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试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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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钟书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知道是邓时锋的话份量太重还是不屑回答，不过从他脸上那一脸死灰的样子看不会是后者。
如果在今天特别是和邓时锋交谈之前，对于明朝目前的困境钟书清也许会说一句“天要亡我大明乎”这样悲愤之语来表示天下士子们无力回天的哀叹之意，但现在，钟书清心头已经无力再会哀呼上天的不公，自作孽不可活，大明朝的困境和现在的结果不是别人强加的，满清和各路乱民最多只能算是加速大明朝衰败的催化剂，真正的原因还是来源于自身。苍蝇不叮无缝蛋，匪盗不抢好强人；这两句话就是最好的注解……
“你……今天为何专门来跟我说这些……”
许久之后，钟书清将自己的心情收拾一下恢复了交谈能力，有些好奇的追问着另一个答案。
只可惜邓时锋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答案，而是将钟书清早已冷掉的清茶倒掉重新续满温热的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大明朝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架势你已经没有什么仕途上的发展了，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劝降你为我效力的意思，我明白你们这些传统读书人，用我们的说法形容你们就是两个极端，要么是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那一类，要么就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那一类，虽然放眼整个天下的官员属于前者的居多，但你应该还是属于后者……”
邓时锋的褒赞让钟书清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对于古代文人来说，节气这种东西还是较为看重的，当然就像邓时锋所说的那样是属于两个极端走向，如果一旦不要节气节操这种东西的话，这些文人官员不要脸起来比谁都特么的恶心。
见钟书清的心情略好。邓时锋用手环指这个房间，又特别指指书架上的那一排书：
“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你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了多大的作为，明朝官府放你在这里无外乎就是让你将我们军队里的那些训练方法给抄报上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转到做做学问上来尝试一下……”
这个时候钟书清这才注意到书架上的那排书籍到底是些什么，在门口时看不清但是现在在房间里他的这点视力还是能看清楚书侧上的文字。《普及扫盲五百字》、《初级教育语文课本》、《中级教育语文课本》、《中级教育数学课本》、《自然》等等这一类山村教育课本，这些课本让钟书清眼前一亮，但随即又立刻拧眉欲言。
“呵呵。我知道你对我们山村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很是不爽……”早就知道钟书清看到这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应的邓时锋再次堵死了钟书清准备的吐槽和拒绝。
“但是我更了解，你只是对我们所教授的简体文字和授课内容不偏重书经教理这一块很有意见，你对我们学校教授的自然课程甚至中高等教育中的物理化学还有数学课程都很感兴趣，也一直想弄本教材来看……只可惜我们的教材虽然是免费的，但也正是因为是免费的我们才没有大量发放出去，每次上课前才发放到学生们手中，我们的学生们都是在共用课本教育，你无法能够弄到这些教材。现在我这里直接给你一套，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面对邓时锋对自己的行踪和心理摸索的清清楚楚。钟书清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奇怪，自己作为一个完全不是山村体系内的人员来到这里，不管是从行为到身份还有谈吐都和这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自己大明朝驻此地联络官员的身份背景……对方不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才奇怪呢……
从书架上摸下一本自然课本。邓时锋翻开还带着油墨味的课本，里面所印刷的文字和在市面上出现的报纸一样，比传统书籍小巧许多却清晰许多，钟书清明白这是因为山村所使用的纸张是自己生产的。不像外面的纸张那样渗墨的厉害，而且山村那个什么印刷厂所使用的印墨也不同与外面传统使用的墨汁，他们在墨汁中似乎加入了其它的东西使之变得略微黏稠更便于油印和遇水化开；而这样的纸张和油墨极为便于纤细线条的印制。不仅一页纸上能印制更多的文字内容和进行双面印刷，更重要的是里面的配图更为的精细和丰富，钟书清有时候真想去印刷厂亲眼看看这些东西是怎么制成的。
不过今天的重点并不是邓时锋给他介绍书本是怎么印成的，邓时锋随意的翻动着这百来页的课本继续说道：
