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艳刀画骨 > 第二十一章 一梦醉香雪

第二十一章 一梦醉香雪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天一早,雁潮装着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门,尹凤书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件凤羽白衣,雁潮的眼前一亮。睍莼璩伤

    白衣,不是谁穿都好看的。

    雁潮一度以为他最讨厌的就是穿白衣服的人。

    小桥总是一身白衣,他的白是一种隔膜,一种伪装,一尘不染的洁净下包裹着那个恶毒肮脏腐臭的灵魂;叶赫也是一身白衣,他的白是一种骄傲,一种自以为是,一种想凌驾于别人的牵强。

    大叔的白衣穿在身上,就是在雪夜高山上静静绽放的雪莲花,让人心甘情愿臣服在那份孤高漠然卓尔不群欺雪傲霜。

    “看什么呢,小柒,你的脸色不好,昨晚非要喝那么多,我让福伯给你做了鸡皮酸笋汤。”尹凤书上前摸摸雁潮的脸,雁潮的脸凉,他的手更凉,两个人一下子相互躲避彼此心疼又抱怨的目光。

    “大叔,你穿白衣真好看,叶赫穿了就是个大白鹅,你穿了就是只大仙鹤,不对是白凤凰,百鸟之王。”

    “一大早嘴头子甘甜,抹蜜了?梳洗没有,一会儿吃了早饭带你去看大夫。”

    “还没呢,我这就去。”

    “好,你去吧,我去昨天吃饭的地方等你。”尹凤书转身准备走,雁潮忽然叫住了他,“大叔”他回头挑眉问怎么了,雁潮却笑笑摇头说没什么就想叫你,尹凤书摸摸他的头叫了声“混小子。”不知为什么雁潮听到这句话忽然难受的想落泪,他扑到尹凤书怀里,手脚并用紧紧的扒住尹凤书,头使劲在他脖子那处拱来拱去。

    “这是怎么了?莫非福伯没给你糖吃?”尹凤书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你说真话,你不会不要我吧,大叔,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雁潮半边冰凉的脸终于蹭开大叔的衣服领子,把脸贴上去,嗅着熟悉的木叶香气,没有依傍的心才放回原位,却又止不住把眼泪流到了大叔的脖子里。

    温热的眼泪顺着尹凤书的脖子流下去,透过一层层皮肤血肉骨骼渗入到心窝子里,那里有一粒搁置了十几年快硬成化石的种子被浸泡的无端膨胀起来,真能顶破那层坚硬的老皮,冒出细嫩的幼芽吗?

    答案无从知道,现下能做的也不过是抱紧了怀里的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雁潮似乎对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大叔的怀里挣出来,胡乱抹抹脸上的泪水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大人哪有这样的。”

    尹凤书从怀里摸出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任意所至,与他人何干。”

    “嗯,我知道了。”

    这两个等爱又怕爱的人就像一个被严冬藏匿的春天,只等一场细雨,一天暖阳,就会从看不见的地方把春天释放。

    江南的雪当真是离别容易见时难。

    只消一个云开日出,便融化的无影无踪,只在背阴处,还可看出些许的痕迹。

    雪化日出的江南又多了几分明丽颜色。

    去酒庄的路隔得风荷坞并不远,尹凤书和雁潮一起踏着青石板路,听着小鸟轻快的啼鸣很快就到了。眼亮桥梳。

    那个酒庄是个大大的院落,外面的大门红漆剥落,却弥散着醉人的香气。

    酒香岂能不醉!

    尹凤书双手拍了拍黄铜环,很快就有人来应门,身上有更浓重的酒气,想必是这酒庄的伙计。见一身白衣的尹凤书倒也恭敬不待尹凤书问话就抢先开口:“爷可是来找的大夫的,现在他老人家正在后院里,小的引您过去。”

    “这间酒坊叫金沙酒坊,取金沙涧之水酿造状元红、女儿红、加饭酒等,在当地很是出名,你昨晚喝的女儿红就是出自此处。”尹凤书边走边告诉雁潮。

    雁潮好奇的东张西望,见满院子里都是酒坛子,大酒缸,还有晾晒的酒曲和糯米等,就笑道:“这大夫真会找地方,瞧不了的病给几坛子酒醉死,倒是百病全消。”

    “闭嘴,你这混小子口无遮拦,这大夫生性古怪,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惹恼了他,我拔了你的舌头。”

    “我舌头有什么好的,你要拿它当下酒菜不成?”说着雁潮伸出舌头对着尹凤书做鬼脸。

    此时他们身形正被一从翠竹挡着,尹凤书迅速张口在他的舌头上叼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先验货。”

    雁潮维持着脸红心跳又心有不甘的状态一直到后院,早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来到后院,酒香越发浓烈,还混进了淡淡的药草香气。

    一个垂髫童子见有人来了,忙轻声呼唤一个坐着低头翻捡药草的人“沈大夫,他们来了。”

