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小木头 > 第四六章

第四六章

作者:十三酥的夫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接下去的几天,阿木记的不是很清楚,为了保存体温和力气,他们都蜷在石头床上,尽量避免浪费体力。

    可是光是这样还不够,一开始的饥饿感已经没有了,人虽然精神了,可是半分力气也用不起来,后几天的水,都是顾临去打了,再喂到他嘴里的。

    有时候,他甚至都不想动一动嘴巴去喝那水,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喘气都觉得累,看出去的东西都有些晃动,晕晕的。

    也不知道是多久了,阿木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的困,那种困让人觉得心惊,仿佛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后腰暖暖的,他能感觉到顾临在不停的输送内力给他。

    “公子……”阿木轻轻喊着,可那声音大小跟没喝够奶的小猫似的,咪呜咪呜轻得不行。

    顾临应了他,没放开贴着他后腰的手,吻了吻他的发心。

    阿木抬头去看,眼里看出去的东西都有些发白,像是隔了一层迷雾,模模糊糊的。

    他看到顾临比平日要苍白的脸色,还有没了血色的唇,可精神还是好的,并没有像他那么困。

    阿木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往顾临身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的说:“好困……”

    顾临扣了他的腕子,切脉听着,眉头轻轻皱起,他微微晃了晃阿木的身体,说道:“别睡。”

    阿木唔了一声,眼睛却睁也睁不开。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睡,可是就是睁不开眼睛,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反抗他这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鼻子上痒痒的,毛躁又硬硬的东西扫着他的鼻子,惹得他直想打喷嚏,他晃了晃头,却怎么也躲不开。

    “阿木。”顾临轻轻的叫了他的名字:“别睡。”

    阿木听了顾临的声音,打起精神来,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候,有些好奇的疑了声。

    那是个草编的蚱蜢,身体肥肥的,头儿小巧活灵活现,身上的草是有些枯黄的颜色。

    顾临见阿木看着了,就把蚱蜢放到了他的身上,低低唤了声:“阿木。”

    枯黄的叶子和阿木沾满沙尘的衣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颜色,放在一起都快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阿木好奇的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看着。

    谁知顾临冲着那蚱蜢喊了一声阿木。

    阿木看看那蚱蜢,又看看自己,觉得还真是像,也就笑了起来。他强打起精神,扯了扯蚱蜢的小屁股:“真好看。”

    顾临低笑着,握了他的手,问道:“要学吗。”

    阿木眨了眨眼睛,他知道顾临这么说是想让他有些事情做,至少不会想要睡觉。他点了头:“要的。”

    床是石头做的,连接着墙壁的地方里长了许多的长草,又因为没有水分,枯黄枯黄的,却很坚韧,顾临拔了两份下来,一份给他,一份自己拿在手里。

    顾临做一步,阿木就跟着做一步。

    那双手比那石洞里的乳石还要莹润好看,指头纤长有力,指甲圆润饱满,那些枯草在那指头间穿梭编织的时候,叫阿木看入了迷,常常自己的手就忘了动。顾临停下来等他的时候,他又迷糊的想睡觉,抓着手里的草,脑袋就迷迷糊糊的往顾临身上靠,一直到顾临喊他的名字他才清醒点。

    床边的枯草掉了一地,他还一只蚱蜢都没有编出来。

    最后实在是有些懊恼了,把手里的草团一团捏一捏,放在顾临编好的那只旁边,赌气的说:“编好了!”

    顾临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笑,又拔了一份草放他手里。

    阿木只好认命的继续学。

    也不知到底编了几次,阿木终于成功了,两只蚱蜢放在他身上,一只顾临编的,一只是他编的。

    对比下来,顾临的那只光滑漂亮栩栩如生,他这只毛毛糙糙不说,还特别的小,脑袋圆圆,丑呼呼的。

    阿木把两只蚱蜢放在手里看着,笑了起来:“怎么编都没公子的好看。”

    顾临低声说:“再试试。”

    阿木却摇头,他抓紧了手里的两只蚱蜢,闭着眼睛打着哈欠,实在是困的不行,眼睫都是湿濡的,眼角还有着泪珠子,咪呜咪呜的嘟囔:“公子,我困。”

    顾临叹了气,又把手放在他腰间:“睡吧。”

    听到这两个字时,阿木几乎是立即就沉入了梦乡,只是顾临手心里传递的热量远远没有前几次那么强烈了,并且断断续续,仿佛是枯竭了般叫人不安。

    睡梦里,阿木还在担心着,他记得顾临没有血色的唇和眼角黯淡的疲惫,可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没有他办法睁开眼睛。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云朵的嘶鸣声音,舔着他脸颊湿漉漉又粗糙的舌头,热乎乎的鼻吸。

