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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精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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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林啸俊美的脸庞,忽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噬,面部筋脉遍布,可憎至极。而他的脖子,由于精气瞬间的殆失,筋脉虬结,干涸而毫无血脉生机。

    不光是灰城瞧得面目可憎,就连旁观的俞飞行和兰素心,无不怵目惊心,心下骇然。

    “你、你怎么了?”俞飞行失声叫道,相处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林啸这副情形。

    不过,此刻的林啸似乎并没有听到俞飞行因为他的面容外貌陡变,而发出如此惊愕诧异的一声。他依然与面前的灰城对决,并且体内精元仍然在继续消耗着。

    见了这副情形,兰素心几乎难以语言出来。因为此刻她看到不是林啸这个人,而是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物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林啸整个人除了身着衣服与常人无异之外,头发干枯蓬乱,面容粗糙糜烂,倒有点像长埋地底的不朽干尸。再看看他的手腕,此刻与那林间被吸干精气的枯木无甚两样。

    灰城瞧得心下怵然,莫非这小子真的是尽殆精元,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念及此,灰城在万千腐蚀之魂撤去之后,速速退到林中,就要因此遁去。

    林啸欲追上前去,却被突来的俞飞行一把拉住。

    “林啸,穷寇莫追!你已经耗尽了差不多体内所有气数,若然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性命堪忧。听我们的话,回万矿山让家师来给你治疗。”声落,俞飞行竟是顽力拉住了林啸,只觉得触手处,林啸肌肤竟无半点弹性。

    此刻,林啸的面容可憎至极,除了两只眼睛还能移动,面部完全没了人息、没了人样。尽管兰素心心中觉得森然可恐,但是想到适才林啸是因为要救他们才将弄至这副模样,终究放下心中的嫌隙,快速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腕。

    同样觉得触手处,粗糙枯萎,竟像是没了血肉,而他手中暴突出来的,竟是干涸枯萎的筋络。

    “师妹,林兄弟定然是精元损耗殆尽,我们这就回万矿山,让师傅他老人家来设法医治。”仓促之间,俞飞行也不知道怎么办,唯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师父身上。

    不过万矿山数位首座的的确确在神丹法诀之上颇有造诣,倒也未可厚非。

    林啸闻言,微微松开二人,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无可医治,竟是不敢直视二人,低着头声音嘶哑:“不必了,待我调息片刻,精元自动会恢复过来。”

    声音甫落,便见林啸就地盘膝坐下,双手运筹数下,左右印结,凝然胸前。

    兰素心和俞飞行兀自心中不安,不过听林啸回话的声音,仿佛出自翁叟,可见他精神力量未老先衰,实是非同小可。二人俱是惊慌不已,可又爱莫能助,唯有坐到他的旁边,静静地观看林啸在运功调息。

    只见林啸顶门之上,不知道何时候起,腾出袅袅的精气,凝结的气旋慢慢旋成了一团足有径达三尺涡流。随着涡流的迂迂盘旋,不知道是林间的气息,还是其他哪里吸来的气息,顺着那个涡流的气眼,源源不断的陷进了林啸体内。

    俞飞行和兰素心瞧得目瞪口呆,终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啸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不过,兰素心记起那日在瀛山之中与林啸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得知林啸具有吸噬乙木精气、天地精阳之气的异能。只是适才在和灰城对决的时候,为何强自不遗余力,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他俩就这样静静地观看着林啸,一直等到他气息调匀。随着精阳之气和林间乙木灵气灌入体内,林啸原本干枯腐朽的面容,像是灌满了精血和生机,逐渐恢复了原貌。

    即便如此,在二人看来,恢复之后的面容,对比起平常,终究苍白煞然,几无血色。

    不过他俩此刻自然不好指出来不妥,毕竟林啸此刻气息刚刚恢复,实不宜给他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和打击。

    “林啸,你先休息片刻,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只见兰素心取过俞飞行的小鼎,往着一边奔去。

    俞飞行则是坐到他旁边,将掌力按在他的胸口三焦脉络,替他输送精元。

    林啸瞪大双眼,瞧着俞飞行,知道他有心给自己输送真气,补充精元。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明悉,对比起刚才损耗的自身精元,俞飞行给他的这点精元,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况且体内隐藏着一股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吸噬弥补精元,只怕对方帮助自己不成,还会被反噬。

