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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圣月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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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男子冷笑一声,如豆子般的眼珠转了两转。()突然,他俯下身,曲膝跪在女人面前。女人的剑跟着那个身体一路向下,直到点到了他的后脖根处,月神剑就停在那里,却没有跟着男子进一步的动作而落。

    男子用十指分开长发,头一路下落,用他那饱满的天庭亲吻着女人白裙下的靴面,从喉间发出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永远是您的宠儿月十三,圣洁尊敬的宫主。”

    那样一个臣服的姿势,他竟能保持一刻不动,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便在女人惊呆的瞬间,一个痛苦的表情出现在与那张靴面紧贴的脸上。

    殿下,女弟子发出了唏嘘的赞叹,雪月宫即使宫规严格,多看宫主一眼都有被剜目的危险,但,残酷刻薄却不等于低贱,从未有人被要求做过如此行为。回剑入鞘,宫主居高临下的,从喉咙深入发出了愉快的笑声,宛如一种奇异的鸟鸣。

    月十三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快速地起身,扑打掉衣袍上的尘土,即使是肉眼看不见的那些灰尘,这个男子也是容不得半分的。

    “你有洁癖?”

    “对。我讨厌一切脏的东西,但是宫主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圣洁无尘的。”月十三谄媚道。

    鼻中一哼,雪月宫的宫主当先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道:“本宫主现在要去百花池沐浴,你要想洗掉脏的东西,就跟着来吧。”

    女人没有回头,拖地的百褶裙跟着她向前迈步的动作,一步一迟地向前移动,仿如水面上惊起的朵朵涟漪。

    然而,男子目送着女人远去的脚步,身子却没动,唯有嘴角的笑意在女人的背影中不断地加深。正如他的行动,月十三并没有打算跟去沐浴的意思,假如他跟上去了,那便是输掉了身份,如何和这样的女人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拉开美感,他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此才可把这个难缠的宫主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惜代价。

    没错,不惜代价,不惜任何代价,尊严、金钱、色相……甚至可以暂时牺牲他现在拥有的权力。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缥缈峰,那座没有人知道的仙山,那个他找遍偌大个南疆也没有头绪的地方,掌握着一统天下的力量。()他要得到那力量,尽管他已经拥有了天下第一大魔教组织唤雨楼,但那还远远不够,他要的是整个江湖、为我独尊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不错,这个雪月宫的男宠月十三就是吴阴天,那个第一大邪派势力的首领——唤雨楼的楼主,那个江湖上不死的神话——不死星君。在查到缥缈峰和雪月宫之间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其实吴阴天大可以动用唤雨楼的势力灭掉雪月宫,只可惜,那宫主脾气倔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换言之,若是将雪月宫硬攻下来,宫主必死无疑,铁牙不张,问不出来缥缈峰的事情也是白搭;若是抓了少宫主威逼,那个强悍的女宫主亦毫不挂心,仿佛不是她所出一般。想来也是,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宫主身边男宠就有三十余人,每个男宠都跟着宫主的“月”姓,用编号代替名字,正如吴阴天在雪月宫的名字叫“月十三”。另外,宫主所生的女娃有三,男娃有二,至于每个孩子的父亲都是何人,连这个身为母亲的女人也分不清楚。

    然而,这也恰恰正是那个女人的弱点所在——好色的欲望,比起男人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吴阴天摸到了她的软肋,就凭借着自己出众的气质和从柳飞扬那里学来的魅惑手段,成功打入了宫主身边,成为女人身边最得势的男宠。

    而这只是吴阴天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缥缈峰的地图。的确,缥缈峰是有地图标注了位置的,而且,这地图就藏在雪月宫里,至于藏图的地方,他已于昨晚从女人口里套了出来。

    现在,那个女人去沐浴了,至少要洗上一个时辰,才能再次返回这里。若说盗图的良机,那么,就是现在。

    此时,吴阴天正走进一个殿堂,被雪月宫称之为“圣月殿”的地方,在这里,他看到了空旷的大殿和离地三丈高的月光穹顶。从圣月门沿着长长的甬道行入,脚下的路隔开了两边密密麻麻的蒲团。在最北方甬道的尽头、宽大的供桌后面,是一个木制巨大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石雕神佛。

    那尊神佛盘膝而坐,双足上翻折回腿上,掌心交叠在两足之间,双耳垂肩,面容慈祥。它是雪月宫信奉的神佛,每月初十,雪月宫的全体弟子会群跪于蒲团之上,双臂高举过头,为这佛像虔诚地诵吟上一篇经文。

