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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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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05-22

    这幅画面,本该很美丽的,幻化的花雨,美人侧立,然而此刻这幅画面却显得十分凄厉。

    “够了,他已经死了,天姬!”叶流尘伸手拦在陆霓裳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他们跟我们有些隔阂,但是别忘了梦蝶和他们相交莫逆……”

    陆霓裳眼中的光辉一闪而逝,她紧咬着嘴唇,摘下悬浮在空中的碧色簪子,缓慢的将散乱的头发束起。

    木梓杨将陈石平放在地,心神受到极大的创伤的他,伤势不稳,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叶流尘抬头望着菩提树,这真的是一幅画,它有实体,刻在天地灵气之上,甚至能够阻隔望向天空的目光。

    “天姬,去把两位师兄请过来!”叶流尘左手取出千羽墨,交在右手,紫黑色的光华蔓延至整个剑身的时候,他右手猛地一甩,将千羽墨掷向觉静和觉缘。

    觉缘吓了一跳,手中的方便铲就要狂舞起来,觉静轻轻拉着他后退三尺。

    千羽墨正落在觉缘脚边,紫黑色的的光芒很刺眼,像是一朵灿烂的火焰。

    那里,正好是菩提树的华盖的最边缘,那里的花瓣最少,就连黄紫色的光点也是极少,觉静的背部几乎已经贴上了身后的崖壁。

    “以千羽墨为界,不要越过半步,否则我不介意原木师兄和天姬对你们动手!”叶流尘盘膝坐下,双手接连不断的打着法诀。

    地上的花瓣中间,三三两两的玄晶冰兰点缀在其中,千羽墨剑身上的黑紫色火焰渐渐消失,一朵硕大的冰兰花苞包住了整个剑身。

    “红叶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觉静不解的着叶流尘问道。

    “为了这棵假树,你们不会轻易离开,那么不妨我们妥协一下……”

    “哼,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先到者,要和你们一起分享娑罗双树喽?”觉缘有些不甘愿,气呼呼的问。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难道想我们几个再打一场吗?我倒是不介意……”

    “师兄有解开这幅图的方法吗?”觉静叹了一口气,拉着觉缘坐下。

    “自然有,而且很简单……”叶流尘却不肯多说,到陆霓裳带着木梓杨和陈石来到身边,把一只手掌覆盖在了陈石的身体上,“坐下吧,既然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我们就得收回点儿利息回来,这才是我们暗卫的风格!”

    木梓杨和陆霓裳只是点点头,沉默的盘膝坐在他的身后。

    从叶流尘手掌中涌出大量的真元,一团冰雪包裹住陈石的尸体,像是一具冰棺。

    “解梦法!”叶流尘低呼一声,闭上了双眼。

    悬崖底部所有的景色都在旋转,在旋转中后退,地上的花瓣悬浮在半空中,像是给中间的菩提树围上了一个精致的花环。

    娑罗双树越来越清晰,天地灵气浓郁的如同实体,悬崖的山壁上不断有石块滑落和回升,天空中乌云苍狗,变幻不停。

    无论是木梓杨和陆霓裳,还是觉静和觉缘,都睁大了眼睛着身边光怪陆离的变化,他们知道这以一切都是环境,更遑论释梵教导叶流尘时用的就是解梦法,而觉静和觉缘就在一旁。

    可是,这些影响实在太过真实,就像此刻几乎已经是实体的娑罗双树一般真实。

    如果不是有玄晶冰兰的丝丝冰冷的气息在,也许他们都会迷失在这片时光错乱的幻境中。

    叶流尘到了那些黄紫色的光点的时候,便心有所感,幻字真言与其融合的同时,这里山川地貌的灵枢之气彷佛就在叶流尘的胸臆之中。

    这里曾经真的有一棵有灵性的娑罗双树,不止如此,整个悬崖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里曾经刻有绝世的阵纹和印法,各种禁制混合着娑罗双树独特的灵性在时光的洗礼之下,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悬崖谷地中,最终被前辈大德用书画的方式留存于世。

    所以,虽然阵纹和印法消失,娑罗双树毁灭,但是这里的一切仍旧存在,只不过存在的方式,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

    当然,这些环境不是仅仅靠解梦法便能重现的,因为幻字真言,因为解梦法,加上那些黄紫色的光点不断的在侵入在场每个人的真元之中。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得到这幅画的秘密,这些黄紫色的光点或者说曾经娑罗双树的灵性便是最大的馈赠,可惜因为他们御极境界的真元强烈碰撞,这些灵性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丝毫裨益。

