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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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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妃一直在房外听着动静,见里头顿时悄无声息,忙让宝路试探着叩了叩门。

    海弦开了门走出房间,轻声道:“荇儿已经睡下了,娘娘吩咐御膳房去煮一些安神的汤羹来吧。想来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等醒来了肯喝一些汤水也是好的。”

    予妃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荇箸,握着海弦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海弦摇了摇头:“予妃娘娘不怪罪甫翟,海弦已是感激不尽了。”

    “都说了,这是荇儿的命数,何必怨天尤人呢。荇儿若有你一半通透,本宫也不必为她操心了。”

    “娘娘过奖了,海弦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懂劝说人。”说着福了一福,又道,“海弦先行告退。”

    予妃知道,海弦还想去为荇箸争取一番。她点了点头,亲自将她送到了朝鸾宫外。刚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皇姐留步。”

    海弦回过头,见袁懿朝她走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瞥了瞥海弦身边的宫女。海弦将含芷、鹊儿屏退,对袁懿道:“有什么话,只管同皇姐说。”

    袁懿抬起头,看着海弦:“我知道大皇姐一定是想着二皇姐年后才会远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挑选合适的替代者。可是大皇姐想过没有,如果二皇姐留在京师,很有可能成为父皇铲除汝明礼的绊脚石。”

    海弦惊诧地看着袁懿:“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袁懿笑得一脸无害:“没有人敢说这些话给我听的。”

    的确,放眼宫中,除了袁霍和予妃,又有谁敢对袁懿提及这一的事呢。看来他的聪慧并非一星半点,海弦点头道:“你说的话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忍心看着你的二皇姐远嫁吗?”

    袁懿道:“等到了那一天,她只会庆幸自己远嫁。”说着便朝海弦拱了拱小手,转身回了朝鸾宫。

    海弦看着袁懿的背影,心口狂跳。他虽聪慧,却不懂得避锋芒,若是被汝明礼察觉他对自己的排斥,只怕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含芷见袁懿已经走远,才带着鹊儿跟上来,对海弦道:“公主,差不多快要去东殿受课了。”

    “鹊儿去转告凌侍卫,今日我与三皇子身体抱恙,暂停受课。”话犹未落,就带着含芷去了乾阳宫。

    袁霍却是闭门不见,刘况劝说了海弦三四次,早些回栖凰宫去,莫要这里白白吹冷风。海弦却是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地站在宫门外,等候袁霍召见。

    侧头见鹊儿快步向自己走来,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海弦看了刘况一眼,往鹊儿的方向走了几步问道:“出什么事了?”

    鹊儿道:“萍儿说凌侍卫今天并未去东殿,而是来乾阳宫负荆请罪了。”

    海弦有些诧异地扫了扫周遭,并不见甫翟的踪影。又看了一眼刘况,走上前问道:“刘公公,凌侍卫是否在宫内?”

    刘况有些为难道:“来了是有一些辰光了。”

    海弦微微颔首,绕过他走进宫门。只见甫翟正跪在大殿门外的一块青石砖上,上身笔挺,背后却是汗涔涔的。海弦一言不发,陪着他一道跪了下来。甫翟扭头见海弦跟着自己一道跪在那里,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何必为我承担罪过?”

    “我并非为你承担罪过,我是在为荇儿争取机会。”海弦朝他摇了摇头。

    甫翟道:“石砖冰冷刺骨,你这样跪着是要跪坏身子的。”

    海弦道:“我不怕,只要能为荇儿争得一分,也是值得了。”

    甫翟叹了口气,接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海弦身上。两人默然跪在大殿门口,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小李子才开了殿门走出来,弯着身子对海弦道:“公主快快起来,陛下召见。”又对甫翟道,“陛下命凌侍卫先去偏殿候着。”

    两人终于露出笑容来,甫翟忙搀扶着海弦站起来,朝小李子打了个千儿,径自去了偏殿。海弦跟随小李子进了大殿,袁霍并不在里头。只见大殿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放着三本册子。

    海弦顺手拿起了一本小册子,发现竟是点兵库里的账册。她有些不解地翻了翻,又随手拿起一本,发现依旧是点兵库的账册,却是同前一本出入甚大。海弦想起有一次出宫的时候去点兵库,听阿库说起自己的账册同主点领卫的册子出入过大,莫非这两本账簿就是分别出自阿库和主点领卫的。

    她又拿起第三本册子,却是一本关于汝明礼近六年来的俸禄明细。册子的最末页是六年来的总和,写着三千八百六十八两,这便是他为官六年的全部所得。她并不明白袁霍为何要给她看这三本册子,正费心思忖着,却见袁霍走出来道:“前两本册子,是朕派人从点兵库取来的,后一本是吏部提供的记录。”

    海弦朝袁霍福了福,说道:“海弦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让我看这些。”

    “阿库进点兵库半年,就发现与主点领卫所记录的册子差了十六万件铠甲。如果不是阿库计算失误,便是有人藏下了这十六万件铠甲。”袁霍看了海弦一眼,见她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便又继续说,“汝明礼的俸禄明细已在这里,即便他不吃不喝,三千八百多两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五百件铠甲。”

