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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二节

作者:原野上的花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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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哎呀,是谷德青呀,来来来,进来,快进来,坐在这里吧。”何霁莲开门后,一见来客,嘴上叫得很热情,可是脸上却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地迎向那人,并引着她到客厅的长沙发上入座。

    “何经理,我联系过了,有好几家文化公司和商会以及拍卖行,看了我们的电视广告,就来电来涵,表示愿意积极投入参展,你看……,”这位,剪着齐耳短髪,戴着两片厚厚片镜的眼镜,衣着简单,而且人看去也很朴实的谷徳青,刚坐下就立即向自己的领导做起了汇报,还把电脑打印本送到何霁莲的面前,何霁莲接过打印本翻看起来。

    “除了几家公司,个人要求参展的愿望也很强烈。”谷德青继续说道,“有个姓林的玉、瓷、铜器收藏家,听讲,我们承诺这次会有很多的外国收藏专家来赴会鉴宝,就爽爽快快的电汇一万元展位费来。还有个姓张的先生,说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员,他听说这次书法展的标准相当高,许多还都是名家,他马上汇来了也是很高的展位费……。”

    “好呀!钟总说,‘参展越多,声势越大,就更可为公司打印‘天下都知’的名牌公司名片了嘛。”何霁莲打断谷德青的话,高兴地挥起手中的打印本讲道。

    “但是,我很担心,怕……,怕……。”

    “你怕啥?”

    谷德青从挎包里抽出一本《文艺长观察》杂志,翻到彩印广告页指着说:

    “我们的广告宣布:会展期间将有五至六家媒体前来报道,甚至还可作独家采访,而且东南亚和欧洲的买家都会来淘宝。可是,你我都清楚,其实这里所指的媒体报道和国外买家的说法,是很不可靠的。再讲,这里历数的美国、韩国、日本、澳大利亚、哥伦比亚等等200多家参展商都是上一届会展汇聚的,而且本来就有点水份。一年一个样,今年的状况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了。今春的会展,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展,然而广告上所作出的承诺,离实际还很远,我怕的就是最后被人家讲,都是受了诱导上当参展,这样不就要坏了公司的名声,而且……。”

    “德青,你不要怕,我这个部门经理还没怕,你倒先怕起来了?当然当然,我明白,你一直想做个有责任心的人、做个讲诚信的人、做个对社会发扬好风尚的人,可是现实是——你要做这样的人,公司怎么赚钱?我们怎么生存下去?你没看到,当今的市场上,黄鳝是用避孕药速肥的、生姜是用硫磺熏染的、银耳也是用硫磺蒸白的、‘鸭血’是用牛血加洗衣粉制造的、大米是用矿物油抛光的、小黄鱼是涂过染料的、猪肉是注过水的、油条是用泔脚油提炼出的地沟油煎的,等等等等。还有……还有……,还有我一时还讲不清的许多事。噢,对了,上星期我家冰箱坏了,修理时讲,是压缩机不行了必须换压缩机。但,换前不定价,换好后,开一口价一千八,说是进口的就是这个价。买个新冰箱也只不过两千多哎!后来我爸和他们公司里的冷冻机修理工讲起修冰箱的前后情况,人家说,听情况其实只需换个好象是风扇电机,或是温控器什么的小另件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换什么压缩机的,我爸听了懊恼得很。还有,我妈修个棕绷,说好,换些棕绳只需三百元。但修理时,那人跟我妈介绍有什么进口的尼龙绳,是如何如何出奇的好,讲得是头头是道,我妈竟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了,结果修个棕绷要一千三!再举个我自己碰到的例子。现在好多类似美容院的服务行业,专搞优惠卡或者会员卡的,这种卡我也买过,后来,老板卷了大量我们的预付款逃得无影无踪,我们买卡人只能对着紧锁的门又骂又叹气,却毫无办法。德青,你倒说说看,他们这些人的诚信在哪里?道德又在哪里?现在的商家和生意人都是唯利是图的黑心鬼!在生意场上,他们不单单是生意人,而且有许多还身兼‘化学家’、‘阴谋家’、‘战略家’、‘鼓动家’、‘演说家’‘表演艺术家’的身份呢!我与他们比已经差多了,你还要我做事不能不讲责任,不能不讲诚信,不能不讲德性,这么讲下去我们公司怎么赚钱?大家怎么活下去?你要我不与黑心商人一个样,可以呀,你先叫社会上所有生意人都来讲诚信、讲仁义、讲道德、讲良心,大家都站在道德的同一起跑线上,那么我就全听你的话,做个起码的讲良知,有良心,不骗人的人,怎么样?德青呀,你要懂得,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人人都在不顾一切地为钱而疯狂,你的想法是否附符合社会实际?老同学啊,不要忘了,生物老师告诉过我们的达尔文原则——适者生存!食草动物天生就是为食肉动物而生的。举起仁义、道德、良心牌子的食草动物,是因为他们在要被猛虎豺狼吞吃时作为求生免死的抗拒理由。草也是有生命的,为何食草的牛羊们就不对草讲仁义、讲道德、讲良心了呢?因为牛羊是不会被草吃掉,所以他们对草就不提那些对虎狼所说的要求。对牛羊来讲,草也是天生就是为它们而生的,有什么不可吃的道理!你不愿做虎,做狼,偏要去做食草动物,或再低一级,做专供牛羊吃的草,那是你的人生悲哀。你好好想想,以丛林法则来看,你的观点和我的话相比较比较,究竟谁真的有道理?!”