    对于叶流尘来说,那些消失的阵纹和印法重现就是他最大的好处。他之所以把觉静和觉缘逼在一个角落,一方面是妥协不愿再和他们争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陆霓裳和重伤的木梓杨获得最大的好处。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要,这份被封印在如此神妙的一幅画中的宝物,是不是只有这些,是不是真的有《般若心经》,是不是还有其他隐秘。

    庐川上,夏掩瑜在中间的棋盘上放下最后一粒白子,文东轼在两人之间的棋盘上放下最后一粒黑子。

    敖栢和海无崖打眼一扫,同时眉头微皱。

    “这……”夏掩瑜沉吟着,摇了摇头,他赢了中间棋盘的棋局,却输了他与文东轼之间的那盘棋。

    “东轼,你一直很讨厌那个小家伙的,为什么这般相信他?”海无崖着得意的文东轼,静静的收拾起棋盘来。

    “那幅画,连我们都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画上去的,甚至以我们如今的修为,也作不得这样的一幅画,所以……”文东轼摇摇头不无得意的说,“我只是相信幻字真言和天地奇物罢了!”

    “他一直都认为那幅画不可能是谁画的!”敖栢有些不满的说,因为他觉得这个理由很无聊。

    “我们也试过,可惜打不开那幻境,如今终于有人打开了,还是个小字辈的家伙,也终于能那幅画究竟是何人所作了!”夏掩瑜推开手中的棋盘,有些好奇的向了后山之后的悬崖。

    “我都说了,那不可能是谁画的!”

    “闭嘴!去不久知道究竟了么!”

    风过,陆川之上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五张棋盘。

    慢慢的,桌子和棋盘溶解在庐川之中。

    ……

    “这……这是……”觉缘不禁惊呼出声,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有太过陌生。

    悬崖依旧是那个悬崖,每一处细微的地方仍旧逃不过修士们敏锐的神识,玄晶冰兰犹在,千羽墨仍插在那朵冰兰花苞之中;可是悬崖又好像变了一个地方,山壁之上不在是光秃秃的嶙峋的岩石,而是遍布着繁盛茂密的翠烟松,挨着后山竹林的那一侧山壁上,篆刻着“思过崖”三个字,那里,光滑如镜。

    悬崖底,已经满是婆罗双树的根须,空中也满是黄紫色的淡淡小花。

    “这里曾经是一处思过崖!”叶流尘环顾四周,眼中有沧海桑田的倒影变幻不定明灭不休,“弟子受罚领过,便要来这里洗炼道心,面壁思过。”

    “师兄,你怎么做到的?”陆霓裳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豁然转头着叶流尘问。

    觉静却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明白这谷底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开始拼命的凝练真元,顺道还发出一道神念提醒觉缘。觉缘若有所思的入定,同样闭上了眼睛。

    木梓杨因为本命真元的缘故,娑罗双树的灵性对他格外亲近,他有心提醒陆霓裳一句,却被一种玄妙的感觉占据心头,说不出话来。

    “天姬,稳住心神,这些东西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叶流尘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伸出手指点了点陆霓裳身边的那些花瓣轻声说道。

    陆霓裳点点头,却不舍得闭上眼睛。

    幻境变得很慢,在四人再次睁开眼睛,吐纳天地灵气的时候,终于起了变化。

    菩提树下,来来往往经过很多人,有时候还会有三五个甚至数十个人一起待在树下。

    而现在,只有一个人。

    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盘膝而坐的他却很不凡,似乎穿越无数的岁月,叶流尘他们仍旧能够感受到他凌厉的气质。幻境很朦胧,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所有人都知道一身白衫的他一定是丰神如玉,风流倜傥的。

    他的腰间,挂着一块普通的玉佩,玉佩用细细的红线穿着,红线的颜色有些黯淡。

    如果仅仅如此,他与其他受罚的弟子大概也不无不同,可是他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娑罗双树彻底衰颓的时候。

    不知为何,悬崖中的那棵娑罗双树自从长成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

    白衫男子盯着娑罗双树了好久,目光有如实质,然后他出手了,一道匹练似的光华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漂浮在半空中,迅速的在空气中胡乱画了几笔,那棵衰败的婆罗双树竟然生生被他封入天地灵气之中。

    然而他还有些不满意,又在这幅画上添了几笔,然后才点点头离去。

    接下来的幻境却变得极快,刻在崖壁上的篆字、阵纹和印法纷纷消逝,翠烟松一颗颗的死去,山壁上不断有土石落下,最后那幅画好像也被尘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画布。

    一阵恍然,娑罗双树的幻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它的花瓣和根须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刻印在地上的混合着阵法和印法的巨大图案。

    “不要乱动!”叶流尘低声告诫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大量的白色光点从图案中升起,回到他的身体中,叶流尘睁开眼睛微微皱眉,打出几道法诀。

    图案消失,悬崖中,一切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