    然而,平日为了不打扰神佛清静,除了宫主之外,弟子们是不准踏入圣月殿半步的,更是不容许一个男宠接近圣月门,玷污了神佛的圣洁。在这雪月宫内,所有的弟子全部是女人,而宫里游走的男人,全部都是宫主的男宠。

    吴阴天今日就以一个男宠的身份来到这圣月殿门口,那几个负责守卫的女弟子竟然视而不见,放任这个男宠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事实上,她们根本就不曾看见男人的影子,但闻一阵风沙沙拂过树梢,那个男人就站在了殿门之内。

    此刻,男人更大摇大摆地跃上供桌,抚摸着那神圣无比的石佛,可这尊佛像在吴阴天眼里,就是一团狗屎。他若非看在地图的份儿上,定会轻蔑地淬上一口,不过,他现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眼下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挑起了一抹坏笑,吴阴天伸手从佛像的面颊顺着耳根摸索过去,用五根手指敲击着佛像脑后的每一寸坚硬石坯。

    “该是这里才对,脑后,离顶心三寸。”在当他默念之时,忽然心口漏跳了一拍,几乎狂喜地叫出声,食指随即陷入了一个极小的洞中,勾起指尖,用力向外一抠,果真触发了一个会活动的机关。

    “嚓——”,机关弹开。

    虽然从正面看不到,但吴阴天也大概猜到后面暗格的样子。他贪婪地伸手去摸,果不其然,触到了一件如他所想的东西——地图!

    翻开一张折叠的宣纸,映入眼帘的是黑线波浪的暗河、层叠尖锥的山峦……吴阴天将地图持在手里,越看手臂越是颤抖,越看手心越是冰凉。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下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痕,眼看那张不大的纸就快在他手中飞起来的时候,男人将地图揉皱在手心里,团成一团,狠狠地丢回了那个石制机关中……

    这边,另一张描绘不差分毫的地图,带领着杨乐天和飞鸟这对兄弟来到了南疆。那张地图由走马灯上扯下来,又在未干变浅的图形上用墨汁重新勾勒,现在正持在杨乐天的手里。

    地图上,星星的位置已经踩在兄弟二人的脚下,只不过,这里别说是山峰,甚至是连一个小土坡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座在绿树林中平地拔起的宫殿,银光璀璨,气势辉煌。

    “早听说雪月宫与三年前天神教攻打之时已有天壤之别,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飞鸟擦亮了眼睛,昂头望向银光铺天的阙门。

    杨乐天在后面拍了他肩膀,“是不是非同凡响,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去?”飞鸟一怔,转头吃惊地看向杨乐天,“大哥确定我们真的要进去么?”

    “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

    “可是我们是来找缥缈峰的,但我可没看见什么山峰,就这么冒冒失失进去,招惹了雪月宫,岂不是弄得一身骚。”

    “一身骚?”杨乐天挑眉,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以为这里面都是狐狸精么?即使雪月宫都是女人,你家里有个母老虎,我想义弟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怕,不怕!”

    “我……”飞鸟听得这话,脸上不觉一热,就像吃下个李子,心里说不出酸酸甜甜的滋味。

    “呵,义弟,大哥是在羡慕你啊。”杨乐天瞥了眼一脸羞红的飞鸟,收了嬉笑,低头展开手上的地图,“不要想太多了,我们进去不为别的,既然地图标注的这颗星星就是此地,那么,这里便是缥缈峰剩下的唯一线索,所以,进入雪月宫是一定的。”

    “那好吧。”飞鸟认同了兄弟的说法,抬头看了看午后的日头,“天色尚早,不如我们等到入夜后由北面的树林翻入高墙。”

    “没有必要。”杨乐天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阙门道:“我们就从这东南方的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去。”

    “光明正大?这光天化日的,我们以什么身份进去?”飞鸟一呆,却见杨乐天已经迈步走向那个阙门。

    “大哥!”

    飞鸟的急呼声未落,杨乐天忽见两束银光在眼前一晃,快如流星坠地,他低头一看,又哪里是什么银光,根本是两颗细长而尖锐的银箭,一左一右,分钉在他即将要落足之处。

    “来者何人,来我雪月宫有何贵干?”惊落的语声,犹如山林间惊起的雀鸟。

    看着足前的两支银箭,杨乐天冷笑了几声,旋即把头一扬,向着空中朗声道:“我是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