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黑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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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莉莉乌姆娼馆，带着一个大麻袋回家的狂真，二话不说将书橱推开。
“狂真先生，你在做什么呢？”缇娅穿着围裙，从厨房间探出小脑袋。
“哦，还没和你说过。”狂真在地板上摸索了两下，“家里的密室，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下了。”
找到一个冰凉的凹陷处，轻轻一扣，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
“密。。。密室？”
“下面的通风管和新建的仓库是连通的，不用担心窒息问题。”
狂真把装满材料的麻袋往里一抛，然后俯下身子跳了进去，点燃了地窖入口处的蜡烛。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下来。”
缇娅有些诧异地着被翻开一块的地板，来到这个家也有近两个月了，居然完全没注意到有这样的地方。
“爬的时候小心点。”狂真一边吩咐，顺手点燃地下室中央的油灯。
“好难闻。”缇娅皱着鼻子爬了下来，随即就被地下室吸引，“真宽敞啊。”
高度大概是两米，面积比上面的屋子稍大。地下室角落堆积着桶装的物资，墙上的装饰板挂着几柄武器。几个木头和稻草做的服装人偶摆在两侧。
“这里是做什么的？”缇娅指着房间中央的桌子问道，上面摆设着浑浊的玻璃瓶，几个起来有些发黄的软管将它们连接。周围的柜子摆满了药剂瓶和陶碗。
“小型炼金室，牢狱中的材料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本来还打算做一个附魔台的，可惜这里完全感应不到法力。”狂真从怀里取出毒药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拿出新的软管进行替换。
“法力？”缇娅拿起了一段放在碗里的，不知名的动物尾巴摇了摇。
“就是类似魔法的东西。【下面】的世界存在魔法，应该听说过吧。”
“嗯！可是，那个。。。”缇娅将松鼠尾放回碗里，有些紧张的捏住裙摆，“我该做些什么呢？”
“换上那边的袍子。我说过的吧，我要把你当做助手来培养。”狂真带着微笑从麻袋里取出某种生物的心脏，“做好觉悟吧！”
。。。
三天后。
缇娅谨慎地将一片干枯的叶子捣碎，与某种甲虫角混合。
在她面前一个并不大的碗内，里面已经被投入了许多原料。
碗内粘稠的波动着，明明没有散发热量，却如同沸腾。
“很好，下一个材料是蓝蜻蜓翅膀。蜻蜓翅膀有造成恐惧的效果，作为添加剂可以很好的中和夜茄花的药性，记住了吗。”狂真拿着一个记事本记录着药剂的量。
“嗯！”
小份量的各种材料不断地被投入碗中。
当最后一种材料被投下后，混合物趋于平静，呈现出淡紫色的液态。
狂真拿出一柄飞刀，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搅动了一下，溶液很顺利的渗入刀面上的凹槽。
“嗯，这种药剂不但耗材少，可以省下传统步骤的淬毒时间，缺点是保质期较短。随着时间毒效会逐渐下降，要是不妥善储存的话不到一周就会变成一团含有微弱毒素的淤泥。”
随即套上一个油纸刀鞘，仔细收好。
“稠度刚刚好，恭喜你，第一瓶手制毒药诞生了！”狂真夸张地拍了拍手。
“唉嘿嘿。”缇娅笑了，只是她现在的模样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满面烟灰，一块黑一块灰的，原本干净的袍子也是破破烂烂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工作了。你也一晚没睡了，把这里整理一下就去休息吧，晚餐我会带回来的。”
狂真将斗篷挂在了一旁的服装人偶上，离开了密室。
。。。
“今天一定要抓住黑羽！”身材臃肿的羽狩振臂高呼，“不要让同伴的死白费！”
“噢噢噢！”
众羽狩们纷纷回应。