“这里面所教授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都属于颠覆性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东西，什么地球是圆的，天下并不是以我们华夏为中心……对于这些东西我不想多解释什么，时间和越来越多的证据会证明这上面所说的都是真实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看似随意炼造生产的钢铁不仅品质要比你们精工打造的精钢更好而且量更大？为什么我们能生产出比红番人更纯净透明的玻璃？为什么我们治下土地上平均亩产的粮食比你们更多？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这些答案如果你不学会这些你们认为是大逆不道和奇巧淫技的东西，再给你们一千年你们也永远不知道为什么！”
“当真如此？”
钟书清虽然对书中的内容很感兴趣，但对邓时锋所表示的肯定表示怀疑。
“当然如此。”邓时锋翻开自然课本的第一页，指着上面的第二段解释科学一词的字句：“科学是任何一种建立在无偏见观察和系统性试验之上，解释世界及其现象的知识系统”
“这段话的意思你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你们不认为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圆的，那是你们心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高傲，认为你们说的就是对的，别人说的就是错的！即便是有个红番人早在一百年前已经乘船环绕这这个地球一圈你们也认为人家是骗人的……你们带着傲慢与偏见的心态让你们无法正确的去看待世间的一切万物。”
“就像你们总喜欢问为什么我们随意生产的钢铁比你们最好的匠人精心打造生产的都好，即便是你们的匠人明白铁矿中含有硫质让炼造出来的生铁易脆，但是你们却无法能够有效的解决处理掉这种困扰多少年的老问题，而我们能够知道答案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长期的观察和系统的试验后，我们知道用什么办法来中和剔除掉让生铁发脆的硫质……”
邓时锋举的例子很浅显，却足以能勾起钟书清心头最好奇的地方；至于对这些文人墨客心中偏见和傲慢的说法其实在后世也有著名的例子：晚晴洋务运动之后，清朝为了能够自产精钢造枪铸炮，在武汉设立了钢铁厂，从英国订购了一套当时很先进的炼钢设备，但当英国人问这些清朝大臣们主要矿源品质准备配不同的设备时，这些大臣们天真的认为天下铁矿都是一样，就直接采购了和英国一样的设备。结果因为中国的铁矿含硫量都偏高，足足六年的时间武汉钢铁厂没有生产出一块合格的钢锭出来；最后不得已之下再请英国人过来。这才知道炼铁造钢居然有那么多的学问在里面……
面对邓时锋毫不客气的轻视，钟书清也没能找出什么词来反驳，因为早在刚来山村后不久，钟书清就曾经和山里的学生们对书中教授的东西进行过辩驳，但输的总是他，因为他除了摆老祖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的玄意奥理之外压根就拿不出什么证据，也就是俗称的干货来证明自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钟书清对山村的教育内容开始逐渐的发生了兴趣。
见钟书清没再说什么。邓时锋再次环指这个小房间说到：
“这个房间是我专门给你提供用于潜心学习的地方，虽然这里环境不如教育中心，可这里的特殊环境能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当然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囚犯，你可以随时出入这个房间和整个拘留所。所里的工作人员上都是接受过初级教育的人员，正副所长都是达到中等教育水平的学员，副所长还兼职这里的教育工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他；今后若是当副所长都无法能够解答你对书中的问题时。我再安排你去教育中心帮你设一个专门的位置学习……”
点点头，钟书清算是接受了邓时锋的安排，其实他也明白。邓时锋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是照顾了钟书清他的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进士，让他一个堂堂进士低着头和普通人一样坐在学堂里面接受教育……传出去不仅会让他脸面全无，就是他想去……也拉不下这脸皮啊……
谈话进行到这里，茶水已经泡了多遍失去了茶味，入口清淡无比，也似乎二人今天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钟书清在最后问了一下邓时锋准备用多少银两价格出售那些快枪时邓时锋的回答很有意思，而且在钟书清面前，第一次露出了那种让人总想给这么一拳的奸笑。
“山村不缺钱，但缺粮食和各种你们认为毫无价值的那些石头砂料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与明朝交易一样，对于这些我们所缺乏的物资我们来着皆收均可抵价，甚至是棉花这种轻飘如无物似的东西我们也缺稀不已。而满清鞑子所占据的关外土地上可是有很多我们眼馋的矿产宝贝，若不是间隔的太远运价成本太高不划算，即便是他们将畜牧养殖的牛羊给拉过来我都可以将它们变成我们最需要的肉罐头……”
“至于我们给他们的卖价……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是和奸商，但更是一个有抱负和阴谋的奸商，满清鞑子要来阻止我和明朝的交易那就得拿出更多的好东西来让我们违背和明朝达成的口头协议，放着这么好的一笔竹杠我不敲的梆梆响那就太对不起我奸商的身份了……”
