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家将军多妩媚 > 105 真的是她吧?

105 真的是她吧?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日的祭祀在北辰山山顶的祭坛举行,祭祀结束之后,大队人马便要启程回帝都,一早猎苑大营里的人大半都随圣驾往山上去了,因着昨晚行刺之事,一路还有北辰军开路,营中除却看守被抓刺客的金吾卫之外,所留之人甚少。

    一早夏初瑶以身子不适推脱随行,此刻等得人都离开了大营,才小心翼翼地出了营帐,往放着刺客尸体的帐篷去。

    因着还要彻查此事,那些当场被金吾卫斩杀的刺客便也没有立即抛尸或是掩埋,只是停放在了大营比较偏远的一个帐子里,等得验明身份。

    想来也是觉得晦气,金吾卫们都留在了关押活捉的刺客的帐篷里看守,这边倒也无人。

    夏初瑶也是见惯了尸体,也不觉得害怕,进帐之后,选了离得最近的一具,掀开盖着的布,伸手去翻尸体的衣领。

    颈背后是一片焦灼的痕迹,仿佛是被人用烙铁烫过。一连看了六具尸体,皆是如此。

    夏初瑶蹲在最后一具尸体前,迟疑着没有掀布。

    这一具,便是昨夜她出手阻拦的那个人。是他们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也是夏初瑶那一晃眼见,最觉得面熟的一个。

    抓着白布的手微微有几分颤抖,还不等她动作,却见得帐帘一展,竟是有人进来。

    脑中思绪翻飞,还在想要如何解释自己身在此处。看清来人是谁时,她心中一舒,随即又一紧。

    “夫人怎会在此?”穆玄青因着昨日之伤,今天也未去参加祭典。瞧见蹲在尸体旁的人时,身形一震,语气中惊讶不掩。

    “我……昨日觉得蹊跷,便过来看看。”一手掀开白布,垂目看着面前的尸体,夏初瑶叹了口气。

    既然穆玄青过来了,想来她心中所想,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眼前的人面上一片死白,夏初瑶并不认得,却是觉得这张脸,自己从前必然是见过的。

    只是,此刻穆玄青在此,她倒不好直接去看他颈后的印记。

    “夫人一介女流,倒也是好胆魄。”穆玄青走到她身边蹲下,见她不动,也不遮掩,径自伸手去扯开尸体的衣领,翻看他颈后的印记。

    本该纹着徽记的地方一片模糊,夏初瑶没动,穆玄青便也没有起来。

    “夫人可知道这个东西?”将随身带着的那枚玉佩拿了出来,穆玄青翻转玉佩,将背后的图样展示给夏初瑶看。

    那墨玉麒麟佩是她送给他的,正面雕了一只麒麟,背面那只凤凰纹样,是凤瑶军的军徽。

    “这是凤瑶军的军徽,每一个在凤瑶军中的将士,都会在背上纹此徽记,以示身份。他们纹身的位置,便在此处。”不等夏初瑶答话,穆玄青伸手指了指那尸体颈后那可怕的伤疤。

    “殿下的意思……”昨夜那一眼,她只是猜想,如今听到穆玄青这番话,咬了牙让自己尽量不在穆玄青面前显露异色,声音却已是带着几分沉哑。

    “他们毁得彻底,若不是昨夜认出了这个人,本王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凤瑶军。”垂目看着跟前的尸体,穆玄青抿唇,顿了一顿,“凤瑶军将士数万,本王能认出来的,也只是几个跟在阿瑶身边的将领。只是这个人,曾给本王做过护卫,护我从桑泽城到晋国北界。他叫张德,是凤瑶军中为数不多,没有被父皇治罪的人。”

    “治罪?”杏眼中满是惊异,夏初瑶转头看穆玄青。

    “不过是我们晋国朝中之事罢了,夫人若是听了,大抵会觉得好笑吧。”伸手将白布盖上,穆玄青话语里竟是嘲讽之意,“当初阿瑶死在战场上,凤瑶军大败,两国休战之后,军中跟着阿瑶的将领皆因战败落罪,几个主将入狱斩首,余下的,多被除了军籍,终身不得再回晋国。”

    夏初瑶身子一颤,只觉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穆玄青的话,一字一句,如利箭穿透她的心脏。那些都是曾与她浴血奋战,同生共死的兄弟。她以为,主帅身死已是对凤瑶军最大的惩罚,也想过他们大概会被编入其他军中,却不想,晋帝竟是对他们这般严惩。

    “夫人,你没事吧?”见她这般反应,穆玄青满眼惊讶,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一双落在夏初瑶身上的眼中,却是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我大概是蹲太久了,有些头晕……”攀着穆玄青的手臂,夏初瑶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形,却依旧是觉得眼前恍惚,猛喘了两口气,才叫自己静下来。

    “本王还以为,夫人这是为着凤瑶军的遭遇感到愤慨,毕竟,你与阿瑶是朋友,该知道她有多在乎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他们怎么会……”垂目看着脚边的尸体,夏初瑶声音颤抖。

    “夫人是说为何他们会成刺客?”穆玄青稳稳扶着她,虽然知道她问的,大概是凤瑶军为何会受此对待,眼下却是故意曲解,只摇头叹气,“本王不知这些人为何会又此举,不过,夫人还记得当初在望都镇时,行刺夫人的那些刺客吧?”