“这是祭奠加里波第的合战。”吉克同样做着战前动员，“都鼓起干劲来！”
“噢噢噢！”
不蚀金锁的干部们战意十足。
可惜，已经三天了，状况还是全无进展。
黑羽也没有出现。
虽然两个组织的士气都很高，但持续着落空只是徒添焦躁。
一眼望去，在街上巡逻的不蚀金锁的人还有羽狩都增加了。
居民们也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气势很不错啊。”狂真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到是你们两个，上去都没什么精神呢，纵欲过度吗？”
“我就连应付你玩笑的精神都没有了。”凯伊姆叹了口气。
就连菲奥奈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开口的力气。
照这种状态，一旦遭遇黑羽，只能成为它的饵食。
“队长大人，情况怎么样？”
菲奥奈有气无力地回应狂真，“算不上很好啊。”
别说不是很好，简直就是更加恶化了。
脸上的黑眼圈很重，双颊也消瘦了很多。
眼睛的深处，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感情。
一副憔悴不堪的面庞。
“你倒是很清闲啊。”凯伊姆着精神满满的狂真。
“别这么说，我也是一夜没睡啊。”狂真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枫叶薄荷糖，昨天下午做的，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你做的薄荷糖会死人的。”凯伊姆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
“什么嘛，明明很好吃的。”狂真将糖块塞入口中。
“那个黑羽。”凯伊姆踌躇了一下，“很可能是人类转化的。”
“哦？”
“从黑羽出现的那时起，牢狱中一个进行药物研究的建筑就被火灾烧得一干二净，有传言说那里在研制下层和上层禁止制造的药物。继续调查之后，发现了几样东西。残留着不明正体的黑色粉末的瓶子。作为某种原料而经过干燥处理的植物和其种子。。。。然后。。。”
“还是我来说吧。”菲奥奈制止了凯伊姆，“黑羽。。。”
话到中途，同样变得踌躇起来。
但不久之后，她还是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
“黑羽可能是我的哥哥。”
“什么？”
没有立刻理解菲奥奈的意思。
“我刚开始在防疫局工作的时候，和当时身为队长的哥哥一起，曾经保护了一名羽化病感染者。即使是现在，那个贫穷到瘦骨嶙峋的孩子仍旧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
“在追击黑羽的时候，我总觉得那副模样在哪里见过。然后，前几天对峙的时候，我确认了。”
菲奥奈深吸了一口气。
“黑羽是我的哥哥。”
“这样啊。。。”
所以，那个时候，凯伊姆才阻止了狂真下杀手。
“我和菲奥奈有个计划。”凯伊姆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话，应该做的到。”
不蚀金锁的成员和羽狩们，今天也拼命地进行着巡逻。
三人避开他们，向将要埋伏的小巷走去。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风吹着云朵缓缓流淌，不久之后，月光便被遮住了。
黑暗自街道的阴暗处涌出，笼罩四周。
仿佛黑暗发出了悲鸣一般，振翅声响起。
黑色的鸟融于夜空之中。
冰冷的存在感凝固于夜空的一点。
在那里－－－
“。。。！”
它降落在菲奥奈的面前。
瞬间，小巷中便充满了野兽的气味。
“那。。。那个。。。”说不出话。
菲奥奈的脸上露出混杂着兴奋与恐怖的不安的表情。
一次又一次地咽下唾液。
“哥，哥哥。。。”
黑羽没有回应。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是菲奥奈，想不起来了吗？”
黑羽向菲奥奈走近一步。
一步。
再一步。
菲奥奈仍然没有将视线从黑羽身上离开。
黑羽也仍然凝视着菲奥奈。
“！！”
爪子没有准备动作就伸了出来。
侧身闪开的菲奥奈的胳膊上，流下了鲜血。
“！！”
菲奥奈的反射神经已经够好了，但还是慢了半拍。
