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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叛道者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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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山谷,难道是一位墨家前辈的陵墓所在?”墨寒喃喃自语,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古怪。

    按照墨家传统,门中传人若是感觉到大限将至,便会自行到墨族古墓中选好陵墓,静静等待死亡降临,由他人安葬。除了墨家历史上少数叛道者之外,其余大抵如此。

    如果这山谷中真的有一座陵墓,以此推断的话,陵墓的主人岂不是一位墨家的叛道者?

    但这位叛道者,为什么会将原本可以畅通墓地风水的黑石四象阵法反摆?这样的话,即便是墓主元神消散,淤塞的风水和地气也会逐渐对尸身产生难以预测的恶性效果。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墨寒望着面前这座黑色的朱雀石雕,呼吸着山谷中的毒瘴,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死气,推测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头绪。

    “不想了,如果你的尸身还没有烂干净,我不介意把你晒出来见见天光。”

    据孟胜所说,墨家自创立以来,门内叛道者是春秋大陆各道门中数量最少的。但是,每一位叛道者的出现,都曾经让墨家遭受过难以想象的损失。眼见自己可能会遇到一位叛道者的陵墓,墨寒心中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他手腕一翻,握住了地皇剑,同时将惊魂火魔钟召唤出,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之后便朝着山谷深处慢慢走去。

    “无知者无畏,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瑄枢的声音自胸口响起,除了那种一贯的低沉之外,竟然还有一种疲倦之意。

    墨寒才迈开没有几步,听见此话立刻顿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别管我,你是什么意思?”瑄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墨寒。

    “凡叛道者,皆是犯道门之律,渎道门之理,因一己私利为祸大陆之辈,大陆修道者人人得而诛之。”墨寒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想要毁他陵墓,难道不可以?”

    瑄枢笑了,声音里多了嘲弄:“你很天真。”

    “前辈何出此言?”墨寒面对瑄枢的嘲讽,没有任何的反感,静等下文。

    “我所经历的那个时代,没有道门一说,也没有所谓叛道者之称。”瑄枢静静地道:“但我觉得,叛道者和叛国者,意思差不多。我所见过的那些叛国者,有些是因为一己私利,而有些则是有难以言明的苦衷。”

    “任何人的背叛都是有原因的。”瑄枢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有些人的背叛确实是为了一己之私,这种人不可饶恕,该诛该杀,纵百死亦难偿罪。而有些人的背叛,则是因为自身的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前一种人我不用多说,后一种人,或许在许多人眼中是不可饶恕的,但这种人,最是可怜。”瑄枢叹了口气:“直觉来看,这山谷中若真的葬着人,也应该是属于后者。”

    墨寒若有所思,却还是问道:“您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向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日后若是遇见类似的事情,希望你能擦亮眼睛,不被表象所迷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瑄枢停顿了一下,道:“我能存活的时间不多了,想在这期间尽量多教你一些东西。”

    墨寒身体一震,心中竟然萌生起一种恐惧,急声道:“您说什么?”

    “没什么,继续向前吧。”瑄枢静静地道:“这山谷中虽然有很不一般的东西,但它对你没有恶意,似乎……也想让你去看看。”

    之后,任凭墨寒如何发问,瑄枢也没有任何回答。

    长吸了一口气,让心绪恢复平静之后,墨寒继续朝山谷中央处缓缓前行,但心里始终在回想着瑄枢之前的那句话,一种难以言明的阴翳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山谷面积不是很大,彩光激荡间,墨寒手握地皇剑,顶着惊魂火魔钟慢慢前行,用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看上去分外残破,造型古拙的黑色石塔。石塔塔身只有三丈方圆,上半截像是被人生生地截去,断面光滑无比。

    而在那断裂的石塔中,有极其强烈的七彩光芒闪烁着,像是凝聚着难以想象的浓重毒瘴。

    如果说在之前看到反摆的四象石雕,墨寒还不能完全确定的话,如今出现在眼前的黑色石塔,已经完全可以证明,这墓的主人,确实是一位墨家传人。

    也只有墨家的人,才会以塔为碑,用以镇墓。

    而且,这座墓塔上,一般会记载着墓主人的生平事迹。墨寒想到这里,往前凑了几步,在墓塔周围仔细转了一圈,却发现这墓塔塔身与那塔身的断面仿佛,同样是无比光滑,没有任何字迹和图案。

    “难道,是被人抹去了?”

