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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生杀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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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起得比较早,一会儿要出去,所以早更一会儿。希望各位看得开心。)

    苏洪身陨,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他那杆大戟还斜插在地面上,闪烁着摄人的魔光。

    “这次被你领先了。”颜靖缓缓走来,望着荆轲,脸上露出了笑意:“先天道法初成,这是真正迈入地道境界至关重要的一步。”

    “我如果说我这次也是赌命赌来的,你信吗?”荆轲并没有回头,他眼神依旧朦胧,像是在消化刚刚所领悟的东西。

    颜靖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论赌命,你比那家伙差远了。”

    荆轲回头,正看见一脸是血的墨寒扶着还吐着血的柳下跖走来,有些发愣。

    “这家伙怎么了?”荆轲将头转向了颜靖,问道。

    颜靖将柳下跖和墨寒先后袭杀邹晨,以及之后墨寒自行“疗伤”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荆轲听罢,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秦阳。”墨寒将柳下跖交给发呆的荆轲,伸手将苏洪遗留的那杆大戟拔出,仔细打量。

    大戟通体漆黑,浑然天成,虽是极为沉重,却并没有金属质感,像是由某种神材雕琢后炼制而成。大戟通体乌光闪烁,有魔吼声隐隐传出,灵性极强。

    墨寒嘴角扯了扯,将之收入体内。

    进入黄道五重天的他,体内五大道宫虽然没有完全觉醒并孕育出五气神祗,但最基本的“纳物”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也是他先前多次能隐藏地皇剑,发动袭杀的主要原因。

    玉麟蛟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去追杀逃离的道门弟子。墨寒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身体多处遭创,此刻正在疗伤的秦阳,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要帮忙?”墨寒蹲下身,淡淡地问道。

    “我虽然恢复能力不及你,但我有医术,这点伤不碍事。”秦阳顿了顿,笑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

    墨寒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这种事不好笑。”

    “不是那个意思。”秦阳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我只是明白了我父亲以前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什么话?”墨寒来了兴趣,盘膝坐下。

    秦阳有些出神地道:“其实我长这么大,一共就只见过我父亲三次面,每次见面都不过两个时辰。他像是一直都很忙,连我母亲死的时候都……”

    说到这里,秦阳摇了摇头:“我记得父亲在教我生杀截脉术的时候曾问过我,你知道‘生’和‘杀’的真正含义吗?”

    墨寒笑了:“你怎么说的?”

    “我?当时我才十五岁,连只虫子都没杀过。”秦阳笑道:“我当时只是说,生就是救人,杀就是杀人。然后我父亲又问我,那么你对救人和杀人的定义是什么?”

    “我当时连想都没想,直接说,救人是善事,而杀人是恶事。”

    墨寒一愣,又问道:“令尊是怎么说的?”

    “他?”秦阳笑着,眼中有泪光闪烁:“他只是说了一句,什么时候你能真正明白‘生’和‘杀’的真意,你才真正算是一个医者。”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秦阳仰头望天,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生’和‘杀’远不是单纯以善恶就能解释的。”

    “有的时候,救人也是杀人,而有的时候,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秦阳的话让墨寒一阵沉默,他自顾自道:“我只是刚刚摸到了父亲所说‘生’与‘杀’真意的门槛,所以我没法真正解释。”

    “但我已经明白作为一个医者,应该如何去‘行’医,这已经足够了。”

    秦阳仰头望天,眼前浮现出一张颇为呆板严肃的面容。他擦干了泪水,哈哈大笑。样子比以往“我现在才明白父亲的真正用意啊……”

    墨寒轻拍秦阳的肩膀,笑道:“谢谢你,兄弟。你对这‘生’与‘杀’的理解,对我同样有很大启发。”

    好一个生!好一个杀!

    秦阳的一番话,让墨寒感觉自己像是推开了一扇门,一扇有光芒的门,让他的脑海和前路一下子明朗了很多。

    “你们俩聊得这么热闹,还勾肩搭背的,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柳下跖那略带虚弱的调侃声突然响起,在荆轲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这家伙坐下后,嘴不闲着:“放心好了,我不歧视你们,虽然这种关系有些超脱世俗接受范围……”

    “确实有些见不得人。”墨寒恢复常态,打趣道:“秦阳在犹豫一会儿给你治伤的时候,是不是在你身体里留下点什么,或者是拿走点什么。”

    见秦阳莞尔地点头,柳下跖脸色顿时有些发苦:“呃,秦阳,咱俩交情这么铁,我刚刚也没有偷懒,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其他四人大笑,声音回荡在狼藉血腥的树林中,颇为响亮。