换做普通的羽狩，现在应该已经无法再站在那里了。
狂真取出了淬毒的飞刀。
“是我啊。。。是菲奥奈啊。”
“。。。咕噜噜。。。”
对于菲奥奈恳求的声音，黑羽举起胳膊作为回应。
沾着鲜血的爪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请听我说啊，我是菲奥奈，是你的妹妹啊！”菲奥奈继续接近黑羽，“哥哥！回答我啊！”
“咕。。。。。。”
黑羽瞪视着少女，眼中充斥着地狱的业火。
“着我吧！求求你！”
黑羽的爪子融入风中。
菲奥奈没有做出任何的回避动作。
“呃！？”
肩头的衣服被割开，露出洁白的肩膀。
不久之后，血液流了下来。
“？？”
很奇怪。
黑羽应该可以很简单地杀掉菲奥奈。
－－－难道说？
黑羽的咆哮渐渐安静下来。
爪子切开虚空，风压令菲奥奈的头发随风舞动。
“。。。”
菲奥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次都没有眨眼。
用力地瞪大双眼，不让视线放过黑羽任何的动作。
“哥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呢。”
“。。。奥。。。”
黑羽的嘴动了起来。
“哥哥，是菲奥，请叫我菲奥啊”
“菲。。。。。。”
黑羽的瞳孔中微微显出理性的光芒。
再一点。
再一点。
“哎。。。？”
“什么！！”
“。。。。。。”
无数的脚步声靠近。
应该是不蚀金锁的人，和羽狩的大队吧，要是就这么和黑羽接触，一定会出现大量伤亡。
狂真踏出一步，做出投掷状，露出慑人的杀气。
浓郁的实质的杀意，无疑刺激到了黑羽。
翅膀强烈颤动的同时，黑羽高高跃起，踏着建筑物的墙壁，朝着屋顶一跃而上。
“菲奥奈，快追！”凯伊姆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
菲奥奈只是无力地倒在小巷中，呆呆地凝视着黑羽远去的背影。
“啧！狂真，跟我来！”
两人冲了出去。
。。。
“哈啊，哈啊。。。”
抄着近道不停地奔跑。
微风拂走尘埃。
透过云层的缝隙，射下清冷的光芒。
两人来到了一处天花板破了大半的，废弃的房屋。
月光之下，黑羽的再度出现了。
仔细观察的话，他的身体并没有大到足以被称为怪物的程度。
在清澈的月光照射之下，他甚至给人一种端正的印象。
扭曲的表情下，流露出炽热的眼神。
“我是菲奥奈的朋友。”凯伊姆站了出来，“如果能够听到我说话的话，就停止攻击吧。”
沉默。
耳中唯有野兽的低吼。
黑羽动了起来。
“咕！”
“凯伊姆！”
额发被割掉。
凯伊姆向后倒去。
“咕噜噜噜！”
爪子再度袭来。
狂真猛的踏前一步，踢开黑羽的手腕。
与此同时，淡紫色的飞刀划开了黑羽的脖子，插入远处的墙壁内。
爪子改变轨迹击中地面，将石板击得粉碎。
深深插入地面的，钢铁般的锐爪。
“咕噜噜噜噜噜！”
从地面抽出的爪子挟着石板与土块向狂真袭来。
火花四散。
狂真避开的同时，凯伊姆拔剑斩在了黑羽的爪子上。
“咕！？咕啊！？”
突然，黑羽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
附近空屋的屋檐上，几只乌鸦飞起逃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羽双膝跪地。
是毒。
新鲜出炉的毒药，随着脖子处的伤口，迅速流向全身。
“咕呼。。。咯噗。”
口中吐出大量的液体，发出粘稠的声音流落地面。
这种毒剂发作的时候，会吐出大量的鲜血。
“那。。。那柄剑。。。是。。。”
是人类的语言。
“这个是菲奥奈借给我的东西。”凯伊姆努力冷静下来，向前踏出一出步，示意狂真不要攻击。
“菲。。。奥奈。。。”
黑羽任由口中的液体流下，努力地编织着语言。
灼热的眼神沉入黑暗，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已然不再。
“你是菲奥的。。。熟人，吗？”
“是工作上的伙伴。你是菲奥奈的哥哥吗。”
黑羽点了点头。
“那么，替我向菲奥奈。。。传达。”
黑羽痛苦地挤出声音。
“治愈院。。。”
“治愈院。。。是用来做实验的。。。设施。”
“被送进去的所有羽化病感染者。。。都会被。。。杀掉”
声音断断续续。
“什么！？”
羽化病人会在治愈院被杀？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再说得详细一点”