    何霁莲一口气激情地讲了这么一长段话,直说得谷德青张口结舌,瞪着眼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于是就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你是特意为你所担心的事来的?”见谷德青始终楞着不再讲什么,何霁莲便问道。

    “嗯,是的。噢,不不,我是想来问问,去香港的机票买了没有。”

    “啊——,问机票事啊,那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嘛,何必跑一趟,这么不懂得精算!”

    听经理这么讲,谷德青又低下头,这次还涨红了脸,她在为自己如此笨拙的掩饰而自责,为经理会怎么看待自己这样的笨拙而心里觉得很是不安。

    “德青,你既然事实上不是来问机票的事,就别挑这个理由嘛,你就承认是特意为了劝我做个良民而来的,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做人做事么,坚持讲责任心,坚持讲诚信,还要有社会公德,这不是很对,很好的品质嘛。我其实是很愿向你学习的,并且要落实到具体工作中去,虽然真要做起来社会因素确实很多,也确实很难,但人总得有个是非观念的是不是啊?德青,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会让钟总对你有深刻的好印象,有机会,让他也提拔提拔你……。”

    谷德清虽是个十分朴实憨厚的人,但她听得懂,这是领导在讲她的言不由衷的话,心里更觉得很不安,即局促地赶紧表示道:

    “噢,何经理,我绝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我来,只是想来谈谈自己的想法,沟通沟通,然后认真,踏实地结合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使我们的公司发展得更好。”

    “所以我说你是难得的好人么。”何霁莲这么讲时,冷冷地看着这位上门来的客人,这让谷德清感到很不自然,很后悔冒冒失失地随便来到领导的家里。但把手里的事一做好就要尽快跟她联系,向她报告,是这位领导对自己的要求,为此,我才来的,难道我是来错了?老老实实的谷德清在这么想。

    “德清,你在这里坐一会,我要去打个电话。”何霁莲忽然想到似的说道。

    不知别人会有什么鬼心思的厚道人——谷德清,马上作出应允:“好的,好的。”

    这样,何霁莲便进了自己的卧室,但过了半个小时,那个电话竟然还没打完,这使一人空坐着的谷德清,看着时间越来越焦躁不安起来。

    虽在厨房里忙着烧菜的雨莲,可是把客厅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走出厨房,到卧室里去叫霁莲。推开门,见霁莲竟坐于梳妆台前在整理着化妆品呢。

    “嗳,霁莲,你怎么可以把客人一个人扔在客厅里这么长时间?你也太不像话了,快去!快去!!”

    见姐姐满脸的不快,霁莲似乎也能觉得自己的过分,才怏怏地站起身,回到客厅里来。

    “德青,时间不早了,就在我家吃晚饭吧。”何霁莲笑着说。

    谷德青再老实,但此刻懂得,说请吃晚饭就是指谈话可以结束了,于是就连忙站起身来作推辞:“噢,不不不,不用客气,我还要回去整理行李呢”

    谷德清真要告别,何霁莲也没有继续再提留下吃晚饭的话,她顺势把谷德青送到楼梯口,挥手说了一声再见。

    “再见,再见。”谷德青也说着辞别的话,她刚走到楼梯的一半还不到,就听到何经理重重关门的响声。回过头望着关上的门,她觉得似乎身上有点寒栗,又觉得,自己的这位经理好像并不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哎呀,知音在哪里呀?!”她心里在高喊。

    何霁莲走到厨房门口,依然将身靠在门框上,两手掌紧握着垂直在身前,一付很不高兴的样子就堆积在她的脸面上。

    “霁莲,客人来了怎么连茶也不倒一杯?”何雨莲边从锅里盛起菜,边问。

    “她又不是我的领导,我不一定要给她送上茶水的吧。”何霁莲这样讲时是白着眼,板着脸,连一丝的微笑都没有。

    “哎——,起码的待客之礼和是不是领导有什么关系?你这样讲话太俗气,也太势利了,不好,我不喜欢。她叫什么名字啊?”

    “叫骨头轻!”

    “啊!叫什么?”

    “叫骨头轻!”何霁莲在再回答一遍时,自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但,她随即用手捂住嘴,掩藏起耻笑别人的那种笑意。

    “骨头轻?哪有这样的名字阿。噢,一定是绰号!你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她姓谷,谷物的谷。谷德青,道德的德,青草的青。绰号是我叫的,她就是骨头轻嘛。昨天开会时,我当众表扬过她,看来确实就是骨头轻,今天竟然轻到我家里来教育我怎么工作,怎么做人哪!再表扬下去她要不得了啦!”