    还有……许多的人。

    有钱笙,有周兴平,有破庙里的欢言欢心,有阿娘,有许许多多他见都没有见过的人,他们的腰间佩着长刀,和周兴平的不一样,那刀都很长,刀锋几乎都划到了地上。

    他们把他阿爹的那把短刀放回了他腰间的小袋里。

    再然后,他们想背他起来,可他死死拉着顾临的袖子,分都分不开。

    这时钱笙走了上来,掐掐他的鼻子,掐掐他的脸,想要弄醒他。

    阿木忙踢腾两下腿,坏心眼的钱笙,在他梦里还要来欺负他。

    钱笙拉住他的腿,紧紧绷着的脸上有了笑意,眼睛弯得像朵桃花瓣,说:“跟头猪似的,什么情况了还在睡。”

    阿木不想理会,反正是他的梦,他想干嘛就干嘛,仍然死死拉着顾临的袖子。

    一旁的周兴平叹了口气,上前来,两手那么一扯,直接就撕开了顾临的袖子,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阿木难受的哼哼,伸了手还想抓,却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背了起来,梦里那人的脸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他的背脊很宽很暖,却有股叫人不喜欢的铁腥味,就跟被放了血的小鹿死前散发的味道。

    他说:“主子,再撑撑。”

    什么主子,什么撑撑,阿木听不懂,只觉得这梦好奇怪。

    可是他也没法想多,后背暖呼呼的舒适感,听到钱笙声音时的放松,叫他即使是在睡梦中都觉得困,他捏了捏手里的草编蚱蜢,毛乎乎的扎得他痒。

    他打了个哈欠,彻底陷入了黑暗,就连梦,都不见了。

    这一觉,他睡得好长好长,黑漆漆的却很舒服,仿佛他还在那草木清甜的山林里,喝着阿娘味道怪怪却很好喝的粥,跟着阿爹射箭狩猎,他甚至不止一次看到攀爬到树顶时整个山林雄壮辽阔的全貌,叫他兴奋得心都在颤抖。

    他一遍遍的回想那些情景,总觉得缺了什么。

    缺了十分重要的一项。

    是了,是他十五岁生辰时,在他屋子里见到的人。

    那个满身伤痕,眉宇间却宁静安详的人。

    木屋,地道,树洞。

    佟家,雪地,城镇。

    破庙,郑府,诡树,石屋……

    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啊。

    那现在呢,现在他在哪里。

    阿木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喃喃着:“公子……”

    片刻后,他才觉得不对劲,屁股下的地方也太软了点,还有香喷喷的太阳味儿,身上盖着的东西也软乎乎的舒服的不得了。

    他抬头去看时,就看到了青绿色的帐子,四角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漂亮穗子。

    阿木眨眨眼,晃晃头,猛得躺了回去,拉着被子盖在了头上,直觉这梦也太真了些。

    可手里扎扎的,刺得他有些疼,他把手心摊开,就看到两个被他捏得有些扁掉的草编蚱蜢。

    他有些愣愣的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手心,愣愣的扭头去看这屋子。

    哪知旁边站了个人,黑衣黑袍的,吓了他一跳,忙缩着屁股往后挪了挪,那人见吓到他了,便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竟握刀单膝跪下了,跪完后还说:“属下过错,惊扰了主子。”

    阿木捏着两个草蚱蜢,眼睛瞪得像两颗小葡萄,他确信这人是朝着自己跪的,也是对着自己说话的,可是他怎么就看不懂也听不懂呢。

    “你在叫谁?”阿木问着,声音有些发紧。

    那人头也不抬:“主子。”

    阿木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撩开被子就要下床。

    可那人也动了,拿起他放在床边的鞋子,要给他穿鞋子。

    阿木惊得连脚都不敢往床下放了,抱着脚丫子瞪着他。他瞅了瞅那鞋子,漂亮端正的很,他鞋子早就弄丢了,这不是他的。

    “你是谁?”阿木问着,嗓子都吊紧了,慌的很。

    那人恭敬的回答:“属下林毅。”

    姓林的?

    阿木偷偷瞄他一眼,黑衣黑裤的,虽然半跪在地上,可那高度都快和坐在床上的他一样了,可见站起来得有多高。脸虽然长得端正,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得阿木心里有些害怕。

    他轻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你,你可曾见到我家公子了。”

    阿木问完这句话后,他明显发现林毅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