“为了探索他们的秘密。。。我，潜入了治愈院。。。被抓到了。”
“那之后，就被移动到某个设施。。。接受了实验。”
人体实验。
狂真盯着黑羽扭曲的脸庞问道，“是什么样的实验？”
“不知道。。。只知道，很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设施遭受了火灾。。。我趁着间隙。。。逃出来了。。。”
“唔咳。。。咕。”
再一次吐出液体。
“那之后的记忆就。。。残缺。。。不全了。”
“咕。。。咕啊啊啊！”
黑羽咬破嘴唇
血液溢出。
“哈啊。。。哈啊。。。哈啊。。。”
“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拜托了。。。”
瞳孔中混入了火焰般的赤红。
“咕！”
黑羽用锐爪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仿佛喷水般地，液体喷涌而出。
黑羽总算是用脚支撑住了摇摇晃晃的上身。
是在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意识吧。
“哥哥！”
菲奥奈正从远处跑来。
“是，是菲奥吗。。。？”
“是，是的。”
少女眼含泪光。
“做得。。。很好，啊。。。唔咳。”
随着咳嗽，口中吐出黑色的东西。
那个分不清是液体还是气体的东西，在嘴边稍作停留后，很快就扩散到了空气之中。
“在最后。。。能到，你的脸。。。真是，太好了。。。”
菲奥奈用力抱住黑羽的身体。
“哥哥！？哥哥！？”
黑羽露出僵硬的笑容。
“！？”
黑羽伸出长着长而锐利的爪子的手，向菲奥奈接近。
用那只手，温柔地敲着菲奥奈的头。
然后。。。
垂到了地上。
“哥，哥哥。。。哥哥，哥哥！！”
菲奥奈用力地摇着已经一动不动的黑羽。
但是，她的哥哥已经不能再动了。
“。。。哥哥。。。呜。。。呜呜。。。”
菲奥奈的声音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滴滴滴落的泪水。
将黑羽的手放在脸边，漏出呜咽的声音。
这拼命压抑着的哭泣声，在贫民区中流淌。
狂真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闭上眼睛，听着菲奥奈发出的恸哭。
去了一趟莉莉乌姆娼馆，带着一个大麻袋回家的狂真，二话不说将书橱推开。
“狂真先生，你在做什么呢？”缇娅穿着围裙，从厨房间探出小脑袋。
“哦，还没和你说过。”狂真在地板上摸索了两下，“家里的密室，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下了。”
找到一个冰凉的凹陷处，轻轻一扣，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
“密。。。密室？”
“下面的通风管和新建的仓库是连通的，不用担心窒息问题。”
狂真把装满材料的麻袋往里一抛，然后俯下身子跳了进去，点燃了地窖入口处的蜡烛。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下来。”
缇娅有些诧异地着被翻开一块的地板，来到这个家也有近两个月了，居然完全没注意到有这样的地方。
“爬的时候小心点。”狂真一边吩咐，顺手点燃地下室中央的油灯。
“好难闻。”缇娅皱着鼻子爬了下来，随即就被地下室吸引，“真宽敞啊。”
高度大概是两米，面积比上面的屋子稍大。地下室角落堆积着桶装的物资，墙上的装饰板挂着几柄武器。几个木头和稻草做的服装人偶摆在两侧。
“这里是做什么的？”缇娅指着房间中央的桌子问道，上面摆设着浑浊的玻璃瓶，几个起来有些发黄的软管将它们连接。周围的柜子摆满了药剂瓶和陶碗。
“小型炼金室，牢狱中的材料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本来还打算做一个附魔台的，可惜这里完全感应不到法力。”狂真从怀里取出毒药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拿出新的软管进行替换。
“法力？”缇娅拿起了一段放在碗里的，不知名的动物尾巴摇了摇。
“就是类似魔法的东西。【下面】的世界存在魔法，应该听说过吧。”
