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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忠孝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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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虚掩的门透出灯火,陆宝林夫妇正在吃晚饭;有说有笑地,好温馨!林木森迟疑片刻,还是推门进去,叫道:

    “宝林哥、莲花姐。百度搜索,”

    尽管林木森竭力调整情绪,声音仍然有些颤,渗着一些凄怆。

    正在吃晚饭陆宝林夫妇闻声抬头,林木森的突然出现,他哪哀怨我声音着实让他俩吓了一跳。望着林木森阴沉沉的脸,陆宝林倐地站起来,刚要开口;被王莲花的眼色拦住了。

    王莲花站起身,笑着说:“木森来了,快进来。今天刮什么风,让木森兄弟想到姐姐了?”  首发 龙溪河水向北流29

    林木森说:“莲花姐,北风。”

    林木森挤出笑脸,心里似乎轻松了。王莲花坦诚的笑,使他感到亲人般的温馨。从钱北狼狈出来,林木森茫然而走,过了跃龙桥,他才发现自己是奔向龙溪茧站。龙溪茧站在林木森心底就象是家,在哪十六个平方的空间,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放纵,可以嬉笑怒骂。还有,这里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尽管这爱的结局是无可奈何的,是伤感的,寒冽凛心的。正因如此,更不容忘怀。到了龙溪镇,林木森徘徊了。眼下现实的问题是上哪去吃晚饭?

    林木森有些奇怪,怎么回事?龙溪镇有饭馆,公社有食堂,怎会考虑这件事。原来自己在寻求安慰,在钱北受伤的心需要温馨的慰藉。现在他寻到了。林木森象回到家,说:

    “宝林哥、莲花姐,我还没吃晚饭哩!”

    王莲花说:“正赶上饭时,快坐下。宝林,拿酒。我去弄二个菜来。”

    小青端来茶,一听要炒菜,忙说:

    “我去吧。木森哥哥,想吃什么?炒鸡蛋还是炸花生米。”

    “小青好大的口气,还敢问‘想吃什么?’你不就会这两样。”王莲花笑着说,“小青赶紧吃;一会彘儿醒了,你得哄他。”

    陆宝林近来还没见过林木森这样颓丧,知道林木森是受了大委屈,心里忿忿不平,可娘子不让问。忙放下饭碗,递过香烟;又忙着用热水温上黄酒。心里总感到不踏实,试探地问:

    “木森,‘通知’拿到了吗?”

    林木森从陆宝林担忧的神情里悟到了他的误会,忙笑笑,说:

    “拿到了;后天去报到。”

    “好,这就好。”陆宝林放心了,高兴地说,“兄弟有出息了!哥哥替你高兴。来,喝。”

    林木森说:“这全是沈书记、王主任,还有宝林哥的培养……”

    陆宝林说:“打住!说沈书记、王主任还有些谱;扯到我身上,你还是打哥哥两下好。兄弟有能耐,现在可是马主任的‘爱将’;还有地委陈书记,他们见到沈书记、王主任就会问起你。了不起呀!兄弟,你今天摆了个‘忆苦思甜’阵,可是吓了我一阵!兄弟,马主任和‘县检查组’对你的评价很不错……”

    林木森说:“能过关就谢谢了!宝林哥,‘龙溪片’怎样?”

    陆宝林说:“了不得!了不得!赵洪权这回可露脸了;‘县检查组’评价是‘向**迈进了一大步’!”

    陆宝林见林木森满脸惊讶,说:

    “赵洪权也是个有心机的人。六九年,公社里人人忙着‘革命’,各大队忙着‘造反’;他一声不吭,把建龙溪大桥的物质拖回去盖了十几间库房。去年,他就把‘储备粮’集中大队统一管锂。通过这次‘社教’,万丰大队收回自留地百分之五十;对未建房的屋基地重新测量,连未硬化的庭院在内,想保留的按六折计算为自留地面积。自留地少了,就‘割掉了资本主义的尾巴’。 赵洪权以‘知宣队’组成了大队‘*泽东思想宣传队’,各生产队也都建了文艺宣传队,六个生产队每周一天轮着来配合‘知宣队’演出;周日这天把各生产队本周的精彩节目集中表演。这样各生产队要不断地上新节目,就四处拜师取经;按赵洪权所说 ,‘样板戏’推动了全国的文艺革命;万丰要用革命的文艺来统一思想,杜绝‘封、资、修’流毒。实行‘加强革命性,生产向前进’……”  首发 龙溪河水向北流29

    林木森额角泌出了冷汗;他知道,如此攀比,别说“大丰片”,恐怕“钱北片”也望尘莫及了!

    林木森说:“他是不是准备废除生产队,由大队统一安排生产?”

