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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万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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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尹命人将五万两银子抬上来,恰是几只大木桶。荇箸并不知晓山匪提出了五万两的赎金,只当是汝明礼拼了性命为她挡了飞刀,山匪怕闹出人命官司来,纷纷逃走了,他才将自己救出的。荇箸看了看银两,惊讶道:“府尹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府尹道:“这些银子是在山边发现的,想来应是汝首领为姑娘交的赎金。”

    汝明礼脸色微变,甫翟看了他一眼,且等着他如何作答。汝明礼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还请府尹帮忙将这些银子送去佰珍坊,五万两现银是我同老板娘借的。”

    府尹点头道:“我这就派人去办。”

    甫翟记得汝明礼让老板娘去筹集银两的时候,既无借条也无凭证,分明不像是借款。况且当时已是入夜,钱庄早已经打烊,老板娘又能去那里兑银。一个首饰铺老板娘能够在一刻钟的功夫拿出五万两现银,这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金库,而这个金库无疑是汝明礼。

    甫翟命请来的大夫再给汝明礼细细检查一遍,看有无别的伤口。荇箸陪在一旁,另外两名大夫尚未拿到出诊费,也只得立在一旁等候。甫翟趁着一时无人防备,悄悄从木桶里顺走了一锭银子,拢在袖子里细细婆娑着底座。

    底座十分光洁,并无官印,可见是擅自造的银两。他重新将银两放回去,对汝明礼道:“既然你身受重伤,便由我将两位小姐送回去吧。”

    他被飞刀伤了腹部,行动困难,也只得点头应了。

    朱启再次“夜访”佰珍坊,甫翟将海弦和荇箸送回了宫里,幸而宫门尚未落锁。荇箸萎萎顿顿地靠在大迎枕上,一只手紧紧握着海弦的,却是冰凉无比。海弦替她理一理额发,也不问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安慰道:“你的表哥不会有事的,他不过是受了一点轻伤,用不了半个月便好了。”

    荇箸瑟缩着身子,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海弦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靠在车厢壁上,望着甫翟的背影出神。

    马车驶到甬道上,已有小太监抬着肩舆等候在那里。海弦扶着荇箸下了马车,又将她扶上肩舆,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荇箸点了点头:“千万不要告诉父皇今天发生的事,只怕他会治表哥的罪。”

    海弦道:“陛下那里,怕是瞒不住的。不过你放心,他为了救你而受伤,陛下定不会重罚他的。”

    甫翟将马车调了头,看了海弦一眼,说道:“你也早些歇息。”

    海弦张了张嘴,迟疑了一瞬,才点头道:“我知道的。”

    甫翟又道:“你也不要胡思乱想,陛下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迫不得已。”

    她轻轻应了一声,扭头登上了肩舆。

    汝明礼的伤说轻倒也好歹伤到了腹部,说严重,行武之人这点伤却也算不得什么。袁霍以他救公主有功为由,派去了一名御医贴身照看。又赏下了一些鹿茸、红参等,并让刘况传了话,暂且先安心养伤,至于其中的细节,过些日子再一一说明也不迟。

    他有些担心那五万两银子,若是袁霍问起当如何作答。想着与其让袁霍自己去查,倒不如乖乖地揽了“罪名”。思及此,忙招呼管家进来:“你去把锻造营主事吴碧峰请来。”

    吴碧峰听说汝明礼有请,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将从府上带来的六盏燕窝,一支千年人参交给管家。汝明礼吩咐管家出去煮茶,对吴碧峰道:“五万两银子的来历,还需你去同陛下说。”

    这些天,京师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向来桀骜不驯,从不结党营的汝首领居然收受了五万两银子的贿赂。若非公主遇上山匪,还不知要瞒到何时去呢。既然都认为这五万两银子是他受贿所得,汝明礼干脆将计就计。吴碧峰本是汝明礼母家的亲戚,借着汝家,在锻造营谋了个官职。吴家能有一口饭吃,全仰仗着汝明礼。如今他有难,吴碧峰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就不劳汝首领操心了。”

    汝明礼点了点头:“你一家老小,我定会安顿的。”

    第二日,吴碧峰夜里喝花酒,醉时同花娘道出了自己收受贿赂一事。又称汝明礼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险些将他踢出锻造营。如今却靠着他借出的五万两银子,救了公主一命。他将自己吹嘘得如圣人一般,言语中多少透露出,若非自己收受贿赂,公主早已成了山匪刀下亡魂之类的话。

    花娘又把此事说给别的恩客听了,一时间京师无人不知晓此事。汝明礼带着伤入宫去给吴碧峰求情,恳请袁霍饶他一命。并称自己甘愿舍弃十五年俸禄,来换取吴碧峰不死。袁霍一面称吴碧峰当处斩首之刑,一面又派甫翟暗中去查了此事。发觉吴碧峰确实收过不少贿赂,大多都是为了能将铁块卖给管家制铠甲,暗中送上了不少银子。

    吴碧峰次日被判午门斩首,并由汝明礼亲自监斩。

    荇箸听闻此事,竟是病了一场,心想着当日若是查到汝明礼受贿,在午门被斩首的人便是他了。海弦一面喂荇箸喝汤药,一面安慰道:“你表哥特立独行,哪里会做那样的事。只不过他早些时候就知道吴家人受贿却不报,陛下难免是要重罚他的。”

    “父皇是如何重罚表哥的。”原本毫无神采的荇箸听了这一席话,忙不迭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紧紧握住海弦的臂膀。

    海弦吃痛地拧了拧眉,说道:“罚了他十年俸禄,并且从首领降为了副参领。”

    荇箸听闻是这样无伤大雅的惩罚,倒也无甚担忧,松了一口气道:“那些山匪已经抓获了吗?”