    谁都没有发现,此刻在远处的夜空中,玉麟蛟庞大的身躯正隐没在云中,那双颇具人性的龙目满是眷恋地望着墨寒的胸口处,泪水滚滚。

    郢都武院,刑兵阁。

    刑兵阁是郢都武院院长的居所,位于论道大殿正南方,“枪头”最中央处。其建筑风格极其简朴,阁中摆设更是简单地过分,显得颇为空荡。除了兵器和书籍,桌椅摆设一件也无。

    刑兵阁像是完全由一块巨石雕成,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任何接缝。门口的台阶上刀口剑痕与锤印枪孔遍布,看上去斑驳古老,满是肃杀之气。

    此刻的刑兵阁中,长发披散,看上去像是一个落魄儒生般武院院长正闭目盘坐于半空,在他身体周围,一道道蕴含恐怖锋锐气息的冷光闪烁不定,颇为摄人。

    一个灰袍老者疾步走进阁中,沉声道:“院长,事情很不简单。”

    院长睁开了眼睛,落地之后缓步走来。他腿部似乎有隐疾,走路姿势略显僵硬。

    见院长目光望来,灰袍老者欠身道:“自七天前,参加净院大比的各道弟子便已经陆续自道界中走出,依照院长的吩咐,我对那些人进行了仔细盘查,问出了一些很不简单的事情。”

    “关于秘地?”

    灰袍老者点头:“的确,不过那个墨家弟子似乎与秘地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次的净院大比不同以往,五道道祖本源心经的消息传出后,再加上此次多了一个墨家弟子,让各道门都是极为关注。”

    “那本就是有主的东西,谁都强求不来,他们只是徒劳罢了。”院长眼中闪过一抹讥诮,道:“田长老,说说你调查到的东西。”

    灰袍田长老将调查得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讲述了一遍,当他全部叙述完的时候,武院院长已经皱紧了眉头。

    “秘地尸乱?而且那些尸体还朝那个墨家弟子下跪?如此看来……”

    院长思索了好一会儿,沉声道:“传令下去,开启外围大阵,全面封禁武院。在我未下令解禁之前,强行闯入或者逃离者,无论是何身份,一律杀无赦!”

    “这……”田长老有些发愣:“院长,这样一来,其他道门会不会……”

    “郢都武院是我兵家所创,我们做什么,其他人没有资格管。”院长像是根本不在乎,眼中寒光闪烁,凌厉无比:“将近八百年都没有一次像样的威慑,有些人可能已经忘了这‘大郢之枪’真正的传统了。”

    田长老身体一震,领命之后正要离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还有一件事,这次秘地之行,道中太上长老云霆的虚身被那个墨家弟子以地皇剑斩杀,他孙子云成虽然借神云塔逃出了秘地,但因为和那个墨家弟子结怨,命都去了半条。”

    田长老皱眉道:“我想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咽下这口气。”

    “云霆?”院长冷哼一声:“看来他儿子的死并没有让他变得聪明一些。”

    田长老眉头紧皱,像是想起了什么。院长接着道:“而且堂堂兵家太上,不仅自折身份去针对一个晚辈,而且还想将各道门精英扣杀在秘地中。”

    院长脸上的不屑极为明显:“如此看来,他太上长老的位子算是坐到头了。”

    田长老似乎仍有顾虑:“可是院长,云霆毕竟和道主交情极好,这样一来,道主会不会出手干涉此事?”

    “我会去跟他解释。”院长只是摆了摆手,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田长老,把田忌放出来吧,我需要帮手。”

    “忌儿?”田长老有些为难:“他还未到镇压期限,如果这个时候将他放出来,云霆或许会借当年丧子之事大动干戈,甚至会拼命。”

    “拼命?云霆有心计却没有血性,拼命的事情,他不敢做。”院长道:“而且田忌被镇压这么多年,性子应该变得稳重些了,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委以重任。”

    见田长老眼中满是感激,院长只是点了点头,缓步走向了刑兵阁深处。

    “兵祖,愿您在天有灵,护佑您的子孙,莫要让他再受磨难了。”田长老望着院长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消失在原地。

    院长在田长老离去之后,只是在刑兵阁中来回踱步,他面色变得有些凝重,那张落寞的脸上此刻满是忧意。

    他的双眉死死地绞在一起,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田长老在时的那种淡然与平静。

    他伸手一招,一卷颇为古旧,几乎快要碎掉的玉简自刑兵阁深处飞出,落在他手上。

    “飞熊未临大郢,但大乱将起,难以逆转。”院长盯着玉简,自语道:“但愿我没有看错你。”

    院长有些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双腿,脸上多了一种自嘲的苦意,喃喃道:“看错一个人的后果,可是极为严重的。”

    “这次,我输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