    陆宝林说:“兄弟真是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赵洪权真他妈的准备象良种场-样,实行‘集体农场制’。大队收回土地,组成专职的生产队;拟定养蚕,水田,旱地和畜牧四个大生产队……”

    “好了,不说这些。”王莲花端上一碗红烧鱼块、一碟葱煎蛋,说,“这些五八年都实行过,办农场,办食堂,实行伙食供给制,结果行不通。来,木森,吃鱼;这鱼可是我娘家你的面子送的。”

    陆宝林说:“正是正是。兄弟,我岳母娘说,前几天,她去削砖;几个多嘴的婆娘又说起‘粮食换木料’的事,她听着可难受了。说你正好路过,听见了;故意向我岳母娘打招呼,还说,‘伯母,我宝林哥来过吗?好久不见,挺想他的!’是不是呀?兄弟,那几个多嘴的婆娘听你这样说,可不好意思了。我岳母娘说,连林组长都惦着他宝林哥,我凭什么不能来女儿和外孙?就来龙溪了!兄弟,谢谢你呀!”

    林木森一笑;心想,成天想着帮助别人,自己反被扫地出门! 他脸上掠过一丝阴郁,被暗窥的王莲花在眼里;正要问,电话响了。

    是王宏铭打来的。他开口便问:“宝林,见到木森没有?”

    陆宝林刚要说,见林木森拼命摇手;便打哈哈说:

    “木森?他不是回钱北了。王主任,这得去问你的表妹呀?”

    王宏铭说:“就是钱北来问;田树勋说他下午离开了钱北,不知去向……”

    陆宝林说:“王主任放心!木森又不是孩子,我担保他、不、会、丢!”

    王宏铭悟到了,说:“你……那好。有消息告诉我。”

    陆宝林回到饭桌前,朝王莲花使个眼色;王莲花替他俩斟上酒,说:

    “木森,姐姐在奶孩子,不能喝酒。宝林,替我谢木森兄弟一杯。好,谢谢你记着我这个姐姐!宝林说,公社给你在供销社招待所安排了宿舍?”

    林木森说:“嗯。幸亏有了间房,要不我在钱北就得流浪街头了!”

    王莲花说:“出了什么事?和……吵架了?”

    “莲花姐,我……我被舅舅赶出来了。”林木森被亲情感染,把下午的事速说了一遍 ,“宝林哥、莲花姐,‘运动’上的事,我作得主吗?他不了解形势,大包大揽,这不是在逼我犯错误吗?”

    “木森遇到委屈,头一个想到姐;姐真高兴!按你宝林哥说法,叫什么内外有别。来木森心里是真的把我们当亲人了。其实这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木森现在是‘公家人’,有言道‘忠孝不能两全’;干革命工作,有时连父母都顾不上,又怎能明知是错而去犯呢?好了!再和你宝林哥喝一杯就吃饭。”王莲花不以为然地说,“木森,依姐,被赶出来了是件好事。有眼不识金镶玉!姐早就说过,龙溪配得上我木森兄弟的只有王琳一个……”

    林木森-听,急了,忙说:“莲花姐,千万别这样说,传出去可不得了。别人还以为我嫌穷爱富攀高枝呢?”

    王莲花说:“什么高枝低枝?自古美女爱英雄。我木森兄弟是人中龙, 王琳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宝林你别作出副苦瓜脸来;怎么?他王宏铭知道找一个上海的大家闺秀,就一定要我兄弟娶他那不识字的表妹?木森要作大事的,别说去杭州,就算到了湖兴城,他表妹出得了‘台面’吗?”

    陆宝林眨巴一阵眼腈,没吭声。好在彘儿醒了,才把话题转开了。

    林木森回到茧站,感到头很沉;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思想负担太重了。林木森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去找陆宝林、王莲花,因为整个龙溪只有王莲花反对与李金凤的婚姻。他沦落到被舅公奚落就因当初踏错了这一步。还有,是彘儿。刚才抱着彘儿他就想到了沈林;顿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味,儿子的笑靥浮现眼前,憨态可掬,牵心扯肝。一首《诗经》中词句涌上,“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生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想到“滿月”时,沈林哭闹众人哄不住,他拥入怀中,沈林竟破涕为笑;父子亲情,由衷而生。  首发 龙溪河水向北流29

    林木森思绪万千,展纸碾墨,打开颜料,将笔一一理顺。略一思虑,取炭芯先勾画一只母兔,一身细柔绵密的纯洁白绒,正替一只幼兔舔毛,小兔依偎母亲怀中,顺着它好奇的眼腈,是一只警惕四顾的雄壮公兔;一家三口乐融陶陶,题笔书一字:“舐”。画毕,余兴仍浓,又画了一幅,“嬉”; 一对初为“父母”的兔子相依相偎,身下三只小兔有依附“父亲”腿间,有藏匿“母亲” 怀中,有嬉戏“父母”之间,仿佛正在“躲猫猫”。

    收笔后,感到口渴,取出徐武送的煤油炉;炉锅茶杯长久没用,洗擦一番,点上火,闻双手煤油味浓,干脆洗了个澡。锅炉的水温乎乎地,倒也舒服;一杯浓茶,睡意全消。见画稿己干,素性作了绣稿,一番下来,天己放白,林木森顿时感到疲惫不堪,合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鼾声正酣,被一阵敲门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