“嗯！可是，那个。。。”缇娅将松鼠尾放回碗里，有些紧张的捏住裙摆，“我该做些什么呢？”
“换上那边的袍子。我说过的吧，我要把你当做助手来培养。”狂真带着微笑从麻袋里取出某种生物的心脏，“做好觉悟吧！”
。。。
三天后。
缇娅谨慎地将一片干枯的叶子捣碎，与某种甲虫角混合。
在她面前一个并不大的碗内，里面已经被投入了许多原料。
碗内粘稠的波动着，明明没有散发热量，却如同沸腾。
“很好，下一个材料是蓝蜻蜓翅膀。蜻蜓翅膀有造成恐惧的效果，作为添加剂可以很好的中和夜茄花的药性，记住了吗。”狂真拿着一个记事本记录着药剂的量。
“嗯！”
小份量的各种材料不断地被投入碗中。
当最后一种材料被投下后，混合物趋于平静，呈现出淡紫色的液态。
狂真拿出一柄飞刀，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搅动了一下，溶液很顺利的渗入刀面上的凹槽。
“嗯，这种药剂不但耗材少，可以省下传统步骤的淬毒时间，缺点是保质期较短。随着时间毒效会逐渐下降，要是不妥善储存的话不到一周就会变成一团含有微弱毒素的淤泥。”
随即套上一个油纸刀鞘，仔细收好。
“稠度刚刚好，恭喜你，第一瓶手制毒药诞生了！”狂真夸张地拍了拍手。
“唉嘿嘿。”缇娅笑了，只是她现在的模样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满面烟灰，一块黑一块灰的，原本干净的袍子也是破破烂烂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工作了。你也一晚没睡了，把这里整理一下就去休息吧，晚餐我会带回来的。”
狂真将斗篷挂在了一旁的服装人偶上，离开了密室。
。。。
“今天一定要抓住黑羽！”身材臃肿的羽狩振臂高呼，“不要让同伴的死白费！”
“噢噢噢！”
众羽狩们纷纷回应。
“这是祭奠加里波第的合战。”吉克同样做着战前动员，“都鼓起干劲来！”
“噢噢噢！”
不蚀金锁的干部们战意十足。
可惜，已经三天了，状况还是全无进展。
黑羽也没有出现。
虽然两个组织的士气都很高，但持续着落空只是徒添焦躁。
一眼望去，在街上巡逻的不蚀金锁的人还有羽狩都增加了。
居民们也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气势很不错啊。”狂真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到是你们两个，上去都没什么精神呢，纵欲过度吗？”
“我就连应付你玩笑的精神都没有了。”凯伊姆叹了口气。
就连菲奥奈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开口的力气。
照这种状态，一旦遭遇黑羽，只能成为它的饵食。
“队长大人，情况怎么样？”
菲奥奈有气无力地回应狂真，“算不上很好啊。”
别说不是很好，简直就是更加恶化了。
脸上的黑眼圈很重，双颊也消瘦了很多。
眼睛的深处，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感情。
一副憔悴不堪的面庞。
“你倒是很清闲啊。”凯伊姆着精神满满的狂真。
“别这么说，我也是一夜没睡啊。”狂真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枫叶薄荷糖，昨天下午做的，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你做的薄荷糖会死人的。”凯伊姆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
“什么嘛，明明很好吃的。”狂真将糖块塞入口中。
“那个黑羽。”凯伊姆踌躇了一下，“很可能是人类转化的。”
“哦？”
“从黑羽出现的那时起，牢狱中一个进行药物研究的建筑就被火灾烧得一干二净，有传言说那里在研制下层和上层禁止制造的药物。继续调查之后，发现了几样东西。残留着不明正体的黑色粉末的瓶子。作为某种原料而经过干燥处理的植物和其种子。。。。然后。。。”
“还是我来说吧。”菲奥奈制止了凯伊姆，“黑羽。。。”
话到中途，同样变得踌躇起来。
但不久之后，她还是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
“黑羽可能是我的哥哥。”