    但他心中依旧很感激俞飞行,也不好推开他,拒绝至交的一番好意。

    林啸慢慢闭上双眼,静静地接受着俞飞行输给自己的精气。

    赤风此刻通灵人性,生怕二人输气的时候有人过来惊扰,知趣的独自走向一边,四下巡视。

    当俞飞行体内精元输入自身过程中,林啸似乎能够强烈的感觉到对方体内真气的频率和脉搏。果真不假,俞飞行体内精元和真气时强时弱,无愧于他炼金术士的造诣。

    据说炼金术士炼丹过程中,由于深深有感于丹药的火候强弱之势,是以将自身真气修炼得如那丹火一般,刚柔相济、时强时弱。

    不过林啸倒觉得,在初步恢复身体之后,这样循序渐进、由弱变强输送的精元正好利于他吸收。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林啸面色慢慢恢复了气色,而俞飞行因为输气过烈,面色如纸。好在他内力修为深湛,待输完真气,自行稍稍调匀片刻,就恢复了体能。

    林啸觉得身子充实多了,才微笑着望了俞飞行一眼,感激不已,微笑道:“俞兄,实在抱歉,让你耗费真气救我渡过难关。”

    俞飞行烁然一笑,拍了拍林啸肩膀,道:“你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所以,应该感到惭愧的是我。”

    林啸闻言,莞尔一笑。

    忽然他再一次瞥见腕间木骸,只见其上又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原本见长的龙纹,此时此刻看上去又长了一些,乎占据了整块木块的五分之三。而且如云龙身,逐渐随着云团下方露出了分毫纹路。

    这一系列变化,令林啸再一次深信不疑,并且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每大力焚烧一次体内精元,施展降木神功,都会令木骸上面镌刻的龙纹长长。

    “对了,我有一事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俞飞行忽然道了句,立马打断了林啸的思绪。

    “什么事情?”林啸满是诧异望着他。

    “适才你和那灰袍男子对决的时候,为何会变得那般模样?前几次我见你同样也是运功,但也只是暂时感到窒息,或者是后力不济,为何这次反噬得如此厉害?”俞飞行瞧着林啸森恐面孔,一脸不解。

    听到俞飞行这么一问,林啸倒觉得不提也罢。只是对方问及,他自然不好隐晦。

    “记不记得我从前对你说的我因为修炼家门功法,无法突破瓶颈?其实,那时候我是言不由衷,所以才骗你们。”林啸坦然道。

    俞飞行怔怔望着他,竟是惊诧得无言以对。

    林啸凄然一笑,自嘲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自忖修炼循规蹈矩,未曾贪功冒进、急功近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要强运真气和精元的时候,都会出现类如此刻现象。仿佛在我身体内部,蕴藏了一股极强力量,每次都在永无止尽的消耗我的精元。使我陷入气息殆尽的窘境,这个症状一直到目前为止,我都难以求解。刚开始我以为是修炼走火入魔,可现在看来又不像。不知道......”

    林啸话到嘴边,竟是咽了回去。

    毕竟龙木乃是东灵部落的龙之脉息,他觉得还是不要对俞飞行提及的好。

    俞飞行也觉察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像林啸这样的状况,似乎闻所未闻。倒是今日亲眼有见,也无法窥出其中奥秘,不由得叹息不止。

    听他这么一说,俞飞行唯恐他自暴自弃,连忙安慰:“我觉得你勿须堪忧。记不记得我对你提及过,我那萧师叔修炼神丹法诀数十年,对于丹气造诣炉火纯青,想必对于你的症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林啸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诉说着什么,刚抬起头,便见到兰素心一脸兴急冲冲,用俞飞行的小鼎取来了一满鼎的水,往自己跟前奔来。

    俞飞行瞧得有趣,轻轻地捶打着林啸胸脯,诡笑道:“林兄弟,你应该感到幸运和荣耀才是。”

    林啸不知他言语何故,愣愣望着他。

    “呵呵,你是第一个用炼丹炉喝水的人。今日你的出奇表现,倒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怕在整个炼金史上堪称第一人。”说完,俞飞行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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