    墨寒喃喃自语,身形悬浮而起,想要从那断开的塔身直接进入。

    但是身形刚刚飞到墓塔上方,墨寒突然发现,在墓塔内部那强烈的彩光中,有一道道漆黑的字符闪烁,分外显眼。

    “嗡!”

    一声颤鸣,墨寒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被塔身中突然迸射出的一道如剑的彩色光芒洞穿了左肩,鲜血如箭一般飙射。

    墨寒虽然没有任何痛觉,却也被这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刚刚那道彩光稍稍往右偏离一点,被洞穿的就不是左肩,而是心脏了。

    即便心之道宫已经觉醒,火行神祗也已经成功孕育,但是在没有踏入地道境界使元神出窍之前,再强悍的体质,若是被毁掉了心脏,也绝对无法活命。

    无缘无故受了一击之后,墨寒虽然不在乎伤势,却也不敢再贸然行事,立刻飘落到了地上。

    这也就是墨寒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若是换做其他人,在被那道完全由毒瘴凝聚成的彩光洞穿的那一瞬间,那种几乎凝聚到极点的毒性便会立刻在体内爆发,将肉身瞬间化为脓水。

    难道,只能由那墓塔的门才能进入其中吗?

    等伤口慢慢愈合之后,墨寒走到了墓塔的正门,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发力,塔门竟然纹丝不动。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灵识一动,已然沟通了心之道宫内的火行神祗,开始运转《墨经》。

    一道看上去极为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冰蓝色的火苗自墨寒手掌中央腾起,随着他心念一动,冰蓝色火苗疾飞向面前的墓塔石门。

    “轰隆隆!”

    一阵宛如雷鸣般的巨响突兀地出现,在冰蓝色火苗被石门吸纳的瞬间,墓塔开始剧烈颤抖。而随着这不断的颤抖,墨寒面前的石门也缓缓打开,一种极其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像是打开了一尊火炉。

    悬浮在头顶的惊魂火魔钟感受到了那种炽热,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残破的钟体上,那个清晰的掌印微微发亮。

    墨寒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在走进墓塔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其中的事物所吸引了。

    墓塔内部的正中央,此刻正盘坐着五具看上去晶莹通透的骸骨,其中四具骸骨完整无损,依旧有隐隐的道韵流转。

    而那最后一具骸骨,浑身上下各处骨骼都有裂纹密布,头骨更是塌陷了大半,像是曾被一柄大锤轰中,印痕极其明显。

    但就是这具看上去残破而脆弱,像是一碰就会散掉的骸骨,此刻正盘坐在五具骸骨最中央的位置,竟如同被其余四具骸骨拱卫一般。

    在这五具骸骨的正前方,有一块看上去极其突兀的黑色石板,石板上有一个看上去精巧无比的玉石环,闪烁着淡淡的宝光。

    墨寒知道石板下方就是陵墓的入口,但感觉这石板和那玉石环的组合实在有些怪异,显得极其突兀。

    头顶上方,此刻正有一道又一道闪烁着深沉黑光的璀璨字符,在虚空中那一片同样是黑色,宛如实质的阵纹中急速游动着。

    “原来是阵法,难怪。”墨寒喃喃自语,心中却是琢磨着,这没有阵台,没有法宝维持的阵法都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却不仅没有消散,却还是恐怖莫测,那布下阵法的人,修为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仔细观察了一阵,墨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猛然间回头,却发现那原本已经打开的石门,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紧紧地合上了。

    墨寒的心猛地一沉,他再次运转《墨经》,催动出了先前那种冰蓝色的火苗,却是如同泥牛入海般被石门吸收,再也不见任何反应。

    “难道,非要让我进入这墓穴不成?”

    一系列诡异的情景让墨寒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随后,他走到了那块石板前,朝着那五尊骸骨施了一礼,伸手握住了那黑色石板上的白玉石环。