像是见了很可怕的事情,瘫在地上惊恐的着叶流尘的背影,牢牢地把孩子护在身下。

    营地中央的大汉突然暴喝一声,双手多了一杆长枪,枪身上紫芒流转,显然不是凡品。大汉狂吼着跃起,直直向叶流尘刺去,叶流尘的眼睛闭了闭,手上的印法却是没有停止,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刚刚有愈合迹象的腹部伤口崩开,手上的动作停止,一股无形的天地灵气不断律动,包裹了叶流尘。大汉的身形离叶流尘越近,越觉得身形迟滞的厉害,索性双手后扬,将长枪掷出。

    长枪在寂灭心禅的范围内飞行的很慢,但是枪尖的紫色光华却不断的闪烁,知道长枪不断行进的时候,叶流尘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意识到寂灭心禅对这杆长枪没有用处。枪尖越来越近,叶流尘的眼睛就定定的盯着不断旋转的枪尖,彷佛想要到枪尖会如何穿过自己的身体。

    “收掉寂灭心禅印!”脑海中传来段弈急急的呼喊,叶流尘下意识的就撤去了印法,此时枪尖距离堪堪到达他的鼻尖前。叶流尘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被黑色包裹的手,那只手的手指静静的捏住了枪尖,覆盖了那一点紫色光芒。

    叶流尘有些虚脱的跪伏在地,休息了片刻,紧紧的抿着嘴唇,走向大汉,接着把他拖向营地中央,接着是下一个,下一个。

    一场大火在营地中间燃烧起来,烧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