“什么？”
没有立刻理解菲奥奈的意思。
“我刚开始在防疫局工作的时候，和当时身为队长的哥哥一起，曾经保护了一名羽化病感染者。即使是现在，那个贫穷到瘦骨嶙峋的孩子仍旧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
“在追击黑羽的时候，我总觉得那副模样在哪里见过。然后，前几天对峙的时候，我确认了。”
菲奥奈深吸了一口气。
“黑羽是我的哥哥。”
“这样啊。。。”
所以，那个时候，凯伊姆才阻止了狂真下杀手。
“我和菲奥奈有个计划。”凯伊姆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话，应该做的到。”
不蚀金锁的成员和羽狩们，今天也拼命地进行着巡逻。
三人避开他们，向将要埋伏的小巷走去。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风吹着云朵缓缓流淌，不久之后，月光便被遮住了。
黑暗自街道的阴暗处涌出，笼罩四周。
仿佛黑暗发出了悲鸣一般，振翅声响起。
黑色的鸟融于夜空之中。
冰冷的存在感凝固于夜空的一点。
在那里－－－
“。。。！”
它降落在菲奥奈的面前。
瞬间，小巷中便充满了野兽的气味。
“那。。。那个。。。”说不出话。
菲奥奈的脸上露出混杂着兴奋与恐怖的不安的表情。
一次又一次地咽下唾液。
“哥，哥哥。。。”
黑羽没有回应。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是菲奥奈，想不起来了吗？”
黑羽向菲奥奈走近一步。
一步。
再一步。
菲奥奈仍然没有将视线从黑羽身上离开。
黑羽也仍然凝视着菲奥奈。
“！！”
爪子没有准备动作就伸了出来。
侧身闪开的菲奥奈的胳膊上，流下了鲜血。
“！！”
菲奥奈的反射神经已经够好了，但还是慢了半拍。
换做普通的羽狩，现在应该已经无法再站在那里了。
狂真取出了淬毒的飞刀。
“是我啊。。。是菲奥奈啊。”
“。。。咕噜噜。。。”
对于菲奥奈恳求的声音，黑羽举起胳膊作为回应。
沾着鲜血的爪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请听我说啊，我是菲奥奈，是你的妹妹啊！”菲奥奈继续接近黑羽，“哥哥！回答我啊！”
“咕。。。。。。”
黑羽瞪视着少女，眼中充斥着地狱的业火。
“着我吧！求求你！”
黑羽的爪子融入风中。
菲奥奈没有做出任何的回避动作。
“呃！？”
肩头的衣服被割开，露出洁白的肩膀。
不久之后，血液流了下来。
“？？”
很奇怪。
黑羽应该可以很简单地杀掉菲奥奈。
－－－难道说？
黑羽的咆哮渐渐安静下来。
爪子切开虚空，风压令菲奥奈的头发随风舞动。
“。。。”
菲奥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次都没有眨眼。
用力地瞪大双眼，不让视线放过黑羽任何的动作。
“哥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呢。”
“。。。奥。。。”
黑羽的嘴动了起来。
“哥哥，是菲奥，请叫我菲奥啊”
“菲。。。。。。”
黑羽的瞳孔中微微显出理性的光芒。
再一点。
再一点。
“哎。。。？”
“什么！！”
“。。。。。。”
无数的脚步声靠近。
应该是不蚀金锁的人，和羽狩的大队吧，要是就这么和黑羽接触，一定会出现大量伤亡。
狂真踏出一步，做出投掷状，露出慑人的杀气。
浓郁的实质的杀意，无疑刺激到了黑羽。
翅膀强烈颤动的同时，黑羽高高跃起，踏着建筑物的墙壁，朝着屋顶一跃而上。
“菲奥奈，快追！”凯伊姆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
菲奥奈只是无力地倒在小巷中，呆呆地凝视着黑羽远去的背影。
“啧！狂真，跟我来！”
两人冲了出去。
。。。
“哈啊，哈啊。。。”
抄着近道不停地奔跑。
微风拂走尘埃。
透过云层的缝隙，射下清冷的光芒。
两人来到了一处天花板破了大半的，废弃的房屋。
月光之下，黑羽的再度出现了。
仔细观察的话，他的身体并没有大到足以被称为怪物的程度。
在清澈的月光照射之下，他甚至给人一种端正的印象。
扭曲的表情下，流露出炽热的眼神。
“我是菲奥奈的朋友。”凯伊姆站了出来，“如果能够听到我说话的话，就停止攻击吧。”
沉默。
耳中唯有野兽的低吼。