看着邓时锋的离去，钟书清若有所思的在房间里静思一会，今天的这次会面不仅让他意外更让他收获了不少的东西，当然这些内容也许一下子不能让其接受和理解，但这也正是钟书清接下来要在这里做的事情；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书架上的各种书籍，上面不仅有山村目前一套完整的教材资料。甚至还有供老师们使用的繁简交换字典供其自学。
而且整个房间除了安静之外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保温壶、玻璃油灯方便其生活和夜间学习使用，这种待遇说实在话已经很好了，邓时锋还细心的着人将其在客栈里的行李和衣服都搬送过来供其替换。
草草翻阅两本书后，钟书清虽然很想现在就直接将这些书看完，但生理上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先停下阅读学习的步伐，在饱餐一顿之后又洗了个澡这才开始阅读——没办法，现在是夏天，在号子里待的这几天都没洗澡，这身上早特么滴有很大的酸臭味了！！
只是在他洗澡时。不知道是水冷还是怎么的，钟书清没由来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
“老师，对他这样的人，有必要这样吗？我是说，这样用知识手段的拉拢和诱引……”
邓时锋刚回到自己在教育中心的办公室时便遇上了来这里兼任行政管理班级课程讲师的王娅，作为山村的第二行政长官，她不仅需要每天忙于处理很多山村治下的全部行政事务，还需要经常抽空给各种中长期培训的基础行政人员授课，对于人才的培养。山村永远不会嫌多的。
而王娅见到自己的老师时很好奇对如何处理钟书清的问题，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如何安排钟书清到拘留里，不过让她有些好奇的，是不知道老师为何这样专门别类的对待这样的一个传统书生。
“王娅。你是如何看待这些传统书生呢？”
对于自己最欣赏得意的女学生，邓时锋自然是有问必答，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娅的问题，而是反问着王娅对这些传统书生的看法。
“恩……这些人说好听点是书生气太重。说难听点那就是迂腐。对于他们，如果从老师上次对传统教育所发出的檄文来看，这些人因为基础知识、对百姓的隔绝态度。如果都像古田那样的老腐儒的话那只会成为被历史扫到角落里的淘汰品……”作为邓时锋的弟子，王娅在言谈举止还有思维方式上都打着浓重的邓式烙印，
“分析的不错，不过对钟书清这个人呢？”
听到自己老师特别提起这个人，王娅知道老师这样专门将其单列出来那肯定是有用意的，思索一会后这才回答到：
“钟书清这人虽然也是一个受传统教育思维禁锢的书生，但从他对我们山村各种事物、观念的学习和理解还有其本身思维中的不确定怀疑天性驱使下，可以说还不能彻底划拨到顽固派份子的那一类。所以我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对改造他的思维这么有兴趣？”
在简单但透彻的分析完钟书清这个人之后，王娅再次很巧妙的把问题给提出。
对于王娅的回答邓时锋很满意，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正在逐渐的成长，终归有一天，这朵幼苗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成为帮助自己支撑起天下的栋梁。
“你分析的都很对，但是你并不了解外面特别是江南以及北方的社会背景……在这些地方，传统文化中的禁锢思维是极为顽固和僵硬的，现在我们还没有还窝在他们势力薄弱的广西，一旦今后我们进入到这样的地区，我相信我们会遭到他们从上至下一致的口诛笔伐，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可能一杆子全部将他们打死，这样只会造成剧烈的内耗和社会文化动荡，毕竟我们的教育中，对传统教育的优点还是要承认的……”
“特别是刚刚接受没几年传统旧式教育的学生、年轻人，这些人的思维还没有被旧式教育中的糟粕给禁锢的太厉害，古田所目前的那一批从旧式教育改造过来的学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四下看看周围没人，邓时锋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而且今后的几年，我们扩张的速度可能会比现在快很多倍，这样一来，我们占领的地盘不仅更大而且更需要大量的基层管理人才，山村的管理层缺口太大，对于这些传统的社会精英阶层，并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要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和处理一批，而钟书清就是试验田，看他在新思想的冲击改造下，是变成属于哪一批……即便是试验失败，我们也知道是失败在了哪里……”
ps:下午才赶回来，没存稿了，今天和昨天一样就合成一个大章了。(未完待续。。)</dd>
许久，钟书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知道是邓时锋的话份量太重还是不屑回答，不过从他脸上那一脸死灰的样子看不会是后者。
如果在今天特别是和邓时锋交谈之前，对于明朝目前的困境钟书清也许会说一句“天要亡我大明乎”这样悲愤之语来表示天下士子们无力回天的哀叹之意，但现在，钟书清心头已经无力再会哀呼上天的不公，自作孽不可活，大明朝的困境和现在的结果不是别人强加的，满清和各路乱民最多只能算是加速大明朝衰败的催化剂，真正的原因还是来源于自身。苍蝇不叮无缝蛋，匪盗不抢好强人；这两句话就是最好的注解……
“你……今天为何专门来跟我说这些……”
许久之后，钟书清将自己的心情收拾一下恢复了交谈能力，有些好奇的追问着另一个答案。