    那人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并未抬头,阳光给他浅淡发色的头顶镶上一层茸茸的金边。

    尹凤书站在一边并未说话,似是耐心的等着那人抬头。

    雁潮见那人穿了一件半旧的灰色棉衣,一张厚毯盖着腿,他坐的椅子很是奇怪下面装着四个木头轮子。

    半晌,那人动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雁潮以为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可是他人又继续捡他的草药。

    小童也是个机灵的,忙搬来桌椅,沏了一壶狮峰龙井,还端出桂花糕和稣藕。尹凤书也不客气,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看都不看那个灰衣人一眼。

    雁潮也跟着坐下来,又吃又喝,眼睛却不时的瞟一眼。

    “二位爷勿见怪,昨晚也不知哪来的野猫,把主人要用来酿酒的药材全弄乱了,主人都分了一早上了。”

    尹凤书也不说话只低头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雁潮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小童被尹凤书看了一眼后就不断的打哆嗦。yATo。

    “这叫牙各答,是来自东北大雪山那里的一种浆果。”雁潮见那人旁边的筛子里有一些小小的状如樱桃的小果子,就对尹凤书道。

    “你认识它?”那灰衣人猛然抬头,一开口就像啃在皮薄肉厚的大苹果上,嘎巴儿脆酸甜的汁水溢了满口。

    “我……。”雁潮刚说了个我字,牙尖就嚼着了舌头,正是刚才尹凤书舔的地方,嘶嘶疼着吸冷风儿,愣是收不回来。

    原来古怪的大夫不是个糟老头子,原来灰衣腿脚不方便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娇娃娃。

    抬起的脸微微侧过阳光,雪白的皮肤薄而透明,几乎可以看见底下淡蓝色的脉络。他生的弯眉大眼,厚嘟嘟小嘴边一颗淡蓝色的小痣子,甚是娇美可爱。他伸出手招呼雁潮:“孩子你过来,你倒是要问问你。”

    雁潮噗的笑出声:“孩子?咱俩谁大呀,我觉得我倒是要大你一两岁的样子。”

    “问问你身边那位,咱俩谁大?”

    尹凤书道:“自然是你大。”

    “听见没有,我大,孩子,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雁潮又些郁闷看看尹凤书,谁知尹凤书竟然不看他们一眼,兀自起身到处溜达。雁潮走到那人身前道:“好吧,那叫你声哥哥总成了吧,别开口闭口管我叫孩子。”

    “不乐意就滚,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

    “牙各答。”

    “胡说,这明明就是罕见的山珍珠。”

    “山珍珠?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浆果子,在东北大雪山的村落那里到处都是,那里的人都用它酿酒,…..。”

    “等等,酿酒?”灰衣人一下子抓住了雁潮的胳膊,雁潮竟然挣脱不开,想不到这样细细白白的一个小美人竟然有这么强的臂力。

    “对,就是,他们的牙各答酒美极了,颜色猩红,酸甜撩人。”

    “你去过那里吗?是哪个村庄叫个什么名字?”

    “我没有去过,我是听我大,一个朋友说过的,他去过那里,还带回了了牙各答浆果,只是这酒就没有带回来。”

    “颜色猩红,酸甜撩人,他没有说他们都用什么酿酒吗?”

    “这个到没有。”

    “真是讨厌。”说着灰衣人放开雁潮的胳膊,秀气的眉毛使劲拧起来,圆圆的嘴嘟着,一幅小孩不高兴要撒赖的样子。

    雁潮此时特别想走,他怕那人嘴一瘪就哭出来,他可不会哄孩子。

    “算了,我也许真酿不出这香雪梦了。”说这话时,那人尖尖的瓜子脸上描画上沧桑,每一笔落寞都是欲盖弥彰。

    看他这样子雁潮十分不落忍,仿佛自己做错了大事伤害了他。细想了一下道:“对了,他们说得用雪水,大雪山的雪水。”8244970

    那人一听眼眸顾盼若喜若嗔:“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雪水纯净,轻而滑,又是极冰极寒的,配以这果子,红曲,冬浆冬水,经过九层酿制,加玫瑰、茯苓,蜡煮开,趁热灌坛,埋在梅花树下,等到来年开春儿,再挖出来可不就成了。这野果的红艳,玫瑰的香气,雪水的冰洁,酒已醉人,又岂能不梦,好一个香雪梦!”自己又说又笑又沉思真如疯傻一般,过了半晌方看见雁潮还在身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雁潮差点没让他的话给噎死,他道:“小爷我还没给打赏怎么好就走了,你老人家这是扫帚贴对联儿,大刷儿呀,不捧个钱场也得捧个人场,怎么好拍屁股一走了之。”

    “小柒闭嘴。”尹凤书喝道,转过头对着灰衣人冷冷道:“你也够了,快给他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