黑羽动了起来。
“咕！”
“凯伊姆！”
额发被割掉。
凯伊姆向后倒去。
“咕噜噜噜！”
爪子再度袭来。
狂真猛的踏前一步，踢开黑羽的手腕。
与此同时，淡紫色的飞刀划开了黑羽的脖子，插入远处的墙壁内。
爪子改变轨迹击中地面，将石板击得粉碎。
深深插入地面的，钢铁般的锐爪。
“咕噜噜噜噜噜！”
从地面抽出的爪子挟着石板与土块向狂真袭来。
火花四散。
狂真避开的同时，凯伊姆拔剑斩在了黑羽的爪子上。
“咕！？咕啊！？”
突然，黑羽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
附近空屋的屋檐上，几只乌鸦飞起逃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羽双膝跪地。
是毒。
新鲜出炉的毒药，随着脖子处的伤口，迅速流向全身。
“咕呼。。。咯噗。”
口中吐出大量的液体，发出粘稠的声音流落地面。
这种毒剂发作的时候，会吐出大量的鲜血。
“那。。。那柄剑。。。是。。。”
是人类的语言。
“这个是菲奥奈借给我的东西。”凯伊姆努力冷静下来，向前踏出一出步，示意狂真不要攻击。
“菲。。。奥奈。。。”
黑羽任由口中的液体流下，努力地编织着语言。
灼热的眼神沉入黑暗，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已然不再。
“你是菲奥的。。。熟人，吗？”
“是工作上的伙伴。你是菲奥奈的哥哥吗。”
黑羽点了点头。
“那么，替我向菲奥奈。。。传达。”
黑羽痛苦地挤出声音。
“治愈院。。。”
“治愈院。。。是用来做实验的。。。设施。”
“被送进去的所有羽化病感染者。。。都会被。。。杀掉”
声音断断续续。
“什么！？”
羽化病人会在治愈院被杀？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再说得详细一点”
“为了探索他们的秘密。。。我，潜入了治愈院。。。被抓到了。”
“那之后，就被移动到某个设施。。。接受了实验。”
人体实验。
狂真盯着黑羽扭曲的脸庞问道，“是什么样的实验？”
“不知道。。。只知道，很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设施遭受了火灾。。。我趁着间隙。。。逃出来了。。。”
“唔咳。。。咕。”
再一次吐出液体。
“那之后的记忆就。。。残缺。。。不全了。”
“咕。。。咕啊啊啊！”
黑羽咬破嘴唇
血液溢出。
“哈啊。。。哈啊。。。哈啊。。。”
“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拜托了。。。”
瞳孔中混入了火焰般的赤红。
“咕！”
黑羽用锐爪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仿佛喷水般地，液体喷涌而出。
黑羽总算是用脚支撑住了摇摇晃晃的上身。
是在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意识吧。
“哥哥！”
菲奥奈正从远处跑来。
“是，是菲奥吗。。。？”
“是，是的。”
少女眼含泪光。
“做得。。。很好，啊。。。唔咳。”
随着咳嗽，口中吐出黑色的东西。
那个分不清是液体还是气体的东西，在嘴边稍作停留后，很快就扩散到了空气之中。
“在最后。。。能到，你的脸。。。真是，太好了。。。”
菲奥奈用力抱住黑羽的身体。
“哥哥！？哥哥！？”
黑羽露出僵硬的笑容。
“！？”
黑羽伸出长着长而锐利的爪子的手，向菲奥奈接近。
用那只手，温柔地敲着菲奥奈的头。
然后。。。
垂到了地上。
“哥，哥哥。。。哥哥，哥哥！！”
菲奥奈用力地摇着已经一动不动的黑羽。
但是，她的哥哥已经不能再动了。
“。。。哥哥。。。呜。。。呜呜。。。”
菲奥奈的声音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滴滴滴落的泪水。
将黑羽的手放在脸边，漏出呜咽的声音。
这拼命压抑着的哭泣声，在贫民区中流淌。
狂真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闭上眼睛，听着菲奥奈发出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