只可惜邓时锋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答案，而是将钟书清早已冷掉的清茶倒掉重新续满温热的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大明朝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架势你已经没有什么仕途上的发展了，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劝降你为我效力的意思，我明白你们这些传统读书人，用我们的说法形容你们就是两个极端，要么是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那一类，要么就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那一类，虽然放眼整个天下的官员属于前者的居多，但你应该还是属于后者……”
邓时锋的褒赞让钟书清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对于古代文人来说，节气这种东西还是较为看重的，当然就像邓时锋所说的那样是属于两个极端走向，如果一旦不要节气节操这种东西的话，这些文人官员不要脸起来比谁都特么的恶心。
见钟书清的心情略好。邓时锋用手环指这个房间，又特别指指书架上的那一排书：
“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你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了多大的作为，明朝官府放你在这里无外乎就是让你将我们军队里的那些训练方法给抄报上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转到做做学问上来尝试一下……”
这个时候钟书清这才注意到书架上的那排书籍到底是些什么，在门口时看不清但是现在在房间里他的这点视力还是能看清楚书侧上的文字。《普及扫盲五百字》、《初级教育语文课本》、《中级教育语文课本》、《中级教育数学课本》、《自然》等等这一类山村教育课本，这些课本让钟书清眼前一亮，但随即又立刻拧眉欲言。
“呵呵。我知道你对我们山村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很是不爽……”早就知道钟书清看到这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应的邓时锋再次堵死了钟书清准备的吐槽和拒绝。
“但是我更了解，你只是对我们所教授的简体文字和授课内容不偏重书经教理这一块很有意见，你对我们学校教授的自然课程甚至中高等教育中的物理化学还有数学课程都很感兴趣，也一直想弄本教材来看……只可惜我们的教材虽然是免费的，但也正是因为是免费的我们才没有大量发放出去，每次上课前才发放到学生们手中，我们的学生们都是在共用课本教育，你无法能够弄到这些教材。现在我这里直接给你一套，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面对邓时锋对自己的行踪和心理摸索的清清楚楚。钟书清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奇怪，自己作为一个完全不是山村体系内的人员来到这里，不管是从行为到身份还有谈吐都和这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自己大明朝驻此地联络官员的身份背景……对方不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才奇怪呢……
从书架上摸下一本自然课本。邓时锋翻开还带着油墨味的课本，里面所印刷的文字和在市面上出现的报纸一样，比传统书籍小巧许多却清晰许多，钟书清明白这是因为山村所使用的纸张是自己生产的。不像外面的纸张那样渗墨的厉害，而且山村那个什么印刷厂所使用的印墨也不同与外面传统使用的墨汁，他们在墨汁中似乎加入了其它的东西使之变得略微黏稠更便于油印和遇水化开；而这样的纸张和油墨极为便于纤细线条的印制。不仅一页纸上能印制更多的文字内容和进行双面印刷，更重要的是里面的配图更为的精细和丰富，钟书清有时候真想去印刷厂亲眼看看这些东西是怎么制成的。
不过今天的重点并不是邓时锋给他介绍书本是怎么印成的，邓时锋随意的翻动着这百来页的课本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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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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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时锋举的例子很浅显，却足以能勾起钟书清心头最好奇的地方；至于对这些文人墨客心中偏见和傲慢的说法其实在后世也有著名的例子：晚晴洋务运动之后，清朝为了能够自产精钢造枪铸炮，在武汉设立了钢铁厂，从英国订购了一套当时很先进的炼钢设备，但当英国人问这些清朝大臣们主要矿源品质准备配不同的设备时，这些大臣们天真的认为天下铁矿都是一样，就直接采购了和英国一样的设备。结果因为中国的铁矿含硫量都偏高，足足六年的时间武汉钢铁厂没有生产出一块合格的钢锭出来；最后不得已之下再请英国人过来。这才知道炼铁造钢居然有那么多的学问在里面……