    海弦眼睛一亮,说道:“莫非上次赎荇儿的五万两银子并非他母家人受贿所得?而是汝明礼私藏的?”她实在难以想象,买下十六万件铠甲这一笔巨大的银两,汝明礼究竟从何而来。

    袁霍并没有在此事上做深究,转而道:“他如今既屯了银两,又蓄了兵力,怕是假以时日便足够同朕抗衡了。若是在此时,和亲一事告吹,大巫国势必与我们兵刃相接。到时候内忧外患,凭宁国四十五万兵力如何抵挡。”

    近年来宁国国力日渐雄厚,早已经取消了强制入伍的政策。汝明礼恰是趁此钻了空子,私下里积蓄了一支部队。海弦听了,只觉得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一旦内忧外患,最困苦的还是百姓。她艰难张口:“陛下的意思是,和亲一事已无商量的余地了?”

    袁霍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她已无话可说,那些呼之欲出的反对和恳求在她经过冷静的权衡之后,生生被压回心里。她放下册子,默然退了出去。

    走出大殿,海弦并未见到甫翟,便先行回了栖凰宫。一进房里就翻箱倒柜地找着出宫时穿的衣裳。含芷替她从最低层的柜子里翻出两身来,帮她换下了华服,正准备回房去把自己的衣裳换了,却听海弦道:“我打算一个人出宫去。”

    含芷诧异道:“那怎么成?外头鱼龙混杂,万一伤了公主。”

    海弦微微一笑,反驳道:“我从前也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待过,谁也没能伤了我,况且就算你跟着也无济于事啊。你放心吧,我好歹有些拳脚功夫在身。”

    “那要不要去知会凌公子一声?好歹由他陪着,我才能够放心。”

    “今天出门,我本就是不想同他说,才刻意挑了这个时候。”海弦卸下钗环,与含芷对换了腰牌,说道,“两个时辰之内,我一定赶回来。”

    因是以宫女的身份出宫办事,海弦没法带着红缨马。一路徒步走出宫门,她雇了一辆马车,自己驾着马车行了一段路,把马车寄存在了离点兵库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海弦以阿库表妹的身份,让守门人帮忙去喊阿库出来,却听说他一早便出门了。她心想着好歹出宫了,岂能白走一趟,不如就去一趟相国寺,或许能够从汝伯伯口中得知些关于汝明礼的事业未可知。

    她又徒步上了山,一路走去相国寺,早有三四个脸熟的小和尚跑出来围着她讨糖吃。海弦笑道:“今天来得匆忙,倒是没有准备糖果,改日必定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小和尚们口里念着“公主真小气”,一窝蜂散了。

    海弦走进佛堂,见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两名信女在求签,并不见汝伯渊。她径直走去禅房,正准备叩门,里头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既然你肯补偿我,便让你那嫡出的儿子给我讨个三品官职。”

    海弦右手一顿,飞快地收了回来,又听汝伯渊道:“明礼因君永公主绑架一事,几乎自身难保,你在这时候讨要一个三品官职,岂不是令他难堪。”

    那熟悉的男声道:“那我便等他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要是能够升为三品,就同意认祖归宗。”

    说话的人正是阿库,她只当他是个无爹疼无娘爱的孩子,竟没想到会与汝伯渊有些关联。阿库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世,她有些狐疑地敲开了禅房的门。汝伯渊来开了门,海弦道了一声“汝伯伯”,扭头见阿库正坐在一根矮凳上,瞠目结舌地看着海弦,宛如一个不会动弹的木偶人。

    海弦旁若无事一般走了进去,叫了一声“阿库”,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海弦的神情,阿库一时有些拿捏不准海弦是否听到了刚才的话。他干干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汝伯渊反手将禅门关上,脸色有些阴沉,却只过了一瞬,便笑吟吟道:“定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偷跑出来的。”

    海弦微微笑道:“谁说不是呢?”

    阿库起身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该再瞒你。其实方丈便是我生父,当年因你和皇后被扣做人质,我父亲便设法将我送去了瞿国,方便保护你和皇后。”

    海弦看向汝伯渊,眼中满是感激,她朝汝伯渊深深一福,说道:“感谢汝伯伯做出这般牺牲,如果没有阿库,我岂能活到今日。”

    汝伯渊忙说道:“万万使不得,为君分忧,本就是阿库的本分。我只怕他从小散漫惯了,倒是没能将你们照顾好。”

    海弦哽咽道:“阿库很是细心照顾我的。”

    阿库憨憨一笑,对汝伯渊道:“这里香火气太浓,我先带海弦下山去了。”

    海弦向汝伯渊微笑告辞,走出相国寺,却是一脸狐疑地看向阿库。

    阿库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虚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满是污泥的靴子道:“我……我不该瞒你那样久的。海弦,我错了,要打要罚都任你。”

    海弦摇头道:“我在意的并非你瞒我此事。”

    阿库偷眼看了看她的神情,像是有些薄怒,忙问道:“那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