    海弦略一沉吟,点头道:“陛下以派人抓获了,是一些难民,因生活所迫做起了山匪。几日前被判了死刑,一剂毒药赐死在牢里了。”她说到最后,只觉得舌头微微打结,竟是有些心虚。

    她又陪荇箸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了自己宫里,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发愣。

    窗台前是一株海棠,密密匝匝的秋海棠开得正好。傍晚的阳光清淡无比,好似一匹上好的绢纱。薄薄的一层余晖落在枝头,令盎然枝头更添了色彩。粉色的海棠花沐浴在阳光下,愈发显得风姿绰约。然而这样的景致她却是无心欣赏,宫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世间最奢侈的东西大概都在这里了,可是世间最弥足珍贵的东西——人心,却永远不会出现在皇宫里。

    含芷见她闷闷不乐,便拿了一对虎头香囊,变着声音说笑话逗她。海弦问:“这对虎头囊是哪儿来的?”

    “是鹊儿教我做的。”含芷第一次拿针线,只等着海弦夸上一句,没成想她只是“哦”了一声,又恹恹地趴在了窗台上。

    含芷问:“是谁惹公主生气了?”

    海弦摇了摇头,说道:“陪我去四处走走吧,心里堵得慌。”

    含芷陪着她去御花园里闲逛,一路上见海弦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远处袁懿正和两名小太监在玩蹴鞠,她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忽然问含芷:“你可还有亲人在世上?如今他们又在哪里呢?”

    含芷微微一愣,说道:“只剩下姐姐和姐夫在世上,只是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海弦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的。”

    含芷有些心虚道:“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些的事来了?”

    “只是突然很想我娘亲,想甫翟,想阿库了。我就想着,有亲人在身边的时候便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害怕了,可是甫翟和阿库总不在身边。”

    她觉得海弦有些答非所问,倒也没有深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忽然指着小桥对面道:“公主快看,公子就在那里呢,真是巧。”

    海弦惊喜地喊了一声“甫翟”,走上小桥,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不顾形象地往他怀里扑,而是慢悠悠走上去,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晌后才说:“甫翟,我好累,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儿。”

    甫翟点头道:“累的话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她只是摇了摇头,等了许久都不曾说话,只有凝重的呼吸声落在他耳边。

    甫翟被她的呼吸声扰得心中一悸,说道:“想哭便哭吧。”又朝含芷看了一眼,示意她走远些。

    含芷安静地退到远处。

    “甫翟,懿儿还那样小,却已经学会了猜度别人的心思,那个人竟然忍心扼杀他的童年,难道皇家的人注定没有童年吗?我的童年是在暗无天日的瞿国度过的,虽然辛苦,但至少不用去争斗什么。而懿儿虽然看似什么都有了,却活得比任何人都累。那个人永远都这么残忍,他心里永远都只有自己。”她哽咽着继续说,“我以为这宫里只有荇箸活得最单纯快乐,却没想到那个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利用,为了所谓的江山,当真可以弃骨肉不顾吗?”

    海弦含含糊糊说了好多话,甫翟听着只觉得心里发紧。他原以为海弦可以这样简单快乐地活下去,却没想到还是被卷到了朝廷政事中来。或许这只是开始,往后要经历的事还有很多。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得安慰道:“这便是身为皇家人的无奈,一个人的荣辱哀乐系着万千百姓的性命,除了牺牲自己和亲人,别无他法。”

    她始终是无法接受这一切,袁霍为了试探汝明礼,甘愿牺牲荇箸。为了保全宁国江山,甘愿自己的儿子在算计和猜度中成长。难道袁懿也是希望那样活着吗?可是,他是袁霍唯一留下的皇子了,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袁霍何必令他早早地就学会猜度和算计呢?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瞅了瞅侯在亭子边的含芷,对甫翟道,“得空了帮含芷找一找她的姐姐吧,将来她早晚是要嫁人的,没有双亲,所有的事宜总该交给她姐姐来办。”

    甫翟神色一顿,问道:““你怎么突然对含芷的事上心了?”

    “我一直把含芷当做妹妹看待,她的事我自然是上心的。之前我是想着她年纪还小,找她来宫里陪我几年,等她到了年纪也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含芷不该留在宫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斗,朝臣是,妃嫔是,宫女也是,我要是留着含芷便是害了她。”

    甫翟觉得海弦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看懂了宫里的明争暗斗,读懂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可他却不希望她以这样的方式长大,懂得太多,烦恼的事也会更多。他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掌,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早带你离开这里的。我听说宁国和周边小国将有一战,但愿陛下肯给我这个机会。”

    海弦手指一颤,微微咂舌道:“你是说要去领兵打仗?”

    甫翟点头笑道:“用一场仗来换取你,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恩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