    “霁莲,你不能这样讲人家。门开着,多少我也听到点。我看,她来,只是讲了她对一个存在问题的看法,你为啥要用教育你怎么工作,怎么做人这样高度的提法呢?要说教育,分明是你在教育她嘛,那一大段话,都是你在指导她,应当如何看待你所讲的丛林法则的问题嘛。其实你讲的并不是真的有道理,但你有权,她觉得不服也只能不服在心里,还要深埋起来不使你看出来,以免给你留下对你是很不服气的印象,而后给自己招来其它的是非或者麻烦。”

    何雨莲提起菜锅去水斗上洗锅时看了一眼霁莲,见她眼睛茫然四顾,憋着嘴不响一声,又极恳切地说道:

    “霁莲,尽管姐什么领导也不是,可是我非常理解作为属下的心理。许多人,他认为自己有个合理的想法,或者是出色的建议,是极想使自己的领导也能理解到。如果领导能稍稍认真的表示尊重的听一听,他会很高兴,很满足。要是采纳了他的意见,他就会真的感激死了。一个团体也好,一个企业也好,一个国家也好,领导者是个既谦虚,又容纳,又体察的领导,那么大家就会觉得自己真是个有福气的人。霁莲,姐希望你早晚一定也能这么理解到的。”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谷德青就是个例外。她这个人有什么鬼心思我还不清楚?她特意来我家讲的那些要有责任心,要讲诚信之类的话,就是在暗示我,她也可做个很有素质的领导嘛。所以我刚才对她说,我会让钟总对她留有很深刻的好印象的。但是,她真以为我会帮她做这个拉拢抬举的工作啊。老实讲,我不在背后悄悄坏她的名声,对她已经是很开恩的了。哼!她娘做过小偷,小偷的女儿会好到哪里去?!这种人也想在暗底里和我较劲,想胜过我,超过我,最后排挤我,做我的领导啊,可笑!可悲!”何霁莲说完就气呼呼地转身离厨房而去。

    “霁莲,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在人前不说真话,在人后乱说坏话的呢!哎呀,你这个样子我心里要急死了。”何雨莲放下菜锅,跑到厨房门边焦急地喊道。

    “她的脖子为何拉得那么长?因为她是吊死鬼投的胎!哈哈哈哈哈……。”此刻,何雨莲听到从卧室里传来霁莲长长的好像很解气的笑声。

    “霁莲,你也太过份了。人家只是对你提了一点值得重视的看法,你就是不接受也不至于话说得这么的刻薄呀,而且想法充满了猜疑,情绪是如此的失态。讲起来你还是个经理,是人家的领导呢!”站在厨房门边的何雨莲,不知接下去怎么说好,她深知,也很焦虑,霁莲这种心理状态是很有问题的。

    何雨莲刚想转身回到厨房里去,忽见房门被推开,一只大号的拉杆箱从房门外伸了进来。

    提着拉杆箱进门的何以然,一见到女儿,即指着箱子对女儿说:“雨莲,看,我们给霁莲买了只拉杆箱。”

    “哎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何雨莲欣喜地穿过客厅,跑到房门处,从父亲的手中接过箱子。

    “霁莲!爸爸妈妈回来了,给你买了只大号拉杆箱呢!”何雨莲把拉杆箱放在客厅的长沙发边后,对着自己的卧室向霁莲高兴地喊叫。

    听喊叫,何霁莲就跑出了卧室。

    一进门就把自己的身子一下倾倒在沙发里的丁家茵,对走过来的女儿喘着气说:“霁莲,你来看,你看,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东西。”而后她极为感触地叫了起来:“喔哟,累得我呀……。这五层楼的楼梯哟,跑得我……,哎呀,跑得我要吃不消了。”

    “霁莲,你用的,穿的,吃的我们都给你买了些,你妈连你要吃的零食也不肯马虎,你来看。”何以然边说边打开了拉杆箱,想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放在女儿的面前。

    “哎,别拿出来,别拿出来,晚饭后我还要给她整理整理。”丁家茵连连摇手阻止道。

    “妈妈,等会还是让我来整理吧,我看你累了,你就早点睡吧。”

    “那好吧。雨莲,你比我细心,等会就你帮霁莲整理整理吧。霁莲,是后天去香港吧?”丁家茵看着霁莲问。

    “嗳,是的。”听女儿说是后,丁家茵再转向雨莲叮嘱道:

    “如果还缺什么,雨莲你明天就再去给她买好噢。”

    “妈妈就是只相信姐姐能做得好事。”何霁莲在一旁不快地嘟哝了一声。

    “霁莲,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呢?你真的别太多心了,你这个人就是……。”丁家茵还想说时,一块热毛巾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于是她拿起毛巾抖开后,在脸和颈脖处擦了一把,在把毛巾塞还到何以然手里时,她对他含笑地注视了一下。

    “喔唷,我闻到了!闻到了,闻到了,闻到了,闻到的是厨房里来的香味喔。”丁家茵欣喜地笑着说。

    “我已经都看过了,雨莲烧的甜蜜蜜,酸兮兮的糖醋黄鱼是味道好极了。现在在烧的是罗宋汤,你闻到的是汤的香味。早知道雨莲会回来烧菜,我们何必急着赶回来烧晚饭。”何以然对妻子说时,走过雨莲的身边,就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对女儿由衷的满意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