    “当初本王除了逼问出他们是受何人指使,还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一句话刚落下,身畔的人便又是一抖。

    “他们被除了军籍,遣出晋国永不得再回去,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之下,便做起了这杀人越货的勾当……”

    “别……别说了……”夏初瑶猛然摇头,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只觉得自己此刻心如刀绞,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初她在望都镇的时候还与御风和池光说起,总觉得那些此刻不像杀手而像军人。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看他们的行事作风,一举一动,只觉熟悉。

    “也怪本王多嘴,不该说这些来惊扰了夫人。”眼看着身边的人一脸的惶然不知,穆玄青发现他扶住夏初瑶的那只手,都忍不住有几分颤抖。

    “我……”夏初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思绪翻涌,她猛然甩开了穆玄青的手,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她害怕,害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便叫他看到自己决堤而出的泪。她害怕,害怕自己再在他面前多留一刻,那些努力压制的心绪,便会忍不住倾数奔涌而出。

    看着慌乱出逃的女子,穆玄青目光落在掀开又合上的帐帘上,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一般,垂眸抬手,掩住脸,站在这一地的尸体旁,笑得双肩都忍不住跟着颤抖,眼前的景象,却因着罩上了水雾,变得有几分模糊。

    是她吧?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荒谬,可是,真的是她吧?

    若不是她,听得这些话,怎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是不信鬼神之人,可这一次,他却是真心期盼着,那些借尸还魂的鬼神之说,都是真的,眼前这个换了身份换了模样的人身体里,住着的却是故人的魂魄,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尽当初未尽之事,只当弥补以往因为不珍惜而犯下的过错。

    ******

    一路跌跌撞撞奔回营帐,仰倒在床上的夏初瑶眼角泪不断,一双眼落在帐顶,空洞无神。

    穆玄青的话在耳畔回响,夏初瑶脑中却半分思绪也无。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都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又身在何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是这一次昏得彻底,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落松苑里,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满含担忧的眼。

    “棠儿……”

    眼前的人双眼通红,眼下是一片乌青,薄唇张合,声音沙哑,抚上她脸颊的手指温热,带着几分颤抖。

    “……”夏初瑶动了动唇,却没说出半个字,只是睁眼看着他,神思恍惚。

    “棠儿,你到底怎么了?”

    一双手捧着她的脸,落在额头上的唇是颤抖的,带着几分干裂。

    “三爷……”脑袋里一片混乱,眼前的人却是叫她心口一绞,双唇张合,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我怎么了?”

    “你在猎苑昏迷之后,到如今已有七日了,我……”听得她唤他,沈临安脸上终于有了笑,直起身子,忙唤了守在外面的沉碧去请俞大夫过来瞧瞧。

    那日祭祀回来时,他便只见着夏初瑶倒在床上昏迷不醒,胡太医给她瞧过,回来之后,俞大夫还有他去请回来的几位太医都给她瞧过。

    所有人都找不出这昏迷不醒的原因,试了许多药,却半分不得法,这几天俞大夫天天来看,虽然他不说,可神色却一日比一日凝重。

    沈临安这几日在协同太子殿下追查刺客之事,每日从刑部回来之后,便一直守在床前,不分白日黑夜,只怕自己稍不留神,就错过了她醒来。

    等得俞大夫瞧过,开了些安神养身子的药,听得说她无事之后,落松苑里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醒,沈临安却倒了。

    “三爷这几日除却朝事,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夫人身边,夜里都不曾休息。”含了满眼的泪替夏初瑶将药端过来的沉碧望着望床上昏睡的沈临安,一句话说完,抬手抹了抹颊边的泪,“奴婢跟黛绿这几日日日给菩萨烧香,就盼着夫人早点醒过来,奴婢是真的怕……”

    “怕什么?”先前还有些恍惚,瞧见沈临安骤然晕厥的时候,夏初瑶也是被吓得猛然清醒了过来,这会儿靠在软榻上,接过沉碧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看着满脸是泪的沉碧,伸手去替她擦泪。

    “夫人当初受了那么多伤,都没有昏迷这么久,我们是真的怕……”即便是当初在夏府寻死,那也不过是昏迷一两日便醒过来了,这一次她这般毫无征兆地昏过去,接连几日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们也好,沈临安也罢,每日这般苦守着,只一日比一日绝望,“夫人以后不要再这样吓三爷和奴婢了,你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叫三爷怎么办,叫奴婢怎么活?”

    “沉碧,日后我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和黛绿,还有……”抬眼看了看里间床上的人,夏初瑶抿了抿唇,不再继续说下去,“放心吧,我不会再有事的,这些时日叫你们担心了。”

    她若是真出事了,他又会如何呢?

    失去至亲至爱之痛,他自小便有体会吧?她如今,也算得上他的至亲之人了吧?

    那日那句“得妻如此,实是临安之幸。”轻轻落在她心上,却是叫她蓦然间体会到,他对他的那份深情。

    能得他相伴,也是她的幸运。他是她想要常伴的人,他也是她如今在大齐,最亲最爱的人。

    可是,她的至亲至爱不只在大齐有,晋国的父侯,娘亲,还有几位兄长,都曾与她血脉相连。

    先前她不知晋帝竟对凤瑶军做出此般举动,若是他因着兵败迁怒与她有关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威远候府。

    醒来之后细想种种,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念,她要回晋国去,她要去确认穆玄青所说之事,她要去看看,父侯和娘亲是否安好。

    若只为国事,她尚可说服自己,留在大齐,留在沈临安身边,才会有更好的机会,去助晋国,助穆玄青一臂之力。

    可是,如今事关凤瑶军,事关父母生死,她再不为所动,这般躲在故洗城,那便是不义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