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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法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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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张旭回到自己的房间,周遭安静,竟无一丝杂响。

    窗外黑漆漆的,黑得透了,只怕伸手也不能见五指。

    张旭抽出窗拴,拉上窗户,坐回到床边,闭上眼睛想着心思。他能够感觉到白天陆人甲他们对自己修行的惊讶。老实说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如果说直通鬼仆六层是由于天赋的话(当然这种天赋他自己尚未察觉),那么接连突破鬼徒一层和二层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

    张旭忽然想到了铁甲神鳖,犹记得当时木子犬让自己先下手为强,用噬魂匕吞噬神鳖的魂魄,说那样便可以突破鬼徒境了。他当时不愿意,后来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重伤了铁甲神鳖。

    而在重伤铁甲神鳖之后,木子犬便告诉自己,已经突破到鬼徒二层。他当时只顾着高兴了,并没有细想其中的缘由(还是个修行的菜鸟),现在想来果真如此。虽然幽冥谷中存在诸般神奇的事物,可自己并未遇见能够让修为大涨的机缘(这或许便是烛阴将军让自己在幽冥谷修行的初衷),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噬魂匕:吞噬他人的魂魄,增强自身的魂魄……

    张旭想想,忽然一阵反胃,铁甲神鳖被噬魂匕吞食了,也就是被自己吞食了,而他不过想找个人说说话。

    张旭从怀里掏出噬魂匕,一股熟悉的清凉流遍全身,而这种清凉似乎一种快意的杀戮。

    噬魂,噬魂,吞噬魂魄,这与人间的食人求生有什么区别?

    张旭盯着噬魂匕,看着如墨晕一般的图纹,忽然生出厌恶的情绪,他重重地将噬魂匕摔到地面。

    哐当当,噬魂匕弹跳几声滚到了门边。

    “我不用这种邪恶的法宝也能自行修炼。”他自言自语道,低下头从腰间解下烛阴将军给的锦囊。他双手握住锦囊,刚要打开,却忽然想到自己并不识字,而锦囊中多半是记载心法口诀的图谱。

    “哎。”他轻叹一口气,心中一阵失落,当年在人间穷困潦倒,没钱读书习字,想不到到了冥府也诸多不便。不识字归不识字,他还是将锦囊打开,也没有规定说不识字的人就不可以看一看心法口诀。最起码曾经看过,懂不懂倒是另一回事。

    令张旭感到奇怪的是,锦囊中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零零散散只写了一行字。饶是张旭再怎么文盲,他也知道,仅这一行字并不能包含所有的心法口诀。

    怎么会这样?难道烛阴将军拿错锦囊了?不会吧?

    忽然一道声音在心中响起:“鬼仆一层虽是入门,却也是魂魄修行之总纲,你且记牢:鬼之为鬼,天命所弃,弃之不存,因弃而成。”

    什么?张旭在心中疑惑,却不自觉地记诵起来,“鬼之为鬼,天命所弃,弃之不存,因弃而成。”

    轰!薄薄的纸张忽然自己点着,燃烧之迅捷,转眼变作灰烬。黑色的灰烬短暂地凝聚,眨眼间掉落到床上。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张旭甚至还保持着握纸的姿势。

    靠!什么情况?这就没了?

    张旭翻开锦囊,希望能找到什么遗漏的东西,却发现一张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纸张,可是上面的字迹却不同了。

    “因你已突破鬼仆二层,在这里不加赘述。”那个声音又道。

    轰!纸张迅速燃烧,转眼又变作灰烬。

    张旭渐渐明白了,这个锦囊并非一般的锦囊,里面的心法口诀极为珍贵,为了防止泄露,所以读一段便烧一段。第一段是总纲,至关重要,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告知记诵者。而鬼仆二层自己已然突破,为了同样的保密要求,只供浏览,不供赘述。如果不出意外,从鬼仆二层到鬼徒二层都是只供浏览,不供赘述,而张旭恰恰浏览不起来,所以只能眼看着一张又一张珍贵的心法口诀在自己面前烧毁。

    床边不知掉落了多少灰烬,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鬼徒三层:物之驱为始,然力有不足,不若炼之,炼而存精,可自保,可杀敌。炼者,心阳蓄火,择木而栖,非法宝不足以撼天地,是为炼物。”

    原来烛阴传授给张旭的心法口诀乃冥府不外传之秘法,一般的魂魄只有突破一层境界后方可领受下一层境界,而且他们在修行的时候会被反复叮嘱,一定要对心法口诀讳莫如深。但是烛阴却将所有的口诀都传给了张旭,足见对他的重视和信任。

    此秘法传自上古,为上古第一任鬼王所创,后经历代鬼王修改钻研,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被称作“魂魄修行之法门”,足见其地位之高。

    法门第一境,即鬼仆境,讲解鬼魂如何修自身,即避短扬长,努力弥补鬼魂缺失体魄所带来的不足。因为活人是体魄和魂魄的总和,而人死后肉身不存,没有体魄只有魂魄,所以鬼魂修行相较凡人修行具有很大的弊端。凡人修行可以通过体魄吸收天地灵气以强壮经脉增强自身的力量,而魂魄只能通过意志来修炼。

    因为鬼魂没有体魄,所以只能专注于魂魄的修炼,如此才能弥补与凡人的差距。而当这种差距渐渐缩小时,鬼魂的能力却相较于同等层级的凡人来得强一些,只是强的这一点点不知耗费了鬼魂多少无谓的精力。

    法门第二境,即鬼徒境,讲解鬼魂如何修外物。第一层为引物,即运用魂魄力与外物产生共鸣;第二层为驱物,即运用魂魄力驱动外物;第三层为炼物,即运用魂魄力或者辅助其他方法炼制法宝,或杀敌或自保,这也是张旭所处的层级。

    法宝秘器之说,渊源甚久,普通法宝可以增强主人的实力,而有些法宝因为材质或者其他原因比主人自身的实力还要厉害,或能开山断水,或能毁天灭地,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炼者,心阳蓄火,择木而栖,非法宝不足以撼天地,是为炼物。”张旭认真地记诵鬼徒三层的心法,“炼物,法宝,撼天地……”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噬魂匕,继而心中颇为忌惮,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我可以修炼自己的法宝,未必要使用噬魂匕。”他在心中想道,“只是这噬魂匕我该如何处置呢?”

    这时他再次想到了木子犬,即便他已经渐渐接受了木子犬不存在的事实,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来。

    “木子犬那么喜欢这把匕首,我如果随便丢弃,它一定会生气的。”张旭内心纠结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纠结到最后只好长叹一声,“算了,把它带在身边好了,大不了不用。”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轻松,于是起身走到噬魂匕旁边,弯腰将它捡起。

    触手清凉,却仿佛老友的问候。

    下一秒,张旭将它塞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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