面对邓时锋毫不客气的轻视，钟书清也没能找出什么词来反驳，因为早在刚来山村后不久，钟书清就曾经和山里的学生们对书中教授的东西进行过辩驳，但输的总是他，因为他除了摆老祖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的玄意奥理之外压根就拿不出什么证据，也就是俗称的干货来证明自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钟书清对山村的教育内容开始逐渐的发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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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进行到这里，茶水已经泡了多遍失去了茶味，入口清淡无比，也似乎二人今天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钟书清在最后问了一下邓时锋准备用多少银两价格出售那些快枪时邓时锋的回答很有意思，而且在钟书清面前，第一次露出了那种让人总想给这么一拳的奸笑。
“山村不缺钱，但缺粮食和各种你们认为毫无价值的那些石头砂料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与明朝交易一样，对于这些我们所缺乏的物资我们来着皆收均可抵价，甚至是棉花这种轻飘如无物似的东西我们也缺稀不已。而满清鞑子所占据的关外土地上可是有很多我们眼馋的矿产宝贝，若不是间隔的太远运价成本太高不划算，即便是他们将畜牧养殖的牛羊给拉过来我都可以将它们变成我们最需要的肉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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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邓时锋的离去，钟书清若有所思的在房间里静思一会，今天的这次会面不仅让他意外更让他收获了不少的东西，当然这些内容也许一下子不能让其接受和理解，但这也正是钟书清接下来要在这里做的事情；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书架上的各种书籍，上面不仅有山村目前一套完整的教材资料。甚至还有供老师们使用的繁简交换字典供其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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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娅见到自己的老师时很好奇对如何处理钟书清的问题，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如何安排钟书清到拘留里，不过让她有些好奇的，是不知道老师为何这样专门别类的对待这样的一个传统书生。
“王娅。你是如何看待这些传统书生呢？”
对于自己最欣赏得意的女学生，邓时锋自然是有问必答，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娅的问题，而是反问着王娅对这些传统书生的看法。
“恩……这些人说好听点是书生气太重。说难听点那就是迂腐。对于他们，如果从老师上次对传统教育所发出的檄文来看，这些人因为基础知识、对百姓的隔绝态度。如果都像古田那样的老腐儒的话那只会成为被历史扫到角落里的淘汰品……”作为邓时锋的弟子，王娅在言谈举止还有思维方式上都打着浓重的邓式烙印，
“分析的不错，不过对钟书清这个人呢？”
听到自己老师特别提起这个人，王娅知道老师这样专门将其单列出来那肯定是有用意的，思索一会后这才回答到：
“钟书清这人虽然也是一个受传统教育思维禁锢的书生，但从他对我们山村各种事物、观念的学习和理解还有其本身思维中的不确定怀疑天性驱使下，可以说还不能彻底划拨到顽固派份子的那一类。所以我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对改造他的思维这么有兴趣？”
在简单但透彻的分析完钟书清这个人之后，王娅再次很巧妙的把问题给提出。
对于王娅的回答邓时锋很满意，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正在逐渐的成长，终归有一天，这朵幼苗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成为帮助自己支撑起天下的栋梁。
“你分析的都很对，但是你并不了解外面特别是江南以及北方的社会背景……在这些地方，传统文化中的禁锢思维是极为顽固和僵硬的，现在我们还没有还窝在他们势力薄弱的广西，一旦今后我们进入到这样的地区，我相信我们会遭到他们从上至下一致的口诛笔伐，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可能一杆子全部将他们打死，这样只会造成剧烈的内耗和社会文化动荡，毕竟我们的教育中，对传统教育的优点还是要承认的……”
“特别是刚刚接受没几年传统旧式教育的学生、年轻人，这些人的思维还没有被旧式教育中的糟粕给禁锢的太厉害，古田所目前的那一批从旧式教育改造过来的学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四下看看周围没人，邓时锋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而且今后的几年，我们扩张的速度可能会比现在快很多倍，这样一来，我们占领的地盘不仅更大而且更需要大量的基层管理人才，山村的管理层缺口太大，对于这些传统的社会精英阶层，并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要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和处理一批，而钟书清就是试验田，看他在新思想的冲击改造下，是变成属于哪一批……即便是试验失败，我们也知道是失败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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